在回忆那段曾经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时,潇娅提到最多的一个词是“幸福”,但现实的残酷却让他们有缘无分。当多年后,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更多的感觉是累,身也累,心也累。她说:“他的出现把我的生活都打乱了。我不想毁了我现在的幸福,不想做任何对不起老公、家庭的事。”
●被骗怀孕,我不幸的开始
1997年,母亲去世,接着我和姐姐就辍学了,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父亲让我们姊妹俩到郑州打工。但我还是一心想要上学,来到郑州,晃了几天也没找到工作,后来认识了一所学校的一个保安,叫绅伟。那年我16岁,绅伟20岁。认识他是我一切不幸的开始。但那个时候我把他当成好人,因为他许诺说能让我到他们当地上学,而且是免费的。对书本、课堂一直没放弃希望的我毫不怀疑地就跟着他回了老家。
他家很穷。住了几天,他也不说让我上学的事,我想离开,可身无分文。他家两间房,他妈和他妹、他弟挤一个屋,我们俩睡一张床。起初他表现得很君子,可就过了两三天,他就忍不住了,强行和我发生了关系。
这之后,我一问他上学的事,他就不耐烦,继而就是动手打我。他不高兴的时候,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把玻璃瓶砸碎,让我跪在碎片上。幸好,绅伟他妈对我还不错,常常护着我。
那段日子,我逃过,被他逮回来就是一顿暴打;我自杀过,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吞下一大把安眠药却无动于衷,也没送我去医院。那一次我睡了七天七夜,竟然没死。
1998年我又逃了一次,逃出来后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无助。这时他又找到了我,强行把我带回了家。原先我想着孩子生下来后就送人,但当有一天我把她抱在怀中时,看着她粉扑扑的脸,我舍不得了。
●不堪纠缠,我们为爱私奔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但我依然想逃。2000年,我终于跑了出来,在郑州一家茶社打工,认识了力军。后来,我开了一个小烟酒店。稳定下来后,在绅伟母亲的帮助下,我偷偷地把女儿接到了郑州。力军很疼我的女儿,女儿也非常喜欢他。有时候看到他们在一起玩的情景,我不禁会产生一种幻觉,我们才是一家人。那时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但好景不长,绅伟阴魂不散,又找了过来。发现了我和力军的关系后,他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为了孩子,虽然心痛,我还是逐渐和力军疏远了。力军的电话我不再接。但绅伟还是不依不饶。有一次我真的是太绝望了,想一死了之。我拿着刀片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直流,绅伟还是和上次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后来还是我的一个朋友碰巧来找我,看到这一幕,送我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我就去找了力军。对绅伟我已经彻底死心。原先我还想为了孩子,和他将就着过,这之后我连那个心也没有了。力军看着我手腕上的伤,心疼坏了。怕绅伟纠缠,我们商量着一起私奔。当天我们就买了车票去了北京。孩子我托付给了一个亲戚照管。谁知在北京生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只待了3天,我们身上的钱就快花完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又回了郑州。不过在北京的那三天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可能是那次割腕,他没管我,心有亏欠吧,回到家,绅伟也没多问我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力军带我回他家了一趟,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说了我很多好话,但隐瞒了我有孩子的事。他家人都很喜欢我,还催着我们当年秋天赶快结婚。
我多么希望能和力军长相厮守,但是我又害怕绅伟的纠缠。有一次我去找力军,绅伟突然冒了出来,然后俩人就打了起来。我被绅伟拉回家后,他恐吓我,如果我敢离开,谁都别想活。我了解他这个人,这种事他说得出,也做得出。为了不让其他人受伤害,我决定放弃力军。我不再跟他联系,为了逼他离开我,我甚至还说了许多绝情的话。
两个多月后,一个朋友告诉我,力军要结婚了。当时我就呆住了,心很痛。力军结婚那天,朋友都劝我不要去,但我坚持要去,我要看着他幸福,然后忘记他。我和朋友提前一天去的,到他家时天已经黑了。他父母看到我,依旧很热情,好像还多了一丝歉意。后来我才知道,力军把我俩不能结婚的原因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移情别恋。
那一晚我和他妈睡一个屋,可我睡不着,就去了附近的小树林散心。力军也跟了过来,他跟我说了很多动情的话,说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人。我这才知道他匆忙结婚的真相:家里催得紧,一些亲戚都通知了,而我这边却没了音讯。正在力军骑虎难下的时候,他遇到了这个女孩。女孩非常喜欢他,才认识3天就向他表白。他问人家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女孩点头同意,然后就跟着力军来了他家。他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本来我准备参加完他的婚礼就走的,可力军死活不让。他父母也劝我留下。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咋撑过来的,一直哭。夜里3点,我再也支撑不了,跟一个同学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我。不敢惊动力军,我偷偷地出了他家。回去的路上,我跟自己说,要把他和跟他有关的一切都忘掉。
●新的感情,我感觉很幸福
随着这段感情的结束,我的心也彻底地死了。回到郑州,我整个人如行尸走肉。绅伟那时沉迷于网络游戏,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吃饭,其余时间都泡在网上,无心也没时间管我。
转眼就到了2003年,因为非典,生意不好做,我关了店门,到外面打工,在一家服装专卖店做销售。就在最初业务培训的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钊治。当时他躲在一个饮水机后不停地朝我这边瞅,后来就追我。这期间绅伟也骚扰过我们。刚开始我没告诉钊治我以前的经历,绅伟的突然出现让他一下子蒙了,感觉受到了欺骗。他曾经放弃了我们的感情,后来经过我的努力,我们又和好了。而绅伟看到我对他已经彻底死心,而且无所畏惧,渐渐地也就远离了我的生活。
这些年我过得很幸福。2007我和钊治结了婚,有了女儿,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其乐融融。我感到很满足。老公对我以前的那个女儿也不错,假期孩子过来,他给买这买那。
●再次相遇,他说依然爱我
说实话,力军刚结婚那段日子,我也曾幻想过有一天我们还能走到一起,心里面还是会常常想起他,想他过得怎样,好不好?但是我克制自己,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也不想他来打扰我的生活。
2003年11月的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力军的声音,他刚说了一句“是我”,他老婆就夺去了电话,开始骂我。隐隐约约中我从电话中听到,他老婆让他也骂我,他只说了一句:“你想骂,你自己骂。”其实他老婆怎么骂我,我当时都能忍受。但就他这一句话,彻底地伤了我的心。之后我再也不理他了。
今年6月,一个朋友在山东给老公找了份工作,待遇不错。老公走后没几天,我在网上遇到了力军。他在我朋友的QQ空间里看到了我的QQ号,上面有我的头像。他问我还恨不恨他,可能是时间淡化了一切,我心里已经没有恨了,就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说:“不好。”他告诉我,他和老婆早就分开了。他还说:“我知道你过得很幸福,所以一直不敢打扰你。”
那天我们聊了几分钟。他一说到“从未忘记过你”、“想你”之类的话,我就打断他:“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很幸福。”后来他跟我要手机号,起初我拒绝了,但他一直缠着,我就对他说:“以前我们在一起时那个号我还用着。”力军说他忘了。我说:“忘了,就什么也不要说了。”
当天夜里快三点了,我突然接到力军的电话,原来他没忘。那晚,我们从三点聊到七点,他把这么多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跟我讲了,包括我们之间的误会,他说当时他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包括他离婚的原因,他说,婚后他依然忘不了我,有时候看着老婆却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时我心里很感动,毕竟我俩曾经那么深地爱过彼此。力军求我以后不要不理他,他向我保证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选择离开,不想毁了家庭
但我们又聊过几次后,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像我想得那么简单。我有关节炎,力军一直都记得,一变天,他就给我发好多关心的短信,有时甚至会叫我老婆。我仿佛又找到了以前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幸福。但是挂了他的电话后,或者不跟他聊天的时候,我又感觉很对不起老公。
那段日子每天他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约我见面,但我们只是见见,在一起回忆一下过去,每次我都会带着女儿。频繁接触一个月后,我感觉他又像以前那样陷进去了,已快无法控制自己了。而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拿着手机睡觉,担心他给我发短信我看不到。我意识到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也就在那段日子,我和老公因为一点小事吵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离婚”两个字竟然脱口而出。当时老公也在气头上,他说离就离吧。后来我给力军打电话,告诉他我和老公吵架了,准备离婚。头一条短信他劝我,能好好过,就不要离婚。随后没几分钟我又收到一条:“你离婚后能考虑一下我吗?”我说他善变。他说:“如果你们只是吵架,就不要离婚,离婚后你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但如果真的过不下去离婚了,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但第二天老公就向我道歉了。我又感觉对不起老公。我跟力军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终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的家给毁了的。”最初力军接受不了,他还是常跟我联系。后来我对他说,如果再这样,我就让他再也找不到我。
如今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这段时间习惯了每天和力军通电话、发短信,猛一下没了联系,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我更清楚自己的位置,自己要的是啥。虽然和老公的感情不像和力军那样轰轰烈烈,但我依然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我已经决定了,离开郑州,去山东找老公。我现在只是希望力军不要让我担心,也能幸福。
■记者手记
曾经的恋人在各自结婚后还能否做朋友,取决于两个人是否有能力处理好这样微妙的关系,前提是不要让回忆来打扰现在的生活。无疑,目前看来,潇娅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生活是一条向前流淌的河流,只能向前,不能回头,请忘掉你一生中注定要忘掉的那些事,承认你已经失去的感情,然后,幸福、勇敢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