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黑道生涯整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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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杀过人,这可能是我七年来唯一的幸运. 而背后那条巨大的青龙纹身, 也许会成为我这辈子都无法洗脱的见证...

我无法也不想独自承担这些事情,昨天晚上,一幕幕往事象电影胶片一样不断出现在我眼前. 虽然我告诉自己: 离开了,我已经永远离开那个地方,那些可恶的兄弟,还有有时象天堂,有时又如同地狱一般的社团了.

七年前的某天下午, 我还只是个小混混, 在宝山淞滨路附近转悠, 那天上午我和三个朋友去了吴淞四中,把一个家伙从教室里揪到厕所,狠狠给了几巴掌,并打断了他的鼻粱骨. 原因是他敲诈了同校的一个同学三十块钱,而那个被他敲诈的同学,是我一好朋友的弟弟. 那天我们在二楼厕所门口被四中的教导主任和两个老师堵住,我和两个朋友逃了下来,另一兄弟被迫从二楼跳下,扭了腿,被我们接应出校. 那天下午我们在淞滨路上晃悠, 身上一共只剩七块钱. 于是决定去吴淞电影院旁的街机房拗一点分. 到了街机房门口, 我们看到一瘦瘦的家伙, 二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前头染了一络黄发,穿件无袖汗衫,布鞋. 手上拿着堆游戏币还有几张十元钞票. 那时候染发的人很少, 这样的打扮很出跳.我和瘸子使了下眼色,四个人便围了上去, 瘸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朋友, 头发蛮跳的嘛,哪能啊, 一道白相相伐?" 黄毛抬眼看了下他,又低头数起钞票来, 我那时一脚蹬了上去,一边吼:"册那,叫你干什么自己清楚吗?" 那家伙被蹬了退了几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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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用脚蹬了那黄毛, 实际上心也有点虚, 因为那家伙看上去有点拽的样子, 而且年龄身板都比我大些, 但是一来身边有三个朋友一起,二来从来没在那里看到过那家伙, 因此胆气一壮当时就干了, 没想到那家伙被我蹬了之后竟什么都没说, 就是怪摸怪样的笑了几下, 把手上的游戏币和钱都交给了我.

旁边的小李看他那么老实,就上去打了他两下头,瘸子也补了一巴掌, 后来被我拦住了,我拍拍黄毛的肩对他们说,算了算了,既然给钱了就别这样, 我塞了张十块到黄毛手上,说你快走吧,兄弟们饿极了才问你借点钱,下次在这里有事就找我.说三营房的周周是你朋友就行,没多少人敢找你麻烦.黄毛笑了笑便出去了.

我和兄弟们开始玩游戏,不多少时间便用完了手里的币, 然后决定出去撮一顿,为倒霉的瘸子压压惊. 走出游戏厅,便看到对面有十来个都理板刷头的家伙站着,个个都穿着布鞋,我心里一沉觉得有点不对,一拍旁边的三个兄弟说我们大概有麻烦,分头走...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奔,对面的人就开始冲了上来,小李逃得快已经奔出十几步了,我一想身边的瘸子,也就没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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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住之后, 当头走过来一二十多岁的家伙, 板刷头后留了三根细辩子, 他身后跟着黄毛, 他上来对我们说: "我叫伟业, 你们叫我伟伟就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和蔼的样子,还笑嘻嘻的 .我旁边的瘸子开口说:'我叫钢钢,是在三营房混的...'话未讲完,便一手抓住他的头另一手抓着我的,砰的一下把我们两撞到了一起, 这家伙力气巨大, 当时我和刚刚捂住额头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十几个布鞋便踩了上来,把我们围在中间...我抱住头不住翻滚...旁边的伟刚发话了,先别打,让他们站起来...

我扶着瘸子站了起来, 我死盯着小黄毛看,旁边的另一个兄弟峰峰已经被吓呆了看着我们, 忽然我发现先前逃跑的小李也站到了我们这里, 这家伙被捉回来了...我想我们这下逃不掉了,索性心一横.当时也不怕了. 伟刚笑着说:"黄毛是我兄弟,你们刚才谁动的手?" 峰峰和小李同时叫:"不是我". 我想第一个动手的是我,反正也逃不掉索性就认了,我就大声说:"是我干的,我拗的分,我动的手." 伟刚脸色一沉,指着峰峰和小李说:"这两个小B样最SB,先揍一顿."顿时拳头和脚头象雨点一样落到他们头上... 我对伟刚叫,是我干的,有种上我啊...

伟刚笑着对我说,黄毛说你还给了他十块钱,说你这人不错.但是你踢了他,这笔帐不能不算,来来来,你再来踢我一脚,我们就算两清了.我当时就傻了,还很害怕,伟刚竟让我踢他一脚,这TMD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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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虽然害怕,但也只能硬起头皮,对伟刚说:'我不踢你.' 他脸色沉了下来,说你不踢是吗? 我心一横, 就飞起一腿全力揣了上去,心想老子今天就算废了也算出了气了.谁知道伟刚侧了身用左脚尖捅了我支撑腿的脚稞一下,我脚一扭就摔在地下了. 伟刚笑着对黄毛讲,这小子有点意思.他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拖我起来. 当时只觉得这家伙力气真TMD大. 然后问我叫什么, 我说我叫周周.

然后伟刚说:跟我喝酒去吗? 我当时心里没什么谱,想你爱怎么整我都行,反正老子认了.当时便和他们上了旁边一辆破面包车.上车前我问我兄弟们怎么样,伟刚说先让他们回去吧,瘸子跟过来说我跟你去吧,伟刚挥手说我们不会吃了他,就认识你一下,你管你自己滚吧.我对瘸子说没啥事,晚上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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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开车,车开到友谊路附近的一个排档,伟刚第一个下车,拉开门就看到排档老板挺着个大肚子上来,拉开门打了黄毛一个头塌(打头顶的意思),说:"小赤老昨天做啥,人家找麻烦上门了,亏得你阿哥下午在这里,帮我摆平的,做事情做的夹不清爽."伟刚说,老头子你不要烦了,抄几个菜,兄弟们喝点酒,晚上有活要干. 老板瞪了他一眼回头进去了.我们在排档抄了椅子坐下.

伟刚问我:在哪里混的, 我说我三营房的.当时我们那里几块地方的人出去特别有名,能打,人多,混得开,三营房是其中一个,一般外面人很少敢欺负三营房的人. 伟刚说哦,你家谁当兵? 我说我爸我哥都在海军, 伟刚说嗯,那他们都特能打是吗? 我说我哥打架还行,也叫得到人,说的时候有点自得. 然后进去旁边的房子,过了会他左手放在背后,右手端了盘花生,走了出来,旁边他的几个兄弟都在聊天,看到他出来就很怪异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伟刚把花生放下说你先吃着. 我也不客气,伸出手去拿花生要吃.

谁知道我刚伸出右手放到花生盘边,伟刚一下就按住我的手,左手从背后抽出,我当时看到都快吓瘫了,他左手竟操着把西瓜刀来. 一下砍到桌上,把我右手食指甲前的那块肉砍了下来.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我当时已经吓晕了,以为整个手指都被砍了,用左手捂住右手大吼:"哪妈个老B,农想哪能,我跟你拼了,操起旁边的凳子就向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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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事实是这样的, 我搬起椅子砸向伟刚, 然后就觉得两臂被人夹住了,椅子掉地上,我人被推倒在横躺的椅子上,胸口的肋骨正碰在椅腿上,然后旁边的人都上来踢我还有把桌子掀起砸我的.因为我手正搁在椅子的两条腿之间, 连头都抱不起来,耳朵被踢了几下后就受不了了.觉得自己要完...幸好这个过程很快结束了,一来伟刚拦住了他们,二来排挡就摆在马路旁边,周围来往的人不少...

我跌跌撞撞起来后,被架到了旁边的房子里.就是排挡老板的家里, 进去以后,看到大肚子老板就在灶头边炒菜,他看了我一眼,当时我浑身是上, 眼镜下面被踢开一条大口子,脑袋也破了,都是血, 他就这么淡淡看了我一眼,就好像看一盘菜一样...然后说:"小赤老,到旁边洗洗头去.我在烧菜,等特歇一起吃饭." 然后回过头叫:"黄毛, 拿点纱布来,帮他看看头上口子大不大."

我当时有点傻,楞楞地走到灶间另一边的水笼头下用水去冲头,一冲之下,就觉得刚才还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的头上脸上疼痛无比,仿佛一下迸裂了一般,我一边用水冲头一边开始骂骂咧咧,然后觉得P股被轻轻踢了一下,回头看到黄毛笑嘻嘻地拿着纱布站在旁边... 几小时前我给他十块钱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我来罩他的那一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我很累很无奈地挥了挥手,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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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六月以后, 也就是冠军杯曼联最后时刻反超比分,2:1战胜拜仁幕尼黑那晚之后没几天.我就开始跟着伟刚混了...

跟着伟刚混, 和之前在学校打架斗殴,抢钱泡妞,无事生非,那是性质完全两样的混法, 用警方的语言来描述, 前一个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后一个则是街边的小混混而已. 按照古惑仔电影里的讲法, 你可以说我开始混社团了. 社团的老大不是伟刚,而是一个叫石磊的家伙,我们叫他磊磊,当时磊磊带老婆去庐山玩了,两星期后我才见到他.伟刚是老二,也是这里最能打的家伙,据说他以前是徐少体(可能是卢少体,我也记不清了)练散打的,特别膘焊. 黄毛则是伟刚的表弟, 大肚子老板是伟刚的干爹,他从小就在月浦那块混,用我的话讲,就是个老混混了, 后来带着伟刚到这里开了个小饭店...

那天晚上吃饭喝酒,伟刚指着我对他干爹说他挺喜欢我的,觉得我这人够义气,大胆,和他象.于是他干爹用搪瓷大杯倒了一大口一滴香到我面前,让我喝了...我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头上的疤有点疼,想尽快醉了好忘掉那么多烦事...于是就干了,接着就醉得不省人事,当天晚上在伟刚家我睡了一夜,还发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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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六,早上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满头满脸的梆带,还有痛入骨髓的手指,一身酒气地推开家门.老爸铁青着脸坐在厅里,见我进来也一声不吭,只是睁大眼睛用力瞪着我的头脸,没有表情,只是麻木地失神着.我站着让他盯着我看,过了不知多久,也许五分钟,也许十分钟.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投进一缕缕金色,晒到他的脸上,老爸才回过神来般的轻摇了一下头,厌恶地挥了挥手,说你滚进去,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摇摇晃晃走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听到老爸在门外说,峰峰昨天晚上等到你2点,早上六点又打过电话来...

进了房间,我一下摊在床上,想着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茫然若失.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想到昨天晚上答应伟刚以后跟他一起玩,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妥当,但也不知道什么事...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原来是峰峰的,他听到我的声音就大叫,册那农则戆B样子死到哪里去啦,吓死我了,农呒没缺条腿回来伐? 头还在伐? 小弟弟还好用吧. 我说你TM给我死出来请我吃饭.他说好好好,我叫了小李和钢钢他们马上来到你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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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不到,峰峰他们就到我楼下吹起口哨了.我洗了下脸,去掉脸上的绷带,露出结了侅的那条新鲜伤疤,晃下楼去.

峰峰还瘸着那条腿,钢钢和小李笑得比太阳还灿烂说周周农看起来老老卵(老卵即NB的意思)的样子.我摸摸头说还好,就是肚子有点饿了,小李大叫我请客我请客. 于是来到北翼商业街,饭店早上还没开门, 便找了个小摊坐下吃起了早饭. 峰峰小心的问我:兄弟你受什么折磨了啊? 性功能还在伐? 我说伟刚让我带人去捉你们我没干,就被他们狠揍了一顿.旁边的钢钢说你吹什么牛,快说他们在哪里蹲点, 我叫了冯京他们,下午拉个场子帮你回去报仇. 我笑了笑,说你找了几个人,他说要几个有几个,小李的哥哥也会帮你找人的. 我说算了,伟刚人还不错 .以后交个朋友吧. 小李在旁边叫了起来:"农哪能夹缩个啦? 这样以后我们怎么混啦?" 我一个头塌打过去, 说人家在月浦几百光人,那里蹲点的就有四五十光, 还有猎枪和刀, 混你个头啊, 你以为到别人学校里去捉中学生啊. 昏头了你. 这件事情要报仇也等我哥回来再说. 峰峰说总算你没出事,那等你哥下个月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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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油条一个糍饭, 外加一碗豆浆,坐在早餐摊上混到十点多钟的样子,我们几个才站起身来,坐进对面刚开的饭店门里. 老板看到我们来打招呼说那么早啊,我说把菜单拿过来,我饿死了现在就吃,说着把手里吃了一口的糍饭扔到门外.小李嘟囔着说你要吃死我啊, 想先塞饱你也不上当, 峰峰则早就把那团糍饭捏成了两个乳房,送给了钢钢...

点完菜大家无话, 喝了几瓶啤酒猛吃一通后就自散开, 我回去睡觉休息, 他们去打台球.

下午一觉睡到四五点的时候,却被门铃声吵醒了. 我穿了拖鞋出去发现老爸不在家,想谁TM这时候来敲门. 打开一看呆住了, 原来是黄毛.我说啥事啊,我TM还困着呢. 黄毛说晚上找你有事,七点钟永清公园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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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永清小花园, 我到时, 伟刚他们一拨人已经在那里了, 黄毛远远看到我,举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向我走来,一边很警惕地看着周围,走到我身前,他轻声对我说:"跟我走." 我便跟着他走出花园, 走进旁边的永清新村, 来到某栋楼的二楼, 那是一梯两户的老室公房,在门对门的两户人家中间的狭小空间里,堆放这几个杂物箱,黄毛把堆在最下面那个纸板箱抽了出来,将上面的胶带胡乱撕开,然后直起身来对我说:"打开看看."

我用手掀开纸板箱的两角,看到里面黑幽幽的放了一大堆刀具,从西瓜刀到柴刀到小刀都有,最夸张的是一把武打片里才有的大砍刀,刀柄处还缀以几络红樱. 最搞笑的是两把桔红色的美工刀. 混在一群大刀里尤其鲜艳和显眼.

黄毛对我说:"你把箱子拿到楼下等着,等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拿着箱子到小花园来."我问今天要砍人啊? 黄毛说是啊,昨天有人跟伟刚约场,伟刚说要好好干他们一下.你到了小花园偷偷进来,他们不认识你的,然后拿着箱子到胖子这里.我说好你先去吧我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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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楼下的绿化带里,看着身边的一箱凶器.我楞楞地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间或还有一些兴奋掠过心头.

在这之前我从未砍过人,最多也就是操块板砖拍人几下,还不敢拍头,怕把人拍傻了要我负责一辈子...

7点25分快到了,我捧起那个很重的箱子,向旁边的永清小花园走去...边走边想:"难道今天要用刀砍人了吗?" 也没有害怕,反而有种兴奋和热血澎湃的感觉.进了永清花园,远远的我看到另一伙人也到了,当先一人正和黄毛说着什么...我小心地从围墙边绕到了伟刚他们身后的一棵大树边.看到胖子就站在前面不远处.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胖子转过头来看到我,扭着眉问:"东西呢?" 我指了指脚边的纸板箱. 胖子笑了笑对我做了个怪腔,说东西先放这吧.你到外面去守着不要进来.也不要放小孩子进来玩. 我说我在这里帮忙吧,胖子说快滚, 伟刚让你出去的.

我骂了声操,悻悻地从围墙一边往外走去,边走边侧头看着情势.只见胖子奔到前面,和伟刚低语了几句,伟刚点点头,走到黄毛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于是黄毛就转身向回走,伟刚对着对方那人笑笑,继续说着什么. 这时我已走到小花园门口了.只见伟刚正大笑着,伸出手来要和对方握手,对方那人也把手伸出.伟刚握着那人的手,一边笑着和他说话,身后的兄弟们也向后散去,突然之间,伟刚脸色一变,用腾出的左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右手向外甩去,膝盖上顶,抓对方的头往自己膝上猛顶.顶了两下后右手一巴掌甩出,那家伙被扇得跌跌撞撞向后倒去.这时他带来的人冲了上来,伟刚则转身向后逃去.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一方逃,一方追,两边人数差不多,都是十来个.而当追的人忽然发现自己正追着的那些人手里多出一把刀时,顿时楞住了,然后先前逃的人开始追,先前追的人开始逃.可怜那些开始追得太凶的几位朋友,被伟刚的人追到踩在地下乱砍...他们的大哥也未能幸免,被胖子一刀插进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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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被抓了,故意伤害罪.后来听说被判三年.对方那人差点被扎到动脉.黄毛说胖子进去前让伟刚帮忙照顾他爸妈.

然后伟刚把我叫去,给了我1000块钱,让我买点水果去胖子家看看.多出的钱则给老人家.我这人从来都不太孝顺,只知道吃水果,不知道怎么买水果.于是下午便约了峰峰一起去黄金广场附近买水果.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峰峰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心的对我说:"弄自家当心点,不要弄出什么大事体,他们这帮人我听过,什么都敢做."我说我只是跟着混混而已,跟了伟刚以后再也没人敢惹兄弟们了.于是他开始笑了,说去年去海滨中学拗分被人狠揍后来看对方后台硬就不了了之,如今再也不用受这种鸟气了.哈哈哈.一边笑,我一边也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之色.所以他只是干笑几下就停下了.这种气氛怪怪的,就好像最亲密的恋人之间忽然横进了什么东西,能够握手却不能真正接触到对方... 峰峰忽然说:"还是我们以前混得好,自由,就算被人打得躲进自己学校办公室也很开心.如今你却没很多时间和大家一起了."我摆了他一拳,笑着说:"SB,兄弟一辈子都是你兄弟,怕鸟啊."他回踢我一脚说你TM打我干啥呀...

峰峰也不会买水果,我们两个就挑贵的买,哈密瓜啦水蜜桃啦甭管东西,反正便宜的咱都不要,买了一百多块钱水果,坐到路边.我拿出个西瓜往地上一砸一分二,和峰峰一人半个啃了起来,不多会肚子就涨得老高.于是我们提着东西向胖子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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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是宝山当地人,家就住在牡丹江路,自己盖的房子.和所有看到的上海城乡结合部的农民自建楼一样,表面看着蛮象样的,三层,外墙还贴了学校厕所用的马塞克.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没几件家什. 我找到他家的时候看到一中年女人正靠着墙发呆.便走上去问阿姨这是李庆封的家吗,那女人转头看了我一眼,腊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他妈妈在楼上你找谁.我说我们是他同学,听说他出事了来看看.那女人说哦我是他阿姨,他妈妈现在楼上你自己上去瞧瞧.

我和峰峰穿过空荡荡的一楼来到二楼,进门就看到一憔悴的妇女正对着面前的梳妆镜流泪,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果,上去叫了声阿姨.他看着我们突然出现,很有点不知所措,掀起花连衣裙的下摆擦了擦眼睛招呼了下我们,峰峰抢着说:"我们是李庆封的同学,来看看他怎么了."闻言之下他妈又开始落泪,说这个小棺材自己变死,啥人也救不了他,现在他爸爸到公安局去看他.弄伤人家都不知道要判多少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绞着双手发呆,峰峰在旁边说没事的阿姨,那人只是受伤而已.李妈妈转身走到一旁的方桌边,拿起块发黄的白毛巾擦了擦眼睛.又搬出桌下的两张方凳,让我们坐下. 我却不想多呆,感觉郁闷.于是拿起手里的水果说阿姨你别难过,这点水果留家里慢慢吃.她赶忙说你们小孩子又买什么东西,留着自己吃.峰峰说我们是他好朋友,应该的.

李妈妈听了峰峰的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你们是他哪里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啊?" 我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几百块钱对她说:"阿姨,你就别问了,我们都是好朋友,这点钱你先留着用吧."李妈妈瞪着这钱好一会,忽然就尖叫了起来:"滚!! 小畜牲 ,就是农害了封封, 农则小畜牲..."说着就上来推我,峰峰忙拉住她的手说阿姨阿姨不要误会,我们是他同学...

这时候楼梯声响, 有人上来了,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正惊讶地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们,这男人干干瘦瘦皮肤呦黑,脸上很多皱纹,身上汗渍渍的,白色的旧衬衫就这么贴着身前背后的肉,象是块透明的纱布粘在身上那样.那男人看着李妈妈说:"封封姆妈,啥格事体啦."又转头看着地上的水果和我手里的一捋钱问:"拿是啥人?啊有啥个事体啊?"李妈妈愤恨地说:"农则老巨三(你这个老鬼)总算回来咋,封封啦朋友送钞票来哒." 男人问:"啥个朋友啊." 李妈妈说:"还有啥个好朋友啦,一定是伟刚的朋友啦." 男人听得眼神都变了,象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看着我们,峰峰碰碰我低声说我们快走. 于是一起低着头就溜,峰峰一边还说我们是他同学叔叔阿姨别误会.经过那男人身边的时候还清晰地听到他急促地喘气声.当我们逃到楼下的时候,忽然我的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一摸再看,原来是胖子爸爸把一大袋水果使劲往下扔...我拉着胖子就跑,胖子忽然说等一下,回头从地上拾起两个蛇果,想了想塞在口袋里,又拿了串香焦,我一把抓住他就向外跑,边跑边说:"你个SB还想到吃水果." 峰峰说各么浪费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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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时候,我和峰峰坐在临江公园的江堤上啃苹果. 一人一个. 地上还躺着串香焦.那个时候的阳光是金色的,金黄金黄的光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到我们眼里. 峰峰说:"这家伙蛮倒霉的, 就这么进去了."我说那也没办法. 七年后的今天,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句当时还不曾有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是啊, 无论是被扎的人或是扎人的人, 他们都是在还债, 但还得清吗 ?

那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那一年,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就是. 我正巧从学校毕业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找到了一份活 : 老板是伟刚.我成了职业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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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结束的时候,伟刚让黄毛和另一个叫浩国的家伙带我一起去盘gu路收场租. 说是收场租,实际上就是收保护费. 对象包括那些开小店的,卖水果的,就连在路边摆摊卖早饭的都不能放过. 当然, 我们也早就知道了哪些人哪些店是碰不得的 . 照黄毛的讲法,连这些都搞不清,那就是在瞎混.

浩国是个大家伙,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就象整个人被浆洗过一样.浩国也是个好人,喜欢看着你憨厚地傻笑.我们都叫他小国. 那天早上四点半都不到我就醒了, 走下楼,看到浩国蹲在我家楼前的台阶上抽烟.我说小国好早啊,不是说好五点在这等我的吗?他笑着说:怕你起不来,想早点来叫你.想不到你这么早. 我说是啊小国,第一次去收钱,心里很紧张就睡不着. 小国笑着说:"周周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要挨刀子也我来挡着."我应着话,心中很有点感激,却也有点好笑,我哪里是怕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知道第二天要去春游,兴奋得怎么都难以入睡一样.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白,我跟小国走到新村口,远远看到黄毛也踩着自行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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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们是要去盘gu路向那些摆摊卖早餐的外地人收取场地费.

黄毛骑着车,小国开着辆金鸟小助动车带着我,三人两骑慢慢向盘gu路荡去.十分种后,六点不到的样子,我们来到了盘gu路,那里一早就是烟雾腾腾了,这是早餐生意最好的时段.早起的工地工人,刚送完牛奶的送货员,赶远路的上班族,刚在声色场所欢娱完的小混混,形形色色人等聚集在那条小街上,就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桶和油锅,围在脏兮兮油腻腻发黑的木桌边稀里哗啦地大口吃着...

我们在路边停好车.慢慢向西端第一个小摊走去,还没到那里,旁边就有人打起招呼:"小国来啦,今天早啊..."话音未落,两个烫手的油饼就塞了过来.抬头一看,是个黑黑胖胖的年轻女人.满脸油腻,咧开嘴笑着看着我们. 小国伸手接过油饼,分给我一个,又在旁边的箩里拿了两根油条递给黄毛.然后对那女人笑笑说你先忙着.那女人应了一声又去招呼生意. 我们三个继续向西边走去,边走黄毛边对我说:"这里早上摆摊的很多是安徽人,农村过来的,也有些老公在附近工地上干活,老婆就跑来卖早饭的.刚才那个女人的老公就在对面工地上,这里的人都让我们校过路子(搞定的意思)了,没有谁敢不给钱的...

说着我们就走到地头了,第一家是个卖糍饭油条的,男人在煎油条,女人在裹糍饭,看到我们来,男人放下长筷子搓搓手对我们说:"嘿嘿,来啦.说着从口袋里摸了刀钱递给黄毛,都是些零票子,十元的五元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元两元的纸币.黄毛点了点共100,点了点头向他笑笑就走开了.我问黄毛多少时间收一次,黄毛说早餐摊一月收一次,饭店半月一次,一次五百.下午我们去旁边的饭店收钱得多带点人,有得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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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花了半小时不到时间,就从街头逛到了街尾,黄毛用马甲袋装起收到的总共三千多快钱,拍拍我说走,先睡会去,中午还要干活.我说你呢,他说我要去家里拿点东西,12点老地方见.

小国骑车带我到了家里,一看才七点半多.我想反正也睡不着觉不如去找兄弟们玩玩.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小李,他还在睡,听我电话的时候懒洋洋的,说随便去哪我无所谓,定好了告诉我,我正要挂电话他忽然像醒过来一样叫了起来:"啊你还不知道吧,峰峰和钢钢昨晚上在后面排档被人打了."我一听急了,说谁干的,人怎么样.小李这时候已经兴奋起来了.说:"人没大事,峰峰脑袋上挨了一砖破了个口子.谁干的不知道,不过钢钢说里面有个人他看到过几次,好像是在五钢工人俱乐部楼上混的.我说操,那你还睡个鸟啊.8点峰峰家楼下小亭子见.

挂了电话,暗骂了声,走到客厅换鞋要出去,这时候老爸起来了,看到我就说:"最近你怎么那么忙,书读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找个活干.晚上回来我跟你谈谈,你小王叔叔帮你介绍了个工作."我随便应了声,就要出去,爸爸在背后说:"早上峰峰打电话来找你过..."我说知道了就关门出去了.边下楼梯一边心里不是滋味.想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有点疏远了,出了这种事情到过了夜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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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个到峰峰家楼下,向着六楼喊了几嗓子,窗户开了,峰峰伸出脑袋,向我招了招手叫:"上来,我老头子老娘上班去了."

蹿上六楼,踢开门,看到这家伙正用毛巾抹着脸,一边对我嘟囔着热.我说你个SB怎么啦,出了事也不来找我.说着抓着他的肩要看他脑袋,峰峰大叫别急别急,我停下问怎么啦.他龇牙裂嘴地说老子肩膀也被砸到了右手都难抬,你还抓我伤处.说着低头把后脑勺凑过来给我看,伤口看不到,上面早贴了快大纱布被缝起来了.峰峰说昨晚上是小李陪他去吴淞医院缝针的,三针.我说他吗的谁干的你不知道吗.他说早上正要找你,钢钢说有个人他见过,常在五钢俱乐部混.

说话间,另小李和钢钢也到了,我说我们早上先去五钢俱乐部捉人,小李说那还要叫点人吗,我说不用,现在还不知道谁干的,等捉到那家伙再拉场去报仇.我们四个去就行了,小李说我哥和他一个兄弟一会就过来.我说那也好,人不要太多了.还不一定能捉到他的.8点半,小李的哥哥李明强和他一个朋友一起过来了.

李明强比我们大一岁,很早开始就在外面混了,人很义气,出手很狠,传说有一次被四个人在吴淞镇上围着打,最后用一块带钉的木板抽趴下两个,另一个被他按在墙上打到吐血,还有一个逃走了.

李明强对他弟弟小李非常好,从没让他在外面吃过什么亏.和我们几个关系也都不错,听说出了这事就过来一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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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在峰峰家聊了会,大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最近有跟谁结过仇.看看墙上的钟过了九点,于是下楼打了两辆车到了五钢俱乐部.

五钢俱乐部二楼游戏厅,一早上只有十几个小孩在玩游戏机. 我们看还早,就在旁边的桌球房找了两张桌子打起桌球来...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钢钢不断去旁边游戏厅认人,那家伙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六人决定先去吃饭,走出大门,来当旁边青岗路,找了个小饭店坐下.我们靠门坐了一桌,老板送来菜单.小李一把拿过正要点菜,忽然钢钢对着门外说:"我看到了就是他."我说谁? 钢钢说就是那天打我们的家伙,就在对面买烟.我刚回头要看,李明强一把扳住我肩膀说:"你们不要看.他们可能认识你们几个."然后问钢钢:"他们几个人?"钢钢说两个,就在对面烟摊.李明强对和他一起过来的那个兄弟说:"海东,你跟钢钢认一下人,然后你跟过去看看他们到哪里去." 海东应了一声,转头认了下人,就逛出去了.李明强说:"大家不要往外看,先吃饭,等海东回来再说."

十分钟后海东回来了,说他们就两个,在五钢俱乐部台球房打球.明强问他们打多少时间,海东说一个台,包了两小时.明强转头对我们说:"别急,吃饱饭再过去."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期间一伙人还不住拍桌子嫌上菜慢.出门到了外面,小李冲在前头,被明强一把拉住,喝斥道:"跑个头啊,充军去吗? 大家都慢慢走.等会到了那里你们不要进去,我和海东还有周周小李跟进去,峰峰和钢钢在小铁门那里等着.我们把人捉出来你们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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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揣口袋里,慢慢踱进台球房,明强他们三个东张西望地走在后面.进了门,海东上来指着最靠右角落里那张球桌说,那桌两个人就是.在打球的那个就是钢钢认出的那个.打球的那个人黑黑壮壮,个头偏矮,一米七不到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不住地瞄着球.旁边坐着的那个面目白净.身材单薄,戴付眼镜,头发整齐地梳在一边.看起来一点都不象个混的,倒似个学生一般.我点点头,和明强对了个眼色,就走上前去.我们四个在那张球桌边站住,明强和小李歪头看着桌上的球,我笑嘻嘻的和打球的那家伙打了个招呼,说兄弟球打得不错,我们打一局吧. 那家伙直起身来拿下嘴里的烟,斜了我们一眼,说:"打交头(赌钱的意思)吗? "明强走过来说是啊,我有个兄弟想跟你打盘交头.话未落音便一巴掌挥出.随后一脚揣到他肚子上,那家伙整个人撞向旁边的座位.我跟上狠命砸出一拳,砸到了他的鼻子上,顿时对方眼泪鼻涕齐留...

与此同时海东和小李也按住了那个白净斯文的家伙.比起同伴,他倒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举起双手抱头上,说大哥他是我以前同学,今天出来玩玩聊聊,你们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海东和小李也就没下重手,只是踢了他几脚

那个黑黑壮壮的家伙早已倒在了地上,明强还在用脚狠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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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了十几下,那家伙始终抱着头在地下翻滚,明强停下了脚.喝了一声:"起来." 他先半跪着用手遮头看了看明强,然后单腿屈起就要起来,我忽然想到峰峰头上那道伤疤.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照着他的小腹猛抽一脚.他又嚎叫一声倒下了,这时候台球房的两个管理员跑了过来,扒开围观的人群对我们大叫你们干什么.我摞了摞头发说小事儿.明强拉起那家伙说乖乖跟我们走,有点事问你.否则现在就解决你.一行人推开人群就往楼下走,伟强当先,我拽着被揍的那家伙,其他人走在后面.忽然听到小李的声音:"跑了跑了,捉牢伊..."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长相斯文的家伙竟然从一楼和二楼交接的拐角处跳了下去,拼命地逃跑了.伟强挥了挥手说算了,反正正主找到了.

我们押着那家伙来到小铁门处,峰峰钢钢正蹲在地上抽烟,峰峰抬头看到他,马上把夹在右手的烟在地上按灭,站起身来用中指和大姆指向左用力弹开烟头.然后向前急冲两步走到他面前,挥手就是两记彻亮彻亮的耳光.接着一脚,一边还在吼:"哪能啊,农啊有今朝啊."钢钢也冲了上来,一记右肘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嘴上,顿时那家伙的嘴角开裂,鲜血直淌...他身体被打得靠在锁起的铁门上,气喘嘘嘘...我走上前去说,今天叫你过来知道为什么了吧. 他说知道,我认识你,三营房的周周嘛.旁边的小李一记耳光随即跟上,边打边说:"你还很老卵啊,谁让你讲话了."明强拦住小李,跟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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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说:"我叫周良." 我们对望一眼,这个名字听到过,只是个小混混. 我问是不是海中的那个周良,他说是.我说操,你们海滨中学的成勇看到我们都要毕恭毕敬发烟,你TMD也敢动我兄弟? 周良用手摸了把鼻子,抹开了一嘴的鲜血,然后看着满是血的手掌哭丧着脸说:"大哥,我怎么敢啊,这真不关我事,是宝山的中海带兄弟过来干的,我只是跟我大哥一起过去了.我大哥是中海的兄弟.我去凑热闹而已." 周良是跟周海峰混的,我认识周海峰,打过几次交道,平时还称兄道弟的.想不到这次做了这事情.那个中海是在宝山混得很好的一个家伙.据说人很多.连宝钢都罩得到.

我回头看看明强.明强问周良:"那你们为什么要动手."周良抽了下鼻子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海峰说好像是为了中海弟弟的女人.""中海弟弟的女人?"我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峰峰.峰峰向我扬扬眉摇了摇头,我拉他走到旁边,轻轻问:"是不是夏澈?"这家伙前段时间刚找了个叫夏澈的女孩子,整天在一起疯玩.峰峰说我不知道这事情啊.我回头问周良:"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周良说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们回头一看,顿时呆了,十几个人拿着家什正从对面气势汹汹地朝这里奔来,那个白净斯文的家伙跑在中间,拿着跟角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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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强大叫先跑.说着推了下我,拉着小李就向青岗路方向跑了开去.我们也回过神来狂奔,就这样六个人在前面跑,十多个人拿着家伙的人在后面猛追,到青岗路之前是一段偏僻少人的小路,大约五十来米的样子,刚跑了一半,就听到后面扑腾一声,回头一看是钢钢被后面一人扑到在地,我一看红了眼就折身冲了回去,后面的明强对小李大叫你快走去叫老康他们.跟着也跑了回来.那时候我看到旁边墙角有几块碎砖,侧身拿起举在头上就对着正在狠踢钢钢的三人冲去.这时忽又看到另一边,峰峰也正被三四人逼到墙角,他赤手空拳,对方手里都操着钢筋和角铁,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逃开回去搬救兵的那个白净斯文的家伙.

我想了想便跑向峰峰这里,在背后猛地用砖块砸向举着角铁的白净家伙,我一砖拍到他左脸上,然后觉得头嗡地一响,我想我也中家伙了,回头看去,看到一个大块头左手拿着块砖,右手执着把U形自行车锁,正狠狠看着我,然后又举起那把自行车锁砸向我,当时我脑袋里正轰轰地响着...摇摇晃晃避开,把手里的砖块用力抛向他的面孔,我想我们这下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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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啦,警察来啦." 后面有人叫,那时我已经被大块头避到墙边,转头看去,三四个警察,还有几个灰衬衫的联防队员正向这里跑来."快跑,"有人发话.所有的人都四散开去.我摸摸头,不觉得疼,但一手的血,我跑到峰峰旁边,他看起来倒还好,身上很狼狈,但看起来没被家伙砸到.旁边的明强却很惨,看起来挨了刀子,背后血淋淋的,我赶紧扶起他说你怎么啦,明强说没事背后被划了几刀.正要去找钢钢.警察已经赶到了,当先的两个冲过来一脚踢在峰峰臀部大喊蹲下.于是我们一起蹲下,举起双手,我偷偷向后看去,见到峰峰被一联防队员和警察一起架着往墙角推.我放心下来... 这时候的警察哪怕再粗暴,也比刚才那伙人可爱得多...

接下来我们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我们只说是在路上被那伙人敲诈,然后被殴打.警察也没什么证据,一小时后我们就出来了.

出来派出所的门,就看到小李正蹲在对面抽烟,他见我们便跑过来扶住明强,说阿哥你怎么样. 海东在旁边阴沉着脸说人没大事,这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我问小李警察怎么会来,他说来不及回去叫人,正巧看到巡警就说那边有人在抢东西...明强看了看表说两点多了先回去再说.我忽然想起和黄毛约好12点碰头的. 大叫一声糟糕,说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然后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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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马路边打了辆黑车,直奔盘古路而去.到了盘古路,一路看去,周围静悄悄的,早过了中饭时间,小饭馆里的服务员们无聊地打着盹,树上的知了呀呀地叫着,夏日午后的太阳曝晒在地上,马路上鬼影都没一个.沿着盘古路周了一圈,我往伟刚家走去...

伟刚家的门虚掩着,门口的排挡上坐着个人喝着啤酒.走近一看是他干爹.我走到桌钱说叔叔伟刚他们在吗?老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早干吗去啦?他们这会在里面,进去吧,顺便见见石磊.

进门穿过客堂和厨房,推开房门.看到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挤了七八个人,伟刚和黄毛都在,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瘦瘦长长的人站在窗边,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伟刚看到我进来皱了皱眉说你小子哪里去了,随即看到我头上的伤口和我一身狼狈的打扮.便笑了起来,说又他妈出去惹祸了吧.随即起来拍拍我说,来见过石哥,窗边那个瘦长个子裂开嘴,露出一口黑牙笑了起来,说:"跌个就是你新认的兄弟啊,呵呵,蛮猛各嘛.头上哪能回事体啊.?" 我说中午本来要过来一起去盘古路办事的,后来在路上和几个朋友被人打了. 石磊笑着说:"小鬼头的事情啊,等特歇自家去解决.我们这里正谈点事情呢,弄先出去帮我们买点饮料."旁边的伟刚拍拍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说去买点可乐雪碧来,啤酒不用了,爸这里拿就好了.黄毛你跟周周一起去.我拿着钱出了门,黄毛跟在我后面出来了.到了门外,黄毛问我:"谁干的?"我说什么?他说你刚才为什么没来,被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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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是宝山的中海叫人干的.我们没去惹他.他找上门来的.黄毛撇了撇嘴角说:"别管你有没有惹人,哪怕你今天干了他老婆,他要打了你,伟刚也不会放过他.走,这事情买东西回来再说."我心里暗想,可能峰峰还真干了人家老婆.

转过弯到了超市门口.我停下问黄毛,石磊回来啦,他们在谈什么事情啊.黄毛向旁边看了看轻声说,这事情正要跟你讲,先进去买好东西再说. 进了超市,拎了几大瓶饮料和红星二锅头,我还拿了包创可贴.付钱的时候黄毛笑我:"就那么小块鸡ba,贴你的耳朵洞还差不多."我回了他一拳说管你鸟事.

提着东西来到门外,黄毛用肘捅我一下说,先到旁边弄堂里去,说点事儿.我们走进弄堂,这地方的房子正在拆迁,四周无人.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地上,从旁边的破屋子里扯了块木板铺地上坐下,黄毛跟着坐了下来.他看着我说:"兄弟,有件事情跟你说在前头,我跟伟刚当你兄弟一样看,拉你过来也是看你够义气有种,最近我们玩得也还不错.现在有件事伟刚想托你去办.你可以不干.那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就当没这回事情,我们一样当你兄弟.但你要是想帮伟刚的话就跟我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管办不办得成,以后有你的就有我的,有伟刚的就有你的,你就是我们亲兄弟了. 但要是你知道这件事情,在做之前捅出去的话,那就别怪我们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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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说完后,我想了半饷,开始寻思着不要惹出大事又被人当作炮灰,后来实在抵受不住诱惑,暗暗对自己说要出人头地就要做些大事,一辈子当个小混混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便抬起头来对黄毛说:"你说吧,我干就是."

黄毛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卖你的.只是这件事情非得你去办才行."我说到底什么事情啊你告诉我吧.黄毛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对我说:"伟刚得到消息说石磊要找机会废了他.因为伟刚让老爸暗中接手了石磊原来的几笔生意,现在伟钢想先动手,但这种事情都不能做在明处,所以想你来帮忙." 我听了大惊失色说我怎么管得了这种事情.黄毛说事情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后天早上石磊要带罗佳还有张键去张苗做笔买卖.伟刚把你也安排进去了.你是新人,石磊不会怀疑你.他现在没有把办事情的具体时间告诉我们. 到了那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搬些东西跟着就可以了.看到石磊和人碰头就马上打个电话给伟刚."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个黄色的诺基亚5110手机给我.说你先用着.

我看着黄毛说:"他们去做什么生意? 和谁交易?" 黄毛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一字一顿地对黄毛说:"兄弟我肯定会帮你去干这件事情,哪怕做炮灰我也一定干,但你要告诉我他们去做什么生意."黄毛叹了口气说你这家伙就是喜欢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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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黄毛说:"伟刚说了,这事情肯定不能对你说.我也没办法.你自己问他去." 我说那好,我不问了.老子反正豁出去了.

我和黄毛提着两大袋饮料回到伟刚家里. 石磊正勾着伟刚的低声说着什么,忽然抬起头来两人一齐哈哈大笑.伟刚笑弯在地,石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两个家伙都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却还作勾肩搭背的亲热状.我心里暗骂了声什么操性.

我们放下饮料,待两人笑毕,黄毛说叫老头子弄点菜一起吃饭吧.我说晚上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石磊上来拍拍我的肩说小伙子,后天你有时间吗? 我心下暗动道:"啊,什么事啊?"石磊说后天跟我出去办点事好吗?我迟疑着说:"后天啊,后天我要回学校一次办点手续..."说着转眼望向伟刚这边,伟刚没有任何表情,黄毛却似有点着急,皱着眉头.我接着对石磊说石哥你有什么事情呀,后天学校的事情倒是晚点办也没什么关系.你要和人找场子吗? 我没问题一定带家伙到的.石磊听了哈哈大笑说:"要打架我还要专门找你小子吗?没什么大事,就是帮我家里搬点东西,正好几个兄弟去烟台了,看看你有没有空."我笑着说我当什么事情,这么点小事,石哥你放心我一定到.说着转眼看向伟刚,伟刚笑着说:"呵呵,那你听石哥安排吧." 我应诺了一声说:"伟刚石哥,我要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情."伟刚点点头说那好你先去吧.

我刚走出门外,石磊跟了上来,说你等等.我说什么事啊石哥,石磊拍拍我的头说小伙子好好干,会有你好处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摞一百块,数了十张给我说拿回去给你家里买点好的.以后跟着我混别愁钱的问题.我拿了说谢谢石哥.接着石磊说你有电话吗?我把家里电话给了他.他说明天晚上六点以后别出去,在家等我电话,我会告诉你后天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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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友谊路街角,我从口袋里掏出那部黄色的5110手机,和一千块钱.边笑边想:"TMD发财了."边想边愁:"TMD究竟如何是好." 就这样一路荡去,用力思索着这整件事情.慢慢地我脑子里就勾勒出线索了.我想首先石磊后天要去办的那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然后黄毛说了这事情不能做在明处.那就是表示伟刚他们应该不会出手.那对我来说反而不是件好事.如果他们借助其他力量来对付石磊,肯定不会顾及到我.这炮灰我是当定了.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又结合整件事想了几遍.自觉毫无破绽, 至少应当可以全身而退. 这时心下不禁得意,笑了几声,暗想你们也别把我当木头耍,老子也是聪明人.

事情想清爽了,心情就开始畅快,于是拿出黄毛给我的手机,拨通了峰峰的电话,我对着电话大叫:"快给我滚到宝山来,兄弟请客.吃香的喝辣的,吃完桑拿加小姐.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8点多,我和峰峰小李三人从浴场歪歪斜斜地走出,打了辆车各自回家.到家门口下车,却发现小国和黄毛在我家楼下站着.我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黄毛笑着说你小子晚上又去哪里了,我们在这等你一会了.我说啥事情啊.黄毛拉着我走到一边,对我说:"昨天晚上伟刚直夸你聪明呢,呵呵.还好你没露出已经知道那件事的意思.说实话石磊问你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生怕你告诉他你知道这事情了,那就露馅了."说着黄毛拉着我的手走回小国身边说,兄弟们今天给你出气去.那天中海让人打了你们,今天这场子我们一起帮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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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事情,精神立刻上来了.说你等着我上去换双鞋就来.说着立刻转身上楼,刚走了两步我又回头对黄毛说:"那我把上次和我一起的几个朋友叫上吧."黄毛笑着说让他们10点自己赶到临江公园门口.我应了一声就向楼上跑去.

到家里发现老爸不在家,可能已经去上班了,心情更是大好.马上拨了个电话到小李家:"喂喂,戆卵,10点赶到临江公园门口.我找好人了,今天去报仇,把你哥和海东也叫上."小李问你叫的谁啊,我说是伟刚的人.接着又拨通了峰峰的电话:"喂喂,戆卵,10点临江公园门口见,今天要干中海去了.哦对了把你的那个女人也带着,哈哈哈.还有你出来时叫上钢钢我不打他电话了." 打完电话,我跑进杂物间把老头子的那双电工鞋拿出换上.电工鞋非常的硬,踢起人来杀伤力特强.摸摸头上的伤疤,想起那个白净面皮的家伙,我心里恨恨地想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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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行头,下得楼来,和黄毛小国一起走到新村口.路口停着辆挂着军牌的东风卡车,车斗被布蓬遮着,黄毛说兄弟们都在车上,你去看看人够吗.我来到车后往车厢里望去,车里挤了三十来人,坐在车外沿的张键跟我打了个招呼:"兄弟快上,他妈的都快热死了,临江公园还有一车人.今天中海那个鸟人死定了."还有一车人? 我不由吓了一跳,暗想TMD老子也算打过几场架的,那么多人倒还是头一回.今天也算老卵了一回.这时候黄毛在前面喊我了:"周周,坐前面来我们走吧."我说你上吧,我坐后面就好了.说着搭着车后板就往上跳.张键拉了我一把.上车后我就坐在张键旁边...

车开了,我看着车外的马路,一边问张键,说兄弟,听石哥说后天一起去办事呀.张键说是呀,你第一次跟出去好好干.石哥一定不会亏待你.我说哦,那老兄你跟石哥很久了吧.张键说:"那当然,十年前我在张庙混的时候就跟着石哥了,那么多年办了很多事情."一边说着一边面有得色地看着我."除了伟刚,石哥就信得过我和老罗了."老罗就是罗佳,我听了心下一动,想明天跟去的都是石磊的心腹.我更要当心点.一边对张键说呵呵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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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便来到了临江公园门口.我跳下车,看见旁边停着辆解放军车,也是满塞了一车人. 旁边的钢钢正瞪大眼睛看着我,喃喃道:"册那,搞那么大啊." 峰峰和小李也到了,走到我身边.我问小李说你哥他们怎么没来呀.小李说我哥听到是伟刚的人,就不肯来了说这件事情他们另外自己会人去干中海的.还让我今天不要过来.我不肯就偷偷溜过来了. 峰峰说他妈的这么多人,要发香烟吗? 老子已经很穷了.我说不用,都是伟刚的兄弟又不是外面叫来的人.这时候小国走过来发了圈烟给我们,说今天中海他们一帮人到宝山电影院弹子房打台球. 已经有兄弟到那边蹲点了.他们到了我们就过去." 黄毛也走了过来,和峰峰他们打了个招呼说:"以后都是朋友了,有啥事情说一下.周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这时候电话铃响,黄毛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接着电话:"啊? 他们已经到了,在打球是吗? 好好你在那边看着, 我们十分钟就到,里面人多不多? 哦好,跟你表哥说一下让他到时候看一下场子.好好先这样."说着就挂了电话."中海他们已经到了,十六个人."黄毛说,我们马上过去,阿鹏在那边蹲点看着,那个弹子房是他表哥看场的,现在里面就中海他们在玩."然后对小国说:"叫大家上车走吧,到了门口下车不用带家伙了,那边人不多,用拳头也捶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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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挂着军牌的卡车开到宝山电影院门口停下.一堆堆的人从车上跳下.我和峰峰他们还有黄毛走在前面. 来到弹子房门口,只见有个瘦小的家伙打着赤膊迎上来对黄毛说:"阿哥,就我表哥在里面看场,现在除了中海他们没其他人."黄毛打了他一下头,看着我说:"这是周周,来叫声阿哥."那家伙看着我呵呵笑着说:"阿哥,我也姓周,叫周鹏,叫我阿鹏好了."我嗯了一声说:"等我们进去以后你就把门锁上,别让别人进来了.我们在里面解决事情."阿鹏说我有数了阿哥.

我当先走进了弹子房的门.这个弹子房非常大,足有两百个平米,放着二十来张台球桌.最里端有十几个人散在四张球桌在打着球.不时还传来几下吆喝声和笑声. 身后的兄弟慢慢都涌了进来,阿鹏走在最后一个,进来后就砰的一下把门关起,用一把自行车琏锁把门圈了起来锁上.黄毛对我眨了下眼说:"来了五十八个人,怎么样."我笑笑就拉着旁边的钢钢向前走去.对面那些人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向这里望了过来....

大拨的人跟在我后面,当时的感觉真是有些热血沸腾.走近了一些,看到昨天在背后用砖块砸我头的大块头和那个白净面皮的家伙都在中间.一群人呆呆地看着我们这里.我边笑边向前走去,就听到旁边的钢钢大叫一声:"我操你***.今天要你好看."我想他也找到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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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对方面前停下,我歪着头问:"谁是中海? ."对面一个中等身材,皮肤白淅,三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过来."我就是,什么事情?""昨天我们被你的人打了, 今天让昨天过来的人都出来, 从兄弟们裤档里钻一圈,他们的事就算了结了." 中海望着我,缓缓说:"这件事我知道,我让他们干的.你冲我来吧."峰峰走了过来,右手放在背后对中海说:"是为了夏澈的事吧.这女人我已经干了.你想怎么办吧."话音刚落他举起藏在背后的右手向着中海的脑袋砸去,我一看,他手上操着个啤酒瓶...

"砰"的一声,酒瓶在中海前额碎裂,血和着瓶子里剩余的一些啤酒泡沫从中还脑袋前沿留下.中海竟一动也没有动.只是看着峰峰笑着,边笑边说:"打你们几个,打了也就打了.又怎么样呢? 今天你们人多,有种就打死我. 呵呵..." 峰峰听了气极,挥手一记耳光掴去."啪"的一声响,中海还是笑呵呵地看着峰峰.后面人堆里有几个兄弟开始嚷嚷了:"操你*了个*,要死今天就打死你." 人群开始喧哗起来.我拉着峰峰的手说先等一下.回头对大家说:"兄弟们先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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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了眼中海,说:"我们也不要占什么便宜,昨天我们兄弟几个哪里被弄伤,被谁弄的,今天就把他们揪出来,一模一样的伤疤还给他们.至于中海看起来蛮硬的,就先让他在旁边硬着.等这里收拾完了."我边说边走到中海面前.盯着他说:"我他妈跟你单挑.谁也不准出手.谁动手就是跟我周周过不去." 黄毛在后面叫了声好,说兄弟们就这么办吧.后面的人群里传出阵阵叫好声.

接着我看向中海他们,大吼:"昨天到场的今天给我站出来.我操."话音未落,那天在背后暗算我的那个大块头就立了出来,叫道:"叫你个鸟啊,老子现在出来了."我看了他一眼,说还有的人呢,说着向那个白净面皮的家伙望去,他正低着头看着地上,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朋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抖抖豁豁地说:"我叫涛涛."就听到旁边的中海说:"中涛别怕,打不死你的." 我回头看了中海一眼说他就是你弟弟中淘啊.说着把中淘拉出人群.转头看到钢钢正死盯着后面两个大个子家伙.我说钢钢你找到人了吗? 钢钢指着那两个人说:"你们也滚过来." 那两个大个子对望一眼,低着头慢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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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八人,在我们面前站了一排. 昨天的事情这八个人都有份参加.我先把中涛拉了出来. 啪啪掴了他两下耳光,然后问他:"昨天你骗我们,还逃去找人."中涛捂着半边脸,带着哭腔说:"大哥你放了我吧,昨天我已经被你砸了一砖了,你也算出了气了."我听了他的话,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中海,中海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看到我望向他的眼光,索性把脸都别向另外一边去了.我唾了中涛一口,说:"你他妈真丢脸."边说边踢了他一脚."滚一边去."

然后我望向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大块头,说:"你TMD倒是爽气,那好,昨天你在我头上砸了一砖.今天我就还你一下.以后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说着转过身来,望向旁边,后面的阿鹏倒是乖巧,说"阿哥你等着,我马上到外面去找块砖头进来."我点点头.回头对旁边的钢钢说我等砖头你先解决自己的事情.钢钢说好,然后跑到对面拿了个折叠起来的铁板凳.拖着走到那两个大家伙面前,对他们说:"我也不要知道你们叫什么,你们记住,我叫钢钢."说着操起那条板凳,一把砸向左边那人的脸,"啪"的一下,那人的脸庞一边被打破了,流着血...接着钢钢又转向右边那人,说我要打你的头,你要敢挡一下或者动一下我就再加十下.接着抡起板凳,砸向对方...

38

看着对方两人淌着鲜血站在跟前,钢钢气吁吁地一把将手里的板凳摔在地上,转身对旁边的峰峰说:"兄弟,到你了."峰峰一下挑了四个人,他摸着头傻笑着对我说:"兄弟,太累了,送你两个好不好."我忍住笑说:"弄则戆卵昨天运气好,警察来得及时你也没受什么伤."峰峰说那也不行,这几个家伙那么嚣张.我说好了你自己解决吧.峰峰想了想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一组,抽对方耳光,用力抽十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把弹簧刀,"要是你们不识相的话,我TMD就要留点什么下来了."那几个家伙也真是孬种,峰峰话未讲完,就僻里啪啦地对抽起耳光了...

解决完这些事,我望向中海,他一张脸板得紧紧的,眼睛里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来一般.对我说:"今天随你怎么玩,我不会讨一句饶.只要我不死,你TMD以后也别想好过..."话未说完,黄毛上去一记耳光拍下,边说:"谁TM让你讲话了."中海一手抓住黄毛的手,没让这下拍到自己脸上,一边说:"册那你当我怕你吗.?"作势便要还手,我大叫一声慢.说着上去拉开黄毛,拍拍他说兄弟你别急,让我来.然后看着中海说:"不用说怕不怕,我刚才就说了,你要不服我们单挑.谁也不会出手,你打死我也算我自己的."中海红着眼说:"好这是你讲的."我说当然...

39

众人退后,搬开几张台球桌,空出一大片场地.我和中海站在中间,中海和我差不多身高,身材却没我结实.但我知道,会打架的人不是靠肌肉或者个子的.在大街上混大的人都知道,打架靠的就是经验和一股狠劲.别人不怕你有多高多壮,怕的就是你跟他拼命. 看着对面的中海,我想老子豁出去了,还怕你不成.

这时候中海已经扑了上来,我迎上去架着他的双臂,腾出右手一拳从中路打向他的鼻粱.拳还未到他的脸,中海已经用脚把我向后蹬开了,我腾腾腾向后退了两步又冲上去飞腿揣向中海,他却抓住我的右脚向后一拖,我被拖倒在了地上.周围传来阵阵口哨声,峰峰也在边上喊:"周周上啊,干死他..."中海看我被拖倒在地,便用脚踢了过来,我抓住他踢来的右脚不放,两手死命一绞,中海重心不稳,也被我弄在了地上,我立刻扑到他身上,右手肘啪的一下击中他的脸,中海缓过神来也一拳打在我鼻粱上...

这样的打斗最是费力,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没多久两人就耗尽气力了.最后我跟中海两人坐地上你一拳软绵绵打来,我也不挡,跟着又一掌轻飘飘回去...最后我送出一拳,实在坚持不住,一下瘫倒在地,那边中海也瘫在了地上,大口出着气,我弯头看着他,嘶哑着声音问:"你...服不服..."中海说:"当然...不服."我说那要不要再来一架.中海喘着气说:"那看起来今天不行了."我们同时笑了起来.中海说着,用力撑着身体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我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盯着中海,咽了口口水说:"怎么样."中海也看着我,忽然说:"好,你要愿意就交我这个朋友." 我说他妈的朋友归朋友,打架我也不怕你. 中海说好.以后你想找人练练打架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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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说完就走回去,从人堆里把他弟弟中涛拉出来,执着他的手来到我面前.说:"你叫声大哥."中涛叫了声大哥.中海接着说你还要为女人找人打架吗? 中涛低下头说不会了. 我笑着说算了算了,以后就没事了...中涛转头对黄毛说:"都是伟刚的兄弟吧,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吧."黄毛说不用了,大家家里都还有事,你以为都那么空啊.说完回头打了个招呼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五十多人一哄而散,阿鹏手里拿着块砖走了过来,说哥你还要这个吧,我看了看中海旁边的大块头,笑了起来,接过砖向他抛去说,这个送给你.大块头也笑了,拿过砖块说我叫李友谊,以后叫我胖子好了.

那天中午我和中海一帮人,还有峰峰和黄毛他们,到金牡丹大酒店大吃了一顿...一伙人鼻青眼肿地坐在包房里,大声叫嚷喧哗着,把服务员小姐吓得半死...

41

那天中午吃完饭,我便同中海和黄毛告别,说还有些事情要办.黄毛把我拉到外面偷偷问石磊的事情怎样了.我说石磊让我晚上在家等消息.黄毛说好,到时候别忘记通知我们.

接着我拉着峰峰离开饭店,直奔我家.在路上我对峰峰说了伟刚和石磊的事和我的计划.峰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你觉得这么做真的行?"我说只有这样了,否则要不得罪伟刚,要不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情要请你表哥来帮忙.他不在这块混的,大家都不认识他.峰峰说那好先到我家,我把表哥叫过来.

峰峰的表哥喜东有三十多岁了,在虹口那块做生意,以前也经常在外面惹事生非,只是结婚后收敛很多.人很仗义,和我们一起玩过好多次.彼此关系很好,但我却没有把握说服他来帮我办这件事. 毕竟这事有些冒险...

先来到峰峰家,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他表哥.一小时后喜东到了.进门看到我,便来了一拳说几个混小子也不知道好好挣钱,光知道玩.然后问峰峰什么要紧事情那么急招他来.我和峰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喜东说靠有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我硬着头皮开口说:"哥,我想找你帮个忙..."然后就原原本本把整件事情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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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东是皱着眉头听完的. 然后半饷没说话,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峰峰忍不住了,说:"东东你就帮周周一回吧. 否则他这下死定了." 喜东还是没说话, 脸色却越发阴沉.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东东哥,我还是另想办法吧...边说边站起来要走.刚直起身,喜东一下冲过来用力抓住我的手臂,脸凑近我用几乎是迸发出来的声音叫:"你知道自己惹多大的麻烦了吗? 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 我一把甩开喜东说:"东东哥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喜东又抓住我的手说先坐下.于是我便又坐下.喜东把椅子搬到我旁边也重新坐下.

"两年前我那里也有个朋友,和你情况差不多,给人差去送东西."喜东看着我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刚到地头,就被警察捉住了,原来那包是毒品.后来被判了十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问我:"你知道伟刚为什么让你跟去报信了吗?"我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也料到了,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才想了那个办法,想让你帮忙,一来你有摩托车,二来他们也不认识你.喜东铁青着脸说:"早让你们不要再混了现在倒好,混到这种人那里去了,以后还想不想过太平日子了?" 我说东东哥你放心,我自己怎样心里有数,但是绝对不会拉峰峰也去伟刚那里的.

喜东哼了一声说知道就好. 然后拿起摩托车头盔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时说:"晚上你知道时间地点就打我电话,我先去那里熟悉一下地形,明天出门前再和我联系一下..."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我和峰峰对望一眼,笑了起来,我说东东哥就是好嘛.他笑着说当然从小他最帮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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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峰峰,回到自己家里,进了房门一下躺在床上. 忽然感到身体无比疲劳,想想毫无头绪的那些事情,想想渺不可测的未来,再想想凶险的明天,大脑里顿时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新闻联播的片头音乐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早已经光线暗淡了,窗外昏黑昏黑的,从凉席上坐起,我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忽然想起早过六点了,电话怎么还没来? 是我错过了吗. 想着我冲到客厅, 饭桌上摆放着做好的饭菜, 老爸坐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新闻,看到我出来,他招呼了一声,说:"今天倒很早啊,没野在外面,饿了吧先吃饭吧."我说好的,然后又问刚才有没有我的电话呀.老爸说没人找过你,你给我太平点.我嗯了一声就坐到饭桌旁,老爸也坐了过来.说今天烧了红烧鱼,你吃多点.我低着头扒饭没理他. 他接着说:"今天你哥打电话回来,说还要过两个月才回来.你最近老实点,等你哥回来后我想过了,把双城路那个网吧盘过来你们一起经营一下.最近那个江西老板正准备转让网吧..."我嗯了一下说好.

这时电话铃响起了,我放下碗就冲向房间,边走边说我电话你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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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电话里传来一声洪亮无比的声音:"周周啊...是我"我一听之下头都大了,是我老哥.我说哥啊你啥时候回来啊.老哥继续用洪亮的声音说:"我过两个月回来,回来就转业了.你怎么样啊,最近有没有让人欺负啊.对爸爸好不好." 我说我挺好的,最近老欺负别人,回家给老爸欺负.老哥哈哈笑了几声,我赶紧说我把电话给老头子听吧,他说不用,昨天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今天就来关心下我.我听了心里有点酸,说哥你早点回来吧,我们哥俩一起好好做个生意,谁TM也不怕.老哥在那边哈哈了半天,说好小子哥在你身边的时候让你吃过亏没.怕啥.我也笑着说你不在没人跟我抢东西吃我开心着呢...

挂了电话出门回到餐桌前,老头子铁青着脸看着我:"狐朋狗友又来叫你出去了?" 我说是哥打电话关心我. 老爸脸色顿霁,说你大哥说什么啦,我说没事,就是说过两个月就回来跟我抢饭吃. 老头子哈哈大笑道你们两兄弟还这么不争气,那么大了还要抢饭吃.我看着情势大好,赶紧扒拉完晚饭,进房去等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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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房间亮起电视,开始心神不定.心里想着这电话怎么还不来.电视里正放着某部香港连续剧,也是讲黑社会的,我想操如今的传媒倒是紧跟形势...

电话铃响了,我猛的抄起电话喂了一声,对话那头传来一声略带鼻音的"嗯",我说是谁啊.那边说你是周周吧,我说是,他说我是石哥的朋友,石哥让我跟你说明天早上5点半在泰和路同济路口见,有辆面包车牌号是****的,到那里你就上车.我忙说好好...

放下听筒,我想了片刻,然后给喜东拨了个电话.电话里我告诉他明天的安排.他说他们有车啊,那我明天偷偷在后面跟着然后相机行事,我说东东哥你当心点啊,如果实在没有机会就不要露面.到时候不行的话我自己找机会溜就是了.喜东说我自己知道的,倒是你要给我小心点.

和喜东通完话,我又拨通了伟刚的电话,告诉他石磊的计划. 伟刚听了之后说,你先跟着去,到了地头找机会偷偷拨个电话给我.我说好的.打完这几个电话,我躺在床上,用力想着明天将会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是凶是吉...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今天怎么会有人打这个电话?"我狐疑着接了那个电话."电话那头是黄毛."明天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黄毛在电话那端问.我对黄毛说了石磊的安排.黄毛沉默了一会,说:"周周你明天自己要当心点..."我说什么事情呀黄毛,有话就说呀.黄毛停了一下说:"我把你当自己兄弟,总之你明天小心点,打完电话给伟刚后,想办法溜了就是..."我听了这番话,也沉默下来,两人在电话两端都闷声不响...过了会我说兄弟你放心,我会当心的,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明白.黄毛嗯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躺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仿佛空了似的,什么事情都想不了...

46

这是难熬的一晚...闷热的空气和房间里嚣嚣响着的电扇,讨厌的蚊子和电视机刺眼的白光,当然无法遏制的对于明天那件事情的无穷想象.一切都让人无法入睡,这种感觉甚至有点象小时候参加春游的前一晚,一样的无法入睡,甚至有一样的兴奋,只是如今更多了一份恐惧而已.终于,迷迷糊糊,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被闹钟闹醒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洗漱完就出了家门,5点半不到的时候便来到泰和路口,看到路边停了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车牌正是昨天电话里得知的那个号码.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看到身后的海滨新村进口出露出半辆摩托车车身,应该就是喜东那辆车.我心里一阵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金杯面包跟前,敲了敲窗,门打开后看见张键坐在车后,罗佳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说怎么石哥没来呀.张键呵呵笑着说石哥直接去那里,不和我们走,然后指着车后的三个箱子说东西在这,呆会一起搬一下.我应了一声坐到张键旁边.车发动起来,开到了泰和路上,向张庙方向驶去...我回头张望了一下,远远的有辆摩托车跟在后面, 我心里踏实了许多,也感到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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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的天空灰蒙蒙的,车开了不久便又开始打雷...接着,暴雨就倾盆而下了...我坐在张键旁边,不时地回头去看,可是看到的只是车后窗上挂下的条条雨帘.车外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喜东也没穿雨衣,这么跟车太危险,他怎么样了? "开慢点吧,下雨天当心点."我对罗佳说.罗佳说了声没事,反而加了下油门把车又开快了些."我们六点一刻前要赶到那里的."张键说,"石哥在那里等我们."

车开了一路,雨始终未见停,到了张庙,罗佳减缓车速,把车停到一条小路旁边,然后说:"先搬着东西下车吧,石哥就在前面等,呆会一起到对面交货." 我抢先拿了个皮箱,打开车门说我先下.这时候雨势小了许多,出了门,任凭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我先向后面望去,远远的主干路上,一辆摩托车停在那里,旁边站着个全身湿透的人...

向后瞥了一眼便回头,看到前面停着辆普桑,有人摇开车窗在向这里招手,我赶紧跑了上去,车里坐着石磊,他见我笑着说:"你们三个拿着箱子到路口等着,等会人到了我们直接到对面去.我说好的石哥.

然后我和张键罗佳提着箱子走到前面路口...我远远看着斜对面的喜东想:大哥你该上场啦,再晚就没机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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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路口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一下对面,终于看见喜东跨上摩托车,发动起来向反方向开去.我心定了一下,拎着箱子跨到马路边,假装抬头看天.这时候雨几乎已经停了,太阳虽然还没出来,天气却更加闷热.路边是个工地,周围的地上也都是泥泞一片.远远的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我心里暗响要来了...

我一边听着摩托车的响声,一边又向马路上跨了一小步假意看着天上,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大叫:"小心." 接着是尖锐的刹车声和旁边路人的惊呼声.我还未来得及向旁边看去,就觉得硬物撞上了我的小腿,然后我倒在地上...

腿断了吗? 我在地上的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小腿,腿还在,动了动就感到一阵疼痛,但还能挪动,似乎没什么大事,再看象旁边,只见喜东也倒在地上,正用手支撑着要起来...

这时候罗佳和张键跑到了我身边,张键急切地弯下腰来问:"你怎么样啦,要紧吗?"罗佳则一把抓起我抛在旁边的那个箱子,转身向石磊那边走去.我对张键说腿好像断了,TMD疼死我了.张键骂了声操站起身来一拳向刚从地下爬起的喜东脸上打去,砰的一声喜东又倒在了地上,鼻子上满是鲜血,他挣扎着爬起说:"你为什么打人."张键对着他又是一脚.这时候罗佳带着石磊和一个壮汉跑了过来,罗佳指着喜东说就是这个B样撞的周周,石磊嘴了骂了一声走上去啪地扇了他一耳光,我看到壮硕的喜东眼里一时间满是愤怒,随即隐去.默默地承受着.旁边那个壮汉也冲了上来,三四个人开始合力揍喜东,喜东倒在地上,脸面和身上沾满了雨后的湿泥.一声不吭,我心里疼痛无比...几下过后,眼看旁边开始有围观的人,石磊说算了先别打了,然后走到我旁边蹲下问:"你还行吗?觉得怎么样."我歪着眼说TMD疼死了,可能腿断了."石磊骂了声废物就站起来,把喜东拉到我旁边,对他说:"送我朋友去医院,你付医药费,如果出了问题.我废了你."喜东用手背抹抹脸上的泥点了点头.然后石磊对我说我们先去办事你跟他去吧.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我说好.

喜东扶起摩托车拉我坐上后座,刚要离开,石磊在后面喊慢着.喜东回头问啥事啊大哥.石磊说你过来.喜东撑下摩托车撑脚走向石磊.石磊说你驾照拿出来我看看,喜东摸出驾照.石磊拿着看了半天说我记住你了,你要不照顾好我兄弟我会找上你家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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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东开车带着我拐了个弯,到前面停下.问你腿怎么样还好吧.我忍着没说话,喜东跨下车问我你是不是受伤了,我一把抱着喜东,哭着说哥你受委屈了.他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知道就好.我抹了把眼泪说我腿没事,刚才骗他们的,说着一瘸一拐走了下来.忽然想到伟刚那里还等着消息,我对喜东说我再看看他们.然后走到街拐角偷偷向远处的石磊他们望去.喜东在后面说别这么看太危险了.然后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头一看他走到后面一点,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过来说我们一起上车.我们上车后喜东说师傅我们等人你就前面右拐停下...

车停在大约距离石磊他们三,四百米的地方,我和喜东坐在后面缩着身子看着前面.师傅打趣说你们哪里是等人啊,这不是在躲人吗? 过了五分钟左右,开来一辆丰田面包车.停在石磊面前.他们四人拿着箱子上了车.我说师傅我们等会跟着那辆车.师傅狐疑地看着我们,点了点头说:"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是公安局的吗?"我说是的,你别多问了.

这时候前面的丰田车发动了,我们的车也启动跟上,谁知丰田车没有直行,却拐到马路对面一个仓库门口,那个仓库门的卷廉门自动卷起,车开了入去.仓库门又紧接着关上.我仔细看了下对面的那个门牌号码...

我和喜东下了车,回到他的摩托车旁.我拿出手机,拨响了伟刚的电话...

50

电话通了,伟刚在那头喂了一声,我说伟刚石磊现在到了**路**号,是个仓库.对方人已经到了.伟刚在电话里问你确定吗.我说当然确定的.刚要说下去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我望着手里的电话,怅然若失,心想这家伙早就想卖我,连多问一句都没有,肯定在想我也是逃不掉的...然后我开始庆幸自己脱身的早.要是晚几分钟进了仓库门的话,那时候想逃都没有办法.

喜东在旁边问我,都搞定了吗?我说是的.然后又跑到街角向对方仓库张望.喜东过来拉我说TMD现在还看鸟啊,早点脱身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麻烦等着你呢. 我说再看一下吧现在没事了. 忽然斜对面开过去三辆面包车,车到了仓库前"吱"的一声停下,从一辆车上跳下几个人开始用铁棍撬起卷廉门,我说喜东你来看,他们来了,喜东站到我旁边向着对面张望...

门几下就被撬开了.然后三辆车上十多个人都走了下来,其中几人拎着几个大包,弯腰走进仓库大门.最后一人进去之后拉下了仓库门...没多久,从那里传来几声闷响,然后看到卷连门又被拉开,十几个人涌了出来拉门,上车...

我看得腿都发软了,旁边的喜东一把拉住我说快走.

坐在喜东摩托车的后座,我把整件事想了一遍.冷汗不住向下流,他们要的是我的命啊...

51

喜东送我到家门口,我一瘸一拐地下了车,对喜东说谢谢你大哥,喜东说你和峰峰从小就象亲兄弟一样,希望你以后不要害了他.你自己也小心.我眼泪一下又要涌出.赶紧说了声好,回头上楼.

到了家里,我搬了张凳子坐在饭桌边,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这件事情.我想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伟刚看到我回去又该怎么想? 现在要想脱身都来不及了.想到这里我后悔无比, 为什么要跟着这帮人混?? 不但惹火烧身而且让朋友们跟着受危受辱...可是,我现在还能够脱离吗?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很久,我有了些头绪,便一瘸一拐下楼.打了辆车来到医院,然后挂了个号进了骨科,见到医生劈头就说:"大夫我腿断了,你帮我上个石膏吧."那个女医生听了扑哧就笑出声来说:"你以为你说腿断就腿断啊,先让我看看,然后去拍个片."我一听之下急了说不行,不用拍片,直接上个石膏就行.医生说那不行,你还要看不? 我说那好拍片就拍片.说着站起瘸着就往外走.女医生在后面喊:"喂,腿断了还能走路呀?" 我不理她,索性走得更快,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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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诊间,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我表姐,她就在这间医院当护士...今天正好当班.接到我电话她匆匆走出来,看到我便埋怨说:"我正忙着呢,你干吗呢? 不会是有受伤了吧."我说姐今天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说你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帮我的腿上个石膏.表姐说你发疯啦,好好的站这儿又没什么事上什么石膏.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黄毛打来的,在电话那边说周周你是不是受伤啦,我说是啊真倒霉腿被撞断了现在在医院呢.黄毛问石磊他们怎么样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正在绑石膏,黄毛说啊有那么严重呀.我说是呀.我问黄毛:"石磊他们怎么样了."黄毛啊了几下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早上石磊打电话说了你受伤的事情了,伟刚见你现在还没消息让我来看看你." 我说不用不用,我这里快好了,等会就回去了."黄毛说那好,我和伟刚晚上过来看你,你到家好好养着吧.最后黄毛还笑了几声,说呵呵腿断了是小事,等你好了我一样带你泡妞去兄弟.说完就挂了.我明白他什么都知道,现在是为我感到庆幸.心想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一交.

一边的表姐听我讲完电话,皱着眉问我到底什么事,我说姐啊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你就帮我想办法上石膏吧.表姐说你要不说我也不能帮你,我叹了口气说那你就等我被人砍死吧. 表姐听了惊呼一声,拉着我的手说你倒是快说呀.究竟什么事情.我看着她,慢慢说:"你放心姐,我肯定不会出事,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不会对你说的.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否则我马上就走. 可能也死不了,最多让人真的打断一条腿." 表姐听了我的话,恨恨跺了下腿说:"你这个讨债鬼.我算是服了你了.到那边坐着等我."说着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向骨科诊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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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条新绑上石膏的沉重的腿,表姐扶我上了出租车.在车上我得意地看着腿上的石膏,心里想这下总该天衣无缝了吧.就看伟刚怎么对我说这件事了...

下了车,峰峰在我家门口等我,见到我说操你不会真的有事吧,我说少废话把你叫来是照顾我的,先把我扶上楼再说.峰峰扶着我上了楼.进了家门我问他:"东东没事吧?"峰峰说他打过电话回来说没事情.还让我最近少来找你.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最近你是应该少来找我.很多麻烦事. 峰峰嗤了一声说,你见我怕过什么吗? 我又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峰峰听得目瞪口呆.我说你看我现在还要绑上石膏装腿断.你这阵子真的少过来,太危险了.有事电话联系.反正我绑了石膏也出不了门. 峰峰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伟刚始终是靠不住的人.等我腿好了,如果没事我们倒是可以跟中海多交交朋友.他看起来是个哥们.峰峰点头说是...

看看墙上的钟快五点了,我说你先回去吧,等会黄毛和伟刚说要来看我.我爸也快回来了,我还要跟他编个谎话解释呢.峰峰说那好我先走了...看着峰峰离去的背影,我暗暗想,不管怎样我不能再把这些兄弟也扯进这趟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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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峰走后,我给表姐打了个电话,让她不要跟我父亲说这件事情,只说我在路上不小心让车撞了就好.否则他会担心的. 刚打完电话,老爸就进门了,他推开我房门看见我一条腿上着石膏躺在床上.不由得楞了一下,看着我.我赶紧说爸我今天在街上走被一辆摩托车撞了一下,后来那司机陪我到姐姐医院里,我的腿骨折了.不过没大事你放心. 老爸哼了一声问:"你姐姐知道这事?你真是被车撞的?" 我说当然,那司机陪我一起去的医院.老爸叹了口气说:"整天惹事生非的,现在好了腿断了,那就在家里养养吧.也不是件什么坏事."说着走过来,仔细看着我腿上上着石膏的部分问:"疼不疼儿子,真的没有什么事吗?"我说放心爸爸,你问姐去就知道啦,医生说躺半个月就好啦.老爸吁了口气说那你先躺着我出去给你做点吃的.

老爸走出房门了,我呆呆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就打开电视...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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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出去开的门.

门开后,就听见伟刚的声音:"爷叔,听说周周被车碰到了,我们来看看他."爸爸问:"你们是..."黄毛接口说:"我们是周周的朋友.我在屋里叫着:"爸爸,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我朋友."老爸应了一声,说:"啊呀还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用那么麻烦.小赤佬没什么大事."伟刚说是应该的,爷叔你先收下,我们进去看看周周.爸爸赶紧开了我的房门说你们进去慢慢谈,我先去做饭,你们一起吃饭吧.伟刚说我们刚吃好,看看周周马上就走,等会还要有事情的.老爸说那好你们聊.说着把他们两人让进门,把门关上去厨房做饭了.

伟刚进门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还好吧."我说伟刚我没事,他看着我绑着石膏的腿说,感觉怎么样,我骂了声操,说今天真秽气,出门事情没办好就被车撞了,还好我看清爽石磊到哪里去了.怎么样没误事吧?后来他们怎么样了,你办好了吗? 我一连串的话问出去,伟刚没接口,始终笑咪咪看着我说:"你做得蛮好的,石磊也没啥事情,今天有人跟他谈了谈,他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他很识相,这段时间可能要去外地避避风头了."我说哦你把他赶走了呀伟刚,那他会不会回来再找我们呀?伟刚说基本上不会,石哥在外地也有生意的.他能想得开.我说那就好.一边的黄毛笑呵呵的说:"你小子这下算是帮了伟刚的忙了."最近你就安心养好你的腿吧.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兄弟一起好好混. 我笑着说好好,跟着伟刚我也蛮爽的.接着我对伟刚说:"谢谢啦伟刚哥,上次帮我搞定中海那档子事."伟刚眯着眼睛问我:"你是不是后来跟中海和好啦?事情还办得不错嘛?" 我沉下脸说哼,中海这小子不识相.我只是不想事情搞得太大,靠,上次那么多人啊...伟刚点点头说:"嗯,总之你最近安心养你的脚.等你好了过来找我,我分你点事情做."我说好,谢谢你伟刚.他笑着从怀里掏出叠钱递给我说,这里两千块,拿去买点吃的吧.我接下说谢谢. 然后我从衣服里拿出那个手机说伟刚哥这个用好了还你,伟刚哈哈大笑说, 这手机送你了. 我早就对你说了跟着我好好干,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黄毛笑着说你就收下吧.

然后两人站起来说要先走,我说那好等我养好了腿就找你们玩.伟刚说放心我们也会来看你的.说着他们就走出房门.老爸在厨房听到他们要走,赶紧出来送他们出门.接着进来说:"你这两个朋友到蛮懂礼貌的,不过以前怎么没见过."我说哦他们是没来过家里.心里一边想:"有礼貌?伟刚真TM是条毒蛇啊."

56

那一年,整个七月我都躺在床上无聊地过着平静的生活.远离了那些惊涛骇浪,远离了几年来我沉迷在其中的那种生活... 黄毛来看过我几次,峰峰他们也经常过来陪我打牌聊天,下下军棋. 每天呆在空调房间里,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醒了就看影碟... 这种生活,是很久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无聊但却心安理得,平静而适意. 远离了桌球房游戏厅那种浑浊不堪的空气,远离了与人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远离了愤怒和头脑发热...甚至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会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褪下脚上那沉重的桎梏,来换取这样的夏天.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个雷雨过后的闷热下午,家里停电. 我嚷着让峰峰和小李带我出去放风. 他们扶我到了楼下,我便能一拐一拐地走路了.心里想着作孽啊,明明有条好腿,却偏要裹在石膏里受罪.我们跑到新村口的绿地里,坐在小亭子里聊天.烟抽完了,小李便和峰峰一起到旁边便利店去买.我一人把伤腿搁到旁边的木凳上,依靠在小亭子的柱子上发呆.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我转眼望去,看到一个女孩正从外面的草地上走过,其时雨过不久,骄阳未现,树上草上满是露珠,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象这些露珠中最晶莹裼透的那颗一般,脸上写满了清爽和透明,看到晃动在她脑后那扎起的辩子磨擦在颈部白晰的皮肤上时,我的心头也仿似被那发丝摩擦到,阵阵发痒...

我正看着那个女孩发呆感慨之时,一阵口哨声把我唤醒.我忿忿地看向口哨传来的方向,三个留着长发的家伙正在后面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那个女孩...

57

我看着外面的情形,吃力地用手把搁在旁边木凳上的那个绑着沉重石膏的腿搬下.然后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向外走去.小亭外,女孩正回头看着后面那三个跟踪者,其中一个已经奔到女孩身后,怪笑着说:"喂,跟我们一起玩玩吧." 我满拟女孩会惊恐地回绝, 哪知她竟停下身来回头对那家伙笑着说:"下午没空,以后吧."当她露出那洁白的牙齿笑时,我一时竟又有些发楞. 长发的家伙们越发得意了,先前说话的那家伙嘿嘿笑着继续说:"那你把电话号码和名字告诉我们,兄弟们好..."话未讲完,他"哇"地一声抱着腿叫唤了起来,原来那女孩突出一脚,踢在他脚踝上. 再看女孩,却已经转身跑开了. 三个家伙忿恨地拔腿追去.

我心想要糟,这个花园本有前后两扇门,这两天后面马路在修下水管道,所以后门被关,这女孩向后门逃去,岂不是条死路? 我拖着那条沉重的腿,也向后面走去.远远看到那女孩已被三人截住,正向我这边退着... 我着急地对女孩叫:"喂,你过来..."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一瘸子正一瘸一拐地向她招着手,想必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没加理会,继续向后慢慢退着,刚才那个被踢的小子走在当先,对女孩叫着:"TMD你敢踢我,今天要你好看." 我走不快,心里益发着急,便对那三个家伙叫:"喂SB,不要碰那个女孩子."四人听了一齐向我看来.我继续对女孩说,"快过来."女孩佂了一下,便向我这边跑来,跑到我跟前问:"你是谁?"这时三个家伙也跟过来了,带着撩拨的神情问:"你是谁?" 我轻轻对女孩讲:"刚才看你走过去,觉得你特清纯,所以不想让人欺负你."说完笑了笑,女孩看看我绑着石膏的右腿,也笑了起来...接着我对后面三个家伙说:"想惹麻烦是吗? 先打听打听我是谁? "说完低着头斜眼看着他们,作邪恶状.三人显然只是小混混,平时只会在路上追女孩敲竹杠的那种,这时有些胆怯了.但不想在女孩子面前失了面子,提着声音问:"你是谁?有种告诉我们."我嘿嘿的笑了几声说,你真想知道是吗? 说着回头看着旁边,远远见到峰峰和小李正往这边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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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峰他们开始向这边奔过来. 那三个家伙顺着我的眼色,也看到了远处奔来的两个身影,语气更软:" 朋友,你到底是哪里的,要是大家认识,交个朋友也好." 这样的软弱,反令我觉得无趣,抬眼说:"哪也不是,你们想怎样都可以,来呀."对方无语,我开始用言语挑逗对方:"我反正一条腿不能动.你们怕什么呀."这时候峰峰和小李已经跑到我身边,小李问:"什么事啊."我笑着说他们三个没事干,要找人一起玩玩.可能是不想在女孩子面前失了面子,其中一个家伙突然冒出一句:"操,想怎么玩?老子陪你们."峰峰听了转过头去盯着他看,忽然小李对着刚才发话的那家伙说:"你不是36号张挺的弟弟吗?" 那家伙也看着小李,小李坏笑着继续说,怎么不在家玩你的吉它,跑这里混来了.那家伙看着小李问:"你是..."小李说上次你哥在家请客吃饭的时候你倒是蛮乖的,怎么不认识我啦. 那人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不安的神色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李明亮吧."小李说怎么,现在出息了还是改行了,不好好在家玩音乐跑街上来啦,要不要哥教你怎么混呀,说着走上去拍了他一下头,一边回头对我说这是张挺的弟弟叫张辉,还是玩音乐的.我说张辉你赶快回家叫你哥教教你怎么出来混吧,他说是是,对不起我们先走了,峰峰大叫一声站住,说着看了下我.我转头看看旁边站着的女孩子,轻声问:"喂你叫什么啊."她凑到我耳边吹着气轻轻说我叫黄珏别告诉别人.我微笑着说好,然后对三个家伙说:"过来排队,向姐姐鞠躬道歉..."

那个下午很奇妙,我单独送黄珏回家的时候,天空又开始下雨...我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走到旁边的小店屋沿下躲雨时,她笑着回头问我:"你是不是终身残废啊?" 我楞了下,停下来说:"不是不是,我是假瘸."说完呆呆地看着她白生生小脸上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睛.雨开始大滴地落下,雨水贴着我的头颈流到后背,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好像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时候,感觉无比清爽...

59

那天下午送黄珏到家后,我兀自走在蒙蒙细雨中,精神恍惚,如痴如醉,不时摊开掌心看看刚才记下的电话号码,看过一眼又即合上,生怕圆珠笔的字迹被雨水冲抹淡去.如此走了一路,看了一路.还未到家,那个电话号码就被我记得烂熟,再也不会忘却...

到家之后,打电话给峰峰嚷着明天就要去拆石膏.峰峰笑着问:"那么急干嘛,是要泡妞还是急着到伟刚家报到啊."我听了心头一沉,想到伟刚那张脸,心情一下低落了许多,对峰峰说晚上过来一起喝酒吧.

晚上峰峰到我家,带了十罐啤酒,我搬了个小桌子到自己房里,让老爸做了几个菜,关了房门和峰峰喝开了,两罐啤酒过后,峰峰挤着眉毛问我:"那个女孩不错,美女呀..."我嘿嘿笑着不说话,夹了块古老肉放进嘴里.峰峰又说:"泡到手请兄弟们吃一顿." 我笑着说一句话一句话,接着问你和那个夏澈怎样了,听到这个名字峰峰便沉下脸去说:"她搬家了,电话也变了.两星期没找到人了."我说TMD你为了她的事情和人打架她怎么现在敢这样.峰峰说算了女人真TM烦别提了.提到夏澈,我便想到中海,于是对峰峰说:"什么时候约中海一起出来吃顿饭吧,他这人还不错."峰峰问:"为什么跟他吃饭?" 我说以后你们几个可以和他多亲近一下,大家一起多玩玩.他在宝山其实混得也还不错.而且比起伟刚来,他远没有那么危险.峰峰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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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六点多我就醒了.醒来之后便想打电话给黄珏,但看看墙上的挂钟,又把电话放下...一直熬到八点,实在没能忍住,便拨通了黄珏家的电话,电话铃响时,我在这头握着话筒心下揣揣,还未想好该怎么说,那么早不知她醒了没有,约会吗? 她会去吗?又去哪里比较好呢?...正想着,一个中年男声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一下把我惊醒,慌忙苟偻着声音小声问:"请问黄珏在家吗?" "黄珏? 她一早就走了.你是谁呀"我一听之下便有些急:"啊? 那她什么时候在家呀?我是她同学."电话那头应该就是她老爸:"珏珏去青岛了呀,下星期才回来,你不知道吗?"我哦哦了几声,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句叔叔再见.失望地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不忿,出去玩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随即扑嗤一声笑出来,对自己说:"你和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才认识几小时,知道对方的电话而已.凭什么要告诉你自己的行踪?" 但是想归想,失望还是迅速蔓延开来,整个人躺回床上,顿觉无聊.

中午的时候,正在家看着碟片一边扒拉着午饭,电话响了,接起一听是峰峰:"喂周周,我约了中海明天在老丰阁见面吃饭."我说操那么贵的地方,你请客啊?"峰峰说中海一定要请我们吃饭.我说那好,先吃了再说.挂了电话,想了一会,我拨响了小李的电话:"喂小李你哥在家吗,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小李说:"他在他在,那你中午来我们家吃吧."我说好,想了一下又跟小李说:"最好叫上海东一起,上次的事情也连累他了."小李说我让我哥跟他打电话吧.我说那你家什么时候开饭啊,老子就不吃早饭了顺便让你爸做个糖醋小排,上次吃了味道不错...小李嘴里骂着操便挂了电话.我笑着爬起身来去刷牙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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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我在小李家楼下那个烟纸店里买了一箱啤酒,让老板帮我搬着上楼,敲响了小李家的房门.明强开的门,先让杂货店老板把酒放在饭桌旁,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坐下,小李从房间出来,说你来啦.我说是啊,海东没来么.明强说:"他马上就到.你小子啥时候那么有良心,要和哥哥一起吃饭啦."我呵呵笑着说哥你就是人好.我来蹭吃的还被你夸.明强笑着拍了我一下头.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我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海东到了.

四人坐了一桌,喝着啤酒聊天.我敬了明强和海东一杯,说上次的事情多亏大哥帮忙,后来连累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明强干了一杯说:"你们几个从小一起玩,我是小李的大哥帮你们也是应该的,不过有句话我要跟你说."我说大哥你说我听着.明强看了小李一眼说:"伟刚他们我是知道的,以前是月浦混的,心狠手辣.后来过来宝山这里就跟着张庙的石磊一起.他们不是随便玩玩的人,这些人什么都干,什么都敢干,黑白都有人认识.前年我们有个朋友和石磊玩到了一起,后来被人使黑,脚筋被挑断至今躺在家里.哥劝你一句,早点脱身的好."我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所以我遇到他们那些事情尽量不和小李他们一起去.我也想抽身的,你放心哥,我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一定会小心."明强点点头对小李说:"你自己也给我当心点,在外面惹些小事打打架没什么关系,关键时候脑子给我清醒点."小李一边喝一边说:"知道了哥."然后小李又对我说:"哥他们正要去找中海他们算上次那笔帐."我听了对明强说:"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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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酒杯对明强说,上次的事情后来小李跟你说了吧.我们和中海和好了.海东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在旁边赤红着脸说:"那是你们的事,我还跟他没完."明强沉着脸没说话,小李赶紧给海东倒满了酒说:"海东哥别生气,中海这人其实挺不错的."海东听了越发愤怒,看着明强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们为你弟弟出头,被人打了你弟弟却让我们算了,这TM算什么兄弟,还亲兄弟呢."听到这里,明强一拍桌子,大声说:"都别吵了."然后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讲:"周周,我们帮你出头是给你面子,也是为了小李,你要是不给我们面子,以后都不要到我家来."明强又抓着小李的手铁青着脸说:"我虽然是你哥哥,但也有自己的兄弟,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带人去找中海算帐.你要是当我是你哥就废话少说."小李看明强说了这话,便不再多话,只是无奈地看着我.

我看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更不知能说些什么.只能应着好好,沉下头去喝酒.但此时气氛已败,再浓洌的酒,再香的菜也无法唤回我们的心情.不多时大家便兴味索然地散了.小李送我出门,在门口小李说:"真要干起来,要是我哥吃亏的话我肯定会帮我哥的,你怎么办,帮中海吗?"我强笑着说:"那TMD你我岂不是要干上啦,哈哈,我怎么会帮人对付我兄弟啊,你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事的."小李皱着眉头说,最好不要打起来.我打了他一拳笑着说怕什么,我能搞定.小李问:"你怎么搞."我说晚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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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李家门,我无聊地荡到旁边的绿地里,找了个树荫的位置坐下.听着知了呀呀地叫着.在那坐了十多分钟,我掏出手机给中海拨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我和中海坐到了上岛咖啡里某张桌子旁.

"李明强你认识吗?"我看着中海说."明天他要带兄弟来找你算帐." 中海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你是帮我来报信的吧?" "不是这样,李明强是我好朋友,也是我兄弟小李的哥哥.他来找你还是为了上次那档子事.我只是不想你们结下怨仇."我望着中海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但小李是我兄弟."中海问我:"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为难得很.中海笑着说:"我总不能任人宰割吧.既然你来找我,想必已经有了主意."我嘿嘿笑道,却瞒不过你老兄.中海道:"说吧你想怎么办."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去和明强道个谦,打个招呼而已." 听了我的话,中海托腮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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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中海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说我不知道.中海说:"上次你带了那么多人来找我场子,最后只跟我单挑了结,既顾全了我的面子也说话算话,我觉得你是个可交的好朋友.所以才有心结抐."我点点头,中海继续道:" 你知道吗, 今天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去明强那道歉. 我这面子难免过不去.出来混,这张脸皮最重要.要是有人听说宝山中海打了人还去给人道歉, 比被人揍一顿更难堪."我低头无语,知道中海说的也是事实.中海接着说:"上次你给我面子,那我今天就还你一个面子.晚上我去明强那跟他打个招呼."我听了喜出望外,抓住中海的手说:"好兄弟,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中海也笑了:"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所以才愿意去走这一趟."

和中海在上岛咖啡坐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发黑了.我带着他直接来到了小李家门口.中海说我就不上去了,你去把明强叫下来吧.我便上楼敲门,小李开门见是我,便问:"怎么啦周周,来有事吗?"我说你哥他们在吗,小李说在,我说那把他叫来吧,我有事要跟他商量.小李回头喊了一声,明强便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我明强问:"又什么事情呢?"我说明强哥我想跟你聊聊.明强说那先进来再说吧.我说明强上面人多,我们下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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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强跟我来到楼下,看着我说:"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我笑着对明强说,有个朋友想来看看你."说着对对面站着的中海招了招手.中海便向这里走了过来.

其时天色已暗,明强看不清对方是谁,便问我:"你TM到底搞什么鬼."我说明强哥你不要动气,这时候中海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对明强伸出手来,笑着说:"你好,明强."明强看着中海说:"你是..."我说这是中海,特意到你家来为上次的事情和你打个招呼.明强听到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中海,一下竟有些发楞,他怎么都想不到中海会在这时候出现,而且会是跟他来讲和.中海的手还伸在那儿,笑着看着明强,明强呆呆地望着中海,过了会才看到那只伸过来的手,便也把手伸到中海面前,我抓住他们两个的手放一起说:"呵呵,明强哥,大家和好吧..."中海开口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弟弟不懂事,现在已经和周周了结那事了,你老兄的大名我也是经常听到,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做冤家了吧,要是你觉得还不解气,那我中海就站这里任你出气,吭一声不是好汉." 明强一向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本来看中海亲自上门道歉,气就消了一大半,现在听得中海说出这番话.自然也就收了敌意,拍拍中海的肩膀哈哈笑着说:"走,上楼喝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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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大家把酒言欢,甚是高兴,其中滋味与中午那顿气氛尴尬的酒席不可同日而语. 酒尽人散后,明强和小李送我和中海来到门口,我拉着明强和中海的手说:"你们都是我大哥,今后大家多联系,好好玩,团结起来,在吴淞和宝山,也不必去怕任何人了."然后我望着中海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了,我也不必瞒你,现在虽然我跟着伟刚混,但这人不是太好,而且他们做的有些事情也太过了,中海,现在伟刚来宝山混了,我总觉得迟早会对你不利,和你会有冲突.你自己要小心些."中海看着呵呵笑着说:"伟刚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会小心的,你在他身边也要多颗心眼.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接着中海看着明强说:"后天晚上我请客,在老丰阁,晚上7点.你一定带着兄弟来."明强哈哈笑道:"那好,后天我和小李海东会一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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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中海带着他弟弟和两个最好的兄弟,我们四个加上伟刚和海东,十人坐了一桌,猜拳赌酒,吃肉唱歌,好不快乐. 席毕两边订下约定,今后双方皆为兄弟,约束各自人等避免冲突,趋益背害.

那晚喝了烂醉回家,早上醒来兀自头痛. 忽然想起数日已过,黄珏或已归来.于是急急忙忙打电话到峰峰家,让他陪我去医院拆了羁绊我多日的石膏... 除去腿上重物,出得医院,但觉轻松无比.运脚如风.便不顾顶上烈日,拉着峰峰一路疾走.来到桌球房外,叫嚷着说我们先来一盘.

走进桌球房,呼吸那股到多日未曾闻到的浑浊气息,甚至感觉有些熟悉和亲近.几盘过后,我和峰峰来到桌球房边的小饭馆,叫了几个菜两瓶啤酒.正欲动筷, 忽然听到饭馆外有嘈杂之声.我没加理会,继续开了啤酒斟满两杯,便要吃菜,忽然看见坐在对面的峰峰用力望向门外,喃喃道:"那不是黄毛嘛?" 我也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大惊,黄毛正被两个穿白衬衫的人架着,靠在门口的电线杆上.

我站起身来,拿起刚刚倒空的啤酒瓶,塞到背后裤子里然后用上衣遮住,慢慢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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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被两个穿白衬衫的人架在门口电线杆上,一动不能动,旁边另有三人,也穿白衬衫,看着黄毛. 其中一个看着黄毛说:"上个月你们收帐收到我兄弟头上,拿了钱还伤了人,今天照样让你收回."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把弹簧刀,弹出刀刃,看着黄毛.这时旁边已有三四人驻足围观,我也假装凑热闹,走到旁边,黄毛一直翘着嘴角,闭嘴不语,忽然看到我到旁边,脸上显出些许吃惊之情,我向他使使眼色,黄毛便不再看我.

我挤开旁边看热闹的两人,慢慢走到黄毛后面,面对两个架住黄毛的白衬衫的背部,正在发愁该如何一下放到两人救出黄毛.忽然从小饭店里传出几声惊呼.然后一个人影从里闪出,手里抱着一筐黑乎乎的东西,向着面对黄毛那三人砸去,那筐东西在空中散开,一团团黑色的物事和粉末向着三人笼罩而去...原来峰峰拿了一筐饭店里烧用的煤球和许多煤粉,来帮我救人.

峰峰把那筐物事砸向三人,砸完拔腿就跑,那三人的脸面和白色衬衫上被散了一身黑,气急败坏地就此追去.我一把从背后拔出啤酒瓶,向架住黄毛正在发楞的其中一个家脑后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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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落下,对方顿时用双手捂住后脑,慢慢蹲下身来,我顾不得看他的情状,又将未碎的酒瓶向另一边那家伙头上扔去,那家伙听到响声转头看来,正见酒瓶正向他砸去,赶忙侧身避开,酒瓶撞到电线杆上碎裂掉在了地上.我顾不得继续追杀,拉了黄毛的手转身要跑.

"等等",黄毛挣脱我的手,向后扑去,我楞了楞,只见刚才被我用酒瓶砸中脑袋的家伙还蹲在地上用手摸着头,黄毛跑到他身边,红着眼睛用脚踢去,边踢边喊:"让你再打,让你再打.."我再一看左边那家伙操起掉地上已经破碎啤酒瓶,向着黄毛扎去,我一步冲去,拉开黄毛,那家伙手里的半个酒瓶喀地一下扎到了我的左手臂上,我大吼一声,赤红着眼向他瞪去,他一见之下松了手,酒瓶咣砀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伸下右手拿起酒瓶,向他疯也似的冲去,他转身便逃,身后的黄毛似乎已经醒悟过来,上来拽着我叫:"你的手怎样了."我一把推开黄毛说我要杀了他,忽然我见到刚才还在逃跑的家伙却折身向我们大步走来,再一看后面跟了三个家伙,想必是他们去追峰峰没有追到,返来这里了.我和黄毛对了下眼色,拔腿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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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在前面逃,后面四人在追, 黄毛喘着气说,你跟着我跑,说完转身向着马路对面一条小马路奔去,我跟在后面...

前后六人你追我逃,在中午烈日下奔跑在宝山人烟稀少的街头,在穿过几条小巷后,后面四人依然紧紧跟着,我和黄毛喘息着,就快支持不住了,忽然黄毛大喊:"大毛二毛快出来..."边跑边喊,前面就是一堵被墙档住的死路,回头看去,四个追兵也累得气喘嘘嘘,慢下脚步将我们向那条死巷堵去...

我看向黄毛,只见他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笑容,顺着他的眼色看去,那四个家伙身后多了两个壮汉,两人相貌一样,显然是双胞胎.其中一个将手含在嘴里,吹了声尖利的口哨.口哨声惊动了四个追赶者,他们回头看去,一下呆住了.之间旁边的民宅里陆陆续续走出些人,聚集到他们身后,我和黄毛则挺起胸回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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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方才感觉到手臂上辛辣的疼痛感觉,想必是汗水流进伤口带来的痛苦,斜眼看去,只见左上臂血肉模糊,还有些玻璃渣镶在肉里,那一记实在扎得不轻,这时候黄毛也注意到了我的伤口,赶忙过来抓着我的肩膀说:"真TM该死,都是我的错."说着对后面那两个壮汉说:"大毛你们替我往死里打.我送周周去医院."说完挽着我就走,经过那四个惊恐万状的家伙身边时候,黄毛狠狠的用脚向其中一人揣去...

我们在路边打了辆车去的医院,刚上车时司机吓了一跳,看着我的左臂让我下车,说会弄脏了他的座椅.直到黄毛拿出裤兜里的弹簧刀才肯上路. 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室...

等到我左臂上裹满纱布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黄昏,看着金色的夕阳我对着黄毛苦笑着感慨:"嘿嘿,早上刚把腿上石膏拆掉,下午手臂就上了绷带,倒也没有拉下.下次可能就到脑袋了吧..."黄毛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你放心,下次碰到事情,就用我的脑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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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黄毛买了许多罐啤酒,我们来到临江公园堤边,凭江而坐,脚下的潮水阵阵退去,凉爽的海风扑面袭来.暇意无比...黄毛问我:"你为什么会替我挡了那一下."我看着黄毛笑着说:"那天我帮伟刚办事你为什么打电话来让我找机会逃跑 ?" 听到这句,黄毛转头过来看着我,我也微笑着看着黄毛.半饷,黄毛问我:"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真的有被撞伤吗?"我抬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问:"这重要吗? 反正那天伟刚托我办的事我也办好了."说着这话,我又开始笑起来,边笑边说:"你就当这是个意外好了."黄毛听了也呵呵的笑,说:"当然是意外,当然是意外了..."笑了几下,黄毛便沉默下来,抬头喝了几口酒,半天不再说话.我问黄毛:"石磊真的到了外地了吗?"

黄毛又拿了罐啤酒,打开,却没有喝,看着满溢出易拉罐口的白色泡沫,拿在手中不断摇晃着...我看着黄毛说:"算了,我们不提这事了."黄毛摇摇头,拿起手中的酒,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说:"其实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 "我不说话,黄毛继续说:"伟刚前两个月和石磊一起吞了别人一批货.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被吞的货物是属于一个罗店人的.也是道上混的."我问黄毛:"是什么货."黄毛说:"摇头玩.量非常多,值四十多万...后来伟刚偷偷使人告诉那个罗店人货是石磊吞的,并准备出手,伟刚告诉那个罗店人准备好,石磊一确定和人交易的时间地点就通知他们."我插口说:"那为什么不让警察来抓石磊."黄毛看了我一眼说:"伟刚生怕石磊进去之后把我们都招供出来,并且他想做得干净点,免留后患,所以..." "所以什么? "我大声说:"所以就找我来报信,当炮灰用? 所以杀人灭口? 所以不用顾我死活?" 黄毛叹了口气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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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江风,我闭上了眼睛说:"黄毛,我很感激那天你提醒我逃跑.虽然伟刚是你表哥,但我一样把你当兄弟看."黄毛听了这话,又叹了口气说:"我也把你当作兄弟来看.其实伟刚虽然是我亲戚,但他做的有些事情兄弟们未必看得下去..."我拍拍黄毛的肩膀,说:"不用再讲下去了,既然你当我是兄弟,我当然信得过你."黄毛低头无语,过了会抬起头来说:"其实石磊已经被打死了,就是罗店那伙人干的,你打电话给伟刚,告诉他石磊的交易地址.伟刚立刻就打去那边,通知他们到场...""我说我知道,那时候我就蹲在旁边看到了.然后我问黄毛:"那天后来伟刚得知我没在里面和石磊一道死去,什么反应."黄毛说:"伟刚让我偷偷查你是不是真正受伤了,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先去了你家探你的伤,后来石磊还让我去医院调查你是否真的受伤."我问:"那你查到什么吗?"黄毛说:"我什么都没查,就回复伟刚说你没问题的."我听了心中感激,拍拍黄毛肩膀不再说话.黄毛继续说着:"你最近最好当心些,虽然伟刚不怀疑那天的事,不会和你算帐,但你始终不是他的心腹.他也总不会信得过你的.伟刚最近打算让你去看北边的那块场子,你自己要当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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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的场子?",我不解地看着黄毛. 黄毛轻笑了一声说:"就是漠河路那里.有几个饭店,桌球房和录像厅一直是伟刚罩着的." 我问黄毛:"怎么,那里很难搞定吗?"黄毛摇了摇头说:"岂止是难搞,简直是可怕.""可怕? 伟刚还怕什么? 是派出所的人吗?" "哈哈哈..."黄毛大笑起来:"派出所的怕什么,大家都是熟人,才不会有事. 哎, 去年漠河路来了帮新疆人.为首的是一个叫艾历瓦尔的人,开始的时候,他和另一个叫土尔买卖提的在团结路附近卖糖糕,后来我们有个兄弟的老婆在他们摊上被土尔买卖提用刀逼着化200元买了块三两的糖糕.我们五个兄弟就跑去砸他们的摊,摊是砸了,也打伤了买卖提,但是有个兄弟被艾历瓦尔用刀扎成重伤.后来警察赶到,抓了艾历瓦尔,可没几天他就被放了出来,纠集了十多个人,把我们几个兄弟打得很惨,还扔下话来以后漠河路上的事让我们少管."

我说那后来怎样了呢? 黄毛说,后来石磊从张庙叫了一百多人,围住了那帮新疆人的住所,哪里知道艾历瓦尔却报了警.警察赶到制止了我们.石磊和派出所的**关系很好,他们把石磊叫过去说新疆人的事最好少惹,现在连公安局都不敢惹他们.打又打不得,关也关不久,有什么事情还是忍让些的好. 那次的事情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伟刚几次想要带人去报仇,都被石磊制止了.现在那帮新疆人在漠河路那块特别猖狂,我们的兄弟经常和他们冲突,这帮人打架特别狠,出门带刀,真出什么事,到了所里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所以,唉...黄毛叹了口气说:"让你去管那块地方,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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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黄毛的话,我心下也不禁忐忑,两人沉默许久...

天一早已经漆黑,江堤下潮声渐响,湿气袭面,想是到了涨潮时分...我望着远处江面上的点点船火,心头也如这一江之水,时起时伏,万难平静.黄毛忽然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啤酒空罐,用力向着江面扔掷开去.风疾罐轻,才抛出两三米就被吹落到了脚下的沙石滩中...黄毛嘴里喃喃骂了句娘,又拾起一罐未开过的啤酒,用力抛出,"咵"地一声,啤酒罐落进远处的江水中.我也站起身,拿起剩下的两罐啤酒,扔给黄毛一罐,两人相视一笑, 将手中之物用力抛出... 这时远处江面上的某艘航船,鸣响了汽笛.我和黄毛对望了一眼,转身向着漆黑的来路走去...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呆在家里,天天和峰峰他们打牌喝酒.中间伟刚有打过一次电话给我,我只说自己臂伤未愈,说等养好了再去找他.伟刚自然知道黄毛的事,也自无话. 我还打电话到黄珏家去过,得到消息她下周才回...诸事不顺,我便继续在家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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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黄珏终于回家了.那天我又打电话到她家,从听筒里传出的就是那久违的纶音...当时我竟然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楞了半天...黄珏在对面叫着,喂喂,是谁.我轻轻挂下了电话,然后走到外面厅里,倒了杯水给自己.心里想其实我和他才说了没两句话,也只见了一面.TMD听到她的声音怎么就那么激动."喝了口水我又跑到电话机旁,拨了她家的号码.这次是她妈妈接的,我很有礼貌地叫了声阿姨说我找黄珏.黄珏在那边接过了电话,我说美女啊是我,她说你是谁啊,我说你忘记啦我上次救过你哎...黄珏在电话那头格格笑着说原来是老流氓啊...我嘿嘿笑着说我还小只是小流氓而已.黄珏说我不跟流氓交往的,我正色道我不是什么流氓,我有理想有前途,现在想约你一起吃饭...黄珏笑着说今天不行你明天再打来电话吧,我忙说好好. 顿了一下,黄珏又问:"刚才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我装傻说什么电话? 黄珏说有人打了电话给我但没说话就挂了.我忙说不是我不是我...黄珏说哦那不是就算了.我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下午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如何约黄珏,又到哪里吃饭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被一帮新疆人追杀,只好躲到一张桌子底下,摸到旁边有把刀,就偷偷跑出去一刀捅向其中一个新疆人,然后就听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接着警察出现,和新疆人一起来追我...我拼命逃跑,眼看就要被抓,心胆欲裂...接着我就被吓醒了,醒来之后我气喘嘘嘘,浑身被汗浸湿,心神不定...想着刚才梦中的情形就觉害怕...这时电话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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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的声音几乎是炸响的,"喂",一听就知道是大哥,我没好气地应了声,然后抱怨:"你声音不能就轻点吗,我TM正睡觉呢."那头的声音炸地更响:"MD,我下星期过了就回家了.还给你准备了好酒."我懒洋洋地说了声好,大哥又问:"爸还好吧."我说:"不错不错,最近我没闯祸老爸也过的安生."哥哼了一声说:"好好孝敬你老子,否则回来找你算帐."我向着天花板递了个白眼,说:"你没其他事情了吧我挂电话啦."说完就啪地把电话放回了座机上.

这时候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头昏脑涨,身上的汗被空调一吹,冷到了骨子里,赶紧关了空调,坐到旁边沙发上,心里想着真倒霉,难道又生病了吗...

晚上果然我开始发烧,躺在窗上盖了被子,使劲想要出一身汗,爸爸进来看了我两次,还给我熬了粥送到房里.如此折腾了一晚,直到半夜时分总算出了身大汗,然后起来喝了粥,去洗了个澡,擦干身体后对镜子照着,忽然看到了左手臂上那个上次为了救黄毛留下的疤,再看右肩,腿上,然后摸摸后脑...心里不由得阵阵发寒,想:"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伤疤又证明了什么? 下一道疤会留到哪里? 是眼睛,还是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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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打电话到黄珏家,约了她中午去友谊路必胜客吃饭.挂了电话之后,我兴奋地开始对着镜子打扮起自己来.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小国,我招呼他进来坐下,小国说不进来了,伟刚让我现在就去他家,说是有事商量.我看了眼墙上的钟,离约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于是拉着小国关了门就走.

我们两个骑车来到伟刚家门口,进门后就看到伟刚捧着个卷饼正在吃,黄毛在一边看电视,伟刚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坐下,然后关了门对我说:"怎么样,伤差不多好了吧."我说基本好了,这两天正想着过来看你呢.伟刚笑笑说:"嗯,你挺不错的,够义气."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黄毛:"大家都很喜欢你."我说没事伟刚,黄毛的事就是让我看到了,哪个兄弟看到都会做的.伟刚拍拍我的肩,"我后天到广州办些事情,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今天让你来,是想跟你交代点事情."我说伟刚哥你说,伟刚说:"我看兄弟们都蛮服你,就想给你点事情做做.明天开始你就去帮我管团结路漠河路那里的几个场吧. 那里有我们几十个兄弟,你好好帮我看着. 明天就让黄毛带你去熟悉一下人和场子." 我看看黄毛,黄毛向我点了点头.我说伟刚哥我来没多久,对那里也不熟,你还是找个熟点的兄弟去吧,再说我家里离那里也不近..."你不去?"伟刚收起笑容,沉下脸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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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伟刚,想着黄毛说的那些话,心想这是伟刚存心不让我好过.如果我硬着干回绝了这事,免不了还有其他事情找上门来.不如先顺着他点,以后看机会再说.反正怎么死都是一样死...

心里想着,我脸上就堆起笑容:"嘿嘿,伟刚哥,我就是怕兄弟们不服我."伟刚哈哈大笑:"谁敢不服,让他跟我来讲."黄毛也在旁边应着:"是啊,有伟刚罩着,怕什么."说着偷偷向我使了个眼色.伟刚接着说:"既然你答应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平时没事天天都到那边逛逛,有什么事情,那么多兄弟都撑着你.那里原来是阿强在管着的,所有的费用他都会每月交来,自己抽20%,但阿强这小子光知道要钱不知道办事,那里的地盘让新疆人占了好几块.现在我让你过去,你给我好好干着.""新疆人?"我假作不知,问伟刚."哦那里最近来了些新疆人,有点麻烦,不过没事,我们在那里混很久了,那些新疆人不敢和我们对着干的.总之你给我过去好好看着,我相信你肯定行的."伟刚说.

我心里一边问候着伟刚的祖宗八代,一边笑着点头.忽然我注意到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了11点20分,离我和黄珏约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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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跟黄珏的约会,我赶紧跟黄毛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然后告别了伟刚,出得门来.伟刚家离约会地点不远,我拼命踩着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必胜客对面.停下车锁好,便看见黄MM站在对过餐厅门口向我招手."KAO,我心里想,招手都招得那么帅."

走到黄珏面前,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出去玩这么多天也不告诉我."黄珏甩开手,白了我一眼说:"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我们又不熟."我嘿嘿笑着又执起她的手,推开餐厅门向里走去,这次黄珏却没有挣开.领位员领着我们走向窗边的座位,我忙说:"我们不要窗边的位置."黄珏奇怪地看着我说:"你不喜欢窗口吗?"她说话的时候眉头轻轻一皱,好像涟漪的水波一般在我心口荡漾开去,我忽然觉得心神摇晃,忙说:"没没,我喜欢的.我们去坐我们去坐."领位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带我们来到窗边坐下.我不安地看了眼窗外...去年某天,我和小李两人到一家酒店吃饭,就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后来被我们的一个仇人发现,纠集了七八人举刀来砍...从那之后,我便不喜欢坐在窗口的位置..."吃什么?"黄MM在对面问.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我赶紧说随便随便你帮我点吧,我什么都爱吃.说着笑嘻嘻地看着黄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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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MM也不客气,点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满满放了一桌,临了给了我个空盘让我去装色拉. 我捧了个盘子,挺着胸来到色拉区,颇有些奉旨乞讨的气概. 当然,端着满满的色拉盘回到桌边的时候,又被黄MM训斥了几下,理由是黄瓜过多黄桃太少...

吃完午饭,两人挺着肚子走出餐厅,我建议黄珏和我一起去游泳,说是帮助消化,其实是想看MM穿泳装的样子.这个提议被狠狠地拒绝了."送我回去,我下午还有事."黄珏看着我很毅然决然的说.我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你不是说要消化吗?"黄珏继续说,"那就骑车带我回家."听到这里,我又来了精神.因为我的自行车没有后座...走到我的自行车前,黄珏啊了一声,说这车怎么那么烂连后座都没有,我在一边嘿嘿笑道:"没有后座就坐前面嘛."黄珏瞪着我没说话,我假装没看见就开了锁,然后说上来吧美女,我是个正派青年不吃你豆腐.黄珏听了扑哧笑出声来,白我一眼说让开点,让我上来...

那天的天气阴阴的很凉爽,我骑着车不住地逗着黄珏笑,只觉得到她家的那段路好短,宁愿再多踩十个来回...送黄珏到了家门口,我牵着她的手,看着她说:"我们明天再约会好吗?"黄珏低下头轻轻说,明天我要去弹琴.后天打我电话吧.我说你会弹琴吗?黄珏点点头说我一直学钢琴.我说好那以后教我.黄珏笑着说那你付钱哦.我抓着她的手向身前一拉,把黄珏拉到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黄珏推开我,脸上潮红潮红的,说快滚,我爸快回来了.说完向我笑着.转头推门进去了.我看着门关上,呆在当场,回味了很久才傻笑着推着自行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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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峰峰到家里来找我,进门后看到我总是笑着,就摸着我的头说你发疯啦.我说我没发疯我正泡妞呢...峰峰鄙夷地看着我说:"也难怪,你小子没啥经验,从小学就开始说泡妞到现在也没泡到过几个."我踢了他一脚说你小子少废话,快说过来干嘛.峰峰说没事,就来关心一下你,这两天去伟刚那里了吗?我说去了,还接了一脏活.说着给峰峰搬了把椅子,把早上到伟刚那里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峰峰说:"那不是很好的吗?当老大了,还有钱可以收."我皱着眉说你懂什么啊,接着又把黄毛对我讲的事情对峰峰说了.峰峰听了嘴张得老大,说那可危险啊.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我哼了声说,怕什么,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峰峰想了半天说:"那我们兄弟和你一起去吧,你在那里人也不熟地也不熟."我听了心里感动,捅了他一拳说:"不用了,伟刚已经安排好人了,而且我要是带你一起去了,没法和你哥你爸妈交代.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峰峰看着我说:"你TM要有什么事,我们一定给你报仇."说完这句话,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呸了几下说:"MD什么话,嘿嘿,你肯定搞定不会有事."看着峰峰,我喉咙酸酸的,别过头去干笑了几声,大声说:"走走走,喝酒去..."

83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来到黄毛家,和他一起去开"见面会".在路上黄毛对我说,阿强本来在那里管事,他打架很狠,胆子也大,但脾气冲人缘也不太好.这次伟刚让你接了那里,虽然事先跟他洗过脑子,但他看到你肯定会反毛枪,你自己当心点.我点头说好.

到了漠河路上的一家桌球房,黄毛说这里的兄弟今天早上都过来了,就在里面.说着弯下腰,从拉了一半的卷帘门下进去,我也弯腰进门,进去后看到整个桌球房并不大,乱七八糟放着十张桌子.大多数桌上都有人在打球.看到黄毛和我进来.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球竿.上来和黄毛打招呼.只有一张桌上有两人叼着烟,好像没看到这里的动静,继续打着球.一人穿着花衬衫理了个光头,另外一人赤着身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后臂上两个大大的手枪文身.黄毛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拉着我走到那张桌前,笑着说:"阿强,先别打球了,我带周周过来了."文身壮汉正在打球,听到黄毛说话,直起身来看着对面的光头,哈哈笑道:"真TM奇怪,今天这里谁讲话才能算话?"边说边转向黄毛."我说大家继续打球."说完他环顾四周.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他又大声说:"我说继续打球,有谁没有听到."对面的光头也开始说话:"阿强说继续打球,大家就打.有什么事情等这里打完球再说." 黄毛脸露怒色,正要说话,我扯了扯他的手,低声说:"让他们先打球,等会再说."

黄毛一甩手,看着周围的人,嘴里叫着:"看什么看,那TMD就打吧.阿强哥说要打球,大家打啊..."大家纷纷回到球桌旁,重新开始打起球来.但此时台球房的气氛却和先前完全不同,没有了喧闹和嘈杂声,耳中只听到光光的击球声和从阿强那桌不断传来的放肆的笑声.间或还能听见些许窃语... 黄毛站在当场,走也不对,留也不是,笑也无趣,骂也不能.尴尬万分.我拉着黄毛的手轻轻说:"我们也来打球吧."说着来到阿强旁边那桌,我对正在打球的两人说:"我叫周周,来陪我打一盘."他们转头看看阿强,又看看我和黄毛,支唔着说:"那好...那就..."话未讲完就被黄毛打断."卢永林强,你们两个想打就打,不愿意陪我们打就TM给我滚."这两人忙说:"打,我们打的."边说边偷偷看向阿强那边..."我淡淡地说:"想打就快些."边说边问黄毛:"厕所在哪里,黄毛指着后面说:"你到后门解决吧.我对黄毛说:"你们摆球,我上个厕所就来."

走到后面,我掩起铁门,掏出手机,给中海打了个电话:"中海啊,我是周周,想请你帮个忙."中海在那边问:"什么事?"我说中海你借我十个人,现在就要,二十分钟赶到漠河路**号桌球房门口.等会出来我指着谁,你就帮我狠狠揍他..."中海在电话那头一口答应说:"好,人十五分钟后就到那,我让大块头也过去."我谢了中海,走回台球桌边...

黄毛他们早已摆完球等着我.我笑着走过来对他们说:"TMD忽然肚子不舒服,来来来先打球."黄毛走到我身边,轻轻问我:"球打到什么时候啊? 今天是来让你接位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了眼旁边的阿强,对黄毛悄悄说:"伟刚也够狠,留了这么个地雷给我.不过你放心,等会有好戏看..."黄毛听了我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走过去打球了.

一盘球过后,我看看表,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便对一起打球的卢永说:"哎,你们怎么老闷着不讲话啊? 平时都那么哑巴的吗?"卢永嘿嘿干笑几声,转头看了看阿强没再说话.我提高声音说:"你看那边干什么,以后我是你们老大,有事情要多看看我这里..."话音刚落,邻桌传来"啪"的一声响,转头看去,只见阿强瞪着眼睛看住我,象是要把我吃了.手里的球棒已被他用膝盖顶成两截,一手一支捏着.

我看着阿强问:"强哥你要干什么?"阿强压低着嗓子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就再说一遍."黄毛冲上来挡在我面前,大声说:"田强你想死啊,伟刚的安排都不听."阿强一听之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伟刚也没不让我教训这小子啊."我怪有趣地看着阿强说:"我刚才是讲,以后我才是这里的老大..."还没讲完,阿强就向我冲了过来,他一动脚,就被身后的光头死死拉住,说强哥算啦到底是自己人...阿强拼命挣脱了光头的手,转身吼道:"今天谁也别拦我." 我在旁边呵呵笑道:"好啊,大家谁也别逃,要打就打,不过别在这里玩,弄坏了球桌,我们自己赔钱的."说着看向阿强:"强哥有没有兴趣出去练练."

阿强吼道:"走,出去!!"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算了,都是兄弟,阿强你今天就算给我个面子好了,免得以后大家都难做."阿强叫道:"不行,今天我就跟你来个了断."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叹道:"大家也看到了,强哥这么做我实在没办法.他既然要了断."边说我边看向阿强,"那我们就出去了断一下."阿强哈哈大笑,拉起卷帘门大步走出,我和黄毛随后跟上,后面的弟兄们也一涌而出...

到了门口,阿强看到路边站着一堆人,正看向这里,便大声吼去:"滚滚滚,看鸟看啊."然后转身向我看来.我对阿强笑了笑,向他身后招了招手指着阿强说:"大块头,就是他." 腾腾腾...一帮人冲了上来,大块头走在前面,迎面一拳向阿强打去,阿强低头避开,正在不知所措,一旁又伸来几拳几脚...后面的人看到阿强被袭,呆了呆,正要冲上去帮忙,我大叫:"大家不要动手,谁要是帮了阿强就是和伟刚过不去."黄毛也醒悟过来这些是我叫的人,忙喊:"这是阿强和周周的事情,谁敢动手."听了我和周周的话,旁边的人面面相觑,便都停下不动.只有刚才和阿强一桌打球的光头,大吼一声,向阿强冲去...

这时阿强已经被大块头他们打倒在地,抱着头在地下翻滚,七八只脚一下下蹬在他头上脸上,衣服也已经被撕破.狼狈万分...光头冲进了人堆,大块头的兄弟正打得性起,见又有人加入战团,三四人便围了上来,照着光头打去. "兄弟们住手,"我对大块头招手说,"先停下别打了."所有人都停下手来,大块头又狠狠踢了阿强一叫,吐了口唾沫在他身上,搓着手走过来笑着说:"周周,这家伙不识相,兄弟们还没干过瘾呢."我向他眨了眨眼说:"我去看看他还识不识相."说着拾起旁边的半块带棱角的石头,走到阿强跟前,这时候阿强已经用手支撑着爬了起来,满身灰土,衣杉破裂,嘴角挂着血痕,一脸的狼狈像. "你服贴吗?"我问阿强.阿强抬眼看着我,一脸恨意,说操我跟你拼了..说着就冲了过来,我站着没动,他一拳打到我胸口,我右手执着那块石头,也啪地一下砸在了他的脑门上...鲜血顿时哗地从阿强左眼上方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阿强也不管自己的伤口,又扑了上来.我闪开对大块头说:"继续打..."

大块头听我说继续打,冲上去一臂膀砸在阿强脸上把他放倒在地.旁边的人也围上对着阿强又是一顿猛揣,我看着旁边的光头,他也正咬着牙,赤红着眼睛瞪着我看...我笑笑别过脸去.这时旁边的黄毛悄悄对我说:"周周差不多了.再打要出事了,总归是自家人啊."我嗯了一声对大块头说:"好了兄弟们今天就算了."然后走近阿强,他这时已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喘着气,连爬起身来的力气也没了.我转身对光头说:"去扶你强哥看医生吧."说着从兜里摸出两张一百的钞票,扔在阿强身上说你好好养好伤再回来找我.你的地方现在我接了.然后回头在黄毛耳边悄悄说:"MD,我身上只有这两百了.现在吃晚饭都没钱了."黄毛忍着笑对我说:"我请我请."

我回转身对着阿强的弟兄们说,大家先进去,在路上象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回到桌球房里后,我拉下铁门,开了灯对大家说:"兄弟们,我是周周,今天本来伟刚让黄毛带我来认识大家,我想又能交这么多朋友心里很开心,可是阿强实在不给我面子.最后这样我也没办法.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周周也不会害怕,今后要是阿强回心转意,那还是我兄弟,要是他再来找我麻烦,大家也好作个见证.不管怎样,我周周就是想能和大家一起玩得好点.我们的兄弟,以后谁TM也别想被欺负,包括那些新疆人,你们当中谁吃亏了.要是我没替你报仇,我就当场滚蛋,以后都不敢到漠河路来玩."

那天晚上,我请所有在那里的三十二位兄弟兄弟吃了顿饭,在饭店里摆了三桌...当然,钱是黄毛出的. 吃饭的时候,完全没有以前和兄弟们在一起的笑唱玩闹,相反气氛很有些尴尬.很少有人跟我主动搭汕,有人甚至对我爱理不理,我想可能白天的事对他们也有影响,是不是这么对阿强太过了. 散席后我招呼大家回家,然后和黄毛两人走在闷热的街头,我额头一边冒汗一边问黄毛:"你说我白天是不是太过分了."黄毛摇了摇头说那也不能怪你,只是...我问只是什么.黄毛说:"只是你叫中海的人来对付阿强始终不太好."我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但这是伟刚给我下的套,他走之前给我来这么手,无论我怎么做,哼哼,总之难过的是我自己."我看看黄毛继续说:"你以为阿强那么猖狂,是他自己的意思吗? 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那就是不给你和伟刚面子.这种事他会干吗?"黄毛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是说伟刚...?"我哼了一声说:"我不敢肯定,但我想很有可能伟刚让他这么干,要是我今天让他压下去了,今后也就别混了.伟刚以为我对付不了阿强,因为他不觉得他的人会帮我对付阿强...但是我偏要让他知道,我自己也行."黄毛说:"不要这么和伟刚对着干.其实他也未必想要对付你来.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何必这么干呢?" 我哈哈笑了两声说:"伟刚当然怕."黄毛问:"他怕什么?"

我停下脚步,看着黄毛说:"我本来只是吴淞街头乱混混的小角色而已,哼哼,讲义气,我看伟刚手下讲义气的兄弟多的是,和阿强一起的那个光头朋友就是...也不缺我一个,当初伟刚为什么拉我入伙,为什么我一跟着他就让我去做石磊那件事...当初我不知道,现在我总算是想通了."黄毛问:"那又是为什么?"我呵呵笑着说:"伟刚早想着做掉石磊了,但石磊也想真算计伟刚,两人都互不信任.又都不会把事情挑明来做.伟刚当初想到那个计策的时候,肯定发愁怎样安排人去做,石磊不会让伟刚的人和他一起去交易的,所以伟刚就存心安排我去做这件事情,那时候石磊也试过我,他给了我1000块钱,我收下了,他觉得我是个新人,摸不透情况肯定不会为伟刚卖命.哼哼,这些事情伟刚也料到了,所以最后石磊和他的两个兄弟都死了.但是石磊万万没有料到我却活了下来."

我看着黄毛说:"我问你黄毛,这件事情除了你跟伟刚,还有其他人知道吗?"黄毛说当然没有.伟刚让我偷偷对你一个人说的.这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伟刚怎么在这里混下去?我笑着对黄毛说:"是啊,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怎么再混下去?我和伟刚一点都不熟,所以当初他根本就是想连我一起灭了口的.我要是没死,万一这事传出去..."黄毛啊了一声说:"原来这样..."我对黄毛正色道:"黄毛你自己也当心点,伟刚虽然是你表哥,但他这人实在心狠手辣..."黄毛叹道:"我又能怎样呢,这辈子只能跟伟刚混着了,他也不会把我怎样的.你倒是一定要小心啊,伟刚既然这么想,那你很危险啊." 我笑着说:"所以伟刚才让我来接漠河路的场子,所以阿强才敢对我那么畅快.伟刚想借其他人除掉我,无论阿强还是新疆人..."黄毛脸有忧色,不再讲话...

沉默了半饷,黄毛看着我说:"周周,你实在不该对我说这些的."我说为什么.黄毛说:"不管怎样,伟刚总是我表哥,如果有一天你要对他怎样我还是会帮他的."我吁了口起说:"我明白.我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只是想和兄弟们好好过日子.其实我真怀念以前的生活,虽然经常挨揍口袋里也没钱.但是不用过得那么累."黄毛说:"你说的那些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是吗?"我看着黄毛笑着说:"当然,我只是往坏地方想,可能都只是我的猜测.哈哈,瞎担心什么,兄弟们都好好的,我们过一天算一天吧."黄毛也笑起来了,说:"TMD你个傻B,就爱瞎想.今天晚上吃饭的钱是我借你的,不要忘记还哦."我哈哈大笑,踢了黄毛一脚...宝山的夜色,在这时候看起来亲切极了,因为有那么多好兄弟在我身边.我舒畅地吸了口起,心想:"去他妈的,至少我今天还活得好好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到楼下吃了碗面,打了个电话给郭敬,说我今天要去各个场子转转.郭敬说好我打车来接你吧.我说不用,半小时后宝山电影院门口见...

郭敬是昨天为数不多向我示好的人,也是年纪最大,在漠河路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半小时后,我在宝山电影院门口见到了这位足有三十六岁头顶半秃的大叔.郭敬见到我就打着哈哈说:"大家都服了你啦周周,昨天的事阿强自己活该."我笑着说:"是吗其实我也不想这样..."郭敬说那当然那当然.我说那你今天带我到处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走到团结路上,边走我边问郭敬:"昨天那个光头的朋友是谁?"郭敬说啊那是阿强的把兄弟,他们从小玩在一起的.我点点头说那家伙倒也讲义气.郭敬没接我这句.我又问郭敬:"听说你结婚啦,还有个女儿吧."他说是啊,女儿都快念小学啦.我呵呵笑着,拍着郭敬的肩膀说:"那你老大还这么混啊.不怕老婆打吗?"郭敬叹了口气说:"我也没什么本事,从小在街上混,后来在街道里领失业救济,以前整天跟着石磊混."说到石磊,郭敬眼里开始放光:"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开始跟石磊混了,当年他在张庙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打架喝酒.我们是老兄弟啦."我问他:"那你现在怎么到这里来了?"郭敬说:"唉,我做事没有什么魄性,有时侯碰到事情胆子小了点,时间长了,石磊也就不让我跟着他了,正好我就住在团结路上,他就让我跟着阿强一起,他们看我年纪也大了,和石磊也有点关系,平时有点什么事一般不来劳动我,每个月还能收点钱花花...唉,混啊,就是在这里,我也只能混混啊."我看着郭敬心里想:"亏得你只能混混,要是你魄性大说不定今天早就跟石磊一起翘辫子了."边想边怕着他的肩说:"呵呵,你有老婆孩子了,还是稳点好,稳点好啊." 石磊也嘿嘿笑道是啊是啊. 我又问他:"听黄毛说这里新疆人很猖狂啊."石磊说:"是啊,这些家伙太狠了.我们吃了很多亏.阿强带人跟那个艾历瓦尔交过手,我们五个对方两个,最后还有个兄弟被捅了一刀.他们一点事情都没有."我沉思着问:"那些新疆人住哪里?一般会到我们的场子里滋事吗?"

郭敬说:"那些新疆人就住在漠河路上,在靠西边的那块.现在有三十多人,还有些女人小孩.平时一直在街上卖点东西,有几次几个年轻的到我们的饭店吃饭,不给钱就走.后来为这事跟他们也打过几次架.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我说操,在街上混的也能给人吃白食,真TM白混了.郭敬说周周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不要命的家伙...

一路说着话,就来到了漠河路上的一家饭馆门口,这饭店门面也不算小,大厅里摆着十来张大桌子,其中三,四张桌子上还有人在用餐.饭店上红底黑字挂了块匾,上书"团结饭庄".郭敬指着招牌对我说:"这饭店是阿强和老黑一起开的,平时生意不错,兄弟们也经常到这里聚会."正说到这里,就看到对面走来两个小孩,过了马路就走进团结饭庄.一看面孔就知道是维族新疆人,我拉着郭敬走到一旁说,轻声说别进去也别惊动他们.我们先看看.郭敬说这两个小瘪三我认识,也是他们一伙的.常在街头掏人钱包.不知道跑到饭店里去做什么,真正是要作死...

两个小孩刚进了团结饭庄,就被服务员撵了出来,一个厨师模样白白胖胖戴着高帽的人跟在服务员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其中一小孩就是俩耳光,边打边喊:"叫农再进来,农则小赤佬."那孩子被打之后倒也不哭不闹,只是抚着脸面狠狠盯着那厨师.

那厨师打了孩子两巴掌,可能觉得还不解恨,又上去要抓另一小孩的脖子,被那孩子躲过,我对郭敬说:"你上去让他别打小孩了,也别说我来了."郭敬说好.然后走过去叫:"李师傅,别打啦."那胖厨师看到郭敬走过去,忙打着哈哈说:"嘿嘿,郭哥你来啦,这两个小赤佬实在讨厌..."胖厨师正说着话,我忽然看见对面弄堂里有四,五个新疆人正向这里走来,手里拿着用报纸包着的硬物.我心想要糟.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110说这里正有人持械殴斗,情况紧急. 然后跑出去拉着郭敬和胖厨师说快到店里去,胖厨师看有人上来拉他,指着我问:"你是谁?"我说TMD快跑店里去叫人,你想挨刀吗?郭敬这时候已经看到对面的新疆人正向这里走来,他一把拉着胖厨师说还不快逃...

于是三人拔腿就向着店里跑去,三两步就进了门,我顺手拉上两边的玻璃门,大叫:"TMD有锁吗,旁边的服务员赶紧走过来,拿着把环形锁把门环套住锁好,这时候新疆人已经跑到门口了,共五个,看到我们把门锁起.其中一个开始用脚狠狠地踢玻璃,但是玻璃门很厚,脚蹬踏在门上只是发出嘭嘭的声音.旁边一人亮出报纸包着的长条硬物向玻璃上砸来,当当几声过后,玻璃还是没有破碎.我想好险报纸里面肯定是铁器,回头看着那胖厨师,心想他要是逃得稍晚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街上了,只见胖厨师本来脸色就白的脸色,现在被吓得更是煞白,汗珠不断从太阳穴处流下...

这时候,店里帮忙的伙计都来到了大堂看着这一幕.我看了下一共才四人,其中有两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样子.加上我和郭敬不过六个.我想凭现在这点老弱病残,如何能跟新疆人斗,幸好我早报警了.外面的新疆人看着砸不开玻璃门,走开两人只留下三个,我想糟糕他们肯定去找什么家什来砸门了,万一门被打破这里就糟糕了,我悄悄拉着胖厨师问:"这里有没有后门?"

胖厨师看着我,抖抖索索地说:"本来倒有一扇就在厨房,后来封掉了."我骂了句操,回头说:"让大家都找点家伙拿着,等一下警察万一没到他们进来了我们还能挡几下.记住,能逃就逃."旁边的人应了声,都跑后面找家伙去了.我在大堂看着门外,远远得就见刚才离开的那两个新疆人正从对面走来,手里各抱着快大石.我想要糟.拿出手机又开始拨打报警电话.电话那边回答说警察马上就到让我再等一会.我对着话筒大叫:"等你个头啊,再等这里就没活人了."然后挂了电话开始四处巡视,想找个家伙拿在手里.

这时郭敬从里间走出一手拿着一把菜刀一手拿了个长柄铁锅.我冲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铁锅说操,这玩意儿防守最好.说话间,新疆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那两人对着我们笑了下,放下石头拍了拍手.胖厨师和其他几人这时也回到了大堂,看到眼前这假使,个个怕得发抖...两个新疆人搬起一块石头,使劲向玻璃门砸来:"只听眶当一声巨响,左边的门裂了条大缝,我心想这下完了,又一声巨响,"哗啦啦..."左边那扇门碎了... 正在这时,门口警灯眩目,笛声大作,两辆警车,两辆摩托车开到了店门口,我顿时吁了口气,手中铁锅咣啷落下,坐倒在地...

看到警车停下,门口的几个新疆人拔腿就跑,三个警察随后追去,另两个开摩托的警察也拔转车头,开车去追,同时又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跨过破碎的玻璃门,向我们走来。

那天五个新疆人最后都逃跑了,只抓到那两个新疆小孩,最后也问不出些什么,只好放走。胖厨师和另两个服务员跟警察回去做笔录。郭敬摇头说道:"哼,笔录有个屁用,人又抓不到,抓了也没啥用。还是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老命吧。”我听了问他:"那些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寻事?”郭敬说他也不知道,正说话间,一辆摩托车在门口停下,骑手下车脱下头盔,竟然就是阿强。阿强铁青着脸走进屋子,不来瞧我,径直问郭敬:"怎么回事?TMD人都跑哪去了。"郭敬开始对阿强叙说事情的经过。我摇了摇头,走出了店门。

到了街上,我打了辆车,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你沿着漠河路慢慢向西开。"司机问你到哪里。我说你就别管,照我说的开就是了,千万开慢些。于是我们便沿着漠河路一路慢慢西行。我坐在车后不断看向马路两边。车开了一两公里之后,我发现马路对面有几个新疆人正扎堆说着话。我问司机:”师傅,这里是不是新疆人特别多?"司机点头说是啊,很多新疆人住这块的。我点点头让司机开得再慢些。然后仔细看着对面的情形。这里很多民居都已荒废,大多数居民都已迁走,显然这块地已被房地产公司圈中要作他用。可是不知为何很多旧居没有被拆除。那些新疆人就住在这些破屋子里。

我正在观察着新疆人的情状,手机响了,原来是黄毛打来的:"喂周周,在哪里。”我说我在漠河路上瞎逛,黄毛说听说阿强的饭店出事啦。我说是啊我现在到你这里跟你说。挂了电话,让司机掉头直奔黄毛家。

黄毛见我劈头就问:"你没事吧."我说没事,黄毛说郭敬已经对我讲了,真是危险。我问黄毛:"那些新疆人为什么要去找那里的麻烦?我还是搞不懂。”黄毛叹气道:"前两天阿强带着几个兄弟在街上看到两个新疆人,那两人以前和我们交过手,还伤过我们的人。阿强把这两人狠狠揍了一顿。唉,今天别人是来寻仇来了。"我对黄毛说:”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出人性命。无论是我们的人还是他们的人,都是个大麻烦。"说着皱眉不语,黄毛问:”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说我也想不出,还要好好考虑考虑再说。

出了黄毛家门,我直接来到中海那里。见到我中海问我:"上次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我说没事,那不是什么大事,最近正被新疆人烦着呢。中海问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了那件事情.中海沉吟许久,对我说:"你这样下去始终也不是办法.我在五角场倒是认识个维族人,叫玉素甫,他是那一块维族的老大.手下有几百人,比艾历瓦尔有势力得多.我有个兄弟从小在新疆长大,来上海之前就跟玉素甫交情很好,或者你可以去玉素甫那里打听打听."

中海的那个兄弟名叫王云,从小在新疆石河子长大,父母都是插队新疆的知青.后来来上海后念书不进,便也跟了中海一起混了.中海带我来到王云家时,他正一个人在吃饭,看到中海和我敲门,王云赶忙让进然后搬椅子让我们坐下,中海也不客气,指着我对王云说:"这就是周周,你听说过他我不用介绍了,我们也都饿了,来盛两碗饭一起吃,边吃边聊吧." 王云愁着脸道:"中海啊这碗饭是中午剩下的,晚上一个人解决吃的,也没什么多余饭菜准备."我呵呵笑道:"你别忙,刚进门前看到你家旁边不是有一熟食店嘛."说着就站起身要出去.中海赶忙按住我说怎么能你去我去我去.我拉住中海说:"我来托你们兄弟办事,你还计较这些呀,来来来你先跟王云说说那事,我出去买点熟菜马上就回." 中海看我如此一说,便不再多话.笑笑坐下拉着王云说:"那我们先坐下聊,你也别吃剩饭剩菜了.留着点胃口周周回来吧."

我出门转弯,知道中海喜欢喝黄的,便先在烟纸店买了两瓶黄酒八瓶啤酒,接着在隔壁熟食店买了些吃食,重又推开了王云家门. 两人正在讲话,见我进来,一齐站起来接我手中的酒菜.

不多时,酒菜上桌.于是三人碰杯动筷,边吃中海边对我说:"刚才我已经跟王云说过这事了,王云说你还是去见见玉素甫的好."说着中海望向王云.

王云点头对我说:"我和玉素甫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很要好.但维族人的想法跟我们始终不同.他们是在新疆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大多数人身无一技之长,并且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总不能饿死吧,所以许多人上街偷东西或者骗人钱财.但维族人一般不会来动当地汉人的地盘,他们也知道收保护费,帮人去"办事" 这样的营生,他们是干不来的,所以一般他们都会跟当地的其他社团相安无事.不过艾历瓦尔这伙人也太过了点,正巧,上个月我跟老玉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很羡慕地跟我说,宝山其实是块好地方.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管理宽松,又有个商业中心,人气也好."

王云说到这里,我眼睛一亮,打断他问:"那玉素甫是不是有来这里发展的意思?"王云说:"那他倒是没说,所以我听中海说起这件事,想你还是和玉素甫见上一面的好."我忙道好好好,那就你来安排一下吧.越快越好.王云说那我晚上就打电话约老玉见面.中海笑着推推我说:"来来来别急,先干一杯..."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来到王云家门口,他约了玉素甫中午在黄兴路上一新疆餐厅见面吃饭. 王云走出家门看到我,便笑着说:"能吃辣吗?"我说当然能.王云说那就好,老玉就爱吃辣.我说那一定是个爽快的哥儿们吧.王云哈哈笑道:"爽快? 他才不呢? 你要是觉得他爽快,那什么时候被卖掉都不知道啦."我疑惑地望着王云,王云说:"老玉看着憨厚壮实,其实比谁都精明,很多人跟他斗,就是败在他的脑子底下.所以你有什么话其实跟他实着说比较好,要是他觉得你有在算计他,那肯定是有得你受的."我笑着说,有那么厉害呀,那我一定当心.

大约十一点半左右,我和王云来到了黄兴路新疆饭店门口,看到里面有个身材不高的维族壮汉正在帐台和小姐高兴地说着话,王云笑着说:"老玉已经到了啊."说着便拉着我的手进到饭店里,那维族壮汉回过脸来,我先看到的是一嘴的络腮胡子和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

玉素甫看到我和王云走进门,便开始哈哈大笑,边笑边凑上来用力拍着王云,然后看着我,用别扭的汉语说:"你和你的朋友来啦,今天我请客,来来来,等会还有漂亮的维吾尔姑娘跳舞啊.哈哈哈."我笑着说:"玉大哥今天这顿我是有事想来请教你,怎么能你请,一定要我来,一定要让我来."玉素甫笑着说:"你请客不好,这饭店我也有份的,老板让客人请,不好,不好."王云也在旁边拉拉我说:"是啊,来到老玉的地盘,你就让他请吧.下次我们请老玉来我们这里吃饭."我说好好好,那这顿我就吃你的啦.玉素甫一拍我,大声说:"我就喜欢兄弟你这种爽快人."

三人入席,我推说不会点新疆菜,让玉素甫点,玉素甫看看我问兄弟你能吃辣吗?我说行没问题,我就怕不辣.玉素甫哈哈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点完菜后我们开始闲聊,王云问:"老玉你最近混得还好吗."玉素甫叹了口气说:"你看着天热得要命,上海的东西又贵得很,大伙的日子比在新疆过得更不好啊."王云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大家都不好混啊." 玉素甫接着说:"前两天热比亚的三个小孩到街上讨点东西吃,偷拿了个女的包里的一串珍珠链子.谁知道被这女人的老公发现,纠集了四个人,把他们家二儿子打断了腿.唉...她疼惜钱没去医院,这两天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开始花脓,眼看要不行了,早上我才让艾沙硬着把人送医院了." 我听着,心想这些维族人平时看着真正可恨,但也有自己的苦处啊.

酒过三巡,闲话也扯得差不多了,我放下杯筷,望着玉素甫说:"今天来找大哥,其实是有事请教."说到此处我顿了顿. 玉素甫看着我,似笑非笑,也不讲话.我看玉素甫不接我的话头,只好继续说道:"我们那里有个维族的朋友叫艾历瓦尔,总和我过不去.我们兄弟平时也不太去惹他,他却逼得我们没有办法了.我和维族的朋友不太熟,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这位老兄了.就想来问问大哥你.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

听说完这番话,玉素甫哈哈大笑,边笑边对我说:"你们这些兄弟是做什么的,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么? 那个艾历瓦尔我不认识, 但是我们从新疆出来的一般不大会主动去惹你们. 我想大概是你们和他动手吃了亏吧." 说着,玉素甫向我眨着眼睛又开始大笑.我心里开始暗骂这条老狐狸.嘴上一边也开始露出笑意.说:"大哥你也说得没错,我也不来瞒你,一开始我们是和艾历瓦尔这帮人打过几架,唉...这些兄弟也真够狠,我们吃了亏以后就不想再惹麻烦,可他们却以为我们好欺负,总来跟我们作对,前两天我们兄弟的一个饭馆就被他们砸了,要不是派出所的人赶过来,里面的几个伙计就差点让他们给废了." 听到这里,玉素甫一皱眉头,问:"真有这种事情?"我说当然,我当时也在场啊.玉素甫说:"那倒是过分了点,我们一般不太会做这种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真要说打,我这里兄弟也不少,干起架来也不会吃亏,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没有必要瞒你老兄,我们的兄弟打架出事,进了所里都有案底,该关就关,该判就判,要是被打残了,家里还有老有小的,不到万不得已,现在我实在不想惹这个麻烦,和他们大干一场.所以今天我才来这里请教你.话我都说实了,大哥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玉素甫听到这里,拿起酒杯对我说:"来来来,先喝酒."我也不多话,拿起手里的杯子,斟满酒举杯就干.玉素甫拍着桌子说:"好,再来一杯."说着便来给我倒酒.我也不多说话,杯满便干,如此喝了三杯.放下酒杯便站起身来,对玉素甫说:"多谢大哥今天这顿饭,下次有时间来宝山玩,一定让我来请."说着拉着王云说:"兄弟,这顿饭就吃到这里了,玉大哥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讲,我们以后再来请教."王云惊讶地看着我,又看看玉素甫,也不知道说什么.玉素甫也放下手中杯筷,缓缓说:"兄弟你是爽快人,也是聪明人.既然这样,那就先坐下,听我对你说."我笑了笑说:"那好,大哥有话讲,我就坐下听."说罢重又落座.

玉素甫皱着眉,把两只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我说:"宝山是个好地方啊."我说是啊还不错.玉素甫又说:"比五角场要好."我说是啊要好点吧.玉素甫接着说:"你们汉人,能不要和维族人硬着来,最好不要硬着来."我轻笑道:"是啊,但实在逼急了也没办法."玉素甫忽然纵声大笑,边笑边说:"兄弟,你放心,有我在,就干不起来."我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两人面对着面,坐在桌子两边哈哈大笑着,旁边的人也不太明白我们在笑什么,有的陪着干笑,有的借机吃菜...笑声渐敛,玉素甫忽然问我:"艾历瓦而那里有多少人."我说我去偷偷看过,三十人左右吧,有男有女还有小孩.都住在漠河路上的破房子里.玉素甫听了点点头.

我问玉素甫:"大哥是不是在这里呆久了,想去宝山混混呀."玉素甫呵呵笑道,不知道兄弟你欢不欢迎啊.我哈哈笑着说,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呀.说着帮玉素甫斟了酒,两人相视一笑,酒到杯干.玉素甫放下酒杯对我说:"周周,有一句话我说在前面."我说大哥你说啊,我听着你.玉素甫说:"我不是去帮你打架的,也不会在上海和维族兄弟对着干.碰到事情我们有自己的解决方法."我肃然道:"我知道,玉大哥,我们在外面混,其实也都是讨口饭吃.我只想你过去揭开我们和艾历瓦尔的仇,今后大家都做朋友,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我说完这番话,玉素甫一拍身边的王云,说:"你这兄弟,是个好朋友,好朋友我一定是要交的."我笑着对玉素甫说:"玉大哥,我也当你是好朋友,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兄弟我."玉素甫道了一声好.我又问:"那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呢?"玉素甫说:"宝山是个好地方啊,但是这里也不错.过两天我去找艾历瓦尔兄弟谈谈,让他到这里来发财.我再让鲁其到宝山去玩一段时间.你们兄弟到时候可以和他多亲近亲近.王云听了着话,笑着对我说:"鲁其人不错,和我也挺好的.要是他来宝山就太好了."玉素甫拍拍王云说:"这事情我还要想想怎么办.过两天我和你们联系.来来来,大家喝酒."我笑着端起酒杯...

那顿酒吃得甚是畅快,喝到后来我和玉素甫都有点醉了.于是便告别出来,王云扶着我上车,送我到家...

第二天上午,我睡到十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懒洋洋地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洗漱到一半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赶紧擦去嘴边的牙膏沫骂了句娘跑到厅里接电话.拿起听筒喂了一下,却没听到有人回话,我又问你找谁,还是没人讲话,我骂了句神经病就把电话挂了.刚要回去洗手间,电话又响了,我暗想TMD是谁这样一早就来消遣老子,拿起听筒就吼:"你TM是谁啊."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我脑门激灵了一下,赶紧放低声音,轻声说:"喂,是你么黄珏?"

电话那端的声音好像是在云雾里飘着的羽毛一样轻慢:"你还记得我啊."我啊啊地说当然当然,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啊.黄珏说:"说好那天打电话给我,怎么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我支楞着说不出话,隔了半饷才说这几天实在忙,实在忙.黄珏轻轻说那好,你就忙吧.说完卡嚓一声电话就断了.我手里拿着电话发起呆来,呆了半天,才醒悟过来,赶紧拨了黄珏家的电话.铃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我一听是黄珏的声音,顿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汕汕道:"你在家啊."黄珏说:"那我应该在哪里呢?"我陪笑说:"嘿嘿,在家好在家好,外面很热的."黄珏问:"是不是今天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一直不来找我了是吗?"我说不是的不是的,我这两天真有事.顿了顿我接着问:"今天你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讲."黄珏问:"那今天你不忙了吗."我说不忙不忙,今天正巧空了下来.黄珏在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说:"那倒真是巧.可惜今天我不能出来."我说:"为什么,你约了人吗?没关系中午不行就晚上,多晚我都等你."黄珏在电话那端沉默着...我急了说:"你倒是说话呀."过了半天黄珏才轻轻说:"我病了,不能出来."

听说黄珏病了,我倒象是松了口气似的,问:"什么病啊.要不要紧."黄珏轻轻说:"感冒发烧了."我说那我来看你吧.黄珏说今天不行我爸爸在家照顾我.我说那怎么办呀,我想看看你.黄珏叹了口气说怎么我不打电话来你就想不到了.我支支唔唔地说不出话来.黄珏又轻轻说了句:"明天我爸爸不在."我说那好那好,我明天来看你.黄珏在那头应了一声.说那好,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难以承担某种东西.我分不清楚那是感情,还是现在正经历着的种种事情...

洗漱完毕后,我想着今天要去哪里晃晃. 忽然想起了峰峰他们,兄弟几个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于是便打电话到锋锋家,却没有人接.又打电话给小李和钢钢,这几个都不在家,我挂了电话暗骂了一声,想现在倒好,有活动都抛开我了... 于是便又回房,开了电视躺回床上.百无聊赖之际.我忽然想起了中海,于是便打电话给中海,约了他一起吃午饭.

中午时分,我来到友谊路黄金广场门口,中海说12点和我在这里碰面,我看着时间还十分钟,便在路边逛着,我见到前面马路边密密麻麻围了一堆人,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于是便走上前去,从人缝里向里一看,原来是一个新疆人和两个戴着耳环的年青人正在吵架.其中一人我却认得,是跟着中海混的,有一次看见中海和他们讲话.我挤进人群,想搞清楚他们正在争些什么.

我走到一边看着热闹,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原来这两人带着自己的女朋友逛街,有维吾尔族小孩在后面掏其中一个女孩的包,得手后逃走时被发现,于是追去,发现小孩逃到这个新疆人身边...

眼看三人话锋不对,双方一触即发,旁边两个女孩还在添油加醋.我赶紧走上去,轻轻拍了下其中一人的肩膀,说:"兄弟,先别急."他回过头一看是个陌生人,于是不耐烦的说:"你是谁?没事走开."我呵呵笑道:"放心朋友,我又不是新疆人."然后轻轻在他耳边说:"我叫周周,是中海的朋友."听了这句,他啊了一声,惊讶得看着我说:"你就是周周啊."然后拍拍旁边一人说:"哎,小五,这是周周."旁边的小五说:"哪个周周?"他说就是中海哥的朋友.接着又对我说:"周周哥,我是黄勇,这是武波,你叫他小五就好了."我嗯了一声,走到那个新疆人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显然他被我看得很不舒服,就操着憋脚的普通话问:"你是谁?"我笑笑不说话,忽然看到旁边的那个新疆小孩,死死盯着我看着.我猛然想起,那天在阿强饭店惹事的,正是这小孩.我别转头来,看着那个新疆人说:"朋友,你不知道我们是谁,我知道你是谁."然后回头轻轻对黄勇说,你先到对面马路随便找个地方,呆五分钟,不要多问,去了就行.黄勇疑惑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挤开人群出去了,我又对小五说:"你到前面去,看着这小孩,别让他跑了."小五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来到小孩旁边.

那个新疆人看见黄勇跑出人群,脸色变了变. 我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歪着头看着这新疆人说:"朋友,我知道你是艾历瓦尔的人.今天我们有三条路走,你想听听吗?"新疆人看着我哼了一声不说话.我接着道:"第一条路,我现在马上打电话报警,要是警察来了在你们身上搜出钱包,我想这日子你也不会好过. "他看了看我,哈哈笑道:"我没偷东西,又不怕警察."我也笑着说:"那第二条路嘛,我兄弟刚刚回去找一些朋友过来了.他们回来以后,今天我们这钱包也不要了.但是你自己就麻烦了."新疆人听了这话,大声问:"你要打架?"一边对着旁边的小孩挥挥手,那小孩看到他挥手,转身就要逃开,却被小五一把抓住.我盯着新疆人,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打架,是打你."旁边围观的人们一早就对这些新疆窃贼心怀不满了,一时间起哄的大有人在,"打他","打死他们".喊声不绝于耳.这时那新疆人看着才有些慌乱.我又轻轻对他说:"你也别怕,我都不想打人嘛.第三条路,你现在就把钱包交出来,我就放你走."新疆人左右看看,忽然拉过旁边的小孩,嘿嘿笑着对他说:"喂,你有没有捡到过别人的钱包?" 说着用手摸着他的衣服,掏出一个钱包说:"这是不是你的?是这孩子捡到的."我接过钱包,看看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说:"这不是我的钱包."我呵呵笑着对新疆人说:"那要麻烦你再找一找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声.那新疆人脸色汕汕地对旁边的小孩轻声说:"块拿出来."只见那小孩从裤腰带里抽出另一个黄色的女式钱包.旁边的女孩尖声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我接过钱包交到她手里说:"看看有丢什么吗?"这女孩拿到钱包忽然啊地一声缩手回去,钱包掉到了地上.我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女孩红着脸说:"那小孩藏在裤子里,脏也脏死了."我哈哈笑着,从地上拿起钱包,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几下,递给她说:"没事了,现在干净了,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吧."女孩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接过钱包打开检查.然后抬头对我说:"嗯,没少什么."我便回头对新疆人说:"你可以走了.告诉艾历瓦尔,他嚣张不了多久了."

送走那帮维族人后,我继续在黄金广场等中海, 哪知站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打电话到家,他家里人却说他早就外出了,我暗想这家伙怎么迟到那么久也不打个招呼,会不会有什么事.正迟疑间...看到马路对过黄勇和小五急匆匆地向这边奔来,看到我远远就叫喊了起来:"周周,中海出事了,快去帮忙."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黄勇的胳膊,说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黄勇喘着粗气说,"中...中海...他被打了,被送到吴淞医院了..."我脑袋一个激灵,盯着黄勇说,"他现在人要不要紧?"小五在旁边说:"肋骨断了两根,头骨破裂,医生说轻微脑震荡,现在还好,人醒过来了,没出大事."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骂了句娘然后问:"谁干的?"黄勇裂着嘴角一字一顿地说:"新疆人."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吴淞医院,中海正睡着,他老娘红通着眼睛,和几个兄弟守在门外,中涛也在.我瞪了眼中涛,拉着他到了旁边,悄声问:"怎么回事?" 中涛闷闷地说:"他中午说约了朋友吃饭,就走了,我正好要去弹子房,和他一起出的门,在街对面买烟的时候旁边过来几个新疆人,盯着他看.其中有一个就上来问:"是中海嘛."我哥问他什么事,还没说完几个人就摸出家伙开始砸他...说到这里中涛低下了头...我听了半饷没话,过了会轻轻问他:"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新疆人吗?"中涛急声说:"这还会认错吗?一看就不是汉人,他们一共4个,都带家伙."我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没受伤."说完我直勾勾地盯着中涛看,中涛的脸有点红,被我看得很不自在的样子...我又提高声调问:"你哥脑振荡,肋骨都断了.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越说我火气越大,又推了把中淘的肩膀,大吼了一声:"你TMD倒是跟我说啊." 旁边中海中涛的老娘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走上来说:"你们在做什么?"我瞪了一眼中涛,看着他妈说:"哦没什么,我问他出了什么事情."老太太愤恨地看着我和中涛说:"你们这群讨债的,我早说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出大事,今天还算额头高..."我没理老太太,转身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进去...

中海躺在病床上,额头包着一圈纱布,闭着眼睛.我叹了口气,轻轻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中海忽然睁开眼,咧开嘴对我笑了笑.我对他眨了下眼,说你小子原来没睡着呀. 中海嘿嘿了一下,轻声说,刚才就醒了,还听到你在外面叫呢,啥事情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那个老弟真TM够种,一点伤都没有就把你送进医院来了."中海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听了又开始激动,站起来说:"他是你亲弟弟啊,要不就别出来混,既然出来玩了,哪有这样的.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 中海把头别了过去,一声不响. 我看他这样,便停下不说了.站在那里颇为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过了会中海回过头,伸出手拉着我说:"周周你坐啊."声音有些嘶哑,我看他眼睛通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不由得抓住他的手,叹了口气又坐下. 坐定以后,我问中海,是艾历瓦尔他们吧. 中海皱着眉头说,在这里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我又问:"他们好像是存心来找你的场子,但是你和他们也没多大过节呀,怎么会这样?"中海说:"我也一直想不通,怎么会专门找上我."我哼了一声,说中海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兄弟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这里,中海又抓住我的手说:"你要帮忙,我也不见外了,反正我当你是自家兄弟.但是你要等过两天,我养好伤和你一起过去.我要亲自砍了那几个家伙."我站起身,大声说你放心,我们兄弟一起去铲平了他们."

走出医院,我舒了口气,心里暗想这事真是蹊跷,按说那帮维族人要找麻烦也应该找我的麻烦,怎么会突然找到中海身上...想来想去总想不通这事.猛然觉得肚子很饿,一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多了,午饭还没吃.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锋锋,约他一起出来吃饭.

那天的午饭是在淞滨路上的一个火锅城吃的,锋锋来了,我还叫上了王云. 喝酒的时候我把下午的事情告诉了他俩, 王云听了拍着桌子说要大干一场, 锋锋则喝酒吃菜,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家里,我给黄毛打了个电话,说要带兄弟们出去干一架,黄毛问我怎么回事,我沉默了会,说我也不瞒你,中海被新疆人打了,我要帮他找回这个场子. 黄毛叹了口气道:"不是自家的兄弟出事,你拉人出去替人出头,要是被伟刚知道了不太好."我说我管不上了,再说新疆人本来就太猖狂,我们兄弟在自己的地头也老吃亏.黄毛说那你自己小心吧.不要做过头了. 我说没问题,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

挂了电话,我长吁一口气,躺在床上,想要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柔软的床铺没多久就把我驱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看到自己拿着把长刀,软弱无力地站在一群人中间,然后艾历瓦尔从人堆中走出,狞笑着掐着我的脖子,我用手里的刀去捅他,哪知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锋锋冲了过来,拼命拉开艾历瓦尔的手,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周周,周周"...声音越来越大...我猛地睁开眼睛,蓦然发现锋锋就站在床边,弯下腰叫着我的名字...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锋锋笑着说你TMD做什么春梦呀,我说正梦见个妞要和我上床,

刚脱了衣服就被你叫醒了...锋锋笑着说,那妞是黄珏吧. 黄珏---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底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突然被触到一般...锋锋接着说:"下午你说的那个事儿,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听了这话,我猛然回过神来,看

着锋锋说:"怎么不对了?" 锋锋接着说:"在宝山这块,中海的人一般都在宝山电影院和临江公园附近混,那里

本地人很多,但几乎没有什么新疆人.中海他们也没和新疆人发生过冲突.怎么忽然会冒出些新疆人和中海干上了呢? 没有道理啊." 我听了,深吸一口气说:"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怎么也没想通."锋锋说:"那你就先别急着动手呀.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我叹道:"怎么去弄清楚? 直接跑去问艾历瓦尔吗? 现在中海又正在气头上,这口气看来无论如何是要出的的.反正是新疆人做的这事,那是不会错的了."锋锋听了摇头不语.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去? 我说等中海伤好之后,可能星期六星期天差不多了吧.我看了眼锋锋,说:"你们就不用去了,这次的事情和你们没什么关系,而且漠河路那里有点危险.我答应过你哥哥,不能让你再有危险了...锋锋轻哼了一声,说:"什么话? 你以为我会不去吗?" 说完眨了下眼说我先回家了,老娘在家等我吃饭.说完拉开房门就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拉门走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转眼,星期五到了,前一天中海嚷嚷着就要出院,被他妈按倒回病床上,说伤还没好透,不到星期六就别想着出来.我想,中海出院,一定就是为了张罗报仇的事儿,这事情看来逃不过了.又想起玉素甫曾经跟我交代过,他会在艾历瓦尔的事情上帮我一把,于是跟王云打了个招呼,星期五这天去五角场会会玉素甫,问问他的想法.

星期五吃过午饭,我和王云便来到了五角场玉素甫的饭店.推门进去,便看到玉素甫坐在门旁的一个角落里喝着茶.旁边一桌坐着两个伙计,正把脚翘在椅子上聊天.见我俩进门,玉素甫笑着站起身,推开茶杯,说:"来,来坐下说."旁边那两个伙计也赶忙起身走向柜台.我对着玉素甫点点头,拉着王云上前就坐下.这时候,刚才那两个伙计走了过来,一个拿了两个杯子放下.另一人拿着个大的黄铜茶壶,替我们斟上了茶,玉素甫说:"来尝尝这个,这是我们新疆的柳花茶.上次回去我特意带来的."我笑着谢了那个斟茶的伙计.拿起茶杯便喝了一口,也觉得无甚特别."于是笑着对玉素甫说:"呵呵,这茶味道挺好的,玉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事请教." 玉素甫哈哈大笑道:"你这档子事我早知道了,唉...看来这个艾历瓦尔实在是过分了点."我皱皱眉说:"最奇怪的就是,我那个兄弟和艾历瓦尔向无仇恨,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他."玉素甫抬头道:"艾历瓦尔可能是看上了你兄弟的那块地盘.想要发展过去."我点点头说那也有可能,但之前怎么会一点征兆都没有.玉素甫叹了口气说,本来是想和和气气解决问题,现在弄成这样,这下我两边都帮不上啦.我点点头说看来少不了要和艾历瓦尔干上一场了...

在玉素甫处吃完饭,我让王云直接回家,我直奔吴淞医院去看望中海,中海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头上的绷带早已去掉,可以下床走动了.我走进病房时,看到中涛正坐在床边听中海说着什么,看到我进来,中涛赶忙站起来,轻轻说周周你来啦,我嗯了一声,然后中涛说那你和哥先聊着,我没什么事情回家去了.中海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中淘哎了一声朝我笑笑推开房门就走了.

中海呵呵笑了声说,涛涛好像有点怕你.我笑着摇摇头说,我又不是他哥,他怕我干啥.中海叹道:"从小我爸妈就很宠涛涛,我也一直让着他,我是不争气,本来家里想让涛涛好好念书考个大学的.他以前学习也一直不错. 后来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他被人欺负了,我脑子发热带了点人去给他找回了场子.那次过后,涛涛就死命缠着要跟我一起在外面混,我当然不答应了.但是他在学校里念书渐渐也没了心思,学习一落千丈,整天跟些社会上的人搞到一起,家里人教训他也没什么用.唉...后来我想,与其让他跟别人混,不如就跟了我这个大哥,也好有个照应...但是他的这个狗脾气和兔子胆子,唉..."

我拍拍中海的肩,说别多说啦兄弟,我了解.不管怎样说,是你弟弟嘛.中海盯着我说,以后要是涛涛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要帮忙照顾一下,就当是帮我的忙吧. 我叹道:那当然了,你放心吧.

中海听了我的话,哈哈笑道,别说这小子了,明天我TMD就出院了.出去以后我要好好干一场.边说边摸着头上的伤痕...

"你打算怎么干",我问中海,"什么时候动手?" 中海死盯着对面的墙壁,狠狠地说:"后天晚上,晚一点动手,那里警察本来就少,晚上连联防队都不会去那鬼地方.我约好兄弟了,带家伙到摸去那里,今天涛涛让小五去那里睬点了.星期天晚上进门就直接砍他们.我关照兄弟们到时候照着手脚砍,只要不出人命就没事儿,这帮人连警察都不愿意管."我说好,到时候我带十个人过去帮你.中海说:"兄弟,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次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在伟刚那里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带兄弟来帮我,万一出点事情总不太好."我说你放心,兄弟知道自己的斤两,这事情我一定要帮你出手的.中海沉吟了一下,说:"人我不缺,你是我兄弟,到时候你就自己来吧,不用再带人了.人太多反而不好."我想这样也好,就答应了中海,告别出房.

出了病房,只见中涛坐在走廊条凳上,楞楞地发着呆.我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中涛转头一见是我,赶忙说:"周周哥,你出来啦."我应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啊,你也给你老哥争点气嘛."中涛听了,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帷喏着说:"是...是...我知道."我拍了下他的头,哈哈笑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中涛抬起头说:"下午让小五去漠河路踩点,他马上就过来看我哥,我在这里等等他,想问问他那里有什么情况."我嗯了一下,说:"那我和你一起等着他吧."

我和中涛在病房门外坐了没多久,小五就到了.我拉着他和中涛又一起进了中海的病房,中海见我们三个同时进来,咦了一声说:"你们两个不是已经走了吗?"我说:"涛涛前面没走,说要等小五回来问问情况.我就和他一起等了."然后我侧过头问小五:"漠河路去看得怎么样?"小五笑着说,那堆破房子,我白天去的时候只有些女人和小海在,我趁机进去看了下,地方都摸清了,很好下手." 中海问:"为啥?"小五说:"那里一共有五栋破房子,都住了人,而且房子和房子之间间隔挺大的,我们冲个两三栋房子,砍完人马上逃,他们来不及呼应的.中海说,那好,星期天夜里两点动手.涛涛你再跟兄弟们去打个招呼.带好家什. 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夜幕降临时分,我和中涛小五出了医院.中涛说:"周周一起吃饭吧."我点头说好.小五说:"我约了我马子,你们去吃吧我不去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你自己去爽吧."小五道了声别就走了.

夜晚的同泰路上灯火通明,街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发廊和饭店,中涛说:"我有个朋友在三门路开了个川菜馆,一起去那边吃吧."我说那么远呀,中涛笑着说:"周周哥,今天我诚心想请你吃饭,我知道你爱吃辣,我朋友那里的川菜真的不错."我哈哈笑道,那好,跟你走.于是两人打了辆车,向三门路那里开去.

车行至江湾镇时停下了,正遇上前方铁轨有火车通过.我抬头发呆,想着星期天的事儿,中涛则望着窗外...忽然我听到中涛低呼一声,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死死盯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维族人正在路边小饭店门口摆着摊,和身边的人大声嚷嚷着些什么...

中涛转头过来,轻声对我说:"那天就是他." 我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车窗外路灯下这新疆人的面孔,隐约觉得在哪里看到过这张面孔.中涛说:"上次的四个人当中,就有他."这时前方轨道火车已过,警铃停鸣,护栏升起,车流动了起来...我赶紧拍了拍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你掉个头到对面停一下,我们就这里下." 司机答应了一声,就半转掉头.中涛问:"周周哥,我们现在就和他干吗?"我轻声道:"下车再说..."

下车后,我摸出口袋里的烟,放了支在嘴上,中涛把打火机凑了上来...边替我点烟边问:"我们现在怎么做,周周? 要不要叫点人过来."点着了烟,我眯缝着眼看着对面,说:"什么都别做,先在这里看一下."对面的那个新疆人一直在大声用维语说着些什么,旁边几个也都是维族人,有个人在和他争辩,那人说着说着,猛然拿下头上的帽子,往地摊一扔,气呼呼地走了...旁边的几人嘴里嘟囔着些什么,又坐到了摊位边.我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说:"我们跟着..."

那个新疆人沿着马路向前走大步走着,中涛和我在他后面五米左右地方紧紧跟着.忽然那人停下脚步侧身伸出手来,开始拦出租车.看到他的侧面,我心里突了一下...难道是...我心里开始隐约地感到恐怖...

那个新疆人上了辆出租车,我和中涛也拦下了辆车,在他后面紧跟着.上车后,我盯着中涛说:"你确定那人就是那天打你哥的那人吗?"中涛恨恨地说:"我死都不会认错,TMD,就是他.那天就是他问的话."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前面的车向着中山北路开去,到了中山北路,左转向北继续行进.看着车朝这个方向走着,我的心里冒起阵阵寒意...旁边的中涛看我一言不发,问我:"周周,你想怎么办."我铁青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再说吧."前车开到黄兴路,终于折向了五角场方向,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麻烦大了..."

车终于停下了,我看着那个新疆人下车走进对面的那个熟悉的,下午才刚刚离开的维族饭店,疲倦地叹了口气,向着中涛说:"我们回去吧."

回宝山的路上,思绪在我脑海里翻腾着,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情景,想着下午在玉素甫饭店里玉素甫的那番话语,想起那张给我倒茶的伙计的脸...我恨恨地砸了下车门,低声说:"好你个玉素甫,想这么来玩.老子我奉陪..."

当我拉着中涛走进吴淞医院的时候,他还是一脸茫然.我们进了中海的房间,中海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着杂志,见到我俩进门,一脸鄂然,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拉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坐下,招呼中涛坐到旁边,正色道:"星期天这场架看来是打不成了."中海看着中涛问:"到底怎么回事?"中涛说:"刚才我们在路上看到上次打你的新疆人中的一个了,我和周周跟着他到了五角场.然后就回来了.""五角场?"中海皱着眉头问.我冷笑了一声,说:"是啊.正巧这人我下午看到过.你猜猜他是谁?"中海看着我,说:"我怎么能猜出,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星期天的架打不成了,和这人有TM什么关系?"我闷哼了一声:"说,下午我去了玉素甫这里,和他说了艾历瓦尔的事.刚才看到的那人,我认出了就是玉素甫的人,下午在玉素甫的饭店里,就是这人给我倒的茶,我们刚才跟着他,看他进了玉素甫的饭店...""啊!!"中海听了这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会是他,我在宝山,他在五角场,从来没有来往,更没有过节,他...他为什么..."中涛在旁边也惊得合不拢嘴,说:"这怎么可能,玉素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道理啊..."

我哼了一声,说,我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这家伙肯定看中了艾历瓦尔这块地盘,想让我们做炮灰,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再跑来收拾残局.中海在旁边猛拍了一下床,大声说:"这个老狐狸,我去五角场干死他."我拍拍中海手说:"去五角场我们肯定吃亏,那里是他的地盘,他在那里混得很好,而且他们这帮人不象艾历瓦尔那样是打野食的,在当地有点势力.我们就这么直接和他干一定讨不了好."中涛在旁边说:'那怎么办,总不见得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说:"在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他既然给我来这招,我就以其之道,还其之身."中海恨恨地说:"别道啊身啊的了,快说你打算怎么干."

我笑着说:"我要去会一个人.""去会谁?"中海问."艾历瓦尔",我笑着回答道.

"你是不是发疯了?"中海说,"艾历瓦尔是个疯子,去跟他见面做什么?太危险了." 我看着中海说:"就因为艾历瓦尔是个疯子,我才要去和他见见面,只有疯子做事才会不计后果,也只有他才敢正面和玉素甫这样的人干上.我要让他们直接火拼..." 中海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会,他对我说:"周周,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我说好,那就这样.见了艾历瓦尔具体怎么说我再想想,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去那里也挺危险的,你先要把伤养好."中海看着我,握起我的手说:"兄弟,这本来是我的事情..."话未说完,就被我打断了."中海,艾历瓦尔的事情本来就和我也有关系,咱们兄弟之间,什么都不用说了."中海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了,出门吃了早饭,来到吴淞医院,中涛和黄勇正在帮中海收拾东西.中海见我来了,说:"我们先走吧,这里让他们收拾就行了."我说好.中涛走上前来,拉住中海说,"哥,周周,你们小心些."我应了一声,和中海走出了病房...

二十分钟后,漠河路上,一辆出租车嘎然停下,我和中海从车上下来,早晨10点多钟的阳光已经十分耀眼,我俩站在马路沿上,用手遮挡着眼眉,看着对面的那排破屋子...

跨过马路,跳过一条小小的臭水沟,中海和我进入了那片区域, 和小五说的一样,五栋破烂的民居,分散在野草丛中,有的屋顶只剩一半,有的墙上裂开了斗大的洞… 自从里面的居民几年前搬走后,拆迁组也随之走掉,这块地方原有的楼盘计划因为种种原因被搁浅了. 就此成了这帮新疆人的乐土…

我和中海走近其中一栋房子,看到两个新疆人正蹲在门口,一个在刷牙,另一个用脸凑在低矮的水笼头边洗着脸. 我和中海走近时,脚踩在高及膝盖的长草丛中的声响惊动了他俩,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两个汉人朝着自己走来, 顿时一惊,都站起身来. 一个嘴角还粘着些白乎乎的牙膏沫子, 另一个一边警惕地看着我们,一边撩起汗衫的下摆,擦了下湿漉漉的脸庞. 牙膏沫操着生硬的汉语和同样硬梆梆的语气问我们:”你们是谁,过来干啥!!” 我呵呵笑着说:” 我们是来找艾历瓦尔大哥的.” 那人警惕地问:” 找艾历瓦尔? 你们找他干啥? " 中海在旁边接过话去:”我们是他的朋友,朋友,有事和他商量.” 中海话刚落音,两个新疆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也跟着汕汕笑着,笑音未落,其中一人厉声说:” 你们到底是谁,老实说.” "我们是艾历瓦尔的朋友啊,”我说,”我们真是找他商量事情来的.” "对面的那人冷哼了一声,亲蔑地说:”艾历瓦尔会有汉人朋友 ? 他没把你们汉人杀光算客气的,他会有汉人朋友??” 边说边看向旁边的那人.两人顿时又笑了起来. 中海皱着眉头看向我.我轻声说:”先别急,看他们怎么说.”忽然,对面两人同时用手撮在嘴里,吹起了尖利的口哨…哨音刚落,旁边几栋房子走出十来个维族壮汉,向着我们这里逼近过来…

中海把手伸进左边裤袋,我知道他想拿那把随身携带的弹簧刀,赶忙拉着中海的手,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那些维族人已经聚集到了我们身边, 刚才向我们问话的那个人大声说:” 这两个人想来找艾历瓦尔,还说是他的朋友.” "朋友??” 那些维族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得到点消息, 有人想要对艾历瓦尔大哥不利.” 一个维族人大声说,”你们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旁边有个声音说,”对,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我一看情势不妙,赶紧大声说:”艾历瓦尔在哪里,我们有消息要告诉他.”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那些新疆人根本不听我的说话,向这里紧逼过来. 中海又把手伸向裤袋…我大声说:”好啊,那就让玉素甫他们直接来收拾你们吧…” 话音刚落,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响:”先住手!!” 维族壮汉们闻音,都停下脚步. 只见一个黑黑矮矮的壮实汉子从人群里走出, 此人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的横肉和浓密的胸毛. 走到我们跟前后,也不说话,只是歪着脖子,眼神凌厉地看着我们.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别过头去说:”到底谁是艾历瓦尔大哥?” "我就是”, 壮汉回答.

屋里简陋得可怕,只有一张板床一条凉席,窗户被几曾报纸厚厚地糊着,透不进光线,阳光从旁边墙上的一条缝隙里直钻进来,在床前的地面上拉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带.艾历瓦尔在床上坐下,双手扶着膝盖,挺着胸看着我们,我和中海站在他面前,象是正在被老师教训着的小学生一般窘迫.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咳…”中海咳了一下,说:”其实我们…”话未讲完,就被艾历瓦尔打断.”你们怎么会认识玉素甫的?””我们是玉素甫的朋友”, 我吸了口气说,”曾经以为自己是他的朋友” 艾历瓦尔皱着眉头,厉声说:”不要转弯抹角的,快说怎么回事.” 我抬头哈哈大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艾历瓦尔?” 没等他接口,我继续大声说道:” 我叫周周,是伟刚的朋友.” "什么,你就是周周?”艾历瓦尔脸色一变.”没错,我就是周周.上次你们的人在阿强的团结饭庄闹事,我就在场.”艾历瓦尔厉声说:”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本来今天我不会过来找你,”我抬头看着屋顶,慢慢说道,”其实本来我是想明天晚上带人来砸你们的房子,砍你们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艾历瓦尔听我说到这里,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个笑话一般.我皱眉看着他,心想:听到这个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笑声渐熄, 艾历瓦尔对着我说,”那我也告诉你,明天晚上你们不来倒好,来了的话,我叫你们一个个有去无回,哼.”

我听闻此话,心下大惊,旁边的中海说:”难道,难道你知道我们明天晚上要来?” 艾历瓦尔冷笑道:”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刀都磨亮了.” 我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那,是玉素甫给你报的信吧.” 艾历瓦尔哈哈笑道:” 玉兄弟早就从他朋友这里得到消息,知道你们要来找我麻烦,果然…” 中海骇然看着我,”王云…”我轻声对中海说. 然后转头对艾历瓦尔说道:”那玉素甫有没有对你说,我们为什么明天晚上会来这里吗?” 艾历瓦尔轻蔑地看着我说:” 你们汉人,从来都和我们作对.上次我砸你饭店,这次你们要是不来找我, 我倒是觉得奇怪呢.” 听了此话,我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老兄也上了玉素甫的当了.”艾历瓦尔皱眉问:”怎么说?”

我拍了拍身边的中海,对着艾历瓦尔讲道:”我这位兄弟叫中海,是在宝山友谊路那里混的,也有点名气,你一定听说过…”艾历瓦尔看着中海,点了点头. 接着, 我就把我怎样会认识玉素甫,中海如何挨打,最后发现整件事情的经过,对着艾历瓦尔一一道来.艾历瓦尔沉着脸,边听边咬着牙齿,听到后来竟眼露凶光.我说完之后,艾历瓦尔用手一拍床板,站起身来,大叫道:”好你个玉素甫,比汉人还要狡诈可恶.” 我和中海对视一笑…我轻声说:”艾历瓦尔大哥,其实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怨仇,我今天来,是想既然这个玉素甫…” "住口” 艾历瓦尔大叫:”指着我和中海说:”你们汉人,我也不会放过,等我和玉素甫算完这笔帐,再来找你们,滚,现在就给我滚…” 中海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们慢慢后退,拉开房门,便要出去… "慢着!” 艾历瓦尔吼道

我和中海紧张地看着艾历瓦尔,生怕他气往上冲,要找我们麻烦,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可就死这里了.艾历瓦尔看着我,慢慢说道:”你,回去告诉伟刚,不用多久,我就会去找他的,让他等着.”说完用手一指,说,”滚…”我们赶紧夺门而出,快步向着漠河路走去. 走回漠河路上,我长吁了一口气,看着中海,他也正看着我,看着看着,我们大笑起来… 我说:”中海,这下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中海恶狠狠地说:”玉素甫,这下可有你好瞧的了…” 我拍拍中海的肩膀说:”前面就是阿强开的那个饭店,走,一起去他店里撮一顿吧.”

团结饭庄, 上次新疆人来砸过饭店之后, 那两扇被砸碎的玻璃门并没有被重新安上,再看外面,倒是装上了厚重的卷帘门,还没进门,远远地我就看到饭店门口摆着一张桌子,面对面放着两个条凳,阿强正翘着腿,占据在面对我们的那张条凳上喝酒,另一人高高大大,背向我们,看不清模样.又走近几步,阿强抬头看到了我和中海,忙站起来打起了招呼:”哎,周周啊,你怎么来啦.快过来坐.” 自从那次的饭店事件后,阿强对我的态度一下好了很多,不再与我作对,郭敬还暗地里对我说,阿强在背后一直夸我够义气,那次没让他的饭店出大事… 我笑着和阿强打了个招呼,那个高大的汉子也转过身来,我一看,从未见过这张面孔.

走到桌前,我用手一指旁边的中海道:”这是中海.”阿强脸色微红,看得出喝了不少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说:”宝山混的吧,听过你的名字啊,呵呵.”我指着阿强对面的那个男子说:”这位是?” "哦,这个是我朋友,叫李海东,一直在闸北玩的,今天过来找我谈点生意.””李海东站起身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 说话间,里面的伙计已经搬出两把椅子和酒杯,我和中海坐定之后,阿强问:”你们吃了吗,今天怎么想到过来这里呢?” 我笑道:” 没吃没吃, 很久没见你们了,今天来看看这里好不好.”阿强笑道,”周周,上次多亏你帮忙,否则要出人性命了.”我说:”哪里话,都是兄弟,怎么可能不帮忙.” 说完举杯示意, 四人相视干杯.三杯过后, 阿强脸色更红,话开始多了起来,指着对面的李海东说:” 周周, 你是不知道,海东今天来,是要跟我们做大生意的.”对面的李海东皱了皱眉,呵呵笑道:”阿强,慢慢喝,这种小事提他干嘛.” 阿强又给我们斟满酒,向着李海东说:”兄弟,我也不瞒你,这个周周嘛,我是佩服的,伟刚让我现在跟他一起干,我没话讲,所以你有生意跟我谈,我不能闷声发财.”说着阿强打了个酒嗝,指着我说,”有财一起发.”

李海东干笑了几声,说:”阿强你有点醉了,呵呵.” 我笑着说:”是啊,阿强,你先喝点茶醒醒酒吧.阿强红通着眼,看着我说:”周周,你信不过我吗?” 我说哪里哪里,来来来,再喝一杯.说着举杯就干.阿强瞪了我和李海东一眼,一口把酒喝了. 李海东看了赶紧又帮我们的酒杯满上.中海在旁边瞪了李海东一眼.

我看看中海,对阿强说,”来来来,先吃点菜,生意的事情,不要在饭桌上谈,吃完再说,吃完再说.”李海东也在旁边应着:”来,阿强,再喝一杯.” 阿强先前喝了几杯急酒,此时已经晕呼呼的,也不推辞,举起酒杯又一口干了. 又吃了几口菜后,阿强已是不胜酒力,趴在了桌上.我赶忙让店里的伙计扶他进去. 李海东这时也站起身来,对我说:”周周,阿强有点不行了,你看着点他,我有点事情先走了.”我笑道:”好好,那就再见了.” 送走了李海东,我和中海也告辞出店.

在回宝山的路上,中海问我,”这个阿强,是不是上次被大块头狠揍的那个?” 我说是啊就是他,中海感慨道:”这人看起来倒是不坏.”我笑道:”是啊,这人不错,就是一根肠子直到底,上次是你的人打了他,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看到你还打招呼.”中海说:”嗯,是啊,倒是那个李海东,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我说没错,等阿强醒了再说吧. 忽然间中海问我:”那个,王云怎么办?” "王云…”听到这个名字我又开始头疼, "中海啊,王云是你的兄弟.我实在搞不清楚玉素甫跟他什么关系.我们去找艾历瓦尔算帐的事,我想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去给玉素甫透风的了. 但是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做的这个事情,我就不明白了.” 中海说这事你别管了,反正今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要告诉,回去我来探王云的口风.

刚才细看了一遍发出的东西,发现中间有一段我写了却漏贴了现在补上.虚线里的内容就是漏贴的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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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玉素甫?”艾历瓦尔眯起眼睛看着我问.”玉大哥呀,呵呵,”我笑着回答,”昨天我还和他一起吃饭呢.” 艾历瓦尔哼了一声,说:”你来找我,要告诉我什么.” 我向四周看了几眼,问:”现在说吗?就在这里?” 艾历瓦尔看了看旁边的人,拉长了声调说:” 走吧走吧,都回去了, 依的力斯,阿吉,你们跟我一起来.” 说着瞪了我一眼,”进来吧.” 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屋子. 我看了看中海,跟艾力瓦尔进了屋,两个身高体壮,一脸凶相的维族人同时跟了进来. 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转头一看,门已经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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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简陋得可怕,只有一张板床一条凉席,窗户被几层报纸厚厚地糊着,透不进光线,阳光从旁边墙上的一条缝隙里直钻进来,在床前的地面上拉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带.艾历瓦尔在床上坐下,双手扶着膝盖,挺着胸看着我们,我和中海站在他面前,象是正在被老师教训着的小学生一般窘迫.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咳…”中海咳了一下,说:”其实我们…”话未讲完,就被艾历瓦尔打断.”你们怎么会认识玉素甫的?””我们是玉素甫的朋友”, 我吸了口气说,”曾经以为自己是他的朋友” 艾历瓦尔皱着眉头,厉声说:”不要转弯抹角的,快说怎么回事.” 我抬头哈哈大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艾历瓦尔?” 没等他接口,我继续大声说道:” 我叫周周,是伟刚的朋友.” "什么,你就是周周?”艾历瓦尔脸色一变.”没错,我就是周周.上次你们的人在阿强的团结饭庄闹事,我就在场.”艾历瓦尔厉声说:”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本来今天我不会过来找你,”我抬头看着屋顶,慢慢说道,”其实本来我是想明天晚上带人来砸你们的房子,砍你们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艾历瓦尔听我说到这里,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个笑话一般.我皱眉看着他,心想:听到这个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笑声渐熄, 艾历瓦尔对着我说,”那我也告诉你,明天晚上你们不来倒好,来了的话,我叫你们一个个有去无回,哼.”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 推开房门,看见父亲正在灶间里做饭,听见我进门的声音, 他回头看我一眼,淡淡地问:”今天还在家里吃饭吗?”一天里经历了这许多事情, 令我疲倦之极,走进房门,便直接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不饿,想睡一会儿,你先吃吧.” 说完倒头便睡,不多时,便疲极入眠…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觉得四周已是一片大亮,模模糊糊向墙上看去,已是十点多钟了,我这一觉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想到这节,顿时觉得腹中饥饿…于是跌跌撞撞起床,拉开房门想找点吃的. 厅里的饭桌上放着一些饭菜和一张纸条.我用手直接到碗里拿了块炒鸡蛋放进嘴里,一边拿起那张纸条看了起来. 条是父亲留的,上面写道:”你哥明天回来,你好自为之, 今天晚上我和袁老板谈网吧转让的事情. 晚饭你自己解决.” 我一惊,心想这两天自己稀里糊涂的,都忘了大哥归期已近了.

我去卫生间洗漱后,随便扒拉了点饭吃,便又走进房间,开始整理收拾. 哥不在家,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在他床上,重来也不晓得整理.时间久了,他的那张床已被我堆得小山也似的.从储物箱到纸盒到脏衣服,应有尽有. 看着这一堆脏东西,我沮丧地摇了摇头,简直不知如何入下手…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喂”,我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的声音是黄珏的.

"啊…是你呀.”我举着话筒,一下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平时的伶牙俐齿全然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幽幽的,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你现在在做什么?” 黄珏问.”我…哦,我正在家里收拾房间呢.”我笨拙地回答道. 黄珏在电话那头扑哧便笑出声来:”你也会收拾房间?” 我呵呵傻笑道是啊.我接着问:”你在干什么呀.”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起来,过了会,黄珏说:”我就在你家下面的公用电话亭.” "啊…”我嘴巴一下张得老大,”你…你在我家楼下吗.” 黄珏轻轻说,”我想和你聊聊.好不好” "嗯,这个..当然好的.那要不你上来吧,我爸不在家.”我急忙回答道. 黄珏想了想道:”那好,我这就上来,你们家几楼?” "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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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由 诗绿 发表于:2020-09-30 09:15: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