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西北老家,爷爷说家里已经是深秋,今年的秋天来的早,霜降了两次,家里的炕早在十天前就已经烧起来了,而南方这边才刚刚入了秋,早晚的风吹的清凉,晚间的桂花香随着家家户户的菜香味飘入窗来,蒜香与韭菜刺激性地碰撞,惹得本来不太饿的肚子,也会在一时间像是空腹三天急需慰问。
我想过有一天回到家里,已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上桌,秋冬季里的寒气,被宽松温暖的毛衣驱散呵护,觉得冷了,将手藏在软绵的衣中,看着热气扑面的一桌饭菜,顿时也就觉得暖了,而那毛衣,一定是从男装店买回来的,又大,又软,窝在沙发上足足可以包裹住整个身体,我喜欢在男装店买毛衣和大衣的坏毛病,就是这样来的。
越近冬意,路边的行人就会越少,都想早早回家喝上一口热汤驱寒,藏在温暖的灯光下裹着厚被子看一集连续剧,秋冬总有太多温暖,哪怕家里简洁一些,躲在被窝里的那一刻,都是最舒服惬意的,外面的大雪纷飞,怎样都抵不过一盏昏黄的旧灯。
以前孩时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离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个小小的山头,已经无法再满足我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和探索,背上包,一张火车票,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地走了,一路走到现在未曾回过头,千里迢迢的路上,有千千万万个漂泊的路人,在饭店大快朵颐怎都比不上一道家常菜珍贵,想家这种事情似乎是每个流浪人根深蒂固存在于心底最弱的一道防线,可是时间久了之后,连想也就不会想了,于是就问自己:“家在哪儿。”
“我要赶紧买套房子,这样就有家了”朋友言语中对于家的渴望和期待,远比他所表现出的更加迫切。
我不明其理:“家可以用一套房子买来吗?”
他怔住,一直开始沉默。
这种氛围,总会让人轻而易举地难过,也让人毫无防备的想家,最是在寒冷的时候,我最想家,想念最爱的一碗饭,想念热炕头,想念磕着瓜子几人坐一起聊着家长理短,寒风会随着窗缝偷偷潜入室内,那时候意兴阑珊,耳边尽是花哨的欢声笑语,那点寒气,早就埋没在鼎沸之中。
2012年的秋天我太想家了,中途回去了一趟,家里没有人在,炕是冷冰冰的,家里的院子中长了几株草,院子外尽是杂草,没有人去打理,厨房的锅碗里蒙上一层灰,冷冰冰的铁锅碰也不想碰一下,给自己糊弄口饭吃也没有兴致,入了深夜里,核桃树上夜叫的鸟儿叫的凄凉悲惨,整个世界似乎都如悲鸣,我一刻也待不下去,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匆匆地又走了。
在外面漂泊了好几年,心里的家如根一般,扎的深,立的稳,缥缈又虚幻,许多人曾经挂在嘴边的言谈“觉得累了就回家去”但要仔细盘数起来,就不知道该回哪儿的家,是空无一人的故乡之家,还是漂泊异乡的暂住之家,这句话,不过只是漂泊者心里最踏实的寄托而已,“想家”也不过是想家里的那些人,想念我们在寒冷夜里吃的一桌团圆饭,如果回到家里没人了,家就只是家,一个俗称而已,且没有任何温度与情义。
该回哪里去,该往哪边走,你家住何处?路上游人奔走四处,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有爱盘旋的地方才叫家,房子用来装住家,无论大小,不管在哪儿,爱意和温暖就像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冒着热气闻闻就暖了心。
没有人住的屋子,只叫房子,不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