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闻者闻已信受。能信如来是常住法。如是之人甚为希有如优昙花。我涅盘后若有得闻如是大乘微妙经典生信敬心。当知是等于未来世百千亿劫不堕恶道。若有众生一经耳者却后七劫不堕恶道。
仅以此文,怀念李勇。天 涯
【一】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是一个漫长的旅程;在这期间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有的是生命中靓丽的风景,有的是匆匆的过客;有的是让我们铭记一生的眷恋,有的是让我们一生也无法忘记的疼痛,就像李勇是我此生无法忘怀的痛一样。
李勇也认为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只是他的旅行是走向死亡的“死亡之旅”。他说,“我们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是在走向死亡”。
只是,我不相信他会死得那么早。
那是08年的圣诞前夜,那座南方的城市飘着大雪的夜晚。雪花纷纷扬扬,慌慌张张,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涅盘的味道,让人窒息。
李勇说,他去练琴。那时正好17点23分。
一个小时后,我在楼道听见有人说教学楼顶有个疯子在弹琴。那时天已变黑。我在楼底抬头往上看,真是李勇。他一丝不挂,在灯光的照耀下背着那把他视为生命的贝斯,在雪花中挥舞着,耳边隐隐可见贝斯沉重的打击声。我打电话给祈一,说你快来,李勇出事了。
我和祈一把他从楼顶拽下来的时候,他浑身哆嗦,话都说不清楚。然后李勇在医院中躺到第二天中午。出院后的李勇,不说半个字。
这就是李勇的脾气,他不愿意说的,他不会提及,即使你问了也没用。
祈一说,看紧点他。别让他到处跑。
【二】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神所要的祭,就是忧伤的灵。神啊,忧伤痛悔的心,你必不轻看。 《圣经·诗篇》
平安夜。这座城市灯火辉煌,李勇躺在床上已经熟睡,我守着他。窗外,烟花万紫千红,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与以往不同的是飘着大雪,这是不多见的。我始终感到这好像预示着什么不良的将要发生。
我在睡梦中被祈一拽起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他紧紧的扯着我的手腕,步子很急,几乎是将我拖着走,这是记忆中祈一唯一弄疼我的一次。
我被他拽下楼,一直到教堂前的人群边才将手松开。祈一粗鲁的拨开人群,冲我大喊:“睁大你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我不敢相信,至今都不敢更不愿相信。李勇,我挚爱的兄弟,就这样没了。
李勇手里紧紧的拽着本《圣经》,赤裸的身体已经发紫,胸前挂着的那把贝斯弦已断去,淌出的血将雪花染成大片的红。
后经法医鉴定,李勇是从教堂顶跳下自杀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直追求哥特金属的歌手,这个在生前一直厌恶耶稣和宗教信仰的人,为什么死的时候是在十字架下,为什么抱着《圣经》……以及是什么让他走向死亡?这些问题,即使我无数次的叩问苍天,也不能明其所以。
我只知道,他的死,与我有关。
是我,没将他看好。
李勇走后的第23天,祈一说,他要去流浪。然后他也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那段时间,是我过往岁月中最灰暗的时光。
多年后的夜里,当我听许巍沧桑的声音唱:“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我的泪,止不住的流。我又想起了那第一次看见李勇的情节。
学校门口有条很深的巷子,巷子深处转两个弯有个小教堂。
我看见李勇的时候,和现在差不多的季节,初冬的深夜。我和祈一外出卖唱回住处。他双手抱着头蜷缩在教堂门口正被一群混混围着殴打。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吼一声:“干什么?”
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说了一个字:“停。”然后一群人跑过来将我和祈一死死的围住。
我手里紧紧的抓着吉他看着那个风衣男子的眼睛,很平淡的眼神。我在想要是他们一起来,我就先一吉他往他头上甩去。风衣男和我足足对视了一分钟,然后看着我手中的吉他,很轻的语气:“会弹琴。”
我没吭声,确切的说我不敢吭声。风衣男笑笑:“走。”然后那群混混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那是2005年05月23日。也是我的生日。那天我满19岁。
【三】
神阿,求你鉴察我,知道我的心思,试炼我,知道我的意念。看在我里面有什么恶行没有,引导我走永生的道路。《圣经·诗经》
我只想逃离。一个人穿起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深夜的公车上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着的霓虹灯,目光呆滞。
我知道,也许此生都将不会得到祈一的原谅。
上帝,我有罪,不可饶恕的罪。我愿意减寿10年让上天再赋予我一次赎过的机会;但是,我知道。即使减寿50年也无法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从12岁起,每次看到流星,我都会对星空许下同一个愿望:上帝,请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