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荒凉的人,其实更喜欢热情洋溢、有生活味儿的文字。即便是在不安中,也能闻到幸福。《安然于行的幸福》便是这样一本书,不曾看到消极、恍惚字眼,连抻皮扒骨的痛也够真诚,绝不掩盖自己的情绪,更没有所谓的生活假象,也没有自欺欺人。一家人不断迁移,八个国家、十六处住址。作者梅丽莎不会把自己这种生活,叫做漂泊,这个女人高兴欢喜地说:“我们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来展开自己的人生,而且这些方式都非常优秀,同样珍贵无比。”近四十岁的她看起来漂亮极了,看来好好过生活,也算是一种保养。
《安然于行的幸福》关于各处文化的精确再现,无不表现出作者融入异地之深。虽然身在异乡的她,也会感受到无助,更会把车停在山顶上,弓着身子躲在方向盘后偷偷看孩子们玩耍。作者时常想起自己是个美国人,她能做的就是竭力消除这种陌生感,不能以“初来乍到”这个借口来开脱。她不经意间注意到儿子会说挪威语了,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呢?儿子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学会的呢?作者都没讲,却也难掩她心中的喜悦,融入当地并非一件难事。在书中,作者列举了许多自己如何融入当地的生活。反过来讲,她对于“陌生”其实深度迷恋,极力锻炼语言,不只为自我表达,而是确定语言就是生活的一种。
作者梅丽莎在不同文化中旅行,她接触了十几个国家的生活,她想写一个世界。可是她写出了一个女人的幸福,这份幸福既是她的心灵,又是她的世界。她写出各处的迥异生活,平淡不贫乏的语言透露出她更倾向于写出一个“你们也可以栖居的现实生活”。
从纽约到挪威,从巴黎到慕尼黑,再到东南亚品美食,最后在日内瓦结束行程。孩子在不同语言的转换中成长,儿子帕克在世界几处地域及环境的滋养下长大,这些铸就了他更为善良、勇敢和完整的人性,生命具有强大的张力,但刚结束高中生活,还没来得及憧憬未来,一切理想与真诚就突然消失在溺水事故中。帕克的离世,好像作者梅丽莎对生活的热情会很快萎谢似的,但她没有,她艰难的走过那段岁月,平静的展开下一段旅途的叙述。此时此刻,生活一定扼住了她的咽喉,但她选择了不予理会,她的所思所想不受外界控制,她知道悲伤也是徒劳。或许,在她心中,早就有了个家园,里面有家人、有爱,无论在地球的任何一角,只要有这个家园,就会有幸福。
所以,《安然于行的幸福》至少有两层深意。这本书讲述的是作者一家漂泊24年的生活;这本书讲述了不断漂泊所给予的幸福。正是因为先有前者的认知,才会获得后者的感悟。作者梅丽莎作为书里的核心人物,她使平淡的文字变成宏伟的影像。
“我们人类生来也是如此,如果不考虑精神上的联结,我们是通过某些永恒旋转的染色体紧密相连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的联结就不会真正地中断。我们讲述的这个故事或我们其他的故事也没有终点。”是的,旅行的开头,并不会映照出结尾,他们这么长时间的旅程,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本能,世界微小的事物永远在变化,她所过的生活,也绝非市井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