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奶的独白

我叫桑桑,24岁,眉清目秀,腰细腿长。职业,二奶。

我tmd最讨厌所谓的清纯少女,良家妇女说到这个词好像有人在大街上偷看了她们的内裤或者在公交车上被人偷摸了屁股一样义愤填膺,恨不得诅咒我们和那些在发廊在路边在酒店3p的野花们一样,得性病、得盆腔炎、得宫颈癌,最好得艾滋病,死的惨不忍睹,以解心头之恨。

靠,我们招你惹你了?我敢说我和写字楼里面那些鲜亮的白领一样职业高尚,你出卖你的智慧,我出卖我的美丽,目的都是为了钱,为了生存。只不过我更容易的获得一个ATM提款机。你骂我,说明你嫉妒我,你以为一张情人的脸好长阿。那是资本。

今天桑桑我很郁闷,今天我tmd看谁都不顺眼。我开着奇瑞QQ进小区的时候,保安不怀好意的盯着我胸口看了半天,靠,我不就是穿了个低胸的小吊带,露了个小肚脐,穿了条刚盖住PP的牛仔短裤。我对那淫秽的目光怒目而视。长得像《小兵张嘎》里面的胖翻译的保安抛了个媚眼说,小姐,你发育的真好。我刚喝的卡布奇诺差点恶心的从嘴里喷出来,操,没见过女人,回家看你妈你姐去,让开。

保安接过出入证,我开车过去,听见他在后面说,靠,装的真的一样,浪货。

憋了一天的气喷涌而出,我把车停下。我说,你tmd再骂一遍?你再骂一遍,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那个汉奸保安居然骂了,浪货。

我想都没想一个耳光就盖了过去,我说,你算什么东西!我是浪货,你tmd工资是这些浪货给的。浪货就是上帝。我给你经理打电话,我就不信打不回你原形。

旁边的保安赶快过来,姐,姐,得,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喝酒了喝酒了。您开您的车,回去消消气。

我骂骂咧咧的上了QQ,回头骂了句,我日,别让我见到你!

我郁闷。今天是我做二奶一周年纪念日。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晚上11点,那个大我20岁的老男人把自己疲软而情欲旺盛的身躯压在了我的身上。老男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一个破旧的风箱。粗大的DD因为药力的原因坚硬的让人害怕。当他毫无怜悯横冲直撞的进来的那一刻,我差点痛得背过气去。靠,真疼。这不是人干的事。他干了一个小时,我在心里骂了一个小时,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我tmd赚点钱我容易吗我?

老男人结束战斗之后,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看到了雪白床单上的血迹。老男人像得到珍宝一样紧紧地搂住了我,宝贝,你真是处女阿。

我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宝贝,我一定好好对你,爱你。老男人说着,就把两串钥匙交给了我,我说过,我的女人是不会跟我受苦的。这把就是这栋房子的钥匙,这把就是你看上的奇瑞QQ的钥匙。好好跟着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

我拿着这两把钥匙,看到了我的青春锁在了上面。

其实老男人除了年龄大之外,并不是很难看,至少没有中年人常见的啤酒肚,那会使我恶心。我对他知道不多,只知道他姓何,大家叫他何老板。不过,我叫他河马,不是他长得像,就是想这么叫。知道他那么多干嘛?给钱就行呗,我又没打算嫁给他,而且,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天完事之后,河马呼呼的像个死猪一样的睡着了。我揉着疼痛的小腹,简直想自杀。我tmd难受啊,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坚持什么啊?

我大学时的男朋友bb,再怎么情到浓时,欲火焚身,我也没有给他。那时候的我还是小家碧玉,受过良好的启蒙和教育,矜持保守,tmd把处女看得像生命一样重要。我说,要把最好的留给最后,反正要嫁给他,多一天少一天有什么?

毕业后我们留在这个城市打拼,这个中原叫ZZ的城市像个暴发户一样快速发展。男朋友bb向我索要数次,我都坚忍没有结束处女生涯。尽管后来租了房子,我们还是以礼相待,纯洁的冒傻泡。

直到一年后我在出租房里看到了他和一个女人光着身子纠缠在床上。我当时的感觉是恶心,恶心。我最爱的人就那样丑态百出的在我面前。我靠,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那个女人慢悠悠的穿好衣服,嗲声嗲气的说,给钱,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在外面搞,丢人。bb甩给女人一把钱,滚!然后跪在我的脚下,桑桑,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我说,滚!滚!滚!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我现在还记得bb离开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桑桑,我是个男人,有一天你会明白。

靠,明白什么?越做越爱?去死。

当天,我就答应了一个一直追着我的老男人,就是河马,一次无意中和原广告公司的同事在KTV唱歌时认识的,可能是客户的客户的朋友,记不清楚。河马对我一见钟情,狂追不止。现在爱情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奋斗目标了,钱!好好的,轻松的,不浪费青春的,不用拼命工作的去赚。

对,最好的职业,是二奶。

可是今天,河马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我tmd像个失宠的后妃一样等着他的召见。什么好好爱我,狗屁。什么有钱实在?

我爱钱,它使我有安全感。

钱现在是有了,时间也大把。我该怎么打发这个无聊寂寞的夜晚?

怎么打发阿?靠,郁闷!

早上快11点的时候,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tmd还没睡够呢,谁这么无聊阿?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的瞅瞅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昨天晚上在一个成人聊天室疯狂到3点,累得我现在还有点腰疼。本来没打算在里面混的,只是随便聊两句,我问那个家伙,你有什么特长啊?那家伙阴阴一笑,除了DD特长,没什么特长了。我的兴趣立马上来了,和那个家伙激情视屏了2个小时。累啊。

靠,你哪位啊?我问。

猪,还没起床啊,我是宁宁阿。对方的声音清脆甜美。

宁宁,宁宁,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打了个弯,很快被我搜索到了。我高兴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我们寝室的老大阿,这小妞不是去东莞了吗?

老大,你从东莞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刚从同学录上看到你的号码。想死你个猪了。

我也想你啊。

别废话了,在哪条路,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车。你在那?

金水路,上岛咖啡厅。老四,混的不错啊,有车了。

你等我,等我。20分钟到。

我挂了电话,翻身下床,刷牙洗脸擦香香,5分钟搞定。下楼开车,向金水路飞奔而去。

等我看到宁宁的时候,真正的明白了一个词,什么叫国色天香。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老四,宁宁一把抱住我,啃了两口,你个猪,都毕业两年了,咋还这么清纯?

基因好呗,我大言不惭的回答,老大,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用的sk-2,欧莱亚,能不好吗?

靠,老大,你那里发财阿?是不是在广东被哪个大款包了?

先不说这个,宁宁说,你要些什么,尽管点,我买单。

有免费的午餐,这我就不客气了,卡布奇诺,橙汁,圣代冰卡,外加沙拉和一份黑胡椒牛排。宁宁只要了一杯蓝山咖啡和意大利通心粉。

老大,你可以了,不用减肥了?

不是减肥,桑桑,我吃不下去。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说呗,读书的时候又不是没听你唠叨过,你说,我吃,两不耽误。

大约停了5分钟,宁宁说了第一句话。橙汁差点从口里喷出来。

她说,你说对了,我是被人包了,不过不是在广东,是在ZZ,已经2个月了。

我的思维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我可以相信世界上所有的女人被包,却没有想到宁宁被包。宁宁,我们寝室的老大,海韵文学社社长,清新脱俗,在大学四年前三年没谈恋爱,追她的男生可以把整个文化路排满,可是她一个也没看上。快毕业那一年,终于有一次在和Z大联欢的时候,一个帅哥入了老大fa眼。据说老大从Z大回来之后,不吃不睡,双眼发光,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还以为寝室什么时候养了只猫。老大用无比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狠狠地说,桑桑,我恋爱了。那帅哥低我们两届,才上大二,我们劝她分开算了,老大负隅顽抗,排除万难,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在,她居然会被包?

你就讲故事吧你。我翻了翻白眼。

真的,桑桑。老大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的张生李甲潘公子怎么办?

就是因为他,我才更要选择这条路。

我更不解的望着她。

他家在山区,很穷,这你们都知道。当时我是把生活想得很美好,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可以创造美好的未来的。他比我小两岁,他比我低两届,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在等,包括我去广东这一年,我都在等。说出来你不信,桑桑,我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还是处女。老大说到这里,猛地喝了一口蓝山,巨苦的蓝山在她的口里如同矿泉水一样没有滋味。

我也是啊,我接了一句。

你不同啊,你是他要你不给。可我呢?我想和他在一起,却没有机会。他爸爸有病,连他上大学都是贷款完成的。开房间?一个晚上最少100。租房子?还不如用来给他爸买几副药。我在广东,像周渔的火车一样来回奔波,却没有将自己奉献出去。

靠,你不会开房间阿?

我开过,他没去。他说那样还是个男人吗?自尊受不了,等有一天了堂堂正正的要了我。

多好的人,我的眼泪差点没下来,老大,你不该放弃他。

我也想过,我想快快的赚钱,然后改变他同时也改变我的生活。我想了好多种方法,但最后我发现了最有力的资源,那就是美丽。美丽是有保质期的,过了就不能用了。现在,我在保质期内好好赚一笔,再回到他的身边。

说得好,美丽是资源。可是,你和他分手,他不痛苦?

笨,发个短信呗,还用见面?再换个号码,让他找不到。

那他还不急死?

快毕业的人了,有更重要的事。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赚钱,赚够50万,就收手。然后和他在一起。

如果你找不到他呢?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如果他嫌弃你不要你了呢?

猪,处女膜还能修补呢,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我信。

听完老大的倾诉,最直接的结果是,我的牛排没有动一口。我的胃口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匆匆走出咖啡厅,宁宁说,让我带你去兜兜风。

宁宁的车是一辆精美的跑车,北京现代赛手,红的耀眼。我抽了口冷气,这多少钱,要十几万吧?

十几万,让你看看。宁宁一笑,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的,过不了几天一定是我的。

我说我的QQ还在这里呢。

那破车没人要,坐我的车,让你看看我的车技。

我坐上了车,感觉真tmd不同,一个字,爽!有钱就是好啊,就是好。

车一路从金水路上立交桥经过,转到紫金山路,南阳路,文化路,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过了多少条路。我晕晕乎乎的坐在车上,感受着香车美女,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宁宁,你这么清高,怎么会被包呢?

靠,你呢,这么清纯的小丫头,在我们眼里永远都长不大,怎么也走了这条路?

跑车在文化路路过我们学校的时候,看着美丽依旧的校园的时候,看到一个个青春洋溢的男孩女孩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天真灿烂的笑容的时候,我的心轻轻的痛了一下。

2年,排山倒海,排山倒海阿。

晚上11点我们来到了大学路上的一个酒吧,一个很暧昧的名字,是一个男同性恋酒吧。寂寞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我经常在里面消遣。现在好了,有老大陪着。

酒吧里旋转的灯光好像要把天花板割裂一样,一个个男人在里面搔首弄姿,宁宁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有些好奇,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几听百威和两杯红酒,开始看表演。宁宁不时地发出惊呼,靠,真好看这些男人,把女人都比下去了。

大惊小怪,我说,这里面其实有好多鸭子。

真的?

真的。

你是不是用过?

你说呢。

正说着,宁宁的手机响了。宁宁用手做了个停止手势,接电话,声音肉麻的让人想跳楼。

恩,是,恩,人家也想你了阿。好,好,马上过去。洗好了等我啊。亲一个,拜。

合上电话,宁宁说,那个老家伙在等我。我得回去了。

靠,不够意思,我不满的拍了拍她,你快把我恶心死了。

我走了阿,没办法啊。宁宁站了起来,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会打车阿,你走吧,尽管走。

宁宁走了,我一个人开始喝酒。我是不想回去,回去有什么呢?一个大房子,盛满的全是寂寞。我tmd不想再靠电脑发泄了。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职业,鸭子。

小姐,我送你回去,好吧?一头五颜六色发卷的鸭子用自以为电的死人的目光望着我。

多少钱?我连客套都不想了。

你说。

一次高潮100,怎么样?你让我有100次高潮的话,我用钱tmd砸死你。

五颜六色媚笑着看着我,宝贝,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

一大早就接到宁宁的电话,猪,起床了没有?快点快点,咱们去逛街。我极不情愿的翻了个身,老大,你没被老男人蹂躏死啊?怎么这么有精神?我可不行,睁不开眼睛。

那你说什么时候?宁宁还在坚持着。

11点了。我说,吃饭逛街一起来,多好。别再吵我了,省得我翻脸不认人。

真是个猪。宁宁挂电话的时候狠狠地骂了一句,我等你。

我用被子蒙住脑袋,又开始酣睡。生物钟早就颠倒了,对我来说最可恶的事莫过于在睡梦中的时候被人吵醒。郁闷啊。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12点了。我赶快给宁宁挂了个电话,准备迎接宁宁劈头盖脸的痛骂。没想到这小妞温柔的来了句,老四,快点,我在正宏等你。

正宏?我的心急速的跳了一下,真是有钱了啊,这是ZZ最高档的服装商场,过去读书的时候我们从这里过,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以后有钱了,咱们就来正宏买衣服。我还没去过呢,这个宁宁可是出手不凡呢。

好,好,等我,顺便给咱也来一件。

到的时候,宁宁在门口等我。也不顾我死活,顺手拉了进去,猪,帮我挑挑衣服。

老大,我还没吃饭呢。

挑好衣服了,我请你。

财大气粗。我恨恨得想,开始了履行忠实地顾问职责。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衣服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小背心的价格都是1000多块。我拉了拉宁宁,老大,算了算了,去光彩或者步行街得了,这不是杀人吗?再说,你的钱不是准备给你的小白脸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宁宁边选衣服边说,我这叫美丽投资。知道吗,投资。步行街那地方以后别给我提,不上档次。今天晚上他要洽谈一笔业务,我要和他一起去。所以要包装了。

嗯。我点了点头,你发展的够快的?

这就叫稳、准、狠,做他二奶之前我都调查过他的资产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对人家一无所知。

老大教导的是,我一边做悔改状一边抚摸饿极的肚子说,我是个没有志向的二奶。

好不容易等宁宁买好衣服,已经是下午3点,看到宁宁穿的光彩照人的站在那里,我的眼睛都直着。老大,你真的太美了。宁宁抛给我一个媚眼,结账去。

我还没买呢。

你啊,下次了。先吃饭去。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局。

说笑着到了收银台,收银小姐啪啦啪啦了一回儿,小姐,13210元。

这么多,我伸了伸舌头,看看宁宁,眉头都没皱一下,掏出了信用卡。我心里暗暗佩服,二奶做到这样,才是个境界。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情人。

高高兴兴的和宁宁转过身,准备回去。忽然听到两个收银小姐的小声地说话。

这两个人,不是小姐就是二奶。

还用说。

我的脾气忽然就上来了。靠,你们就不能厚道点,说人也要tmd等人走了吧?我转过了身,对着这两个收银员说,对,说的没错,我就是二奶。我怎么招你了?我怎么招全国人民了?就那么让你们讨厌?我没有贪污,我没有受贿,我没有杀人没有放火,没有抢银行,没有动用公款吃喝,没有买东西不付钱,我怎么着了?你给我说清楚。

收银员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话,完完全全的愣在了那里。

宁宁一把拉住了我,走了,你怎么贫嘴的毛病还没改,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我不情愿的跟着宁宁走了出去,靠,我丢什么人啊我?

宁宁6点不到就被老家伙打电话叫了回去,看得出来,这小妞现在正在受宠。1年和2个月就是不同啊,一开始河马不也是对我这样呵护有加?仅仅一年,就tmd有些厌倦了。

还记得昨天晚上和鸭子在一起的情景。五颜六色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博得我的欢心。他一边自摸一边像个小猫一样的吱吱有声的舔着我的全身,舔mm的时候还说了句亲爱的。做爱的时候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左冲右撞。看着五颜六色在我身上激情四射的表演,我简直想笑,男人和女人不都一样,不都是为个钱吗?

后来我就闭上了眼睛。这样感觉会好很多。我甚至可以想象这具年轻的身体就是bb,他温柔的熟悉的脸可以在我眼晴一遍遍的重现,他灿烂的像7月骄阳一样的笑容可以将我完全包围。我可以看得到那年那月,学校的梧桐树下,他弹着吉他轻轻的为我唱着,我说我是海,春天的大海,每一个小石子都会使我澎湃......

bb,我心里痛楚的叫着他的名字,没有人看得到我眼角滑落的泪水。

做完之后,我甩给五颜六色500块钱,打发他走人。他走的时候回过了头,小姐,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来找我。

我摆了摆手,没说一句话。说不出来。

现在,宁宁又被她家老家伙召唤走了,我依然是无际无边的落寞。想给河马挂个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有物质的享受就够了,还敢奢侈什么关怀。而且,对这个河马,我也实在没有多大兴趣。

开着QQ在街上无目的的转悠着,我突然感到,我应该有一个固定的性伴侣了,最起码我从心里面喜欢的性伴侣。从今天开始,我tmd就在ZZ最繁华的地方转悠了,火车站,二七广场,步行街等等,我就不信找不到个一见钟情的,两厢情愿的。

言既出,则必行。这几天我一直在步行街附近晃荡,以期望制造一场艳遇。无奈天不遂人愿,要不是看到了帅哥,可帅哥臂弯里总会斜挎着个眉美,这些个眉美一个个警惕的注视着身边过往的美女,像我这般姿色,帅哥还没来得及放电就已经被女友扼杀在萌芽状态。要不就是一些獐眉鼠目,歪眉斜眼之辈向我频抛媚眼,恶心的我只想撞墙。看来宁宁说得对,这个地方确实不上档次。今天要是还没有奇迹,我可要换个地方了。

停好车,带好粉蓝色的太阳镜,我开始步行街的最后之旅。

还是运气不好,都到下午4点了,还是没有遇到奇迹。我有气无力地坐在休息的长凳上,忿忿然的狂咬着冰激凌,准备如果还没有情况就快点下班,不再浪费时间。就在这时,我发现了目标!是的,目标!这个发现使我浑身的血液都疯狂的燃烧起来,靠,有刺激的过来了!

我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把可恶的爪子伸到了一个单纯小女生的背包里!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还一直把热切的眼光投向一个个专卖店,还不知道自己可能泡了一个多月方便面节约下来的money就要被人无偿占有。可恶的小偷,遇到别人可能算你幸运,可是你睁开贼眼看看,你遇到的是,桑桑!

并不是说我这人有多雷锋,有多老土,我就是看不得比我差的人受苦受欺负。这可能和我小时候和外婆在一起生活有关。我善良唠叨的外婆如果手中有一个馒头,也要把半个送给路边行乞的人。长大后,我也养成了习惯,对于路边的乞丐,明明知道有的是假的,也要给钱。记得有时候走过去了没给,好像自己欠了人家一样还要回过头再把钱补上。搞得天桥上一些长年乞讨为生的人见了我就围过去,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最同情的一位大爷在路边用诺基亚6610i接电话还给路过的美女拍照时,心里才多多少少感到这好人是当不得的。可是习惯终是难改,今天,看到这么清纯的简直能和我当年有一拼得傻丫头受欺负,我桑桑不能不管。

我一马当先的横冲过去,在小偷拿着钱包的手从女孩背包里刚出来的那一刻,我大喊一声,抓小偷!

我相信我声音的分贝可以使在步行街路过的人透过两旁的音乐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所有人的脚步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各走各的路。贼眉鼠眼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小妞,少管闲事,让开!

要让开也是你让开,凭什么是我?把钱还给人家。

嘿嘿,厉害,有个性,我喜欢。如果我不还呢?

不还可以,你去美特斯邦威给这个女孩掂100件衣服。

少贫嘴,让我走。

没门,不还就不能走!

人是越聚越多,好多专卖店的店员也出来看热闹,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的心一点点地冰凉。靠,我招谁惹谁了?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这个人是惯偷了,附近还有很多他们的人,谁敢管呢?被偷的小姑娘也听到了,怯怯的望着我,姐姐,我不要了,没多少钱的。

我心里这个气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偷的是你不是我啊!

贼眉鼠眼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抗战到底,恶狠狠地说,我今天就是拿定了。

我今天tmd就是管定了!我毫不示弱,心里面却是怯怯的有点发抖。

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以为我不敢揍你?贼眉鼠眼有点怕了,更大声的叫到。人越围越多,说不定一会就来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救美的?

你揍我试试,看我不废了你.....

还没等我说完,我的眼前就金光一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脸,tmd还真敢揍阿?tmd怎么就没有个英雄救美的阿?

人群开始骚动,我甚至看到有几个人就要拔刀相助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更多贼眉鼠眼的人,大声地嚷嚷,谁敢动谁敢动试试?

我当时就傻了,看来这次管闲事是太错误的决定阿。我该怎么办啊我?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断喝,真的真的不是幻觉,清清楚楚地声音,注意,警察来了!

众人回头的时候,我简直是被一双大手拖着拖跑的。从这双手上推测,这一定是个大个子,我简直感到在他的拖力下几乎是脚不沾地一路狂奔,我心里晕晕乎乎的想,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轻功?

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每次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人在后面狂追,便追边喊,站住,站住!

我就是被打了一巴掌,脑子还没有进水,我能停住吗我?我不停的催着大个子,快点,快点,大侠,快点!

大个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后面拖个人跑跑试试?

什么世道阿?偷东西的追见义勇为的,还连累一个英雄救美的?大侠,你救了我不亏,你说我是不是长得挺赏心悦目?

你这人什么时候还贫嘴阿?大个子明显的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而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是死是活就这么着吧,我停了下来。我就tmd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拼了命的大喊一声,你们有完没有啊?还想怎么样啊?

对面的几个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其中一个皮肤黑的赶上非洲人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说,你们是不是和刘翔是同门师兄阿?这速度可以跨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个子也忍不住了。

怎么样?到所里走一趟,非洲人有点得意地掏出一个证件,警察,反扒支队8队的。

我松了一口气,大哥,抓错了,抓错了。

心里没鬼跑什么跑?走,做个笔录。

我和大个子无奈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乖乖跟着走了。我边走边问,大哥,你看我们长得金童玉女的,像小偷吗?

清者自清,在小姑娘的指认下,我和大个子的冤屈得以昭雪。派出所里几个贼眉鼠眼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对着做笔录的非洲人抱怨,你们什么破警察啊, 就这样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

非洲和蔼的一笑,对不起了小姑娘,谁让我们刚一到,你们就喊警察来了?还四散奔逃,追都追不到?对不起阿,对不起阿。

大个子的脸稍微红了一下说,我没办法了,只好这样,好让她脱身嘛,谁知道这么巧。

你怎么不来个英雄救美,把他们都打趴下阿?我愤然。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以为我真的是大侠?大个子也愤然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在这里签个名。非洲一幅和事佬的样子,递过了笔录。

在大个子签名的时候,我才正正经经的开始看他。只看了一眼,我的心就狂跳不止!上帝啊,救救我吧,ZZ这破地方还真有这种帅哥?狂晕。我曾经以为我的bb长得够帅了,可到了大个子面前,简直就是陪衬。你看他的眼睛,清澈的明净的好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你看他的鼻子,挺拔的清秀的好像希腊雕塑。据说,这种鼻型的人那方面功能都很强。

天赐我也。我开始认为我挨的打无比的值得。

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个子把笔录递了过来,恨恨得说,别看了,签名。

我的脸竟然有些莫名的发烧,低头签名的时候,飞快的瞟了一眼他的名字,这字真是写的是鼻子是眼睛啊,像人一样帅,他的名字叫陈阳。

其实一开始询问都报过名字了,只是没在意。他会在意我吗?

和非洲人告别的时候,我狠狠地说了句,以后我是再也不会做好事了。切!

大个子,也就是陈阳,冲着我轻轻的笑了笑,笑容像朴树的那首歌,夏花般绚烂。

我说,我叫桑桑。

他点头,我知道。

我说,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

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还要继续上班。

上班?

对,在邦威专卖做店员,8点半才下班。

我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急切。

谢谢。还要给我添乱?再见。

还没等我问他的联系方式,陈阳已经转身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一字一顿的告诉自己。靠,就是他了。

真是特别高兴,晚上yoyo打电话找我打麻将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犹豫。自从住到某某花园,才看到许多像我这样年轻又整天无事可做的漂亮女人。后来熟悉了,知道了大家从事的职业一样。这个yoyo心直口快,还比较谈的来。

在yoyo家里坐定,才发现今天牌桌上多了一个稀客——安小冉。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惊若天人。并不是说这个安小冉长得有多漂亮,可是看着干净脱俗,不像别的二奶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似的,把身上所有能挂首饰的地方都挂满。这个女人总是安安静静的,身上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就像今天即使来打牌,她也仅仅穿了一件棉白的裙子,一点修饰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也能做二奶?每次见到她,我都会这样想。可能自己个性比较张扬,和温柔如水的安小冉也只是点头之交,擦肩而过。

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手气真是出奇的好。清一色,一条龙,对对胡,把几个女人打得是花容失色。yoyo她们甚至有点绝望的开骂,只有安小冉微微的笑着,一幅平静的样子。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我故意打错几张牌,让她胡了几把。可是即使是胡了,她还是这样微微的笑着。这个女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好奇心大增,我说,小冉,整天在一个小区里的,连个电话也不知道,留个呗。

yoyo起哄道,喜欢帅哥也就是了,还来打美女注意。玻璃啊你。

安小冉还是温温柔柔的微笑,桑桑,把你的告诉我,我给你打过去。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快11点的时候,安小冉起身告别,怎么拦也拦不住。安小冉走后,大家都没了兴趣。yoyo冲了杯咖啡让大家喝着,开始聊天。

我就不知道了,这么温柔的女孩子,怎么也走这条路?我问。

怎么不能包?不知道吧?她可以上大学的时候就被包了,签了5年合同呢。越是这样的女人,越贱。其中一个狮子王头发的女人说到。这个狮子王我一向不太喜欢,被包之前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被包了以后,总是一幅暴发户的样子。

靠,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你以为你什么东西?我骂道,很奇怪,总是想护着安小冉。

你是什么东西?狮子王不甘示弱。

好了,你们吵什么吵?yoyo不耐烦了,对了,桑桑,你签合同了吗?我们几乎都签了,要不然不好办。

签那个干吗阿?像杨白劳一样?我不以为然。

桑桑,我们还年轻,要想想退路,对不对?yoyo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不签,要做多久?能包我们的,都是有能耐的,我们总要留条后路的吧。

那是不受法律保护的,yoyo。我说。

可是你现在受法律保护吗?yoyo反驳。

我无话可说。

午夜的时候,河马终于来了电话,沙哑着声音说,宝贝,好长时间不见了,想我了吗?我压着心头的厌恶说,想,真想了,你什么时候过来阿?

明天晚上,好不好,宝贝?

好的,一定要来啊,人家寂寞死了。

你要等我啊,宝贝,就这样,先挂了。亲一个。

亲。

河马打电话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得听到卫生间哗哗洗澡的声音。一定是和哪个女人刚风流过吧,这个老男人。凭直觉,我不会是他的第二个女人,或者仅仅只是他的三四五奶而已。

洗完澡躺在床上,心中是慌慌的不安。一闭上眼睛,就是陈阳如夏花般灿烂的笑脸,如同当年bb纯真的笑脸。

我是不会放过的,等着我,陈阳。

河马第二天的晚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月没见,人倒是瘦了不少,不知道去那里风流快活了。洗漱完毕,河马贪婪的搂住我,桑桑,一个月没见,你还是那样清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从不化妆的女孩子。

你也更有男人味了阿。我恭维着。

是吗,一会让你尝尝更厉害的男人味。河马放肆的笑着,习惯性的去吃什么壮阳药。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河马,不要吃了。

河马困惑的望着我。

我装作无比深情地望着他,你都40多岁的人了,你知道不知道吃这种药对身体很不好?

河马好像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些话,甚至有些感动的更紧的抱住了我,宝贝,你真是善解人意。你不怕满足不了你?

我摇了摇头,心里暗想,我是怕你折磨阿。自从第一次之后,我总是对和他在一起做爱有些怯意。

河马没吃药的直接结果是,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就一泻千里了。河马有点愧疚的抱住我,宝贝,和我在一起你委屈了。

我望着河马,橘红色柔和的灯光下,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是的,长得还算可以,甚至看着还有一些仁慈,可是清楚的,我可以看到他的皱纹,看到他不再年轻的混浊的眼神,看到他已经有些谢顶的脑门。它们在一次次的提醒着我,就是这个男人,衰老的男人,正在践踏着你的青春。可是,除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我还能说些什么?

突然想起来yoyo对我说的签合同的事,我试探着问河马,你听没听说过这个小区里的一些女孩子和男朋友签合同的事?

河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他推开了我,桑桑,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

我急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河马点燃了一枝烟,狠狠地说,我的女人,如果我不放手,我看她怎么走得出去这个门槛。

我的心像被什么刺痛了一样,望着河马有些狰狞的脸,我说,怎么可能离开你?你对我这么好。

河马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又把我抱在了怀里,宝贝,我说过,做我的女人不会让你受苦的。QQ开了一年了吧,也该换换了,你不是一直喜欢跑车吗,明天去看看?

不急,我说,再过一个月我生日,到时候再换吧。

河马把灯熄掉,抱住了我,这才对嘛,宝贝。到时候一定给你惊喜。河马的手又一次开始抚摸我的肌肤,蠢蠢欲动的DD开始一点点的坚硬。我知道,他又要开始了。

自从河马走了之后,这几天的心情就像这个夏天的天气一样,阴沉不定。跑车,一直是我梦想中的东西,可是当河马亲口说要给我买一辆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越来越发现,和河马在一起,气氛沉闷压抑。靠,谁让他是你的老板?当他把厚厚一沓人民币放在你的床上,把充满诱惑的信用卡递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还能说些什么?

连告别时例行公事的拥抱,我都做的有些勉强。我真的不是宁宁,从来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讨厌或者喜爱,总是分明的写在脸上。

在房子里呆了3天,靠方便面啤酒打发不争气的肚子。懒得下楼,无聊的时候玩玩大话西游,或者打开电视看冗长的韩剧,甚至还在网上跟一跟超级女生倒柯的帖子。

真是不在无聊中爆发,就在无聊中灭亡阿。灭亡了3天之后,骨子里不安定的分子又一次激活了。不行,我要找人聊聊天,不然非疯了不可。和谁聊呢?我一遍遍的翻着手机里的人名,当翻倒第N边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就是她了,安小冉!

想着一个美女要被我平白无故的骚扰,我又有些激动了。先发条短信试试?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我用了试探的口气。我承认我对她很好奇。可是当手机显示短消息发送成功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后悔了。有点窥人隐私的嫌疑阿。

过了几分钟,小冉没有回信息。我心里想,这下完了,她生气是小事,没人聊天可是大事啊。

正郁闷的时候,信息来了。我急忙打开看,竟然是这样一句:便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又发,只恐双溪蚱蜢舟,栽不动许多愁?

她回,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不出所料,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非比寻常。我正在肚子里搜索匮乏的词句,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安小冉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桑桑,是不是寂寞了?过来聊聊天阿。

温温柔柔的声音,真是善解人意阿。我一点客套都没有,爽快地回答,好啊,你等我!

穿过两栋楼,我来到了安小冉的家里。敲开门,小冉热情的招呼我过去。在家里的安小冉,依然是一幅不然纤尘的样子,白色纯棉的裙子,乖巧的像邻家女孩。

我环视着她的家,天,布置得简单大方,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让我自愧不如。在客厅的一角,我看到了一架古筝!我好奇的走过去,小冉,你会弹这个?

是啊,小冉还是微笑,我8岁就学古筝,现在已经过了10级。

我不禁又暗叹一声,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啊。小冉,你能不能给我弹两曲听听?

当然可以。

安小冉并不推辞,从从容容的坐定,在指甲上缠好尖长的护甲,开始演奏。刚一出手,如流水般清澈流动的音符便回荡在整个房间。真是好听啊。我入迷的听着,尽管我音乐知识匮乏,我还是能听得出来这是一首春江花月夜。流畅,流畅,流畅。我看着安小冉,温柔如水的女孩子,在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长长的如蝶翅般的睫毛。这么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样走了这样一条路?

如果说对宁宁是惋惜,对安小冉,则是心痛了。

这个下午,在安小冉的家里,我听了一个下午的古筝。从古至今有名的曲子,我都听了个遍,大饱耳福。小冉的话不多,只是温柔的笑着。或者,她也是在演奏给她自己吧。

和她告别的时候,我握了握她的手,小冉,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桑桑,其实你挺好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无意的一抬头,我看到了一幅照片。是的,照片!放大了的,在墙上,强烈的吸引着我的视线!

那是一幅婚纱照,吸引我的不是安小冉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而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低矮的肥胖的有着我最讨厌的啤酒肚,脸上挂着满足的猥琐的笑容,紧紧抱着安小冉的纤纤细腰!我一向讨厌啤酒肚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看到过他出席一个个公益活动。他,一个有着一系列显要称呼的重要政府领导!

靠!我简直震惊到崩溃了。

我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安小冉猜出来一样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桑桑,你该回去了。

经过几天的酝酿,搞定大侠陈阳的方案已经轻松出炉。想着自己不久的将来就要和这么一位超级帅哥卿卿我我,我简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实施了。自己去多没意思,还是找个帮手吧,好歹还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个建议,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我首先给宁宁打电话,老大,我看上一位帅哥,和我一块去瞅瞅?

别闹了,我有事。宁宁的回答斩钉截铁。

老大,好不好了,人家求你了?还和老家伙缠绵阿?

老四,宁宁突然压低了声音,靠,不看不知道,这些天我削尖了脑袋想办法,让老家伙信任我,现在我已经在他公司了上班了。财务部。我只看到一点点内幕,真tmd可怕!

我想宁宁所谓的可怕,也无非是那些偷税漏税,不法经营这些,我不感兴趣。当年选择财会也不是我的意图,只是父母大人感到热门替我报的。我说,宁宁,你满大街看看,这些大富豪们,有几个是诚实经营、合法劳动阿?哪个不是靠这些非法的甚至血腥的原始积累才富起来阿?

好好,宁宁不耐烦了,不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说,这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我要狠狠地下手了。

支持。我说,老大,那个帅哥真的很帅阿,你不去别后悔?

你真是个猪。宁宁说完便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心里有些郁闷。出师不利阿。

找安小冉?明知没什么可能,我还是试着挂了个电话。果然是拒绝。没办法,自己去了,有什么?又不是龙潭虎穴。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所以,舍不得桑桑套不住陈阳。豁出去了。

一路赶到步行街,已经是下午2点。真是闷热的时候,人不多。我心里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走到邦威专卖,里面的人也是稀稀拉拉,店员们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几个坐着的也打起了瞌睡。

我整了整衣服,其实没什么可整的,一件粉红的小吊带,一条超短的牛仔裙。我喜欢夏天,这个季节可以让我肆意的展示自己得意的美腿。我走了进去,咳嗽了几声,努力使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果然,大家的目光齐齐的向我瞟来,我飞快的搜索了一下,靠,没有陈阳。既来之,则安之,我开始随意的翻看衣服。见我看衣服,一个穿着红色纯棉T恤工装的女孩跑了过来。

欢迎光临邦威专卖,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衣服?这边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我真怀疑这些个导购是不是经过训练,说话像连珠炮似的,根本不给我插嘴的机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看看呗。跟着导购,我开始试穿衣服。其实,对邦威明显跟不上潮流的设计我不感一点兴趣。可是穿在身上,却被小姐夸的像刚选美得了冠军的环球小姐。

小姐,您看看您的皮肤,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看看您的身材,穿什么款式都适合。您做模特的吧?导购声音甜美,毫不吝啬的奉献着自己的赞誉词汇。我几乎是飘飘然的左顾右盼,在衣服丛中穿梭,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折腾了半个小时,在导购的词汇都反复重复的时候,我还是没看到陈阳。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这里那个陈阳呢?

导购有点发愣的停顿了一下,你说阳阳啊?今天请假了。

瞧瞧,还阳阳,多亲热,搞得像自己家的似的。我打量了导购一下,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只是长了一张舒琪般的大嘴巴,破坏了协调。

您找他有事?舒琪问,您是他什么人?

我明显的听出了导购的紧张,你紧张什么啊,他早晚是我的人。我笑笑说,没事,没事。

没事你来这里干嘛?又不买衣服,不是捣乱吗?舒琪终于忍不住了,抱怨道。

我愿意来,我爱来,谁规定我不能来?我让你给我介绍了吗?今天我还是等定了,陈阳不来我就不走了。想到自己好好的计划就要破产,我说话的声音提高了8度。

本来就对我不满的店员们围了过来,一个看着像是头头的卷毛男人说,你是不是想找事阿?

这可是你们说的阿,我说,我可没说。

想买就买,你这是干吗?我们没工夫陪你。

我说让你们陪了吗?你们干你们的,我在这里等陈阳。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我?

唇枪舌战的正激烈,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堵车,我迟到了。对不起。我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竟然是陈阳!

我理直气壮的走到舒琪面前说,还撒谎,怪不得你们的东西卖不出去!

舒琪用能杀的死人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狠狠地说,人不是来了吗,你要阳阳干什么?

靠,阳阳,还这样叫。我心里骂着,脸上却微笑着,不干什么,我要买阳阳介绍的衣服。你不满意啊?

既然陈阳来了,就转移工作重心了。陈阳跟着我介绍衣服,明显的不太高兴,连语调都不配合。

有这么给客人介绍衣服的吗?我问,态度好点了。

这是什么料子的?

纯棉。

纯棉是什么棉?

是没有化学纤维的。

你保证不含一点化学纤维?

陈阳感觉到我的刁难了,他无奈的看看我,桑桑,你想干什么?我在上班。

好,他还记得我叫桑桑。我有点无赖的盯着他俊俏的脸,我想买衣服。

你怎么这么难缠?我没有得罪你吧?

看着陈阳的脸急得都快红了,我忍不住想逗他,你得罪了阿。

我怎么得罪了?

你长得这么帅,让我晚上睡不着,是不是得罪?

陈阳的脸这次是真红了。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爱脸红的男人?我不忍心在折磨他,大声地说,把你这里最新款的T恤,每款掂20件!

陈阳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每款20件!

卷毛几乎是惊讶的走到我的面前,确定我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竖起了大拇指说,我叫您姐,您厉害!其实去年那些款式也不错,您看看?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看了,每款10件,我要了,不过提成可是陈阳的。

好,好,卷毛说,那当然那当然。

最后的结果是,我像进货一样的掂着一大大包衣服走了出去。突然觉得不对,这不该是我自己扛阿。我回过身指了指舒琪说,让她帮我拎到车上。

舒琪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卷毛一眼,拎起了包。我心里恨恨的想,谁让你打我家阳阳注意?自找。

陈阳走了过来说,太重了,让我来。

和陈阳走到了车旁,我说,大侠,聊会。

我上班呢,不好意思。陈阳说。

请便。

你可不可以不再来打扰我上班?犹豫了几分钟,陈阳低声说道。

可以。我说,但是你必须每天和我一起吃晚饭。

如果不能呢?

我就天天来。

陈阳看着我,无奈的点点头,桑桑,服了你了。当初真不该救你。

别废话了,我等你下班。

望着陈阳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的计划一步步的实现着。我就是要用钱作诱饵,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钱的。

只要他和我交往,就会陷入我精心用人民币为他编织的情网。

和陈阳的交往还算顺利,最起码最近的一个多星期里,他已经习惯和我在一起吃饭了,已经习惯我每天晚上像粉红姐姐一样摆个造型在小QQ旁等他下班了。虽然每次都会看到以舒琪为首的女孩们深恶痛绝的眼光,我还是乐此不疲。

除了等陈阳,余下的时间是大把大把的寂寞。我会睡到中午12点,下午的时候偶尔看看A片,都是巨黄的,什么DD、MM看得清清楚楚,如何进行运动也是一目了然。女人张着血红的大嘴嗷嗷直叫,男人更是把剃了体毛的DD像玩具似的抽动。刚开始看这玩意的时候是大二,刚开始时偷偷的看,看什么晚娘,什么大鸿米店,到了后来,我们寝室最先在外面租房子的老五提来个手提电脑说,今天让大家开开眼界。我男朋友下载的笑电影。我们还以为是什么电影呢,吵吵着要看。老五吊胃口一样的说,老八,去把寝室们关了,插住。做好了准备工作,放映就开始了。

还记得刚看第一眼时候的震惊,最小年龄的老八捂住眼睛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的瞄两眼。最好笑的一个片断,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女人雪白的pp,突然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绿色的管状东东。宁宁惊呼一声,天,DD还有长成这样的?然后整个画面慢慢出现,靠,是根黄瓜!我当时那个恶心阿,一口气跑到了卫生间,狂吐!发誓再也看了。

自从和河马在一起之后,无聊之时就开始看PP打发时光,慢慢的就麻木了,感到就是变态的教练在练体操而已。现在看这些,主要是想学点经验,如果真的和陈阳上了床,好歹也要表现的出色一点吧。

又说到陈阳了,短短的一个星期里面,我把陈阳从头到尾包装了一遍。真是人佩衣服马佩鞍阿,包装好的陈阳走在街上简直光彩照人。我屁颠屁颠得跟在身边,感觉一个字,爽!一开始的时候陈阳是推辞的,我嗲着声音说,救命之恩,总要报答吧,要不然,人家心里不安呢。说的多了,陈阳就不再争辩了,默默地接受,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

吃饭的时候,如果是我付帐,会找稍微好一些的饭店。不过,男人也是需要面子的,有时候故意让陈阳付账。这时候,我就会说想吃米线了,麻辣烫了。在小摊上,我一边吃着,一边流着口水看着帅哥,心里恨恨的想,什么时候可以吃这小子的豆腐呢?

有一次正吃着,陈阳问,桑桑,你爸爸是不是很有钱?

我一下在怔在了那里,望着陈阳清澈的眼睛,好半天才回答,当然,当然。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怕自己的鼻子像那个说谎的小木偶一样长长。

陈阳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然后我就问,你是Z大毕业的吧?是。计算机应用的吧?是。米线好吃吧?是。被女朋友甩了吧?是。那我来做你女朋友吧?是,嗯,不是。陈阳从米线里面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大笑。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这样的发展也太缓慢了。我真是耐不住性子了。我的经济实力陈阳已经是小有领教了,我的个人魅力也该表现表现了。终于一个星期后,我决定走下一步棋。

叫宁宁是不可能了的,我死缠烂打着骚扰安小冉,安小冉在明白如果不帮忙的话就无安静之日的时候,终于点头表示效力。我开着车和小冉在一个星级酒店定好包间,一再嘱咐她在我喝的看似迷迷糊糊的时候,陈阳喝得足以乱性的时候,把我交到陈阳手上,深情的来一句,照顾好桑桑,她对你是真心的,她很痛苦。然后呢?小冉天真着眼睛问。笨,你就走啦。安小冉摇摇头,叹息了一句,这种方法也想的出来,看韩剧看多了,俗。

不是俗,是俗不可耐。我一本正经的纠正。

我怎么知道你看似迷迷糊糊呢?小冉加重了看似这两个字。

看我的手势了,我说,我给你做ok状的时候。

这是万事俱备,只欠陈阳了。

这个晚上,当我接陈阳下班走到包间的时候,就有点后悔。我清楚地看到了安小冉的眼睛亮了一下,而陈阳,看这个落入凡间的女孩的时候脸竟然快速的红了一下。如果不嫉妒的讲,纯朴的陈阳和脱俗的小冉还真是有点对眼。

不过,我是要定陈阳了。

还好,小冉是那种内敛的女孩,只是轻轻的微笑,安静的样子。我暗想,如果是宁宁早就放电了。终于明白大四的时候,宁宁为什么一直没有把她的帅哥领到寝室。一个房间,8个美女,被自己的姐妹挖了墙角,哭都没地方哭去。

后悔啊,我暗想,计划错了,错了,更要表现了。

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特色的,看起来活色生香。陈阳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奢侈,可能我的不按道理出牌他习惯了。

推杯换盏,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叫来了服务员,怎么搞得?让你们上的鲍鱼呢?

您要了吗?

这不是要了吗?3份。

好好,马上,马上 。

陈阳抬起了头,桑桑,这就够了,吃不完的。鲍鱼很贵的。

我摆了摆手,不贵,一份才300多,不够,吃完了再要。

安小冉抿着嘴浅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又吃了一会儿,看时间快差不多了,我想最后要点主食就结束战斗,开始我的浪漫之旅。我确实也喝得差不多了,头有点昏沉,有气无力的叫到,上三份面条!

面条上来了,陈阳说,不用了,吃不完的。

我摇晃着指着面条说,你以为这是普通的面条阿?里面有鱼翅、鲍鱼,这一小碗,88块。阳阳,多吃点,够不够啊?

突然,我听到尖锐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看到了啤酒溅满了桌面!我惊恐的抬起了头,我看到了陈阳因为气愤涨红的脸!我看到他抬起手指指着我,吼着,桑桑,够了,够了!

是的,桑桑,够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你看看这张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些什么?1000多块钱就这样挥霍了!是的,你有个有钱的爸爸,可以不在乎,可以在我面前显示!可是,你不知道自己浪费的有多可耻!你今天消费的,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要多!你这一小碗的面条,88块,是我们寝室里一个同学一个月的伙食费!你的一份鲍鱼,是我读书时候兼职做服务生的一个月的报酬!桑桑,如果这些是你自己赚的,我可能会理解,可现在,你让我看不起!

陈阳越说越激动,不善言辞的他似乎在发泄。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安小冉苍白着脸坐在那里,眼角隐隐有着晶莹的东西。

你送我的东西,我会还给你!没想到步行街见义勇为的你,是这么一个沾满铜臭的人!陈阳说完,站起身就走,摇晃着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安小冉站起来伸出手想去扶他一把。我用恶狠狠的用眼神制止了她。

看着陈阳摇晃着走出包间,我的心里竟然痛得无法呼吸。我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让他滚!

那天之后,好几天心情都很郁闷。明显的感觉到陈阳和自己是两条路上的人,想起那天晚上安小冉闪亮的目光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奢望,陈阳什么时候突然把电话打过来,请我原谅。等奢望变成绝望后,我决定不能再折磨自己了。靠,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还好,还有yoyo这个无聊的女人陪我说说话。在捷农咖啡厅倾听完我苦大仇深的控诉之后,yoyo狂笑不止,靠,桑桑,服你了,你可真出息,今天晚上带你消遣消遣去。晚上在迪厅狂欢,果不出yoyo所料,N个男人对我们大献殷勤。几杯红酒下肚,我就找不到北了。找了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人说,今天姐带你开房去。小男人明显的小,脸上还带着孩子气。

开了房间,小男人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靠,我说,你总不会还是个处男吧?谁想小男人点了点头,脸红的像一块红领巾,姐,我真没干过。我的眼睛当时就亮了,我tmd还能遇到个这么清纯的小家伙!这年头处男比恐龙都少见阿!我拍了拍小男人的脸,姐不会亏待你的。

冲完澡,和小男人并肩躺下,小男人竟然没有一点动作。我正纳闷着,突然小男人把头放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靠,我可还没欺负你呢,你就这样?我一把推开他,你干吗啊你?小男人哭得更厉害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像哄孩子似的哄了半天,就差点下楼给他买个棒棒糖了,他才止住悲声。问明原委,才知道这孩子才上高二,女朋友刚刚移情别恋了,所以来迪厅找刺激。用他的话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我看着他说,你不会死的,真的,因为你生命中有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要是失去是你最珍贵的东西。这个晚上我像tmd知心大姐一样给他讲述自己都不想听的大道理。最后男孩抹着眼泪回去了。我心里恼的要死,tmd怎么连堕落都这么难啊?靠!

早上见到yoyo,丫头脸上是一夜春风之后的红润,看到我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明原委,yoyo说了一句话,靠,高!我得叫您姐!

这是什么狗屁生活,什么狗屁逻辑?

ZZ这段时间天像漏了一样,整天的瓢泼大雨,搞得大家像防洪一样紧张。反正无事可做,我整天呆在家里看电视,看到东边被淹了,西边车堵塞了,北边路面沉陷塌方了,南边要漂个小竹筏才能出门,看得我心里想,还是俺们这样的生活舒服阿。优越感还没结束,突然看到一个领导在慷慨激昂的演说,这是考验我们政府考验我们党员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要做好防洪措施,做好市政工作,给全ZZ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看了看脸,肥胖的像要掉下几两肉,看挺起的啤酒肚,长得要多腐败有多腐败。怎么这么眼熟,靠,这不是安小冉的那位吗?我心里一阵恶心,你tmd装的还挺像个人。

心里恶心着,电视也不想看了。心里莫名的有点想安小冉。这个女孩那天之后好像对我有点成见。人家不主动搭理我,我也不好厚着脸皮找人家阿。

外面狂风暴雨,热火朝天,我的心里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当这个晚上,橙色警戒预报了3次,整个ZZ人民都在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海棠倒槽台风光临我们的内地时,我无聊的趴在床上,甚至有点期待,来了也好,最好淹没了整座城市,这样我就不会再这样寂寞。

就是这个晚上,狂风肆虐,雷声震天,闪电如蛇,透过窗户,我看到的是密不透风的巨型雨帘。当雷声卡嚓一遍遍响彻天际时,我望着好像要随时踏下来的天空,突然有些害怕,真的,害怕。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拉亮,耀眼的像白天,心里才稍微有点安慰。

当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接过电话,听到了安小冉慌乱的声音,桑桑,桑桑,桑桑。声音和过去完全不同,有着透彻心扉的恐惧和绝望。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去,小冉,你怎么了?

电话里是一声长长的抽泣,这个平时总是温温柔柔的女孩子用尖利的嗓子叫着,桑桑,你来!

我感到出事了,大声地喊着,我马上去,马上!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声刺耳的雷声。

我拿了把伞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风实在太大了,刚出去,伞就被翻了个个儿。我顽强的举着伞,摇晃着向安小冉的楼冲过去,搞得不知道伞在保护我,还是我在保护伞。到了半路,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干脆把伞扔了,冒雨狂跑。等到我敲开安小冉家的门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雨水,惨不忍睹。

安小冉打开了门,让我吃惊的是,与我的全房间亮的耀眼相反,安小冉没有开一盏灯。漆黑的房间里,偶尔闪电过去,吓人的刺眼。更令人吃惊的是,房间里弥漫的是浓浓的香烟的味道,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下意识的想去开灯,安小冉却按住了的手,桑桑,不要。我心里这个气啊,我tmd都要被淋死了!我强制着把灯开开。灯亮的一刹那,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灯光中的安小冉,披头散发,只穿了一件惨白的睡衣,像贞子似的。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问,你怎么啦你?可能是看到我落汤鸡的样子,安小冉的脸上出现了习惯的微笑,你怎么了你?靠,我怎么了?你去外面走一走试试。安小冉的眼圈突然红了,桑桑,你对我真好。我酸的牙都要到一片了,说,快去给我拿件睡衣。

刚换上睡衣,就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声,房间里的灯挣扎的闪动着,要灭的样子。安小冉一把抱住了我,桑桑,我怕!

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而且是美丽的女人离我这么近,抱我抱的这么紧。我感到心里咚的跳了一下,脸上有点烫,这丫头片子不会是同志吧?

我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没想到她竟然尖叫了一声,我想你就是同志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看安小冉的脸,是痛苦的神色。我下手不重啊?我说,你怎么啦?安小冉一脸的恐惧,下意识的拉了拉睡衣。

我说,让我看看。

安小冉坚决的摇头。我实在忍不住了,靠,磨蹭什么?都是女人。

安小冉红红的眼眶终于溢出泪来,桑桑,我怕。她慢慢的退掉睡衣,我看到了她背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盘根错节的,像老树的根须!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问,是不是他?

外面的雨依然没完没了地下着,每一个闪电每一个雷声,都会使安小冉全身哆嗦一下。她是真的怕了,怕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我关了灯,和安小冉并排坐在床上,搂着安小冉说,小冉,信的过姐,就给姐说说。

姐,你搂紧我,我怕。我真的害怕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气注定是要我疯狂要我崩溃的,姐。我就是在4年前这样一个夜晚被哪个渣子强奸的。就是这样的闪电,这样的雷声,我看到他肥胖的狰狞的脸。安小冉说到这里,身上有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我更紧的搂住了她。

姐,我那个时候是他女儿的家教,教孩子弹古筝。我的妈妈得了尿毒症,要换肾,20万呢。我几乎每天都不上课,担任着好几个孩子的家教。那天下很大的雨,他们把我留了下来。在夜里2点的时候,他进了我的房间。他强奸我的时候,我吓得动都动不了。我只记得一个感觉,痛!做完之后,我才想到反抗。我说,我要告你!那个渣子狞笑着说,告阿,告阿,你看谁敢管?我说,你老婆总能管你吧?我说着就像他们的卧室走去。他一把拉住了我说,安小冉,你想救你妈妈吗?

我想救我妈妈我?姐,我想啊,我真想。他说,我给你20万,从此跟着我,我养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说,给我20万,我就跟你。桑桑,为了这个20万,我卖了我自己。我知道我浑身肮脏的永远都洗不干净,我能唯一骄傲的,就是我救了我的妈妈。我不后悔。

小冉,我心里酸酸的说,别说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姐不逼你。

安小冉在这个夜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情绪激动地难以自控,像个孩子。她几乎是尖叫着说,我要说!我要说!我紧紧地搂着她,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要说,姐。我不说,我感到自己快疯了。跟了他之后,我才知道他有多变态。他从来没有好好的和我做爱。他要我打扮成不同的女人,要我做爱的时候叫不同女人的名字,要我为他kj,为他gj,要我像条狗一样的趴在他的脚下!他让我穿高跟鞋穿黑色的长筒袜做爱,要我吃他恶心的精液!我绝望的反抗,他就打我,用皮带抽我!我痛得大叫,越叫他就越疯狂!更不可理喻的是,我不得和任何人交往说话,在晚上12点之前必须在家里,只能自己,包括女人都不可以。姐,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我感到说这些的时候,安小冉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尽管我已经紧紧地抱着她。我发现我所有的语言在这里都无能为力。

姐,我tmd就是他身边的一块抹布,只不过他还没有厌倦而已。那时候还没有住在这里,他老婆不知怎么发现我住的地方,找到我,从5楼一脚把我踢了下去。5楼啊!我的头都快要裂开了。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狐狸精。我心里冷冷的笑,你不看看你的男人是什么东西?就算不是包的我,会是张小冉,王小冉,李小冉!他会在自己的老婆身上这样折腾吗?他不会!我只不过tmd是他买来的道具!可是我只能冷冷的笑,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几乎是吼着说,我操!杂碎!我tmd找他们全家拼命去!

小冉一把拉住了我,姐!你这是让我死得快点啊!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说,只想说!我不想tmd有一天我真死了,真疯了,人们会说,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活该。我想要一个人知道,让她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是我死了,也认了阿。

又一道闪电过来,安小冉又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软的有着薄荷般清凉味道的头发,我知道我不能让她再激动了。我说,乖,睡吧,睡吧,姐保护你,别怕。

姐,你知道吗,我烟瘾很大,可是我伪装的很好,你们都看不出来。你看看床头的烟,一条一条的,都是我的。那个老家伙不抽,他怕死。越是有钱的有权的,就越怕死。我不怕,我不怕。你不信看看我的手指,都发黄了,发黄了。我怕的是,有一天我的手指不能弹古筝了......

安小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在我的怀抱里睡着了。她的头上全是汗珠,她确实太累了。我轻轻的给她擦汗,触摸到她光滑的脸。这样一张美好精致的脸,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连桑桑我这样的女人都愿意去疼她去包容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些个男人去肆意的伤害?

雨终于小了,在天空发白的时候。整整一夜的雨,在台风经过这个城市的时候。也许天亮了,什么也没有变,什么也都变了。那个老男人还在道貌岸然的说着言不由衷伟大的话。而被他践踏的女孩正睡在另一个女孩的臂弯里,做着噩梦。

让我恶心。

我从床头顺手拿了一枝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这是我第一次抽烟。在我的观念里,抽烟永远比不上喝酒,没有看到过人抽烟抽醉的吧。醉了多好,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哭,可以在马路上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可以不顾一切的大叫你爱着的人的名字,可以随心所欲的幻想bb就在自己不远的身后。可烟呢?

只一口,烟味就呛住了我的眼睛。我猛咳了几口,眼泪刷的倾泻而出。我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不就是被烟呛住了吗?真tmd没出息,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止不住。

在雨后第一缕晨曦里,我看安小冉的脸,在浅浅的泪痕里,是脱俗的美好。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每天不动声色的微笑了,就像喝酒的人永远不承认自己醉了一样,往往真正痛苦的人都有着开心的笑脸。

小冉,你应该有个男孩好好的爱你,你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只要桑桑在,你就不会疯了死去。

你真的应该有好男孩爱你,就像陈阳那样的男孩。是的,陈阳,我要你爱上安小冉。

十一

知道安小冉的故事后,平时大大咧咧的我经常的莫名烦恼,一想到那个晚上那张美丽忧伤的脸,心里就有点痛。既然陈阳不给我电话,为了安小冉,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他了。

和平常一样,中午起床后,我收拾了一下,下楼开车,准备去步行街。刚坐到车上,电话就响了。我郁闷的按了一下接听键,立马听到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声音。猪,起床了没有?我请你吃火锅。

是宁宁。靠,我骂道,这么热的天你请我吃火锅?你tmd不想请客也编个好一点的理由阿。

宁宁在电话那边大笑,老土了吧?冰火锅,ZZ刚开的。我在这里等你啊。如果来的晚了,我可就恕不接待了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拒绝,何况很多天都没有见到这个丫头了。我说,好,你等我,我马上去。

飞一般的开着车,七转八绕的来到经三路,到了宁宁说的火锅店。靠,生意真tmd叫一个好啊。我走进大厅瞅了半天,也没找到宁宁。这丫头难道放我鸽子?

突然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靠,玩这么弱智的游戏。我说,宁宁,别闹了。

宁宁放下手,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眼珠都差点吃惊得掉下去了。这是宁宁吗?眼前的宁宁,一身淡蓝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拉的顺顺直直,淡施粉黛,高贵典雅,完完全全白领的标准!看到我吃惊的眼神,宁宁开心地笑了,猪,漂亮吗?

怎一个漂亮了得阿?我可着劲的拍马屁,老大,你装的还挺像。

什么叫装阿?靠,说话这么难听。先吃东西去,边吃边谈。

点了东西,开始品尝,还真不错的味道。牙好胃口就好,胃口好心情就好。心情一好,话就多了。

老大,现在怎么穿成这样了阿?从良了?

靠,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老家伙公司财务部上班了吗。现在老家伙对我无比信任,而且,我还给他攻关谈下了几单大的生意。

真的?我可要像老大学习了。我边恭维边夹了几颗冰草莓放到嘴里,你到底是财务还是公关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我这样貌美如花、冰雪聪明的人,能者多劳呗。

其实你根本就不应该去做二奶,看着春风得意的宁宁,我推心置腹的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宁宁喝了一口可乐慢慢地说,小时候听到一个故事,说是很穷的一对兄弟,苦苦祈祷能够富起来。上帝看他们可怜,就让一只大雕驮着他们去天庭上捡黄金。但是,必须是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去,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回来,否则就会被太阳炙烤而死。兄弟俩非常高兴,准备了大大的袋子,被大雕驮着飞到了天庭。他们一看,遍地的黄金阿,金灿灿的,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金子!他们开始捡,慢慢的勇耍滞严乱路路耍滞严驴阕印K且恢奔褚恢奔瘢耸奔洹4蟮裨谂员叽叽偎牵且裁挥刑L羯鸬氖焙颍蟮裎弈蔚姆勺吡恕A礁鲂值苁刈怕慕鹱樱惶艨舅懒恕?/FONT>

我说,宁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宁莞尔一笑,猪,我是说,人的欲望一旦被打开缺口,是很难满足的。我的面前现在就是大把大把的金子,就等着我去捡。

靠,你真昏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个兄弟的结局?

猪,正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结局,我才不会那么傻。我知道什么时候收手,但决不会是现在,也决不会是50万,至少100万。

我看着宁宁,突然感到有点陌生,老大,你是掉钱眼里面了。亏你当年还是文学社的社长。

靠,你真tmd笨,宁宁怒其不争的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还是纯情少女阿?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再立牌坊。

一句话堵得我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幽幽的问,那你是不是不要你的小白脸了?

宁宁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不要再提他了。我要,我当然要。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以后不要再提他了,会让我心痛。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脏。

我默默的点头。

晚上,我静静的等陈阳下班。9点多的时候,才看见陈阳走了出来。我迎了过去,怯怯的叫了声,陈阳。陈阳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等他,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桑桑,你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道歉的,我鼓足了勇气,陈阳,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陈阳宽容的笑了,笑容还是那么好看,桑桑,那天我也喝多了,说话过火,也请你原谅。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能不能陪陪我?我刻意的温柔着声音,我们去咖啡厅吧,如果原谅我,就赏我这个脸。

陈阳又笑了,别装了,桑桑,这不是你。

我也笑了,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可能看到今天的我穿着一件淡蓝的棉布裙子,毫不张扬而且诚意十足吧,陈阳居然没有推辞,好啊,桑桑,去我们学校后面的酒吧,桃源路。

在桃源路,在路的中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酒吧。是一个静吧,很安静的样子。走进去,有不少的学生,可能都是Z大的吧。陈阳轻车熟路得到了吧台,和酒保打了招呼。然后找了一个静一点秋千座位,坐了下去。

轻轻在秋千上晃着,听着悠扬的音乐,我突然感到自己纯真了很多。我说,靠,你怎么这么熟阿?

我读书的时候在这里面做服务生,陈阳笑着说。

两杯蓝山咖啡,一壶苦丁茶,没有酒。静静的坐着,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说你读书时候的事情吧,我说。

读书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陈阳说。

在自己没有再对陈阳怀有不轨心理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们很能谈。我们谈到小时候怎么喜欢蓝精灵讨厌个个巫,怎么喜欢西游记的孙悟空,怎样整天大叫,希瑞,给我力量吧!后来,又怎么喜欢小虎队,整天比划着手语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

最后,我问他,你是Z大的毕业生,找什么工作不好,非要买个破衣服?

陈阳犹豫了一会说,因为我要找个人。

你爱的?

不是,我恨的。陈阳喝了口茶,说道,步行街可是人流最多的地方了阿。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靠,别骗人了。你不是个编故事的高手。

陈阳也笑了,别满口靠靠的,多难听。

我大笑,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不过,我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受教育的,我也不管你爱的或者你恨得,也不管你女朋友到底怎么把你甩了,我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谁啊?

安小冉。

陈阳的脸又红了一下,别开玩笑了。我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

陈阳把最后一杯茶干掉说,还是有了钱再说吧。

从酒吧走出来,挥手告别的时候,我说,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否则,我今天跟到你家里,败坏你名声。

陈阳拍了我一下,桑桑,我会考虑的。真怕了你了。

我开车走的时候,看到陈阳向我挥了挥手。真是个帅气的男孩,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给小冉了。自嘲的笑笑,毕竟是出战告捷,还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在路上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反反复复的回荡着酒吧里的那首歌,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 show me what love is ,- be my guiding star ,it's easy take me to your heart..... .

让我靠近你的心,与你的灵魂相伴,给我你的手拥我入怀.问情为何物,让星辰照亮我路,其实爱我真的很简单......

小冉,如果可以,陈阳的爱情,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十二

这三天,河马都在我这里过夜。搞得我挺不自在的,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刚和河马在一起的时候。夜里,河马搂着我百般爱怜,温柔的不像这个岁数的男人。他精力旺盛的在我身上工作着,很奇怪在不吃药的情况下能维持十几分钟。我在他的身体下面,有时候会莫名的想到,看来他还是爱我的,最起码他没有折磨过我。

河马在一次激情之后,缓缓的点燃一枝烟,问我,桑桑,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感到突然,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做什么的,我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想过。

河马盯着我的脸,你是第一个从来不过问我生活和金钱的女人,所以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原因。

你要把我转正吗?我随口接了一句。

不可以吗?河马笑了,把烟熄灭,一把抱住了我,我还真有点离不开你了,宝贝。你过几天就要生日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车。

我趴在河马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我就和河马在整个ZZ转悠了。河马开着他的宝马,兴致很好的样子。奔驰、宝马、标致、丰田、宾利、保时捷、马自达、现代......转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看着一个个精美帅气的跑车,女人心里天生的虚荣和购买欲被强烈的刺激起来。靠,我承认我tmd还没有修练到把到手的钱往外丢的地步。在丰田专卖,河马对佳美Solara 赞不绝口。河马说,宝贝,就它吧。我摇了摇头,抵制日货阿,哈哈。河马也笑了,桑桑,你还是个爱国人士呢。那当然,我笑道,再转转。

在车上,河马说,宝贝,其实不买日货的说法是偏激的。要我看,人家日本的汽车就是好,无论外观、性能还是质量。同样的零件,同样的工序,和别的国家制造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看到我听得津津有味,河马又继续着说了下去,就像女人一样,同样的鼻子眼睛嘴巴胸部,组合起来,就tmd感觉不一样。就像桑桑,鬼斧神工阿。

我刚喝了一口绿茶,听到这里忍不住喷了出来,喷了河马一身,我说,靠,你现在拍马屁的功夫见长阿。

最后在奔驰店停下,河马和我同时看上一款奔驰CLK敞篷跑车,这个跑车叫一个牛气。看着它,我似乎已经感到飞翔的感觉了。69万,河马眉头都没皱一下。当把钥匙放在我手中的时候,河马笑了,宝贝,我说过,做我的女人会给你更好的东西。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

我笑,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就看上了我?

你把第一次给了我,而且,只有你敢叫我河马。

我购买的激情在一点点消退,或者他真的会娶了我?或者我会爱上他?或者,没有或者?

河马走了之后,我又和安小冉经常混在一起。听她弹古筝,喝她冲的咖啡泡的茶。安小冉的做饭的手艺很好,特别是做鱼,一绝阿。自从吃了一次之后,我就下定了经常混饭吃的决心。

和小冉在一起,真是一种享受。看着她轻轻柔柔的微笑,我故意的给她提起陈阳。我说,小冉,知道吗?陈阳是Z大毕业的,计算机玩的好,还会写诗呢。

安小冉撇了撇嘴,不信。

不信打开电脑看看阿,我说。按照陈阳在QQ上给我的网址,我打开榕树下网站。陈阳的诗挺多的,要不深奥莫测,要不词不达意,反正我看不懂。看到小冉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这个气啊,这种80年代初轻薄文人哄骗纯情少女的招式怎么还没过时阿?一气之下,我连砸了8个臭鸡蛋。安小冉看不下去了,夺过鼠标,姐,别闹了,看人家写得多好。

靠,还人家,现在都保护上了。

安小冉看着诗,我给yoyo打电话。yoyo无精打采的声音,靠,桑桑,我中毒了。

啊?我尖叫,你还不去医院?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说的是我爱上了一个游泳教练。

靠,我看你非中毒身亡不可,我说,清醒点,别投入感情,玩玩可以。

刚说到这里,安小冉转过了头,姐,陈阳这人真得不错,你可不能玩人家,要不我不答应。

听完这句话,我震惊的话筒差点没有掉下去,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我的心思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渐渐的知道了安小冉原来是浙江人,家在千岛湖,用她的话说,是人间仙境,1089个小岛,美不胜收。一次吃饭的时候,安小冉幽幽的说,姐,我最大的愿望是5年合同到期之后,回到千岛湖,和爸爸妈妈在一起,那里也不去了。

说道妈妈的时候,安小冉的眼睛湿了。我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还真想她。

一个周末,我、安小冉、陈阳一起去绿城广场看音乐喷泉、水幕电影。喷泉起来的时候,经常被风吹得偏离了方向,很多淋湿的孩子大声地快乐的尖叫。水幕电影是怪物史瑞克,一个丑陋的妖怪和一个白天美丽晚上丑陋的公主。突然想到了我,小冉,yoyo,包括宁宁,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白天美丽晚上丑陋的公主?可是,我们的英雄又在那里?

找了个借口,我先走了。开着自己的奔驰跑车,我真的感到自己对生活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或者,安小冉和陈阳还在看着电影吧,他们的旁边有孩子们快乐的叫声。这种普通平凡的生活,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不知道,在即将到来的24岁生日,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十三

生日说到就到了。河马很高兴能和我一起度过生命里的第二轮生日。他很早就在一个星级饭店订了一个大大的包间,还一再叮嘱我,把该请的人都请到。我也早早的开始准备,穿上刚买的湖蓝色长裙,忙着给小冉,宁宁,yoyo甚至还有狮子王等不太熟的女人们打电话,让她们一定过来。

晚上8点,生日party就要开始了,还不见宁宁的身影。我心里这个急啊,给她打电话,老大,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过来了,在路上,宁宁的声音也很急促,老四,对不起阿,我现在不也是个上班族?

好,好,我等你。

今天河马很给我面子的穿的非常正式,红光满面的样子,年轻了好几岁。惹得狮子王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靠,你可以阿,老板真不赖。花团锦簇中,河马问,人都到齐了没有?

我说,快了,快了,马上到......

话音未落,宁宁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我迟到了。

宁宁的到来,让一屋子的女人都看直了眼睛。宁宁的美丽足以艳压群芳阿。我感觉到河马的表情突然有点奇怪。而同时,宁宁看到河马的一瞬间,表情也有点奇怪。

来不及多想,我开始宣布,生日party开始!

河马摆了摆手说,今天是我的美人桑桑的24岁生日,是个好日子。我也没什么祝福的话,我想说的是,就算我有100个女人,而桑桑始终是我最爱的!

话音刚落,女人们便都笑了起来。yoyo大声地接了句,靠,桑桑是万千宠爱在一身阿。

对,万千宠爱在一身。河马笑了,今天晚上我还有个应酬,不便陪大家了。所以就让桑桑早点许愿,我也好吃了块蛋糕。

房间里的灯灭了,五颜六色的蜡烛插满了蛋糕,我虔诚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祷,让我们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让我的爸爸妈妈健康长寿!许愿完毕,我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掌声响起来,有人要开灯的时候,河马说了一声,慢!让大家看看我送给桑桑的礼物。

突然间包间里面就被什么刺透了一样的闪亮,亮得耀眼。而这光亮的发光点,就在河马的手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造型独特的钻石在河马的手上闪闪发光!这个形状我太熟悉了,和河马有一次逛珠宝店,我一眼就看上了这个项链,美丽的动人心魄!可是6位数的标价让我望而却步。没想到阿,河马是这么有心的人!

大家也都惊呆了,过了几分钟才听到有人说,桑桑真幸福!

包间的灯亮了,河马走过来,把钻石项链给我带好,温柔的说,桑桑,你今天晚上很美丽!然后又回过头说,大家吃蛋糕阿。

各自吃了一块蛋糕,因为河马在,大家都很收敛。河马也非常的善解人意,对大家说,我今天晚上还有应酬,大家好好吃,好好玩阿。

河马一走,气氛立马活跃,好几个女人都跑过来看项链。宁宁也走了过来说,靠,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

菜是美味佳肴,酒是茅台五粮液,百威蓝带。一群花容月貌的女人开始疯狂笑闹。酒来菜往,划拳行令,慢慢的都有些醉了。醉了话就多了。

yoyo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今天姐妹们难得聚在一起,职业相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来玩个说真话的游戏。今天一个个的站起来,说包自己的人的名字,再说一句真话,敢不敢?

靠,这有什么不敢?我说,谁先说?

我先,yoyo说,我tmd带个好头,然后顺时针轮流说。yoyo先报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说,我的真话是,我想嫁给那个游泳教练!

好,大家起哄,下一个,下一个!

一个一个的数过来,到安小冉的时候,小冉温温柔柔的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说,包我那个名字就不说了,真话是,如果桑桑是个男人,我想嫁给她!

我的脸好像被烫着了一样,发烧,靠,丫头片子喝高了!

到宁宁的时候,宁宁同样摇晃着站起来,报了一个名字,好像挺有名的一个企业家吧,我对此一向不太关心。然后宁宁说,真话是,哈哈,我可要说真话了阿!

看到美女醉成这个样子,大家就更好奇了,叫着,说阿,说阿。

我的真话是,我和河马睡过觉!我tmd想让他包我!

我当时就愣在了那里,我跑到宁宁身边,靠,老大,你得了吧你?你喝多了!别说话了。

宁宁还想说些什么,安小冉走了过去,姐,就凭您这句真话,我给您敬杯酒!

看到宁宁举起酒杯,我感激地看了小冉一眼,我知道她再帮我解围。

游戏进行完了,我开始拆礼物,宁宁的是一瓶高级香水,安小冉的是一对亲着嘴的陶瓷小孩,各种各样的礼物都有,当我打开yoyo的礼物时,忍不住惊呼一声,靠,你tmd真有创意阿你!

大家一起凑了过去,忍不住大笑,一个男人的橡胶阴jin!自慰器!

我笑得都滑到椅子下面了,yoyo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小声地辩解着,靠,笑什么啊,这可是美国健美先生的尺寸呢。

我又给每个人倒满了一杯白酒,姐妹们,桑桑我今天生日,高兴!tmd不醉不归!

安小冉在11点半的时候还是回去了。她连连地说着对不起,眼神里是委屈和无奈。我说,你打车回去,别开车了,喝了太多酒。小冉的眼眶又红了,谢谢姐。

小冉走后,又有几个告辞了。留下来一起去早就订好的KTV唱歌。我喜欢那种宣泄和全世界就是我最火的感觉。几个醉了的女人坐好,开始一首接一首的狼嚎。反正是什么都唱,什么都唱不全。

到宁宁唱的时候,竟然唱了一首朴树很老的歌谣,那些花儿。宁宁的声音很好听,她轻轻的唱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心里每个角落静静的开着....它们都老了吗?它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它,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它还在开吗.......

心又一点点地痛了起来,那个时候一个寝室8个女孩,最爱的歌手就是朴树,有着忧伤的深刻的眼神的朴树。听到啦啦啦啦的时候,老八还天真地来了一句,你听,花都尿尿了。惹得一群姑娘把她按倒床上好好的修理了一番。还有,bb当年就是用一把破吉他唱着这首歌走进我的生活的。它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很多天没有想到过的bb突然那么的清晰,清晰地让我的眼睛一阵阵的疼痛。

还没等我伤感完毕,宁宁突然把话筒摔倒地上,用手指指着我说,桑桑,你tmd真傻!你以为那个河马是真的爱你吗?靠,他比谁都花,比谁都不要脸!

宁宁!我喊了一声。

让我说完!宁宁用更大的声音,我告诉你,我谈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和他!你不知道tmd这个老家伙有多少钱,他手下有多少产业!我和他睡过好几次,tmd他才肯让步!我靠,和我睡觉的那个可耻的男人,居然包着我最好的朋友!

别说了!yoyo也过来制止.

你算什么都东西?走开!你的男人我也睡过。哈哈。你知道一单生意有多少提成吗?你知道我的老家伙多珍惜我这笔资源吗?我tmd就是他们的商品,我知道!和一个人睡和一百个人睡有什么区别?都是婊子!

宁宁!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盖了过去,tmd你给我闭嘴。你让我感到可耻!

我可耻?宁宁用手捂着脸,突然放声的大哭,靠,我可耻?你tmd找鸭子,忽悠无辜的男人,你是不是更可耻?

宁宁说不下去了,号啕大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坚强的宁宁会突然脆弱到这个样子。她毫无顾忌的哭泣着,甚至弯下腰去,肩膀抖动着,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的心像被刀子一刀刀割裂一样的难受,靠,这究竟是怎么啦?什么tmd都乱套了!

我俯下身去想扶起宁宁,宁宁猛的打开我的手,狠狠地说了句,我是不会收手的,绝对不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头也不回的跑出了KTV.

十四

看到宁宁跑了出去,我也坐不住了。我回头对yoyo说,帮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先走了!就飞奔下楼。真是郁闷,今天穿了条长裙子,想跑都跑不快。当我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宁宁和她的跑车已经绝尘而去。

我急忙发动车子,试图跟着宁宁。可是当我追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宁宁跑车的影子。

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恶的酒把我的胃搅得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头也开始发疯般的疼痛。我感到思维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在飞一般的奔驰上,我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是的,飘起来,忽忽悠悠的,连痛苦都可以忽略。午夜快2点的街道上,人流和车子已经很少,只有不甘寂寞的出租车在来来往往,烘托着城市的气氛。我疯了一般的在ZZ的街道上狂奔,不知道要到哪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如果这样可以使我不再痛苦,可以忘了宁宁的眼泪,我愿意。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停下跑车,昏昏沉沉的接听,竟然是妈妈!妈妈的声音温柔的慈祥的好像从天堂飘过来,她说,桑桑,今天生日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和你爸爸一直等,到现在还没有打来,看来,把两个老人家都忘了吧?生日怎么过的?玩得开心吗......

妈妈的声音一直在飘着,我却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睛里滑落,很快就成了倾盆大雨。我不敢哭出声音,用手背一次一次的擦干,可是每一次泪水都又汹涌而出。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一个是中学教师,一个是小学教师,我一直都是他们眼中的骄傲,他们也一直以为他们的宝贝女儿桑桑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养活着自己。为了一次不成功的落寞的爱情,我都付出了什么啊?妈妈!

突然那么想念妈妈的怀抱,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妈,我想你,桑桑想你。

尽量掩饰的哭泣还是被妈妈听了出来,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着急,桑桑,你怎么啦?你哭了?你不快乐?

我努力的努力的控制住泪水,我说,妈,我快乐,真的,就是想你,想爸爸。没有什么事,我就挂了电话了。逃也似的挂了电话,心痛却像当年的非典一样疯狂蔓延,无法控制。在午夜2点的街道上,我tmd像宁宁一样放声的哭泣。哭得心中的疼痛一点点地化成碎片,哭得失去了自己,哭得想让泪水把这个城市淹没,哭泣。

手机又一次的响了起来,我朦胧着眼睛接听,怕妈妈担心我,我急忙的辩解,妈,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您是不是真到更年期了?这么罗索.....

话没说完,电话那段响起了一个男孩的声音,说什么呢?桑桑,我不是你妈,是陈阳!

迟钝的大脑搜索了几秒钟,终于想起来陈阳的脸,我说,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干吗阿?我今天招谁惹谁了我?没事就挂了,挂了!

电话那端陈阳犹豫了一下说,桑桑,今天是不是你生日?你不够意思啊,如果不是安小冉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我生日早过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和我的暴躁相比,陈阳的声音一点点的温柔起来,他说,桑桑,你怎么啦?你在那里,是不是在哭啊?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我哽咽着说,我很好啊,很好。

我不信,你是不是哭了?你在那里?

我忍着头痛透过车窗看了看路说,我在东风路和文化路的交叉口。

你等我!还没等我说完,陈阳就挂了电话。

那个晚上,看到陈阳的时候,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流泪。我一直认为我是坚强的,即使是偶尔的伤心,很快就会过去。可是,这次却怎么也过不去,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哭得都忘记了我是为什么而哭泣。

陈阳开着车责备着我,你怎么喝成了这样?是不是头很痛?去我家里吧,离这里很近。

很快到了陈阳的出租屋,刚一下车,风一吹过来,我控制不住的开始呕吐。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的狼狈,可是我无能为力。陈阳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桑桑,你到底怎么啦?吐出来会好一点。

吐过之后,我摇晃着站起来,努力的想向陈阳微笑,就像平时那样微笑,可连肌肉都拉伤了,也没有笑得出来。我说,对不起。陈阳心痛的搂着我说,桑桑,你还要把快乐伪装的什么时候?我知道,你不快乐。

我快乐,我真的快乐。我急切的辩解着,没有人比我更快乐。

好,好,你快乐,快乐。你快躺下来啊,好好休息休息。

陈阳忙活着,给我的额头敷了块湿毛巾,又端来茶水让我漱了漱口。从没有想到一个男孩子会这样体贴。我在他的照顾里,慢慢的安静,慢慢的睡去。

凌晨4点钟醒来的时候,陈阳还在我的身边,已经伏在床头睡着了。我心里一点点地温暖,竟然有点心痛。我用手轻轻的抚弄他的头发,茂密的属于年轻孩子的头发。他醒了,望着我,桑桑,你不哭了?

我望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就那么互相望着,陈阳的眼神开始是无边的温柔。我望着他的眼睛,看到了鲜花,看到了阳光,看到了一切与美好有关的东西。陈阳的嘴唇一点点地靠近,试探着的亲我的额头,亲我的眉毛、眼睛,最后滑落到嘴唇。我心里是想推开他的,可是双手却不听话的更紧的抱住了他。当他的嘴唇碰到我嘴唇的时候,我竟然莫名的开始昏眩。他轻柔的亲吻开始变得热烈,我在一片的闪电火化中几乎要燃烧。从来不知道亲吻可以有这样的感觉,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开始变得柔软,柔软的像荷塘里的泥沙。彼此紧紧地拥抱着,紧的要镶嵌到彼此的身体里。陈阳的呼吸开始急促,手已经下意识的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我感觉的到他的DD已经坚硬的像破土而出的竹。我第一次对做爱有了近乎崇拜的狂热,我真的想要!

我说,阳阳,要了我,要了我。陈阳开始有点粗鲁的褪掉我的长裙,我透明的身体在昏暗晨曦里白的耀眼。陈阳呆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叹。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陈阳要我。在这一刻,我忘记了所有,包括bb,河马,包括对小冉的爱怜,对宁宁的泪水。我只想要这个眼前的男人。陈阳疯了一般的开始亲吻我的全身,激动地甚至笨拙的寻找着进去的道路。当他终于把DD进入的那一刻,他喊出了声音。他温柔而勇猛的抽动着,他的吻激烈的像七月里的暴风雨。撞击、撞击、撞击,我一遍遍的叫着,抱紧我,阳阳,抱紧我,阳阳。在最后的时刻,陈阳更加用力的抽动,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个身体撞击发出的声音。突然,他的身体绷紧,开始了呻吟。一股热流在一刹那涌遍了我的全身。他瘫软了下去。

这就是我的天堂。

这次亲密接触时间并不长,可能不到10分钟。做完后,他紧紧地抱着我,甚至有点羞涩的说,桑桑,这是我的第一次,不够成功,对不起。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恶心,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穿上衣服。我tmd算什么东西,根本不配陈阳的爱!

陈阳一把抱住了我。

我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大吼,靠,你瞎了眼了,我tmd不是处女!

陈阳更紧的抱住了我,傻子!我是蛰伏千年的知耕鸟,我的到来就是来唤醒你!桑桑,你真是个傻孩子,你tmd一点都不快乐!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阳骂人,泪水又一次不听话的涌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等待太久的爱情。

或者,是这个夜晚太过难过,上帝终于忍不住给了我温柔的礼物。我要在他的怀抱安静的睡着,永远都不要醒来。

十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0点钟了。陈阳不再。我赖在床上不愿起来,至少床上还有陈阳的气味。躺倒肚子骨碌碌的提起抗议的时候,我才不情愿的起床。这是我第一次打量陈阳的小屋,很小,大概只有40多平方,却特别的干净。房间像陈阳一样透着纯朴帅气。我心里暗想,靠,比我的房间整洁多了。

突然看到陈阳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两个鸡蛋。在鸡蛋下面还压着纸条:桑桑,我去上班了。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给我买早餐。尽管牛奶已经是凉的,而鸡蛋是我最讨厌吃的东西,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一把抓起,吃了个干干净净。喝完了牛奶,我像电视里做广告的那个小孩一样又忍不住舔了舔,这是我24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

不知道该去那里,去找小冉,不好,自己准备是把阳阳送给小冉的,却又占有了。去找宁宁,也不好,昨天说了那么多过激的话。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靠,陈阳这家伙该不会是耍我的吧?看到我昨天晚上秀色可餐,楚楚动人?还是男人自己无法控制的欲望?他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身体?不会是爱我吧,小冉那么温柔可爱的女孩难道他会不喜欢?还是,他只是占我便宜还卖乖?N个问题折磨着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卧不宁!我不得不承认,我tmd真的爱上了陈阳!

这可怎么办啊我?不行,我既然爱上他了,我一定要他爱我!我要去找他!

主意打定,我立马开车直奔步行街。到的时候已经快到11点了,我在旁边的花店买了99朵玫瑰,心想豁出去了,不要面子了,面子值几个钱啊?我tmd也好让那些舒琪们彻底死心!

走到邦威的店门口,心已经跳的要出来一样,手心里也开始冒汗。竟然tmd像初恋一样,想见到他又不敢看到。咬了咬牙,我走了进去。陈阳正好没有顾客,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玫瑰递到陈阳面前。陈阳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他呆了一下,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桑桑,你又怎么啦?

我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说,阳阳,我爱你!

也许是声音太大,也许是看到女生送花太过主动,店员和顾客的眼光一下子就聚焦了过来。看什么看?没看到过现场恋爱告白版?靠,我才不管呢。

陈阳的嘴唇动了动,我心里狂喜,默默的念叨着,说吧,说吧,说你爱我吧。

他终于说了,我,我,我还要上班!

我不依不饶的看着他,陈阳,我不想让昨天晚上只是我的一个幻觉,我想亲口听到你说爱我。

陈阳的脸又红了,桑桑,别闹了,我在上班。

靠,这么煽情的场面都没有人鼓掌,我有点绝望了,我说,好,我打扰你了,我走!

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陈阳抱住了我,紧紧地,抱的我喘不过气来,桑桑,我爱你。

掌声在这个时候终于响了起来,也许大家都在等待这个结局。我的泪水又一次想夺眶而出。在掌声中,我听到陈阳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傻子,其实我想给你说的,早就发在了你的邮箱里,不过你没有读懂。

我一把推开了陈阳,转身就跑。陈阳在后面无奈的大喊,傻子,你要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喊道,看邮件!阳阳,你给我的邮件不是没有读懂,是我还从来没有打开过邮箱!

等不到回到家里了,我找了最近的一个网吧。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邮箱。好几天没有看了,邮件已经堆积如山。我点开陈阳的,看到一首诗,是的,是一首诗:

牵手的鱼

隔着蓝色玻璃的你

游弋到我面前

眼神 气泡 或者身体

熟悉又陌生

迷离的眼神

道歉的话语

一个策划千百次的转身

旋转的水涡

恍如隔世

海依然是那么蓝

如果此刻的你嬉戏在阳光的海面

请不要缅怀逝去的时光

并不是每段回忆都关乎爱情

海依然是那么深

如果此刻的你依然低落在黑暗的海底

请不要哭泣眼底的沙粒

并不是每个贝壳都会长成珍珠

我是一条鱼

失去亲人

牵着我的手

左边或右边

逃离这深渊

我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忍不住还看了一遍,心里激荡的像一波一波涨潮的水。看看日期,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深深的感到,陈阳就是我的神!而且,在我爱上他之前他也应该爱上了我!

这80年代初轻薄文人勾引意中人的招式,看来永远都不会过时。

那个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一路狂奔,快乐的根本停不下速度。真的是幸福,满满的,拼命要溢出来的幸福。原来,有了性的爱情也是这么神圣和美丽的!原来,这么久以来我是这么的渴望爱和被爱!更重要的,原来,他也是爱我的阿!

我真的想大声地尖叫,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快乐!

在连闯了5个红灯之后,终于被警察叔叔拿下。递给我罚单的时候,我几乎是笑容满面的问,多少?搞得警察叔叔莫名其妙的像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人。

你这人有病啊。警察叔叔郁闷的来了一句。

我笑的更加灿烂了,我说,你知不知道桑桑恋爱了?

警察叔叔更加郁闷了,桑桑是谁?

我大笑,是我!

是我,桑桑,恋爱了!

十六

木头笑着对火说,抱我。于是木头幸福的消失了。火哭了,火也灭了。人们常说,天堂在哪?其实只要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就拥有了天堂。这是yoyo给我发的一条短信,我不知道这个平时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细腻的感想。一直舍不得删掉,感性的不象话。其实我知道,和陈阳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在夹缝中行走。可是我管不了了,爱情来了,所有的女人都只能用感性去思考,根本顾不得后果。

即使是木头消失了,即使是火灭了,至少曾经彼此真正的拥抱过。

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我都要和陈阳腻在一起。我会在晚上的时候到他的小屋,烧并不拿手的饭菜,等他回来。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就会高兴的像一个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的小孩。怕河马打电话过来,一过10点就会关机。我们会在深夜里彼此凝视着,然后做爱。他一点一点的让我感觉到作为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当他第一次笨拙的使用tt时,我拦住了他。

阳阳,不用的,我可以吃药,这样我们会更快乐。

傻子,陈阳爱怜的看着我,那样会伤害你的身体。我要你没有负担的快乐。

心中真的全都是感动,河马从来没有为我这样想过,他只是想要。而我,每次做完之后都是服用紧急避孕药,那种一直想呕吐的副作用常常会伴随我好几天,吃不了东西。

经常会在天空泛白的时候突然醒来,好长时间的失眠,我会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个睡在身边的男人,他俊美的脸总是让我想起天使。我总在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是我的啦?这会不会是做梦?

白天的时候总是闲得要死。小冉倒是打过几次电话,责问我这段时间怎么蒸发了,不去她那里混饭了?我支支吾吾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赶快挂了电话。我是想找她,却又有点不敢面对,好像我抢了人家的东西似的。

还好,这天yoyo给我电话邀请我去温泉游泳。靠,可有个活人在白天和我说说话了,我心里那个高兴啊。到了温泉,看到yoyo春风满面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yoyo,是不是让我来看你的游泳教练了?

那是,怪不得都说你聪明。yoyo忙着拍我的马屁,桑桑,你就帮我看看这个人怎么样。

进了游泳池,看到许多的孩子在学习着游泳。看着一个个穿着同样蓝色泳裤的教练,我郁闷的说,都长得这么像,哪一个是啊?

靠,你什么眼神?怎么能一样?你看那个最帅的。说着yoyo给我指了指。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在给十几个孩子们说着什么。可能是感觉到什么了,他回过了头。我仔细的看了一眼,靠,还真不错,特别是那个身材,健美得要命!

不错,不错。我说,身材很棒,那方面呢?

那还用说,yoyo根本不打正眼看我,一双媚眼开始像发电机一样的开始放电,男孩向yoyo挥了挥手,灿烂的笑了。看到他的笑容,我的第一感觉是怎么不让他去拍高露洁广告阿?牙齿白得耀眼。看到游泳教练转过了身后,yoyo也不再放电。桑桑,我们游泳。

游了一会,有点累了。到凉亭下坐下,一人要了杯可乐。正喝着,突然yoyo发狠的说了句,tmd我豁出去了!

我莫名其妙。

我是说,我真的要和他私奔了,yoyo严肃的看着我,桑桑,我说的是真的。

你的合同呢?

你说的,不受法律保护,不管了。桑桑,你知道一个女人从18岁等到25岁的感觉吗?tmd真是一个漫长的噩梦。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来到了这个城市。然后认识了那个老男人。当时我是一个酒店迎宾,他经常和客户去那里消费。他说他刚刚离婚,会给我想要的幸福。说真的,我确实爱上过他。可是,他给我的承诺太漫长了,我在长年的等待里早就麻木了。后来我知道他在骗我,可已经不想反抗了。可是,我现在遇到了这个他,我失去了7年,为什么还要失去?

我说,你真的决定了吗?他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yoyo猛的喝了一口可乐,我来这里游泳老家伙经常陪我。

他不介意?

真的爱一个人的话,他就不会介意。

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yoyo,你不要太草率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也有几十万了,我想和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一下子想到了陈阳,心里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一时说不出话来。

tmd为什么我们不能有幸福?yoyo说完,走到水边一个猛子扎下去,像条美人鱼一样,像那个教练游了过去。

我望着yoyo,一个蜜枣般肤色的女孩,有着李纹一样无懈可击的身材。我一直认为自己和宁宁都很勇敢,没有想到,真正勇敢的,不计后果去爱的,竟然是她。

如果陈阳知道了我的真实情况,他会不会像那个高露洁教练一样勇敢?

而且,对于有着强大背景的河马,我能不能顺利出逃?

晚上没有去陈阳那里,刚走到小区,就被小冉堵了个正着。姐,你这么多天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阿?

没有啊。

没有?你根本就是各不会撒谎的人,你就哄孩子吧。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咬了咬牙说,小冉,我把陈阳霸占了。你看着办吧,要杀要打随你。

我紧张的看着小冉,没想到小冉竟然笑了,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和陈阳可是很好的朋友呢。

不会吧?你们看着那么般配连性格都那么像?

笨,越是像的人越走不到一起。

至少可以彼此温暖呗。我不放过她继续问道,你怎么看到人家眼睛就亮了?

我看到吴彦祖,王力宏还想拥抱呢。帅哥谁不爱看?好了好了,姐,给你熬的鱼汤,去我那里吃饭。

郁闷一扫而光,我tmd真幸福!拉着小冉的手,走,快走!

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么热的天,小冉怎么穿了长袖衬衣?难道?我一把把她衣袖撸起,不出所料,看到了长长的紫红的伤痕!

心里像被蜜蜂蜇了一口般的难受,我刚想骂,却被小冉捂住了嘴。

姐,什么也不要说了,去吃饭。

我怎么能够吃得下去?

十七

这些天总是被一个问题折磨着,搞得自己很郁闷。我真的不满足只有晚上才和陈阳在一起,我真的想时时刻刻每时每秒的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做也好,就是看着他也满足了。怎么才能在白天也能看到他呢?怎么能够呢?

在思考了整整3天之后,我突然茅塞顿开,怎么就没有想到去上班呢?

说到做到,事不迟疑,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开车向步行街跑去。去哪一家呢?首选当然是陈阳的邦威了。我大步流星的走到店里。陈阳正在给顾客介绍,抬头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吓了一跳,桑桑,你又来干什么?

没你的事。我向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卷毛招手。卷毛一路小跑过来,您这次要多少件?您看您看,这些可都是新款,秋季刚换的。

我心里那个气阿,得了吧您,我就只会买衣服啊?

这样吧,看在陈阳的面子上,我给你打折,8.5折,怎么样?

陈阳走了过来,你又买衣服啊?

不是,我说,我要在这里上班。

我自认为我的声音很轻,但是看到陈阳还有卷毛的表情好象是听到了地震。卷毛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搞没搞错啊?

当大家搞清楚我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卷毛的头摇得像吃了摇头玩,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这么小的破庙,怎么住得了您这样的大神仙?

我哀求的看着陈阳,这小子居然帮着外人,桑桑,你闹什么闹,这不适合你,快回去,快回去。

我郁闷的走出店门,心里忿忿的不平,怎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阿?我不去你这里总有地方去。此处不留桑,还有留桑处。

真是天祝我也,对面的真维斯也在招人。我跑过去应聘,这次挺顺利,一个挺有气质的女人看着我说,小姑娘不错,是不是在步行街抓过小偷啊?

我的脸有点发烧了,暗想,广大人民群众还是记得英雄嘛。

在我转过身去试衣间换工装T恤的时候,听到女人对旁边的小姑娘说,这下好了,不用害怕衣服被偷了。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

这些天,我在门口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陈阳。我可着劲的招揽生意,叫的声音响彻天地。也许是美女效应,真维斯的顾客明显的多了起来。瞧一瞧,看一看了,新款真维斯,千万不要错过,这位先生,快过来看看......气的对面卷毛看着我翻白眼。我心里想,气死你活该,谁让你不要我来着?看到了吧,失去多好一个人才。

中午的时候,会和陈阳去步行街旁边的小吃店吃米线、热干面、麻辣烫等小吃。通常的情况下是我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陈阳去给我排队端饭。我悠哉游哉的在众多女人艳羡的目光里狼吞虎咽。陈阳一边爱怜的看着我一边怪我,傻子,慢点,有没有人和你争。我偏要吃得更快一点,看着他无奈心疼的样子,心里喜滋滋的,想笑。

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会不说话,可每次抬起头都会看到陈阳温柔的眼神。每到这时,我的心都会轻轻的颤动,忙不迭的回过去一道电光。和陈阳在一起久了,我已经把眼睛放电练的炉火纯青。和陈阳走在一起,我也会像那些小女人一样,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四周,对那些不轨的目光狠狠的仇视。

感觉,真好。

当我第N次和陈阳吃饭的时候,陈阳一个劲的望着我,搞得我真不自在。我今天也没有什么啊?是不是突然发现桑桑倾国情城啊。终于忍不住了我问,你怎么了你?

桑桑,陈阳好像鼓足了勇气一样说,你能不能以后不要那么大声音的招引顾客?你再这样,我非被卷毛炒了不可。

我大笑,没问题!我就是想让他看看当年他多么失误。

还有,你再来上班不要开车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太张扬。

想想也是,谁开着奔驰来买衣服呢?还不够油钱。我点了点头,听你的。

和陈阳在一起也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运气真好,河马的不但人没有来过,而且电话也少了很多。估计是有新欢了吧。最好天天有,一天一个,这样我和陈阳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更多。

真的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爱的,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可以走多久。我把每一秒钟都当作了永恒。我会陪着他去市场上买菜,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的为1毛钱斤斤计较;我会在晚上给他洗臭臭的袜子,一边洗一边夸张的大叫;我会故意在床上挑逗的看着他,让他面红耳赤的要我;我会在早上和他一起赶公交车,在晚上下班的时候怕错过最后一趟公车飞跑。

点点滴滴的,留在心里的,都是感动。很经常莫名的想起一首诗,快乐总是太短,忧伤总是很长,走得最快的总是最好的时光。心里莫名的不安。

当我对安小冉说我每天坐公交的时候,安小冉一脸的惊诧。她不相信的看着我,姐,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现在已经能把6路公交的车站熟悉的倒背如流。

小冉还是不敢相信样子,摇着头说,爱情,也太伟大了吧?

不是她不相信,连我自己一开始都不相信。就说早班车吧,那叫一个挤,一大把都是上早班的小市民。而且,很多都是拿着早餐上班,整个车上就像餐厅。更要命的是,很多时候都没有位子。就算侥幸占个座位,看到老态龙钟的大爷大妈,看到拉着小孩的妇女,我怎么着也要让位没商量吧。

更可气的是有一次在车上,不知一个民工凑什么热闹,在人最多的时候上了车,而且还拉掂了个破旧的木箱,看样子有20年的历史了吧。那个长着一张千年冰山鼻孔好像总是朝着天空方向的女司机当时撇了撇嘴,用一种非常刺耳的声音呵斥着,快点快点!磨蹭什么!

那个投过币的农民兄弟一脸的尴尬,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红着脸小声说,好,好,我快点。

我心里又生气了,靠,这是我自己的权益啊,招你惹你了?

更气愤的是,民工还没站好,车子就开了。箱子一晃荡,正好砸到民工的脚上。民工痛的叫了一声。人家还没有抱怨呢,千年冰山却骂上了,嚎什么呢?还没说你影响市容呢。

农民兄弟的脸更红了,张张嘴向说什么,可没说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声的说,你算什么东西,说人家影响市容,我看你才是。

我怎么是了?你给我说说。

就你那点素质,实话给你说了吧,把你扔到垃圾箱里都没有人捡。

冰山显然受刺激了,声音都变了,你什么人?用不着你教训我!你要有点出息也不会大早上来挤公交车?有本事弄个奔驰宝马开开!

我一听乐了,大家听见了没有?她说咱们坐公交车的没出息。这不是鄙视咱们老百姓嘛。

我一忽悠,本来就不满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可不就是吗?不就是个公交车司机吗?

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了,冰山不再说话,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我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大姐,别生气,好好开车,这么多人的生命都在你手上呢。

我回过头看陈阳,陈阳早已笑的喘不过气来,桑桑,你怎么那么贫?

我就是看不惯,没办法。我粘在陈阳身上,有点不好意思。

顺便说一下,那天陈阳一直搂着我的肩膀,到步行街的时候还楼的紧紧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盯着我说,桑桑,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

十八

这天好不容易和陈阳都是休息,我想着这下好了,可以好好的玩玩了。谋划了一下,打算去空空欢乐园疯一把。早上起床,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发,电话响了。我心里那个郁闷阿,看都没看就挂了。可是这电话却像和我较劲一样,执著的响个没完没了。我不耐烦地打开一看,是安小冉。

小冉阿,有事吗?

姐,你帮我个忙,和我一块去接个人。

接个人还要我陪你?算了算了,今天要和你姐夫happy去。

姐,求你了,你一定要来。好不好?

我最见不得美女撒娇,依照小冉的性格,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她是不会这么求人的。算我运气不好,总不能重色轻友吧。我点了点头,好好,我去。可是我没开车阿。

你现在在那里?我去接你。

和小冉会合后,我开着小冉的银白色马自达开始向火车站飞奔。小冉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她,接谁啊?

接我老家的一个中学同学。小冉有气无力的说道。

靠,是不是青梅竹马阿?我问。

算是,暗恋过人家,人家也暗恋过我,后来考上大学的时候表白了,他去了WH,我到了ZZ。小冉说到这些的时候神采一点点地飞扬了起来,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就被包了,小冉的声音又开始没有了力气,被包了之后,我就和他断绝了联系。可能是距离太远了,慢慢也就淡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我。他找到我家里,问明了我的联系方式。这不现在,他来看我了。

多好啊,我感叹道,你tmd老情人见面,还非要带个大大的电灯泡。

不是了,姐,小冉有点着急,你怎么不明白阿?我妈看病的钱,可是我说和一个家庭条件很好的朋友借的。我妈压根都不信!我感觉这次他可不是看我那么单纯。一下子20万,谁借阿?所以就请你老人家出山了。

话说到这里,我是明白了,小冉,我肯定给你打好掩护。你剩下的任务就是把这个青梅竹马重新勾引。

10点30的车次。到得太早了,还得等一个小时。安小冉在出站口来来回回地走,根本停不下来。脸上是那种又焦急又期待又害怕的神色。我递给她的鲜橙汁她一口都没有动。这种神色不宁的状况我太清楚了,当年爱上陈阳的时候在他的小屋里,我不也是这么坐卧不宁?再看看这丫头今天穿的,还有画的淡妆,真叫一个精心雅致。女为悦己者容,古今如此阿。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小冉着急,小冉终于发现了我的不怀好意,拍了我一巴掌,姐,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好好,我不看我不看。我举手作投降状。

正笑闹着,电话响了。我一看是yoyo,忙按了接听键。

yoyo的声音非常急促和兴奋,桑桑,我现在在XZ机场,再过10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和他在一起。我们先去西藏玩一圈,再回他的故乡。桑桑,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高兴!我的号上了飞机就不再用了。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联系。

我的心里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滋味,靠,这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说,yoyo,祝你幸福。真的,你一定要幸福。

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就有点低沉,桑桑,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会幸福的。你也要幸福。桑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一个多讨人喜欢的女孩。

一种要流泪的感觉突然充斥了胸口,压得我的心生生的疼痛。tmd是谁发明了幸福这么一个东西?

挂了电话,我双手合十,用最虔诚的姿态祝福着yoyo。

小冉走了过来,姐,怎么啦?

我说,yoyo走了。和那个游泳教练。

安小冉的表情有一点吃惊,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没有再说话,同样的合起了双手。

10点30分,火车准时到站。我们在出站口迎接着安小冉的青梅竹马。大约有10分钟左右,突然听到小冉激动地声音,姐,他来了!就是他!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突然感到秋天的太阳竟然这样的耀眼。在密集的人流中,一个白衣男孩异常突出!他个子不是很高,却长着过于清秀的五官,眼睛像被湖水洗过一样清亮,快到肩膀的长发在阳光下闪光。我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手都有点发抖。我心里暗骂自己,怎么tmd这么不争气阿?看到个帅哥就激动成这样。

还没有回过神来,帅哥就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一把抱住了安小冉,小冉,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安小冉的脸已经是绯红一片,湖生,这么多人呢。

我不管了,高中的时候我就想抱你,七年了,终于如愿以偿。

我心里想,靠,这个人怎么和我一样是个煽情高手阿?

终于抱完了,我的存在才被大家注意。小冉把我拉了过去,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姐,桑桑。

我连忙微笑,尽量把嘴角的弧度弯的像蒙娜丽莎,没办法,见到帅哥就这德行。

小冉又把帅哥给我介绍,姐,这是我的中学同学,罗湖生。

罗湖生笑了,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特有钱的美女?很有气质。

安小冉这时急忙把求救的目光抛了过来,我心领神会,有钱不敢当,妹妹有事,做姐姐的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了。

大家都笑了。罗湖生说,姐,谢谢你对小冉的照顾。

我当时就蒙了,听到了没有,连姐都叫上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像我?

快到中午了,3个人去吃饭。在一家中档的餐厅停下车,几个人走了进去。菜上好后,开始便吃边聊。

姐,罗湖生说,我先敬你一杯,没有你照顾安小冉这样柔弱的女孩,她怎么会生活得这么好?

我一饮而进,弟,我也不客气了阿,这杯酒本来应该是姐应该先敬你的,为你接风洗尘。

罗湖生笑了,他的笑和陈阳是不同的,陈阳的笑容非常明朗炫目,他的笑容总是像被风吹动的湖水,轻微却温情。这个俊美的男人就这样迷死人的微笑着,深情地看着安小冉,小冉,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安小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说,她阿,挺好,给几个孩子做家教,教孩子们弹古筝,一个小时40块钱呢。

罗湖生爱怜的看着安小冉,小冉,我这次来,不准备走了。我已经在ZZ一个杂志社应聘做美术编辑。我在W大美术系的才华可以施展的更好。我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决定和你不再分开了。如果你还是单身,就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你有男朋友,我会公平竞争。我一直不明白,4年前你怎么会那么干脆的给我断了联系。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反正我今天抱你的时候就决定了,一辈子抱着你。

靠,这家伙莫非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我心里想,说话和我一样直接阿。还没等我发表看法,罗湖生又看着我说,姐,小冉借的钱还没有还清吧?我会慢慢替她还给你的。

这是什么话,我愤愤不平的说,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吗?你要真想孝敬你姐,就给我介绍几个千岛湖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呢?

姐,你又来了,安小冉望着我温柔的笑道,我姐夫不吃醋才怪。

可不是吗?把陈阳都忘了。这家伙再干些什么呢?想到这些我坐不住了,再说,看人家甜蜜蜜的,也怪不好意思。

我说,我要找你姐夫了,你们慢慢吃。吃完了,就去到处逛逛啊。

姐,你的车钥匙,小冉把钥匙递给我,总是那么粗心。

开着小冉的小轿车,我飞奔去找陈阳,我一直在想,罗湖生的到来,会给小冉带来些什么?

十九

天气一点一点变凉,白天晚上的温差很大,和陈阳在一起已经快两个月了。我想自己怎么这么好运呢?是不是太聪明了,河马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反常?最开心的是,经常接到安小冉的电话,在电话里不厌其烦的说罗湖生怎么样怎么样的好,说罗湖生给她画的素描怎么样怎么样漂亮,说罗湖生怎么样怎么样的对她体贴,等等等等,每次说完之后,总会总结性的发言,姐,爱情真得太伟大了。

我想天底下的女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一恋爱智商就下降到负数,而且,像到了更年期一样或者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幸福。淡雅脱俗的小冉竟然也没有例外。

我终于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要陈阳了,我说,你小家伙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

安小冉在电话里吃吃的笑,姐,我真的不知道还会有这一天。

我说,吃人家口水了吧?

小冉在电话里撒娇,你都知道还问干吗?

我说,什么时候人家就要把你诱骗上床呢。

小冉幽幽的说,姐,这些年除了那个渣子,我没有一个其他男人。我有时候真的想把自己给他。可是想想我身上的伤痕,想想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什么都不敢做了。

我心里酸酸的,安慰他,小冉,他又不是太大的官,我就不相信了,没人收拾得了他。

我也这样想过,总是看到报道,这个双规了那个落马了,我就想,怎么不是他啊?

小冉,听姐姐的,要爱就大胆的去爱。那个老东西还是限制你的自由?

你说呢?安小冉长叹一声,我必须每天晚上都在12点前回去。我真得受不了。

突然,安小冉低声说,姐,我求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和罗湖生说真话。我真的怕失去他。真的。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小冉。

这两天有点累,请了几天假休息,而陈阳已经决定这个月末辞职。记得那个晚上,和陈阳一如既往的激情。现在的陈阳已经不再有当初的笨拙和青涩。我们配合得越来越好,甚至开始尝试不同的体位。陈阳说特别喜欢快黎明的时候和我做爱,看到晨曦里在他身体上,起伏着的我美好的身材和像海藻一样翻飞的亚麻色长发,总会想流泪。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是要用一辈子来呵护的。陈阳的话总是让我惭愧。我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我tmd会不会有勇气再活下去?

还是不说吧,像安小冉一样,隐忍,尽管这不是我的性格。

真是越做越爱,我不知道陈阳能唤起我这么强烈的情欲,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或者,就像陈阳所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被分开了,所以今生注定彼此寻找。而且,非常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

知道陈阳辞职的事情时,我忍不住问他,阳阳,你不找那个人了吗?

陈阳一把抱住了我,傻子,我已经找到了,她就在我的面前。

我推开了他,我就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你恨得,老实交待,是不是你过去的女朋友?

陈阳无奈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肯定?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恨她吧。

好,好,我坦白还不行吗?陈阳摸摸我的头,想不到桑桑这么在意。我给你讲一下也没有什么。

还没等陈阳开口,我就用手掌堵住了陈阳的嘴,你怎么这么笨呢?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在爱人的面前听他讲另一个女人。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我是真得不想听。刚开始泡陈阳的时候,我对他非常的好奇。而现在,我最不愿听得,就是他的爱情故事,会让我嫉妒。女人,都tmd这么感性!

陈阳突然非常庄重的望着我,桑桑,如果我签约签到了很远的地方,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我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们家庭相差很远。桑桑,我知道你会有阻力。你会不会什么都不要了,和我私奔?我会养活你的。

私奔?这个词使我颤抖了一下。我想干脆的给陈阳一个承诺,可是看着他明亮诚实的眼睛,我说不出话来。

河马今天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怕陈阳听到,我挂了电话。然后出了房间,给他回了过去。

桑桑,今天晚上在家等我。不容置疑的口吻,然后就挂了电话。

在这个晚上,河马像精神过剩一样要了我好几次。看到他在我身上折腾,大汗淋漓的样子,我总忍不住闭上眼睛。我不能把他幻想成陈阳,那是对陈阳的侮辱。痛苦像蛇一样纠缠着我的心,我为自己感到恶心。

做完了之后,河马眼神深不可测的望着我,桑桑,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男人?

我大吃了一惊,没有啊,没有。

那我晚上打你电话,怎么总是关机?还有,有几次我晚上过来,家里没人。而且,还有人看到你在步行街买衣服。

我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

我,我这些天总是在安小冉家里睡,你见过的那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我实在太无聊了,才去找了份工作。

河马冷冷的笑了一声,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桑桑,不要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没有放手的女人,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汗水竟然滴了下来,我第一次感到害怕。

你出汗了,宝贝?河马换了种柔和的语气,我只是太爱你了,你不用这么害怕。不要出去工作了,还有,最后能呆在家里。我去冲了澡,你先睡。

看到河马进了浴室,我的心才稍微的放了下来。电话这时候突然响了,我急忙接听,是陈阳。

桑桑,我想你,睡不着。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阳阳,我今天有事。有时间再和你联系。

合上电话,竟然又是一身冷汗。

二十

这几天老实了很多,晚上也都回家休息。不过我还是坚持在步行街上班。陈阳马上就辞职了,怎么着我也要陪着他啊?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电话就这么多。是不是我桑桑太招人喜欢了?

第一个电话是yoyo的,用的是固定电话,我不熟悉的区号。她在电话里激动着声音说,桑桑,我在西藏阿,你不知道这里有多美。想你了。

我说,靠,想我,不会吧?好好玩阿。早点和他回家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电话刚挂,就又响了。打开一看,居然是罗湖生。这个帅哥有什么事呢?

姐,今天中午你下班了,我请你吃饭。

还有你姐夫呢。

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自己来就好。这小子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挂了。

刚刚消停了一会,电话又响了,我一看,天呢,是宁宁!自从那天生日以后,快两个月了吧,宁宁从来没有给我任何联系。有时候非常的想她,可是那个晚上好像一堵墙一样堵在了我们中间,生生的挡住了我们的交流。现在,骄傲的宁宁能先给我打来电话,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我战战兢兢的接电话,老大,我,桑桑。

我知道你是桑桑,今天晚上老八要来,蓝陵酒店,我已经订好包间了。8点。

宁宁说完,就干脆的挂了电话,没有一点多余话给我。老八,是我们寝室的开心果,年龄小,人又机灵,当年毕业的时候,做志愿者去了新疆。走的时候还哭着鼻子向我们炫耀,反正我年龄小,去看看祖国美丽的大西北。回来考公务员优先录取,考研究生加10分。我气死你们。

记得宁宁走过去抱住她说,你就可着劲折腾吧,真受不了的话就来找我们。

丫头片子当时哭得就说不出话来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我愤愤然骂道,靠,又不是生死离别,一个个搞得什么似的,你们心里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呢。还没有骂完,老五就不耐烦了,你骂什么呢?你自己有本事别哭。我一摸眼角,靠,什么时候流泪了,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老八要来,我都快乐的要冒鼻涕泡泡了。

中午,在一家饭店找到罗湖生。罗湖生把菜单递上来,姐,想吃什么你点什么。我心里想,我再怎么着也不能宰我妹夫吧?就简单的点了几道菜。

小子,有什么事?说实话吧。

姐,我想问你点事,你了解小冉吗?我感觉她不太对劲。

说来听听。

我感觉吧,就是感觉,她和过去不一样了。在一起的时候,不太说话,很沉默。有时候,开开心心的时候,会突然流泪。还有,晚上从来都是11点钟以前回去,而且从来不让我送她回家。我觉得她没有那么简单。姐,她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罗湖生恳求的眼睛,我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个,弟阿,姐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小冉是个好女孩。

我没有说她不好,我只是说她有点怪。姐,她做什么的我不在乎,可是我有权利知道。

我一下子火了,靠,罗湖生,你以为她会做什么?做小姐,做3p,就她那柔弱的样子,人家老鸨都不会要她。我说她是做家教的就是做家教的。再说,她又没有嫁给你,你有什么权利?

罗湖生没想到我生这么大的气,急忙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我妹妹对你一心一意,你竟然怀疑她。

好,好,我不问了,吃饭吃饭。

我边吃饭边数落他,弟阿,我这次可是给小冉面子。下次就没这么好解决了。以后还问不?

不问,不问。罗湖生忙不迭的给夹菜,姐,你可不要对小冉说阿。

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本来是要笑得,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晚上,我请了假,主管女人很爽快地批了。一路挤着公交到了蓝陵,心里想,做公交真是tmd不舒服阿。

进了包间,已经看到宁宁和老八了,还有一个高鼻深目的小伙。

堵车,堵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连道歉。老八一把抱住了我,死桑桑,想死你了!

我心头一热,也紧紧地抱住了她。突然感觉我们还没有毕业,还是两年前在寝室里面打打闹闹的几个疯丫头。有一次快考试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都哭了。后来,在姐妹们的劝说下,就是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我眼睛湿了,要是永远不毕业该多好。

好了好了,别亲热了,我要吃醋了。宁宁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我们。她永远都那么的像个姐姐,像个老大。

四姐,这是我男朋友,新疆的小伙子,酷吧?

我打量着这个小伙,还真有点酷。小伙子也站了起来,桑桑,你好,经常听到王恬提到你。

大家坐好,菜陆续的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老八和那个小新疆眼睛都瞪大了。老八惊呼了一声,姐姐们呢,你们真奢侈阿。

你远道而来嘛,宁宁笑了,我们怎么会不好好招待?

王恬吐了吐舌头,要知道我也留在ZZ了。

边吃边谈,宁宁说,你说说你在新疆这两年吧?

一说到新疆,老八的话就多了。老大,老四,我当年不知道怎么一热血沸腾,就到了新疆的博尔塔拉。博尔塔拉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蒙古语解释就是青色的草原,景色特别美丽。那可是多民族聚集的地方,很多有意思的风俗呢。就是特别干旱,特别冷,冬天能零下到17度,最热的时候也才不过20多度。

那多好啊,我插嘴,这里要热死了,整天。

好什么好啊?老八笑了,你不知道阿拉山口是著名的大风口,这里阿,全年都是风。特别到冬天,我嘴上脸上都会被吹咧,甚至身上还会掉皮屑。没办法,缺水,洗澡都要悠着点。你看看,我这双手,都粗糙的没有办法和你们比了。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宁宁问,条件那么苦,还去干嘛?

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还真离不开那地方了。我支教的那个地方,还要困难一点。已经放不下那里的孩子们了,老师特别少,孩子们就特别懂事,怕你走了不回来了。我这次回家他们一个个泪汪汪的,想着就让人心痛。还有,我不是找了个新疆小伙子吗?我可舍不得他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小新疆憨厚的笑了,我注意到即使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时不时的把手放在一起,眼角眉梢透出来的,都是幸福。

宁宁叹了一声,老八,你是咱们寝室的骄傲。姐姐敬你一杯!

我说,姐也敬你们一杯,甜蜜到老!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老八死活不和我们回去。她说凌晨3点的火车,把小新疆带给父母看看再回新疆。告别的时候,老八的眼睛又湿了,姐,两年没来了,ZZ变得越来越美丽了。我要趁这几个小时再把她逛逛。我也要让小新疆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和朋友们,有多么美丽。你们一定要给我联系阿,一定不要把大西北的老八忘了阿。

老八的煽情,差点让我的眼泪下来。

我送你吧,桑桑。宁宁说。

我受宠若惊的点头。

在车上,宁宁问,前两天河马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我说,是啊。

他一直都在我这里,宁宁说,我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好沉默。

我真的太羡慕老八了,宁宁又说,可是我回不去了。人的欲望是个太可怕的东西,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收不住了。对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养小白脸了?我提醒你,要不不养,要不就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为什么?

你很危险,真的,桑桑。

送我到小区门口,宁宁挥了挥手。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想说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词语。

倒是宁宁洒脱,她笑了,傻丫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用这么伤感。

二一

看到老八的那个晚上,我就决定离开了。我不知道,同一片蓝天下,还有这么不同的生活方式。我桑桑聪明美丽,多才多艺,身体健康,没有残疾,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再活一次?就像yoyo说的,我为什么不能有幸福?我要和陈阳走,走的越远越好,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再也没有伤害的地方去。

打定了主意,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冉了。我不知道,我走了,柔弱的她还能抗多久的风雨?

陈阳已经辞职了,我也辞职了,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有快2000块。陈阳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桑桑,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我说,我想去玩,和安小冉和她男朋友。我害怕,如果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阳用手拍了拍我的头,傻子,怎么这么伤感,又不是生死离别?我们可以回来看他们。

我说,你不懂。

怎么不懂?陈阳睁大了眼睛。

我笑了,骗你呢。女人就是这样啊。我给小冉挂电话,这个周末去玩。

不出我所料,安小冉知道陈阳一找到工作我就会走的时候,电话那端的声音都颤抖了,姐,我舍不得你。

我说,傻丫头,说什么呢?这个周末叫上俺弟弟,咱们一块去玩。

安小冉沉默了一会,象下定很大的决心一样说,姐,好,我就不相信那个渣子能把我杀了。

我说,小冉,合同到期了,就马上走。你看着让人心痛。

周末很快就到了。大家决定去RZ看海。那里距离ZZ非常近,一天一个晚上就可以回来。四个年轻人一到车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我心里暗笑,看到了吧,这就叫男才女貌阿。

那是一个非常快乐的旅程。我第一次见到安小冉笑得那么开心,开心的像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初秋的大海,是海天一色的碧蓝,温柔的让人心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而且还是和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我大声地尖叫着,挥动着双手在沙滩上奔跑。陈阳在后面追着我,傻子傻子,慢点慢点!我回过身,洒了他一身的海水。安小冉大声地笑着,这是她第一次大声地笑,大声地喊着,姐,快跑,快跑阿。还没有喊完,罗湖生就向安小冉扬起了海水,淋湿的小冉尖叫一声,转过身去追打罗湖生。罗湖生撒腿就跑,我大喊,弟阿,你可不能给姐姐丢人啊。刚喊完,陈阳就一把捉住了我,桑桑,我叫你跑。我刚要挣脱,他的唇就印了上来。心中立刻暖暖的,灿烂灿烂。

数码相机咔嚓咔嚓的定格着每一个瞬间。

中午吃饭前,罗湖生提议看谁憋水的长短决定谁请客。我和小冉看时间做裁判。看着陈阳和罗湖生潜到水里,我骂道,这不是欺负你姐夫吗?千岛湖长大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厚道。安小冉孩子似的和我拌嘴,姐,这说明俺那口子聪明。看看,这丫头现在快乐成这样了,哈哈。果不出所料,陈阳失败。我挽着陈阳的胳膊说,虽败犹荣阿,阳阳,做大哥大姐的,应给请吃饭呢。午饭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真能宰,大闸蟹,龙虾,生鱼片等等等等,心疼得陈阳叫苦不迭。我咬牙切齿地说,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晚上几个人一块去沙滩上散步,风轻轻的吹着,长发飘起来,依偎在帅哥们的身边,浪漫的一塌糊涂。我把安小冉叫过来悄悄地说,今天晚上就看你得拉,搞定他。安小冉害羞的打了我一下,姐,说什么呢?我拍了拍她的头,丫头装糊涂呢。两个帅哥走过来,女人们说什么呢?我笑着说,弟,你可要好好对小冉阿。陈阳一把拉过我,你真是个灯泡。嘿嘿,怎么我就成了灯泡了呢?

住宿的是民居,很有情调的,晚上可以听得到浪花的声音。我和陈阳激烈的做爱,恨不得把彼此印到彼此的身体里,刻骨铭心的幸福。听着身边陈阳激烈的喘息,我真的希望这就是永远阿。做完之后,陈阳楼着我说,桑桑,为我放弃那么多值得吗?我没有回答,用唇堵住了他的嘴。还需要回答吗?听着海浪的声音,突然想,安小冉和罗湖生现在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幸福?

下午的火车,中午我们又去了海边。旁边有许多卖小饰品的,陈阳罗湖生分别给买了对情侣贝壳,给我和小冉戴上。河马送的钻石项链我很少带,特别和陈阳在一起。我和小冉彼此望着,傻傻的笑。

在海边的时候,安小冉突然洒了我一身水,我心里这个气啊,都要回去了,你怎么还这么淘气呢?看着她向海里跑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安小冉,你看我不抓到你!

在距离两个帅哥很远的地方,我终于把安小冉缉拿归案。我说,小样,就这本事还敢耍我啊?安小冉俯下身去,肩膀开始轻轻的抖动。我以为这丫头在偷笑呢,我一把拉起了她。当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竟然是满面的泪痕!是的,泪痕!小冉的眼泪像委屈了太久一样,奔流而下。我的心又痛了,小冉,他欺负你了?

小冉摇了摇头。

他做得不好?我又问。

安小冉突然哭出了声音,姐,不是不好,是根本就没有做啊。

为什么?我急了,他不要你?

不是阿,姐,不是。是我不给。我不敢给。你知道我有多脏吗?我身上的肮脏就是这一片海水都洗不干净!我根本配不上他!他说他想我想的骨头都酸了痛了,他说他会等有一天我自愿的给他。我不给他,是因为他还不够好。姐姐,你知道我听到这些我想干什么吗?我想杀了那个渣子!我背上全都是伤痕,我从来不敢穿暴露性感的泳衣!桑桑,我多羡慕你,能和爱人在一起。我那么得不完美,我配不上他啊。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想他想的骨头也都酸了痛了阿......

我一把抱住小冉,强忍着泪水,小冉,你真的太傻啊。

安小冉在我的怀抱中哭泣着,姐,你走了谁还会听我说话阿?

不哭了,不哭了,他们过来了。

安小冉努力的努力的,克制住泪水。

看到陈阳罗湖生关切地脸,我大声地说,靠,怎么海边的风这么大?还这么多的沙子?阳阳,过来给我吹吹眼睛。

二二

这几天一直都和陈阳在人才市场转悠。到了人才市场才知道,就业形势比两年前的还要紧张。人山人海的,一个招聘展位前面都有一大堆人围着。你好不容易挤进去,人家连正眼看你都不看,刷的甩给你一张表格。侥幸人家问话了,问话的也是高傲的不得了,搞得他自己就是公司老总似的。看着一个个80年代初期的孩子们,一脸的焦急一脸的期待在转来转去,我心里那个郁闷阿。你说说,扩招就让我们这批孩子赶上了,急有什么用啊?

我建议陈阳要不我们到了别的城市再找,陈阳拍了拍我的头说,傻子,我要给你一个生活保障阿,这样我才放心。我不能到另一个城市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怎么养你?

我抗议说,那个要你养了?我也要找工作。

好,好,不养,等我签到一个什么地方,你就去什么地方找工作.

一开始我还挺乐观,就说阳阳吧,一米八的个子,眉清目秀,Z大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还会舞文弄墨,怎么着也不会差了吧?可是,几天下来,好的企业说没经验或者刚毕业的年轻人容易跳槽等借口不要陈阳;一般的企业陈阳又看不上。总而言之,我像一个跟班一样抱着陈阳一沓沓的简历,背一个装有矿泉水和可乐的背包,跟在陈阳后面,从一个人才市场到另一个人才市场,辗转不停。

这天正在省人才交流中心,我们刚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下来,我的电话就响了。我打开一看是小冉。

小冉,我们正在找工作。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姐,安小冉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说道,姐,你快点过来。我,我很难受。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阵不安。急忙把简历递给陈阳,阳阳,我要去看一下安小冉,她可能有点事。你自己忙吧。

陈阳安慰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去吧,我自己照顾得了自己。

我从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又一路挤着公交到了安小冉的家。我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小冉才过来开门。看到安小冉的一瞬间,我差点人不出她来了。

安小冉消瘦的很厉害,似乎站立都有点不稳。更可怕的是,她清秀的脸上竟然有了伤痕!再看房间里,家具到处都是,好像刚刚被人抢劫过一样。还有,地板上,一张张的照片散落着,这些都是我们在海边的照片,上面有着明显的血迹和脚印!这是怎么啦?

小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想抱住安小冉,小冉却向后面退了一下。

姐,不要碰我,我很脏。真的,不要碰我。安小冉说着眼睛又红了,姐,他知道了,也知道了罗湖生。他还找出了这些照片,打了我,就这样。

安小冉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狠狠地说,你tmd现在就走,就和罗湖生私奔!

小冉笑了一下,笑得竟然有些绝望,姐,如果我能跑得了的话,我能等到今天?!他就像一个魔鬼,只要他张开手掌,我就逃不出去!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怔在了那里。

安小冉又那样绝望的笑了,姐,你怎么啦?你帮我整理整理房间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我心里酸酸的,小冉,你去床上先休息一下,姐来帮你整理。

那个下午,我就在安小冉的房间里,整理所有的东西。安小冉安安静静的躺着,望着我。两个人都不说话,我偶尔抬起头,看到的是她的笑脸。她就那样温柔的绝望的看着我微笑,笑的我想流泪。当我把他们的照片捡起来的时候,小冉突然说话了,姐,给我递过来。

我整理好照片,递了过去。安小冉温柔的看着,一张张定格的,是她和罗湖生甜蜜相依的样子。她在海边大声地尖叫,大声地笑,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的快乐。她用手轻轻的拂去上面的脚印,又轻轻的试图去弄掉照片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可是,她用了很大的努力,血迹却依然清晰。安小冉抬起头看着我微笑,姐,我真没用。

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我闭上了眼睛。

姐,你帮帮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急忙走过去,扶着安小冉到了洗手间。安小冉开始一遍遍洗手,洗手,不知道洗了多长的时间,她的手指已经在水里面变白发胀,却还是不肯抽出来。我看不下去了,我几乎是颤抖着说,小冉,你怎么了?你不能这样吓唬桑桑阿。

小冉苍白的笑着,姐,我怎么会舍得吓你?我只是感到自己很脏,很脏。我想洗干净。

不要洗了,好不好?

小冉不再说话,拿过一张照片,开始用水清洗照片上的血迹。用力的,仔细的擦洗。血迹慢慢得淡了,但是照片也模糊了,罗湖生的笑脸也在照片上淡了,模糊了。望着模糊的照片,安小冉突然尖叫一声,姐,那个老家伙说,他要灭了罗湖生,让他在地球上消失!

我打了个冷战,小冉,你在说些什么?

姐,他说她要灭了罗湖生!不行不行,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安小冉放下照片,不再做无效的运动。她看着我说,姐,你想听我谈古筝吗?我弹给你听。

我看着安小冉缠好护甲,开始了演奏。她演奏的一曲非常激烈的曲子。时而高亢热烈,时而沉重压抑。我几乎在她的曲子里面听到风声杀声,以及战场上的刀枪声。激烈,激烈,激烈,竟然充斥着杀机。

眼前的安小冉,少了很多柔弱,清秀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庄重还有悲壮。这个丫头要干什么?突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兆,在海边安小冉说的话清晰的响了起来,我要杀了那个渣子!

天啊,安小冉,你不能做傻事阿!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手脚不听话的开始发凉。突然,乐声嘎然而止,我急忙看安小冉。我看到安小冉突然吐了一口鲜血,血顺着古筝淅淅沥沥的向下流淌!

我赶快跑了过去,小冉软软得倒在了我的怀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我背着安小冉下楼,放在了奔驰上。一路上我疯了一般的开车,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红灯和人流。我心里一遍遍的喊着,小冉,你千万不能死,你千万不要吓姐,千万不要吓桑桑!

小冉,我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

二三

经过一番抢救,安小冉总算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口气。在病房里,我看着打着点滴的小冉,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安小冉用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说,姐,其实你不必这么难过。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小冉,你一定要好好养病。

我知道,姐,小冉笑了,你知道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是注定的,跑不掉的。我付出了代价,我也要他付出代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

小冉,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我不会的,姐。小冉又一次微笑了,我没有那么傻,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这就好,这就好。

安小冉说,姐,我累了,休息会,你不要走开。

我点了点头。

小冉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我看着她,心里就一点一点的又痛了。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是的,代价。用爱情用健康用生命来为自己当初走错的一步赎罪,这个代价也太大太大了。她只有23岁,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耻辱罪恶还有所有世俗的目光。tmd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人性?

正在我难过的时候,安小冉的医生走了过来,把我叫了出去。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姐。

她身体非常的虚弱,医生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而且,她现在可能有轻度的精神强迫症,不能受任何刺激。还有,就是一定不要让她再抽烟了,继续下去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我赶忙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医生走的时候摇了摇头,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会成这样了呢?

安小冉两天后就出院了,没什么大的病,只是需要静养。这两天罗湖生来了好几个电话,安小冉接的时候,满脸满眼都是柔情,湖生,我没有事,有桑桑陪着我,你好好工作。

和小冉在家里,我反倒成了主人,本来就不会烹调的我,竟然学会了煲乌鸡汤。我一天3顿的煲汤,煲到小冉看到鸡汤就想呕吐。她像小孩子一样的哀求着我,姐啊,我不想喝了。我像白雪公主她后妈一样凶神恶煞的逼着安小冉喝了下去。当然对于安小冉的香烟,我早就学林则徐了,全部销毁。看着安小冉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心里一个劲的偷着乐。丫头,别和我较劲。

陈阳的电话也不断的打过来,要不是抱怨单位不好,要不是抱怨天气太热,要不是抱怨我不陪他。我像打发小孩子一样的说,得了,得了,自己解决,小冉病了。陈阳关切的问了问病情,就又开始了他的奔波。

一天晚上突然接到宁宁的电话,电话里的宁宁的声音压得很低,猪,你怎么还没有走?

宁宁很久没有叫我猪了,我心里立刻暖暖的,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老大,小冉病了,我怎么走?

你个笨蛋,你这半个月不走,就别想走了。河马我一直在给你拖着,到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你tmd找地方哭去吧。

老大......

让我说完,老四,越快越好,还有,你的房产还有车子,最好在这段时间里面转手。

听着宁宁在电话里的交代,我突然想笑了。我和河马在一起,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他的钱。同样,我的离开也不是为了他的钱。这些东西,我都不要。让我的过去就埋在这个地方吧。我只要我的爱人。

想了想我说,宁宁,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办。

宁宁似乎听出了什么,叹息了一声,桑桑,你不要那么傻。

挂了电话,心里真的有些沉重。安小冉拉着我的手说,姐,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会好好的。

我心里一酸,tmd都怎么啦?搞得像地下党似的。不就是私奔吗?靠!

那个猪头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安小冉接完电话,脸色都变了。姐,你快回去,那个渣子来了,就在小区门口,你快走。

我不走。我就不信了,我还怕一个贪官污吏!

姐,你快走了,我求你了。看到别人在这里,他非打死我不可!

我是个女人啊?

女人也不可以阿,姐,你快走。安小冉几乎是连拖带推地把我赶出家门。我只好不情愿的向外面走去,刚走出安小冉的这栋楼,就看到哪个猪头。他走的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天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我感觉得到他的急迫和愤怒。他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凉气逼人。

擦肩而过,靠,我站在那里,竟然迈不动脚步。他会去干什么呢?会不会伤害安小冉?会不会?

我在安小冉的楼前,一圈一圈的徘徊,走得自己都觉得像神经病了。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快步走到她的房门前,想按门铃又不敢。手反反复复的抬起放下抬起放下。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听得到,房间里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喊声和女人的尖叫。到底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毫无疑问,安小冉是又一次挨打了。我进去吗,进去吗?我左右为难着。我怕我的进去更加伤害了安小冉。我用牙齿咬着嘴唇,竟然把嘴唇咬出了血来。我不管了,我要进去!不进去我tmd还是个人吗?

我刚要按门铃,那扇门像知道我要进来一样的自己开了。我正吃惊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说,我让你去交检举材料。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抬头看到我,吃了一惊,随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急忙进去,扶起安小冉。安小冉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然地说,姐,他怕了。他的日子不会走太远了。

我抱住了安小冉。

二四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安小冉,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个女孩身体里面有着我陌生的东西。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安小冉一直在安慰我,姐,没事的,其实这些材料我早就整理了,而且半年前我就开始检举了。

小冉,你以为自己是侠女,能够拯救万民于水火阿?

我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侠女,姐,我不过也是在拯救我自己,如此而已。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这样做不是一样的危险?

我无语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姐,和陈阳赶快离开这里吧,别再拖延了。小冉说道。

是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看到过陈阳呢,突然间的想他,很想。他工作找到了没有?这么多天是怎样照顾自己的?这么想着,就坐不住了。安小冉善解人意的笑了,姐,明天去看看人家,那么帅的哥哥,被让别人勾引了。

我也笑了,丫头片子,学会这个难听的词了。

第二天就去了陈阳了那里。几天不见,陈阳黑了也瘦了。看到我,陈阳开心的像个孩子。

给我背包的又来了,桑秘书,想死你了。陈扬说着就抱起了我开始旋转。

放下放下,头都晕了。我吵着,好几天了阿,怎么还没有找到工作?

不是没找到,就是距离这里太远了,要和你商量商量。

哪里?

广东DG,一个挺有名的外资企业,做电子的。

你做什么?流水线?

傻子,我计算机这么好,文采也不差,能做那个吗?做企划。

我也笑了,阳阳祝贺你!你真的很棒!

陈阳也笑了,傻子,这么说你是愿意了?到时候想家了可不要哭鼻子。

才不会呢,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啊。

嘴巴这么甜,吃些什么呢?

麦当劳。

和陈阳去麦当劳的路上,我高兴的又蹦又跳。惹得陈阳说我像个孩子。那个城市对我来说,

虽然是那么的陌生,可是因为陈阳,突然间变得温暖起来。也许,那里有我们未卜的前途,也许从今以后,我们的爱情就开始了风雨的考验。可是有什么呢?只要我们爱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爱情个更神圣更伟大的事情了。

麦当劳里面的广告反反复复的播着。几个极小的孩子在随着音乐跳舞,摇摇摆摆的,象一个个可爱的小鸭子。当其中一个孩子向我们做鬼脸的时候,我们忍不住都笑了。陈阳俯在我的耳边说,我就喜欢,桑桑,以后我们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嗯,我使劲的点头。如果是女孩子,你可不能不疼爱她。

傻子,我会像疼你一样的疼着她。

我傻傻的笑了,那叫什么名字呢?

陈桑吧,纪念我们的爱情。

不好不好,难听的要死,再换一个。

好,好,我再想想。

和陈阳笑着说着,时间飞快的滑了过去。10点钟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我要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不要任何人的打扰。

那个晚上,在陈阳温暖的怀抱里,我们又一次拥有了彼此渴望太久的身体。那种身心交融的幸福,使我一次次的迷失在天堂里。爱是什么?就是两个人这样的拥有,一秒钟也可以是一个世纪。

莫名的想到安小冉这些天总在听着同一首歌,马郁的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象是陷入催眠的距离,我又开始昏迷不醒。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安小冉听的时候,眼神里是无边的深邃。

可是,我不要,我只要这辈子,我只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看到他的眼睛,听到他呼吸,深夜里触摸的到他温暖的手掌。我只要这辈子。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了满脸,陈阳轻轻的为我擦着眼泪,女人阿,怎么回事,说哭就哭了?

我把头埋到陈阳的怀抱里,阳阳,带我走。

好,好,我一定会带你走。睡吧,傻子。

二五

陈阳和那家企业签好了合同,月末就要上班了。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陈阳打算再陪我在这里玩玩,被我拒绝了。我说,阳阳,我们走得越快越好,我不想在这里了。陈阳迷茫的看着我,你很讨厌这个城市吗?

我说,不是,可能是因为太爱了。

陈阳摇摇头,什么逻辑,真是搞不懂你,桑桑。

我们一块去了空空欢乐园。这是我们早就想去的。在高高的摩天轮上,我看着旋转着的美丽的城市,心里一点点地酸了起来。就是这个城市,装载了我四年的大学,我的初恋,我一年多来醉生梦死的生活,真的要离开了,反倒真的有些舍不得。

晚上,我回到到自己的家。我看了看这个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看看停在楼下的奔驰,我知道,这些不该属于我。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拥有。后天就要走了,后天。就这么想着,很久才入睡。睡着了,总是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梦里面有宁宁,老八,老五,还有bb,可是一转眼,一个人都不见了。我自己傻傻的站在校园里,不知道该去那里。

早上,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我惺忪着眼睛接了电话,谁啊?烦不烦呢?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我是李叶阿,你快下来,出事了!

李叶,想了好几秒钟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狮子王吗?我向来不对她抱好感。

你干吗呢?现在才9点,我还没睡醒呢。有事睡醒了再说。

桑桑,你快点,安小冉出事了!一个女人在小区院子里面追着她打架!

我愣了一下,脑子突然清醒了,tmd有人来这里闹事了,竟然敢打安小冉?不想活了!

我赶快穿好衣服,顺手抄了一把水果刀,管她是谁,碰了安小冉我就和她没完!

到楼下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热闹。好多人都在看。我看到安小冉只穿了一件棉白的裙子。已经是秋天中旬了,明显地看到她在发抖。她的头发披散着,脸上全部都是惊慌。她的眼神,全部是恐惧和绝望。一个肥硕的女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女人长着一张向下坠着的脸,脸上是已经纵横发展的肥肉。安小冉在她的追赶下,已经无处可逃。哆哆嗦嗦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那个女人厉害,便追边喊,你个狐狸精,让你勾引我老公。我今天我抽死你!

原来是原配上门了,怪不得没人敢管!好歹人家也是某某夫人。我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某某夫人就是这个德性!

安小冉无助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她已经退到了墙角。当她意识到没有退路的时候,放弃了徒劳的努力。索性蹲在了那里,用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这个凶猛的女人。

女人一把抓住安小冉的头发,拼命的撕扯着,你个狐狸精,我老公养的情妇我还不知道,不只你一个,就你最无耻。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去告我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吃里爬外,我打死你!小婊子!

女人刚伸出手,我大喊了一声,你放开她!

女人显然吃了一惊,可能她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来说话。我走到她的面前,坚定地说,放开她!

我为什么放开她?她破坏我的家庭!

就算她有一百个错,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还忍心吓得了手?我指着在墙角瑟瑟发抖瘦弱不堪的安小冉问道。

我有什么下不了手?

你给我放手!我说过了,你tmd给我放手!有什么本事对着我来!我几乎是吼着。

女人看到我这个样子,终于把手放了下来。

你说对着你来,怎么来?你来替她挨打?

可以,只要你放过她。

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不敢打?

肥硕女人说完,扬起右手,响亮的左右开弓。我没有躲,为什么要躲?这只是一个可怜的得不到丈夫爱的女人,如果是安小冉欠她的,我替她还。

两个耳光过后,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没想到,她的下手这么狠!

我擦了擦嘴角,夫人,够了没有?

女人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今天就先放过那个小婊子,没有把她从楼上踢下去就是好的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台风经过的晚上,安小冉说到她被这个女人从5楼踢下去的时候,那种恐慌的表情。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

你们一个强奸,一个打人,我tmd真佩服!

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这个小婊子。这个叫安小冉的狐狸精,去告我们!这不是断了我们的财路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家老头子被检察了,被双规了,你个小婊子去吃空气阿?

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我感到血液都在燃烧,我几乎是被她气笑了,大婶,我刚开始为安小冉赔罪被你打,因为我以为你是为了捍卫家庭捍卫爱情!现在,我才知道,你为的是那些来路不正的钱!

你说什么呢?我打你我!女人显然被激怒了。

你过来!你有种过来!贪污受贿养女人,老婆是帮凶,我真tmd服了我!

谁贪污受贿了,你说话要负责!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气愤中说错了话,你再说,我真抽你!

干脆点,要抽过来抽!保安不是不敢管吗?我管!

女人真的凑了上来,高高举起了右手,我抽完你我抽安小冉!

你以为我是安小冉阿?我怒火中烧,把手里的水果刀举了起来,你过来,你有种过来!

女人呆了一下。

我尖声吼道,你过来!你过来!你过来!你想伤害安小冉,要不是你把我杀了,要不是我把你灭了!

我真的感到自己是疯了,我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安小冉无助的眼神,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刺痛着我的心。代价,代价,代价,如果一切都是代价,我愿意替安小冉承受!

女人看到我不要命的样子,有点怕了,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去,小婊子真tmd狠。

看到肥硕女人离去了,我的心里轻松了一点。急忙跑到安小冉身边,想伸手去把她扶起来。小冉,快起来,没事了,没事了。

安小冉怯生生地看着我,更加恐惧的缩成一团。

我急了,你个丫头怎么了?我是你姐啊,我是桑桑阿!

安小冉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眼神里面还恐慌。

我真急了,走过去,试图把她拉起来。安小冉尖叫了一声,放开我!

我骂道,你tmd是不是被吓傻了?我是桑桑,我不把你拉起来,我不走了我。

我抓住了安小冉的衣服,安小冉拼命的挣脱着,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举报了,不告了,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

泪水突然涌了出来,我几乎是哭着喊,安小冉,我是桑桑,桑桑,你姐,你姐啊。

我求你了,我真的不告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安小冉几乎只会说这么几句话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她,小冉,你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了,给我起来。

拉拉扯扯之间,安小冉突然用力的推了我一下,我从来不知道安小冉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终于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我记得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六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痛着。我看看这个房子,是陌生的豪华的,我有点迷糊了,这是到了那里?

桑桑,你终于醒了。突然一个女孩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起头,是狮子王。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我不知道怎么这么的礼貌。

没关系,你都睡了好长时间了。我让医生来看过了,你没事的。

突然想起来早上的事情,我问狮子王,现在几点了?

狮子王看了看时间,晚上8点了。

我问,安小冉怎么样?

狮子王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你别问了。

到底怎么了?李叶?求你了。

她疯了,送精神病院了。

我突然就吼了起来,这不可能!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疯了?是你们疯了,才说她疯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李叶一把拉住了我,桑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你去那里?我不放心。

这是我第一次和李叶这样面对着彼此。是的,潜意识里面我一直不喜欢她,她总是把自己搞得像暴发户一样的俗气,可是现在,能在我身边说话的,竟然只有她。脑海里闪现出yoyo,宁宁,小冉的脸,我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个夜里,和李叶在一起,才知道了李叶的故事。

我是真真正正地爱上了那个人,也是大我20多岁。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有一个爱的人,有着房子车子,还有什么想头呢?我也不怪他不来陪我,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过来,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就一宿一宿的打麻将。有什么办法,女人就是这么傻,爱上了就不能回头了。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说真的,也挺羡慕你们,有知识有文化长得还漂亮,怎么就会走这条路了呢?

我无言看着她。她又说话了, 至于今天那个女人,其实也挺可怜。从农村出来的,也没什么文化,长的又不好看。对她老公没有一点办法。既然她一点爱都得不到,肯定是要得到钱的。安小冉这么做,她会放过她吗?

我握了握李叶的手,我知道,其实,都挺苦。

李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说,你变个发型吧,你知道吗,你这样可像狮子王。

李叶笑了,我知道你一直是这么叫我的,桑桑。

陈阳的电话在午夜10点的时候打来,他急切地问,明天就走了,你还在干吗阿?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急死了我,是不是不和我走了?你后悔了?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满脸都是,怎么都控制不了。后来干脆就哭出了声音,哭得说不出话来。陈阳急了,到底怎么了?

我说,小冉病了。我们再等一天,好不好?

陈阳松了口气,我以为怎么了呢,你好好照顾她,还有三四天的期限呢,我不过是想早点到租个房子。

我说,就等一天,就一天。

陈阳说,什么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李叶刚好洗过澡出来,问道,谁的电话?

河马的。我说。

原谅我,李叶,我谁也不能相信了。

你哭了?

嗯,心疼安小冉。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今天我要去办一件事情。我要去看安小冉。

当我看到安小冉的时候,我的心真的痛得无法呼吸。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走过去,我说,我是桑桑。她茫然的看着我,摇头,微笑,像过去一样的微笑。笑得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找到她的主治医生说,我是这个病人的姐姐,说着我把装有5万块钱的红包递给医生,拜托您好好的为她治疗。

医生叹息了一下,把钱放到我的手里,同志,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我们会尽力的。

我深深的向医生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在奔驰上,我知道我还要找一个人。

这个人,是宁宁。

我不能去找罗湖生,这个年轻的孩子,无论知道哪个事情,他都会承受不了。也许,他的天空里还只有鲜花,海水,千岛湖的美丽姑娘,这是一个太过于沉重的现实。我给他挂了个电话,弟阿,这段时间姐要回家,安小冉和我一块回去,你放心吧,我照顾她。

罗湖生在电话里想说些什么,我挂掉了。

等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伤痛都淡化了,也许就是我说出来的时候了。

我给宁宁挂电话,老大,冰冰火锅城,不见不散。

宁宁在电话里推辞着,我正上班呢,不去了。

我一定要见你,我要你帮个忙。你不见我,我就一直骚扰你。

宁宁终于无奈了,好吧,好吧,你等我。

自从老八走了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宁宁,宁宁是越发的美丽了,像颗夺目的钻石。落座之后,我问她,想吃冰的还是热的?

宁宁一笑,桑桑,秋天都过去一半了,还是冰的阿?我看你是迷糊了。

我也笑了,老大,今天你不要客气,我请客,随便点。

边吃边说着,宁宁突然抬起了头,桑桑,今天找我,不会是请客这么简单吧?是告别?

我摇头,不是,是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宁宁向我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老四,你听河马说了没有,安小冉那一位正在被调查。知道吗?告诉小冉,让她快点离开。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她疯了。

宁宁不相信的看了我一眼,刚夹好的擦菜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也压低了声音,老大,小冉疯了。而且,她也写了检举的材料。

宁宁突然笑了,小冉真tmd傻!其实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举报,她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我说,宁宁,我没有叫过你姐,我现在叫你一声。我可能很快就会走,我希望我不再的时候,你能去精神病院看看她。她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了。

说着,我把装有5万块钱的红包给宁宁递了过去,费用我出,你只要去看看她,给她买点好吃的,陪她说说话。

宁宁看都没看就给我扔了过来,你这点钱,够我买烟吗?

我说,你嫌少,我现在就去给你取。

宁宁大笑,桑桑,我在你的眼里成什么人了?我去看她,你放心得走吧。

我愣愣的看着宁宁,这个女人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宁宁又一次压低了声音,桑桑,你知道什么叫做拔出萝卜带出泥吗?小冉的那位问题出来了,河马也会有问题。如果调查,免不了要查河马的帐。而河马,不知道做了多少假账,而且,有一部分是我替他做的。

你学习的知识都用到这里了?

怎么了?宁宁喝了一口啤酒,我快要收手了。成败也在此一举。

宁宁,我感觉你挺危险的,河马不会那么傻。

靠,你比我更危险。你要走快走。

我点了点头。

二七

终于要走了,我一大早来到陈阳那里。陈阳已经收拾好了,牛仔裤,波鞋,清清爽爽的样子。我同样的装束,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陈阳看着我,突然笑了,傻子,会不会后悔啊?

我摇了摇头,说什么呢你,阳阳?

为了我舍弃了家庭,你说以后让我怎么疼你?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陈阳,只是微笑。

你怎么了?笑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突然就有流泪的冲动,我试探着问,阳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说了谎,而且非常大的一个谎,你会不会还这样爱我?

陈阳背着重重的一个牛仔帆布包,拉着我的手说,快走吧,真受不了你,女人怎么想那么多呢?

我跟在他的后面,边走边问,到底会不会原谅我,你说吗?

陈阳只顾走着路,11点50的火车阿,你怎么那么罗嗦?到更年期的话,我到时候可是受不了。

我埋怨着,让你买机票你不买,现在又来说人家?

好了好了,不是为了节约一点啊,到了南方我们还要生活呢。

嗯,知道。

一路上说着,上了公交车。陈阳一只手拉着扶手,一只手拎着放在地上的帆布包的带子。我靠在他的身上,看着这个城市里面熟悉的一切在窗口慢慢隐退,心里莫名的伤感。就这样走了,没有和一个人说再见。就这样走了,以后再也不会看到小冉,宁宁,以及曾经呼吸相关的朋友。就这样走了,在河马对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走了,那套房子,那辆奔驰,那个有着我不堪回首往事的小区,永远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身后。

到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只有10点多一点。票是早就买好的,陈阳看着我,早上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我去买点东西来。我点了点头。

车站,就是这个车站。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走下火车,看到的密密麻麻的人流。我吃力的背着背包,努力的努力的挤了过去。妈妈在后面叫我,慢点慢点,这孩子,兴奋成这样。要在这里生活4年呢。我回过头,向妈妈微笑,妈,人家都等不及了。

我们就是挤着六路车,到了学校的门口。校园那么大那么美丽,我傻傻的看着,妈妈又笑我了,得了得了,赶快去办手续。那是一段多么阳光灿烂的日子。忽忽悠悠的过着我无忧无虑的日子。18岁的眼睛看着什么都是单纯,感到生命就像一张画板,就等着你去图绚烂的颜色。一个寝室中,8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女孩。对了,还和宁宁在第一天的时候,争过床位。我一定的要睡下铺,宁宁也一定要睡。后来我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有恐高症!宁宁就笑了,小丫头,服你了,这么烂的理由你都想得出来。别在下铺让老鼠咬了你的鼻子。那时候的宁宁,多么的豁达开朗!

后来,就认识了bb,这个多才多艺的帅哥每天抱着把破吉他在我们寝室楼下面唱歌,唱完了所有的校园民谣。惹得一栋楼里的女孩都对我嫉妒不已。我终于在他的歌声中缴枪投降,屁颠屁颠的当了他的女朋友。每天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发誓非他不嫁。宁宁当时还总是笑我,说,这样的男人太讨小姑娘喜欢,不可靠。我不信,他可是天天的唱着,怎么会爱上你,我的灰姑娘......我是他幸福的灰姑娘。

所有所有的记忆滑过,宁宁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突然间的想她,我想应该给她挂个电话吧,这一走,什么时候还会见面呢?拿出手机,翻倒熟悉的号码,还是忍住没有拨打,潜意识里,我竟然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站着出神,陈阳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我都不知道。当他把面包和牛奶放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傻子,又哭了?

我望着陈阳,这个想让我托付一生的男人,突然控制不住的扑到他的怀里,阳阳,我爱你。

陈阳又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快吃东西。

11点20,快进站了,我和陈阳准备去进站口,电话突然响了。我吓了一跳,急忙打开一看,竟然是宁宁!

桑桑,你在哪里?是不是要走?

老大,我,我.....

你tmd连我也信不过,白白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在哪里我去送你!

不用了,马上就要进站了,宁宁,谢谢。

那么客套,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我,我在火车站。

好,我15分钟到,你等我!宁宁不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陈阳走了过来,谁的电话?该进站了。我回过头,阳阳,我们寝室的老大,很好的一个朋友,马上过来。

陈阳眉头皱了一下,桑桑,车马上就到站了。

我撒着娇,等一下,就一下,好不好?陈阳宽容的笑了,他总是这样的迁就着我。

11点35,整整15分钟,一分不多,一辆鲜红的跑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向进站口狂奔而来。是宁宁!心里一下子感动起来,这丫头不要命了,穿着高跟鞋还有跑这么快的!

我迎了过去,老大,我在这里!

宁宁一把抱着住了我,桑桑,你还知道叫我老大?是不是快上车了?

我眼睛热热的,是快上车了。老大,对了,让你看看我的那位。陈阳,你过来一下!

陈阳?宁宁推开了我,他叫陈阳?

是啊,是不是不好听啊?嘿嘿,人长得蛮帅。

我说着话,听不到宁宁的回音,我抬起头,看到宁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不错,是陈阳,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走过来。陈阳的脸色也是那么的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错阿,一个帅哥一个美女,总不会放电到这种程度吧?

突然,宁宁扬起了手,狠狠地向我打了过来,桑桑,我恨你!

我根本没有想到宁宁会打我,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真tmd痛!这个转变太突然了,我莫名其妙的站在哪里,用手捂住了脸。

陈阳心痛的搂住了我,桑桑,痛吗?痛不痛?

我摇了摇头,看着陈阳,她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陈阳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脸,一边看着宁宁,大声地说,宁宁,你要干什么?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为什么我不能有新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的离开给我多大的打击!是桑桑使我重新去爱了。为了我,她可以抛弃她富裕的家庭,你没有理由去打她!

宁宁笑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容,凄惨绝望,还有鱼死网破的坚定,她尖声的喊道,陈阳,你tmd真傻,傻到别人把你买了你还给人家数钞票!你以为桑桑是真的爱你,根本不是!根本不是!

我终于明白过来了,突然感到这个深秋的太阳竟然这么耀眼,耀眼的几乎使我站立不稳。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电视剧中的巧合?我不信!

我几乎是哀求着叫宁宁的名字,宁宁,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求你了!

陈阳的手都在颤抖,宁宁,你不要说了,我根本不信!

宁宁又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们都不敢听下去了?陈阳,我告诉你,你眼前这个女人比我还要卑鄙!她这样骗你你还死命的维护着她。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宁宁!

火车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几乎要疯了,我怕宁宁继续说下去,拉住了陈阳的手,阳阳,我们走!我不要听了!

陈阳点点头,转过了身。

突然,宁宁的声音更加尖锐,你们别走!陈阳,我还要说,你身边那个你认为爱你的女人,给人家做的是二奶!知道不知道,二奶!她根本就是在骗你!她说什么出自豪门,都是骗你的,陈阳!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要不要听,我给你说说她都是在做些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宁宁,是这样的陌生,根本不是这么多年来我认识的宁宁。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的残忍的撕开别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几百个人在围观,在指指点点,她根本就看不到!陈阳甩开了我的手,桑桑,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站在哪里,被几百个人看着,感到却是被全世界遗忘的孤单。陈阳在问我什么?宁宁在说些什么?突然都不再重要了。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我还怎样面对陈阳?火车马上就开了,我们还怎么走?

我突然失去了控制,我跑到宁宁的面前,跪了下去。长这么大,除了春节拜年,我没有给任何人下过跪。可是,为了爱情,为了陈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跪在宁宁的脚下,用手抱住了宁宁颤抖的腿,不顾一切的哭泣着,宁宁,我求你了,别说了,别说了。我几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真的,宁宁,我求你,给我留最后一点点自尊,留最后一点点面子,宁宁......

望着脚下的我,宁宁终于有点清醒,她用力的抽出双腿,转身就跑。穿过人群之后,她回过头,大声地吼着,桑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直到陈阳把我扶了起来。陈阳盯着我的眼睛,桑桑,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我说,是真的。

陈阳举起了手,几乎是颤抖着说道,桑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闭上了眼睛,陈阳,你打吧,你打吧。我真的不知道,失去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打死我吧,这样我就可以不再这么痛苦!

可是陈阳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我睁开了眼睛,看到陈阳的眼圈红了,眼泪突然就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涌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阳流泪,心里痛得快要窒息!陈阳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里是失望失望失望!我真的希望他不是哭泣,而是狠狠地打我啊!

我哽咽着叫他,陈阳。

陈阳转过头,头也不回的向进站口走去。人流很快淹没了那个背着帆布包的身影。我孤零零的站在哪里,是曲终人散的伤痛。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11点50分,火车已经开始出站。

眼前突然想起了宁宁的声音,桑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宁宁在哪里?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兆。我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对,我要去追宁宁!

二八

在出租车上,我指着那一点将要被车流淹没的鲜红说,师傅,跟上它。司机师傅一脸的迷茫,小姐,怎么啦?

没事,你只要跟上它。我着急的说道。司机师傅不再问了,开始加足马力,跟着宁宁的红色跑车。

宁宁的车开得飞快,像要飞起来一样,这辆捷达根本就不是对手。七转八绕,两个红灯,就看不到宁宁的车了。司机无奈的看看我,摇了摇头。我想,宁宁在伤心的时候会去哪里呢?应该是自己的家吧。对,我去你家等你,我就不信了,你不回家?

宁宁的家在一个白领公寓,非常的时尚,都市白领们推崇着回家就是度假的开始,连公寓里面的游泳池都浪漫的可以。我在门口下了车,一路小跑来到宁宁的门口。防盗门紧紧地关闭着,好像从来没有人到过一样。我等了几分钟,终于不死心的开始敲门。

敲了好长时间,终于有点动静了,一个女人沙哑着声音问,谁啊?

是宁宁,是宁宁!我几乎有点激动了,这个丫头看来没有什么过激行为阿。我大声地说,老大,我是桑桑。

谁是桑桑?谁是你老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宁宁在门里面尖声的喊着。

我是桑桑,宁宁,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我根本就不会原谅你,桑桑,你让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老大,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小白脸就是陈阳阿!说到陈阳,我的心又痛了,现在他应该在车上,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们应该在一起阿。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宁宁声音更加尖锐,桑桑,你明明知道我为了陈阳付出了多少,他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当你突然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你会平静吗?你会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从河马到陈阳,哪一个你不和我争,不和我抢?宁宁似乎说不下去了,声音开始颤抖,我听到房间里东西摔碎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刺耳,尖利。

隔着防盗门,我知道这个门里面昨天还是我最好的姐妹,可是现在我再也走不近她了。突然又想哭了,我说,求你,宁宁,开门吧,你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说话!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我根本就不应该认识你!桑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和陈阳在一起!

我根本就不会和陈阳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他已经走了!他根本不会爱我了!

摔东西的声音停止了,宁宁好久才说话,桑桑,你走吧,我真的不想面对你。我无法想象,你和陈阳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走吧。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有离开,走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这么多天来,这么多事情,已经让我不堪负重。

宁宁,你保重,我走。

我不知道该去那里,这个城市还是和过去一样平静着美丽着。我漫无目的的在一条条街道上行走,真的不敢相信,陈阳就这样淡出了我的生命。掏出手机,想给陈阳打个电话,犹豫了好久,还是不敢。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会原谅我吗,会吗?即使他原谅了,我又该如何面对?

第一次感到我那么的优柔寡断,再也没有那种风风火火的坚决。

突然感到我这种徒劳无功的行走,只是在帮助我回忆陈阳。每一条和陈阳走过的街道都会在提醒我想他,我几乎可以随处看得到他的身影,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他温热的手掌似乎还在我的背上,他明亮的眼睛望着我,叫我,傻子,傻子。这些不经意的点点滴滴的小事,现在像是被放大镜放大过一样,格外的清晰,清晰到想让人心痛流泪。

走到绿城广场,我随便得坐了下来。很多孩子在喂鸽子,鸽子飞起来,孩子们开心的大笑着。一个个摇摇摆摆的,像可爱的小鸭子。突然就又想起和陈阳在一起说的疯话,以后我们有个孩子叫什么呢?叫陈桑吧,纪念我们的爱情。难听死了,再想一个。好好,我再想想,再想想......

陈阳,原来每一个空间都充斥着你的记忆!我注定是逃不掉的阿,陈阳!宁宁,你太残忍,为什么在我最快乐的时候说出真相?

视线一次次的模糊,每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总有一种想跟上去的冲动。心里有着莫名的侥幸,或者,是陈阳?或者,他没有走?可每一次真的跟上去,每一次都是失望。人家用看精神病的目光扫视着我,我只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简直要疯了。心里面堵的难受,堵的几乎要窒息了,真的想大声地喊,大声地叫,大声的宣泄!

在人民公园,我一遍遍的坐着过山车,大声地尖叫。尖叫,尖叫!反反复复的坐了好多次,才感到心里舒服了一点。从过山车上下来,一个小男人走了过来,小姐,你真勇敢!请你去喝杯茶?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向公园外走去。

晚上,一听一听得喝着啤酒,直到喝的得晕晕乎乎的,胃里的难受可以掩饰心里的痛楚。打开DVD,狼嚎一样的唱着情歌。我想我会一直孤单,就这样孤单一辈子.....陈阳,你到底在那里阿?

直到河马进来的时候,我还是这种半疯狂状态。河马怎么今天会来,我迷迷糊糊的望着他笑。

河马关了DVD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桑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样子不好,怎么啦?不好你就不要来嘛。我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真的醉了,快躺好,休息休息。

河马把我扶到床上,我静静的躺着。突然想到那天喝醉了,陈阳就陪在我的身边,用毛巾给我敷头,用茶水给我漱口,黎明4点多的时候,他要了我。心又一点点地痛了,陈阳,你真tmd狠,我喝醉了,还不放过我,还让我这样的想你!

我望着河马,突然问,河马,你爱过一个人没有?

河马诧异的望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桑桑?

我就是想问,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在外面这么花天酒地了。

河马脸色一下子难看了,桑桑,你管的太多了!

我继续地说了下去,河马,你看看,你多有钱,可是有多少女人是为爱你而来的?你家里的女人还等着你呢,你真tmd狠!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有了钱就不再爱同甘共苦的女人了?河马,你说是不是阿?是不是阿?

河马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桑桑,你算什么东西?管的太多了!我告诉你,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等你的酒醒了再找你算账!

河马走了,狠狠地带了一下门。

我软软得躺在床上,泪水奔流而下。

二九

生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原点,许多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心情却完全的变了。经常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在大街上游走,经常掂一打一打的啤酒回到家里喝到烂醉。醉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拨打陈阳的电话。可是陈阳的电话从关机到了空号。听着电话里女人例行公事的声音,我的心一点点地开始冰凉。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有时候会去酒吧,甚至还去那个同性恋酒吧。一个人落寞的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回去。那一次居然看到了那个五颜六色的鸭子,鸭子看到我表现出来的是明显的惊喜。他走过来,小姐,你有需要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恶心,仅仅在3个月前,我还在这里寻求着刺激。我突然想,是不是我崇高了?还是,我潜意识里除了陈阳已经不能够接受任何一个人?是不是接受别人对陈阳都是一种背叛?

五颜六色的灯光使人有一种昏眩,鸭子看着我,谄媚的笑着。我举起手,把啤酒倒在了他的头上。

你干吗?他吃惊的望着我。

我大笑,甩给他一把纸币,操,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

走出酒吧,凉风吹过来,感到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再往前面走不远,就是Z大。Z大,因为是陈阳生活了4年的地方,一下子那么的亲切和熟悉起来。我走了进去。

Z大非常的美丽,记得陈阳说过,他刚从山区过来的第一年,看到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校园,经常晚上在操场上奔跑。有一年下了很大的雪,陈阳和同学们在雪地里放肆的玩闹,后来同学们都回去了,陈阳还是舍不得,自己在大雪里一遍遍的走来走去。记得当时我问他,是不是感到可浪漫?

陈阳用手拍了拍我的头,傻子,感到可冷。

现在,我在这所校园里,真的像傻子一样追寻着陈阳的足迹。4路,906路,经常地在Z大门口经过,我经常地坐着几路车去古玩城买一些小玩意,陈阳经常在学校门口高大的法国梧桐下看书,为什么来来回回的这么久,我们没有遇到过?

从Z大走出来,已经很晚了。Z大的后面,就是桃园路,我走到了桃园路上。走到了和陈阳一起来过的酒吧,坐到了曾经一起坐过的座位上。

秋千轻轻的荡着,还是那首舒缓的歌曲,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 show me what love is ,- be my guiding star ,it's easy take me to your heart..... .

我轻轻的喝一口咖啡,甚至感觉陈阳就在我的对面。我是真的想他,想到可以放弃所有的自尊甚至生命,只要他的原谅。

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桑桑,baby.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它在我的记忆里根深蒂固,温柔的,甚至是爱怜的。那个时候,他总是这样叫我,桑桑,baby。baby是什么?孩子,宝贝,对,你就是我的宝贝。我总是回过头幸福的傻笑,我叫他丁凯,baby.

是bb!是丁凯!

我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丁凯的脸!一年多了,这张脸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帅气的,清秀的。他望着我微笑,眼神里面是我熟悉的温柔。

这种温柔我梦想了多久?赌气和河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其实一直在期盼着他能回过头来,找我。因为太爱,所以不能原谅。因为太爱,所以以为自己无法再爱上别人。因为太爱,所以自暴自弃!今天这个晚上,你向我微笑的刹那,知不知道,桑桑早已从天堂走到了地狱?

丁凯坐到我对面,用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脸,桑桑,你瘦了,是不是这一年多你过的不好,不快乐?

我望着他,望着这个曾经让我刻骨铭心的男人。过去曾经想过,如果再相遇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打他咬他,在他怀里好好的痛哭。可是现在,我竟然是这么的安静,安静的让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还恨我吗?是不是你已经懂得了我?

我摇了摇头,不恨,真的不恨。

丁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既然不恨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笑了,丁凯,这是我这么久来第一次敢这样的叫你的名字,而不再心痛。你知道吗?如果不恨了,那么也就表明也不爱了。

我不相信,你不会不爱我了。

我看着眼前的丁凯,眼睛里出现的却是陈阳的脸。陈阳这个名字,是怎样的刻在了我灵魂深处!

站起身来,我走出了酒吧。凌晨2点的街道,冷冷清清的让人感到恐慌。我回过头,向丁凯挥手,bb,再见。

丁凯一把抱住了我,温热的唇开始疯狂的亲吻我的眼睛,眉毛,嘴唇。心又开始痛了,我拼命的推开了他。

丁凯,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爱上了别人。

推开丁凯,我在大街上飞快的奔跑,不给自己回头的理由。奔跑,奔跑,年轻的时候总是不给自己回头的借口。和丁凯分手的那个夏天,我一时的赌气,竟然成了今生的耻辱!

今天的巧遇,让我更加明白了,我爱着陈阳。无论他在那里,我都要找到他!

陈阳,找不到你,我就不叫桑桑!

三十

bb的出现,让我更加明白我爱的是陈阳。既然爱他,就要去找他。最起码要告诉他,我没有骗过他的感情。就是被他打了骂了甚至一刀砍了,我也认了。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悄悄地走,既然陈阳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了。我要正大光明的去找河马,告诉他,我要离开他。

打定了主意,反倒不着急了。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觉,梦里面全都是陈阳的微笑。快中午的时候起了床,准备到楼下的饭店打包点好吃的菜,给安小冉送过去。这段时间,经常的去看安小冉,她还是那样的微笑着,干干净净的样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想起我来,我也从来不在那里呆太久。呆的时间长了,看着安小冉,心里总是难受,想流泪。

真是tmd什么世道,安小冉疯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哪个渣子应有的下场?天没天理,人没人性。

在楼下饭店坐好,点了几道菜,我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瞄着电视。什么破节目?午间新闻,看着那个长年没有一点笑容的女人说着千篇一律的词语,我心里这个郁闷阿。怎么整天都是歌功颂德,有什么用呢?我挥挥手,快点快点,怎么做个菜这么慢呢?

好,好,你稍等,一会就好,一会就好。服务员陪着笑脸,又倒了杯茶水。

我慢慢的喝着茶水,眼睛看着窗外。突然我听到一个名字,对,这么名字太熟悉了,安小冉的那个渣子!我操!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是不是又在这里抛头露面,标榜丰功伟绩阿!我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我看了看电视,真的是,上面出现了这个猪头的嘴脸!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我的脑海里晃动的全部是安小冉无助绝望的眼神!

我抄起一把椅子,直奔电视机过去。

服务员吓呆了,一把拉住了我,小姐,你干吗?

我靠,让开!我砸死这个东西!

那是电视阿!

电视怎么啦?就这样不分黑白,对这样的人歌颂?你让开,不让开我连你一块砸!

服务员的脸都白了,小姐,你仔细听听!不是歌颂阿。

我停了下来,仅仅听到了最后几句话,经调查取证检举材料基本属实,因贪污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多项指控,原某某领导已经停止公职,在停止公职期间,检察机关进一步调查取证.....

后面的已经听不下去了,眼睛里面热热的,熏得我看不清东西。该来的终于来了,可是是不是太晚?我放下椅子,干脆蹲到地上,不敢抬头,我怕一抬起头,泪水就会涌出来。

服务员一直在叫着,没事吧,小姐,你没事吧?

平静了一下,我抬起了头,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我没事,我很好。

菜已经打包好了。我接了过来,把一张百元的钞票放到了服务员的手里。转身就往外面走。服务员着急的喊,小姐,还没找钱呢!

不用找了。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奔驰旁边了。我发动车子,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告诉小冉这个最好不过的消息。

精神病院里,刚好开始吃午饭。看到我过来,安小冉的医生笑了,你妹妹的病情挺稳定的,她和别的病人不一样,从来不闹,总是安安静静的。我也笑了,大夫,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认为她疯了,真的,谢谢你。

走了过去,安小冉正在吃饭,米饭,青椒肉丝。就那么一小碗,小冉津津有味的吃着。我看的心里酸酸的,轻轻的叫她的名字,小冉。

安小冉抬起了头,望着我,微笑。

我赶忙把菜拿了出来,挺好,都还热呼着。我把它们倒在安小冉的饭盒里,排骨鸡块鱼块,满满的都是。小冉看着我笑了,你对我真好。

我说,快吃快吃。

安小冉想不明白一样的看着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认识我?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小冉,我是桑桑,我是你姐。

桑桑?安小冉似乎很努力的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徒劳的努力。她微笑的看着我,真好吃,谢谢你。

她根本就不像个病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个病人!没有病人会这么礼貌的。我突然有一点侥幸,是不是她怕打击报复,才装疯的?

想到这里,我几乎要欢呼了。我要尽快告诉她,小冉,不用装了,那个王八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再也不会害你了。

我看着她说,小冉,我告诉你,那个渣子已经被停职,马上就要被审判了!

渣子?

对,就是某某。

我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安小冉突然颤抖了一下,饭盒竟然掉到地上!她突然得用手抱住了头,眼睛无助的望着我,我怕,我怕!

我快气疯了,我一把把安小冉拉了起来,你怕什么?他付出了代价!他不会再来害你了!你醒醒!

安小冉的力气突然出人意料的大,她一把甩开了我,一边向后退一边小声地哀求着,我再也不告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什么都听你们的.....

我绝望的看着她,控制不住的大喊,安小冉,我是桑桑!

安小冉还是向后退着,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医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该休息了。

我转过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靠在跑车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tmd也快疯了。

晚上,捷农咖啡厅。

我早早的坐在包间里,等待罗湖生。我想,是让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罗湖生过来的时候满脸笑容,姐,这么大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阿?对了,安小冉怎么没有来?

我看着他,弟阿,想吃什么,就点。我请客。

黑胡椒牛排,意大利通心粉,两杯巴西咖啡。罗湖生大口的吃着,姐,谢谢你啊。你怎么就知道我饿了?你怎么不吃啊?

我看着他,你吃吧,我不饿。

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我把一份报纸放在他的面前,湖生,你看看这份报纸的这篇报道。

罗湖生拿了起来,看过后笑了,不过用一个贪官而已,姐,怎么了?你认识他?

我笑不出来,我不知道明白真相之后这个孩子是否还会这么灿烂的笑了。

姐啊,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拉?

我鼓足了勇气,弟,我要给你讲个故事,我讲完之前,你不要插嘴,好不好?

好,神神秘秘的,讲吧。

那个晚上,我讲了安小冉的故事。从她被强奸讲到被迫卖身救母,讲到她的反抗她的无助讲到她默默的举报,讲到她对罗湖生的爱,讲到她的洁癖讲到她怎样清洗染上血迹的照片,讲到她吐在古筝上的鲜血讲到她怎样的疯掉......

罗湖生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听到最后,这个孩子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他清秀的脸颊奔流而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桑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如果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告诉我?

我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我吼着,安小冉她不让我告诉你啊!

安小冉,你为什么这么自私?罗湖生大喊了一声。他放开了我,却用双手掩住了脸。他俯下了身去,全身抖动着,却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一个23岁的孩子,这么年轻,却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我走了过去,用手扶起了他。我说,罗湖生,我不敢奢求你再去爱她,我只求我走了,你能去看看她,陪着她。

罗湖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努力的微笑了一下,姐,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吓到你吧?我爱安小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的爱她。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子。无论她疯了也好不疯也好,我都要照顾她一辈子。

从捷农出来,已经快11点了。我执意目邓退剿淖〈Α;邮指姹鸬氖焙颍藓松恚悖懿荒鼙П悖?/FONT>

我点头,从车里面下来。

罗湖生抱住了我,姐,谢谢你,照顾了安小冉这么长时间。该我来照顾了。去找陈阳吧,你和小冉一样,都是最好的女孩。你们都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我拍了拍罗湖生的头,弟,姐谢谢你。

车子启动的刹那,我听到了罗湖生的声音,姐,需要帮助,一定记得你弟弟!

我点点头,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三一

办完安小冉的事,我在这个城市里面彻底的无牵无挂了。不就是一个河马吗?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会把我怎么样?心动不如行动,越快越好。

我给河马挂了电话,河马,我有事找你。

河马在电话里面有点惊诧,桑桑,你可是一般不主动给我打电话阿。

我说,我真的有事。

桑桑有事,我可不敢不去。不过我现在在公司,正在工作。晚上我过去。

河马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只好收线。干些什么呢?上网?聊天?打游戏?看电影?都不好。算了算了,拿出在RZ照的的照片,我欣赏了起来。你说,这个陈阳怎么就这么上相呢?他去DG也有两个多星期了。两个星期,可就是14天呢,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有人看上他?听说,南方美女如云呢。桑桑,你一定要尽快地找到他。

就这样看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河马会不会来呢?不行,我要提醒他一下。

我又打了一个电话,河马,你过来阿,我真的有事。

好,好,我一会就过去。

我郁闷的靠在床上,啃了几口饼干,等待着河马。

河马10点多的时候终于过来了。我看看门,河马一把抱住了我,宝贝,想我了没有?

我推开他,看着他,许多话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河马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桑桑,你怎么啦?我那里不对劲吗?

我回过神来,把他的外套挂了起来,沏了杯热茶放到了他的手里,河马,累了吧,喝口水。

河马笑了,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体贴阿。

我没有笑,认真地看着他,河马,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河马喝了一口茶,是吗?要买什么?钱不够了,说一声就是了。

我鼓足了勇气说,河马,我要离开你。

什么?河马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桑桑,你说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河马,我说,我要离开你。

河马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桑桑,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告诉你,我何某人的帐不是那么容易查的。树还没有倒,怎么就想散了呢?

我也笑了,河马,我对什么帐务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我觉得我在你的身边,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我不快乐,所以我要离开。

河马看着我,宝贝,你没有发烧吧?我从来不知道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放到一个女人手里,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会不快乐,笑话!

我看着他,河马,我没有选择逃走,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丝感激。我知道,这一年多来,你对桑桑非常的宠爱,可是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为钱活着的,也并不是每个女人因为你的宠爱就会爱上你。

河马突然又笑了,宝贝,你真tmd傻!你以为你不逃走,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我的面前走开?不可能!我何某人最宠爱的女人就是你,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在你的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不相信,没有女人不爱钱的!

我看着他,真的忍不住想笑,河马,我可以告诉你,最起码站在你面前的桑桑就是个例外。

例外?你认识宁宁,是不是?多美丽多高贵的一个女人,不是也是为了钱和我睡觉?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以为她把我耍了,愚弄了,可是她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

我听不下去了,河马,你要对宁宁怎么样?

不是我要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做的那些假账会使她怎么样!女人怎么就tmd那么傻呢?说什么好呢?贪婪成性?利令智昏?桑桑,就是你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单纯。你说,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看着滔滔不绝的河马,我莫名的开始有些发抖,感到一阵阵寒冷。我问,你要把我怎么样?

你干吗这么害怕,不用怕,我没有听到刚才你说些什么,今天晚上我们尽情的欢乐欢乐。河马喝着茶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突然怕了,我为什么不选择逃走呢?还勇敢的自己向枪口上撞。真tmd傻!

河马走过来搂住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了他,河马,放我走吧!

河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他把没有喝完的茶水一下泼在了我的脸上,脸上像被什么蜇伤一样的刺痛了一下。我捂住了脸。

桑桑,你tmd婊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我不会放你走的。

河马说着,一把抱住了我,骂骂咧咧地说,桑桑,你以为我是傻子?我知道你在外面肯定有男人了,现在是不是要为你的爱情而战?没门!我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商场上不会,情场上也不会!我今天就要了你!

我开始反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我从来不知道河马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根本就抵抗不了。他像疯了一样的脱着我的衣服,疯了一样的亲吻我的脸,脖子和身体。我极力的想用残存的力气留住身上的衣裤,可是河马一双有力的大手粗暴的扯过来,身上就再也留不住任何的衣物!

河马的吻开始变成了咬,毫不留情的咬着我身上任何裸露的地方。我几乎痛得要背过气去。这个我有着数次肌肤之亲的男人,突然变得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狰狞。我哀求的叫着他的名字,河马,不要这样,河马。河马更加放肆的抚摸着我,宝贝,我就是要强奸你。河马的呼吸开始急促,手更加的粗鲁,当他把坚硬的DD强行插入的刹那,我痛得大叫一声。

是不是兴奋了,宝贝?河马抽动着,放肆的大笑。

我闭上了眼睛,我想起了安小冉,女人,为什么有时候那么的柔弱?根本主宰不了命运!

河马发泄完之后,没有在这里过夜。他穿好衣服,看着我,宝贝,我给你思考的时间。你想清楚了,告诉我。

我倔强的看着他,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让我感到耻辱。

是吗?河马笑了,过去怎么没有感到耻辱?我告诉你,你根本不要奢望出这个门。门口的保安不会让你出去的。

我几乎气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

好啊,去告,桑桑,你真是太单纯了,我不会给你告我的机会的。

河马说完,一把把电话摔到地上,看着支离破碎的电话,河马摇了摇头,桑桑,这可是你逼我的。

河马转身上门的时候,随手把我的手机拿了起来,宝贝,你思考的时候,我给你保管手机。还有,从明天开始,我让宁宁来陪你,好不好?

河马摔上门,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三二

我看着宁宁,宁宁看着我。

我不说话,宁宁也不说话。

我感到tmd像地下党对着特务,或者警察对着罪犯一样,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很紧张。我天生就是一个没有心计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这种心理战术还从来没有运用过。真累。大概有10多分钟,我转过了脸。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是周末,早上10点多钟,电视里正在重播着同一首歌。一个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在舞台上搔首弄姿。不过,看他们总比看宁宁绷着的脸好吧。就那么几首老歌,翻来覆去的吼着。你吼我也吼,我开始和着电视里面的同志们唱了起来。

你就不能安静会儿。看我摇头晃脑的样子,宁宁终于忍不住了,桑桑,你这是干吗?

我这是干吗?宁宁,你知道你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吗?你就是那走狗,汉奸,穆仁智。

宁宁脸色难看了,桑桑,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我难听什么了?你要是还有点人性,你就让我走。

靠,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没人性!

宁宁突然抬起了手,桑桑,你再骂我,你信不信我敢抽你?

我信,我当然信。我tmd信现在是个人都敢抽我。

桑桑,宁宁收回了手,你让我怎么说你?我说你勇敢,还是说你单纯,或者一个字,傻?

我怎么了我?

看见过猎人追猎物的,没有看到过猎物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你是什么意思?

桑桑!你总是用自己的眼睛来看世界!你是单纯的,难道你看得东西都是单纯的?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改?

我有点吃惊的看着宁宁,宁宁的脸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我几乎激动了,原来,宁宁还是为我好啊。

我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宁宁的手,老大,和我一起走,我们去找陈阳。

宁宁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你tmd真单纯!我就是让你走,你能走得出小区吗?河马没有那么傻。我告诉过你了,他非常不简单。

我想了想,宁宁,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什么?

报警,他这叫非法拘禁。

宁宁又笑了,看过《别了,温哥华》没有?小雪要是能被警察保护,她脑子进水了才跑到温哥华。

我有点绝望的倒在了椅子上,宁宁,你说怎么办?我就在这里等死吧。

宁宁的眼神甚至比我还要绝望,桑桑,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境况,比你还要差。

我抬起了头,为什么?

宁宁摇了摇头,不要问了,河马就是放你走,也不会放我走的。现在就想怎么样让你快点离开。

我顺手抄起一把水果刀,操,怕什么怕,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呗。

宁宁一把夺了过来,桑桑,你说什么先经过大脑再说话。好了好了,把电视关了,我想静一下。

中午,宁宁看开冰箱看了看,桑桑,你整天就是吃这些东西?

我无精打采的点点头,老大,泡面吧。

宁宁无奈的摇摇头,烧开水,煮了两包康师傅。我边吃边抱怨,宁宁,你说,是不是让咱们学上甘岭阿?弹尽粮绝,举手投降。

宁宁白了我一眼,你吃吧,我说你的贫嘴什么时候能改阿?

我笑了一下,缓和紧张气氛呗。

宁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猪。

宁宁好久没有说过我猪了,心里突然一热,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正吃着,突然宁宁猛的开始干呕,她放下筷子,向洗手间跑了过去。怎么了这丫头?我跟了过去。

宁宁狂呕了一阵,终于平静了。我看着她,老大,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你总不会认为我感冒了吧?

我看着宁宁苍白的脸,突然一个念头涌了出来,宁宁,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宁宁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是的,桑桑,我怀孕了。

我尖叫了一声,宁宁!是谁的?多久了?

宁宁看着我,笑了,桑桑,你干吗这么紧张?你应该高兴是不是?最起码我现在没有资本去和你争陈阳。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宁宁,你为什么这么说话?

你想哭?桑桑,现在想哭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恨这个孩子?我恨他!

我们去把他做了,好吧?

好啊,很好。你去问问河马愿意不愿意?

他是个魔鬼,宁宁,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做假账,到时候如果查账,他会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宁宁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直认为我在获得,却不知道,我一直在失去。我真的有些绝望了,桑桑。我们都是他的工具。

晚上,河马打来了电话。宁宁接了,含含糊糊地说,好,挺好,孩子也好。桑桑?她正在考虑。

我一把夺过电话,我根本就没有考虑!我一定要走!

河马在那边笑了,我看你能走得了!你们就这样过着吧,下周我回去看你们。记住,桑桑,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和宁宁在一张床上面躺着,距离的那么近,却又感觉那么的远。忽然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我们上下铺,经常的在一起打闹。很多时候,宁宁和我在一起趴到床上看杂志,看到熄灯。而宁宁,总是懒得爬上去,赖在我床上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一只腿总被她压着,愤怒的把她拍醒,她更加愤怒的瞟我一眼,猪,醒了买早餐去。让我郁闷的想跳楼。

才两年的时间,怎么就一切都变了?

黑暗中,宁宁的手试探的向我伸了过来。我知道,宁宁一定也想起了很多。我忍不住也伸出了手。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里涩涩的,说话的声音突然就有些哽咽,宁宁,你一直说我傻,其实你才最傻。

我?

你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为什么不吃避孕药?

我怕吃多了那个东西,真的不会生孩子了。想得也真单纯,当时还想,如果不会生小孩了,陈阳怎么可能要我?

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宁宁,你一直这样想着陈阳?

一直。

你恨我吗?

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桑桑,我不恨你,可是我不能原谅你。

温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我问,这到底都是怎么了阿?

其实,河马很在意这个孩子。他只有一个女孩,在美国留学。他一直想要个男孩。他老婆是生不了,我的意外怀孕使他很高兴。其实,河马并不算很坏,最起码他没有逼某个女人为他生孩子。至少是对你。他是真的宠爱你,桑桑。

他不坏?他不坏会不让我走?他不坏会在明知道你有他孩子的情况下还算计着你?

宁宁长叹了一声,桑桑,他太有心计了。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想些什么,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沉默了一会,宁宁抽出了手,桑桑,如果当年我们同时遇到陈阳,你会不会和我竞争?

我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我争不过你。还有,我有bb.

现在呢?

我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会。

你爱他吗?有我这样爱他吗?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宁宁,可能我没有你这样爱他。但是,为了他我会做任何事情,即使让我死掉。

宁宁突然笑了,桑桑,睡吧,如果你真的这样爱他,我也为他高兴。

宁宁,也是让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三三

原来以为经过那个晚上的谈话,宁宁会对我好一点。可是,在等待河马的这些天里,宁宁依然对我非常的冷淡。爱情真的是非常自私的东西,它会把所有的一切改变。

最受不了的是,宁宁会问我这样的话。

桑桑,陈阳好吗?

当然好了。

我是说,你和他在一起,他做得好吗?

我一下子呆住了,看着宁宁,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宁宁似乎没有察觉,依然问着,你们在一起睡觉,你躺在他的左边还是右边,你是不是枕着他的胳膊?

我还是无法回答。

她继续问,他晚上说不说梦话?还有,他踢不踢被子?

看着宁宁这样反反复复的问,我有一次终于忍不住了,我看着宁宁,大声地说,宁宁,够了,够了,你这样折磨我,是不是很好玩?

宁宁抬起了头,狠狠地盯着我,桑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你凭什么可以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凭什么可以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凭什么?

我无言以对。

宁宁突然的眼睛就流下泪来,桑桑,我不知道多恨自己。每次去找他,我都想和他在一起。在南方的时候,每次回来看他都舍不得离开。每次离开的时候,我们都紧紧地抱着,好几次连火车都错过了。我那时候就想,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多的可以还了他所有的贷款,可以还了他父亲常年看病的欠债,多的可以有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们在一起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再也不要分开。多的我们可以无所顾忌的要个孩子,看着他慢慢的长大,再也不要忍受没有钱的痛苦.....

我听不下去了,宁宁,你不要说了。

宁宁依然说着,桑桑,我不知道实现这个梦想要多久,于是我等不及了。我走了这么一步,难道我错了?河马的钱本来就不干净,我为什么不能用这种方式去赚?

我说,宁宁,你不要说了,听着让我难过。

桑桑,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那对兄弟的死是因为欲望无法控制,可是我却因为希望的破灭。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绝望?

我看着宁宁,美丽憔悴的宁宁,发现她瘦了很多,没有了往日飞扬的神采。我心里颤抖了一下,这是我认识的宁宁吗?

宁宁,我不要陈阳了,我想你应该和他在一起。

宁宁看着我摇了摇头,桑桑,你tmd装傻还是真傻?我们还能回的去吗?

我的心也痛了,即使我找到陈阳,我们还能回的去吗?

知道宁宁怀孕后,都是我做饭。冰箱里的东西大多是鸡蛋,我尽最大可能的变着花样的做饭。番茄鸡蛋、青椒鸡蛋、煎鸡蛋、炒鸡蛋、煮鸡蛋.....吃得多了,宁宁就受不了了。我看着宁宁食欲不振的样子难受,总不能在这一个星期被河马饿死吧?反正也是死,死也要吃得好一点。

说到做到,我不顾宁宁的阻挡,推门出去,想去楼下的饭店掂几个菜来。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你是桑桑吧?不要出去。

我看看保安,操,这不是那个胖汉奸吗?我瞄了他一眼,放我出去。

我不放你出去。我放你出去了有人放我的血。

靠,你让开。

我伸手去推他,没想到他一把推开了我。真tmd有劲!我挣扎了几下,终于没有摔倒。

桑桑,我告诉你,不是我和你过不去,是你的老板。你好好呆着吧,否则不客气!

我气愤地看着他,靠,我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少钱?

愤愤地回去,宁宁看着我,淡淡一笑,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怎么办?

怎么办?等啊。

就是怕饿坏宝宝。我小声说。

宁宁厉声地骂道,你再敢给我提这个小东西,我tmd抽你!

我低下了头。

想起了罗湖生,要不叫这孩子送点饭来?

我拿起宁宁的手机,刚要拨号,被宁宁一把夺了过去。

干吗?这么小气。

你长点脑子好不好?你难道要牵扯无辜的人进去?!

我拍了拍脑袋,又发热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又一个周末。刚吃过午饭,河马的电话就来了。

宁宁接过电话后,看了看我,桑桑,他下午2点过来。

我说,好,他来的好。宁宁,你不是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你不是想解脱吗?咱们不玩软的了,我真和他拼了。我说完把水果刀握在了手里。

宁宁看着我,好,你桑桑勇敢,我就看看你的匹夫之勇。你真tmd幼稚。

我急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说?!我杀了他,我给他抵命,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没有资格说我,你的立场在他到的时候就是在他的一方!

你让我怎么说你?

我不让你说我。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安小冉说了,无论什么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安小冉疯了!

我也要疯了!再关我一个星期,我会死掉的!既然都是死,还怕什么?我说完把水果刀折叠起来,放在了休闲裤的口袋里。

宁宁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桑桑,我不会看着你做傻事的。

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靠,都说你聪明,也不是这样?活就活的干脆一点。

打开电视机,我开始看节目。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豁出去了。

倒是宁宁坐卧不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后来,她走到阳台,拨打了一个电话。好一会,她回到了我的面前,桑桑,我求助了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谁啊?

我现在不能说。如果他来了,可能会有转机。

我笑了,宁宁,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沉默了一下,宁宁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她严肃地看着我,桑桑,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

如果这次你能从这里离开,一定要找到陈阳,告诉他我一直爱着他。还有,你要好好的生活。

我心里猛的不安,骂道,你tmd不要搞得像遗嘱一样!我还告诉你了,宁宁,你别吓我,要告诉自己告诉去。

宁宁没有和我拌嘴,她还是那样严肃地看着我,桑桑,你一定要记得。

我刚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看样子不会是一个人。

然后,门铃响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三四

宁宁打开了门,河马首先走了进来。我抬头向他后面看了一下,靠,还带着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是不是想拍电影啊?我心里冷笑了一下,还和我来这个。中国老百姓不是有句话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桑桑命都不要了,我还怕你几个破男人?

我连站都没有站起来,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河马摸了一下宁宁的脸,乖阿,怎么样啊这段时间?桑桑听话吗?

宁宁笑了一下,挺好。桑桑很听话,哪里也没有去。

河马看了我一眼,这就好,这就好。

门关上了。河马带着那两个一看就没什么脑子的男人向我走了过来。

桑桑,想好了没有?

我抬了抬眼皮,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

说说听听。

我要走!我站了起来,直视着河马,河马,我告诉你,我一定要走!

有个性!如果你出得了这个门,你就走。

河马,我忍了你很久了,你那么大一个男人,怎么会这样对付一个小女人?

你tmd别废话,我告诉你,你出得了这个门,我就让你走!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我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一个长着一张像苦瓜一样狭长的脸,眼神凶狠。一个脑袋圆圆的,光光的,像极了灯泡,估计苍蝇到上面也会滑倒。我用手指着苦瓜和灯泡说,靠,好歹看着也这么魁梧,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对付一个女人?你们精力旺盛的话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举重阿,还能tmd为国争光呢。

河马笑了,桑桑,你什么时候都非常有意思。

我说,是啊,我是有意思。

我边说边向门口倒退着,我心里盘算着,就这么拖着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迅速的开门,长腿一跨,不就出去了。

马上就退到门口了,我转过头,刚要拉门,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我头重脚轻的倒在了地上。

眼前tmd金星乱晃,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到了苦瓜在咧着嘴傻笑。

我靠。

宁宁走过来扶住了我,桑桑,你真tmd是个孩子!他们在逗你,你还当真了,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

我一把甩开了宁宁,你tmd给我滚!我的事不要你管!

宁宁吃惊的看着我,狠狠地骂了句,你属狗的,好坏都咬!

我也狠狠地回骂,靠,你装什么装?你那双手我还嫌脏!

宁宁身体抖了一下,桑桑,算你狠,你就是今天被整死了,也与我无关!

我心里颤抖了一下,我怎么可以让宁宁知道我的想法?宁宁,你太不了解桑桑了,我不想拖累你,所以我必须和你划清界线!是我该承担的,我必须承担!

河马走到了我的面前,桑桑,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勇敢?

我冷冷得看着他,没有世界末日,也没有外星人侵占地球,你说什么时候了?

你tmd就是一个小婊子!我养着你,你还敢谈什么爱情?你也配!

我是不配,可是你更不配!

我怎么不配?

你配吗?你如果爱你的老婆,对家庭负责任,就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更不会包养情妇!你的责任感呢?你的能力呢?你的手段呢?就是用来对付一个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我tmd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鄙视你!

我还没有说完,脸上突然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我愤怒睁大了眼睛,我看到了宁宁涨红的脸!

你打我?

我还就打你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少说两句没有人会杀了你!

和宁宁对视的瞬间,我看到了宁宁眼里闪过的晶莹。真是个傻女人,宁宁,一直以为你聪明,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举动并不会减少桑桑的灾难阿!

我狠狠地推开了宁宁,冲到河马面前,河马,你是不是个男人?

河马冷冷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听到了自己几乎有点颤抖的声音,河马,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放桑桑走!这一年多来,桑桑真的很感激你的照顾。你看着,这银行卡我不要,这房子我不要,这辆车我也不要,这条项链我也不要,这里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我应该有的自由。河马,桑桑还很年轻,只有24岁,你成全桑桑吧。桑桑谢谢你。我不叫你河马了,我叫你何老板。何老板,你的年龄几乎要和我的父亲一样,和你在一起,我不幸福。你经历的女人那么多,桑桑只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你根本就不缺女人,何必在乎一个桑桑?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桑桑......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的哀求一个人,自尊被我卑微的踩在了脚下。

河马静静的听我说完,突然放肆的大笑,桑桑,你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放你走?不可能!如果你看上的是什么富豪,不说比我何某人厉害,最起码也小康标准,我还可能放你走。你现在这样tmd是在打我的脸!我用奔驰,钻石养着的女人,居然看上的是一个穷小子!你让我的脸放在什么地方!你太不懂男人了!还有,你多高尚,不要一分钱,你以为你是谁?杜十娘,董小宛?还指望别人来歌颂你?你真tmd傻!你现在就是tmd一个婊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血液疯狂的在血管里燃烧,烧得我全身都在疼痛!我指着河马,尖声的大骂,你tmd的无耻,下流!你操!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tmd就是垃圾!你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你的手tmd永远都洗不干净!现在是,以后也是!

河马恶狠狠的看着我,挥了挥手,你敢这样骂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打你脏我的手,你们两个用点力气!

苦瓜和灯泡像得到圣旨一样,恶狠狠的向我扑来。

灯泡先抬起了手,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眼前又出现了金星,晃动的我看不清楚东西。然后,耳光一个接一个的盖了过来,清脆响亮。我感到脸上被撕裂了一样的痛,火辣辣的,几乎要麻木、肿胀的感觉,耳朵不停的嗡嗡作响。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桑桑,是个人的话,就忍住!你tmd敢哭出来,敢叫出来,敢求饶,出门就让汽车给撞了!你一向是勇敢的,最勇敢的,最最勇敢的!你一定要忍住!你一定要站着,不要倒下!

我努力的,努力的支撑着,隐约的听到耳边宁宁哭喊的声音,够了,够了!她还是个孩子啊!桑桑,你求饶好不好?好不好?河马,我替桑桑求你了,好不好?

我感到一种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咸涩,有些发腥。我用手擦了一下,不屑的骂着,靠,你嚎什么什么嚎阿?我还没死呢!

宁宁跑了过来,试图去拉住两个男人的手,她尖叫着,桑桑,你的脸肿了!你流血了!你们不要打了,再打她就要毁容了阿!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痛了一下,靠,我怎么没有意识到我会毁容呢?脸是什么?脸是一个女孩子最在意最珍惜的资本!桑桑是漂亮的,是漂亮的。如果桑桑毁容了,怎么去找陈阳?陈阳又怎么能接受?要是妈妈看到了,妈妈该有多难过?我要去找陈阳,还要找一份好好的工作,我也要回家看妈妈,我怎么可以让他们这样的摧残?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脸,我tmd第一次没有志气的开口了,我几乎是哀求的口吻,河马,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脸!我还年轻啊!你可以打我别的地方,我求你了......

河马更加放肆的笑了,桑桑也有害怕的时候?我今天还就是要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勾引男人?

在河马的笑声中,我突然有些失控,靠,tmd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你的勇敢坚强呢?拼了!

我放下了手,突然碰到了休闲裤的口袋,硬硬的,对,这是那把水果刀!我怎么忘了呢?我几乎像得到宝贝一样的拿出了水果刀,杀一个够本!

灯泡看着明晃晃的刀,狞笑着看着我,小女孩,你几岁了?一把刀就想怎么样啊?过来,过来啊,你一招都过不了。

我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我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宁宁在一旁急得大喊,桑桑,你不要做傻事阿!

我突然的笑了,真的笑了,这个世界都怎么了?这怎么那么象拍电影阿?宁宁你那么担心干吗?河马还有你们这些东西,那么嚣张干吗?不就是一个桑桑小女人吗?我是伤害不了你们,可是我也不会再让你们伤害!

我拿起刀,狠狠地向自己的左腿大腿上扎了下去,鲜血立刻四散飞溅!奇怪,一点都不痛。我大声地喊着,河马,够不够?!够不够?!

河马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愣在了那里。

我又补了一刀,我失去控制的大声吼着,够不够?!够不够?!

当我第三次举起刀的时候,宁宁扑了上来,桑桑,你再扎,你先杀了我!

我抬起头,看到宁宁眼睛里一串一串的泪水,那么多,简直要把人淹没一样。我试图抬起手去为宁宁拭去泪水,宁宁,我怎么让你哭了?

可我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拼命的让自己坚强,可是双腿已经不再听话。我慢慢的瘫软在地上。

宁宁伸手撕下了自己的宽大T恤的袖子,在我的伤口上温柔的包扎。

河马回过了神,狠狠的骂到,小婊子真tmd狠。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走?

三五

我知道自己总是太冲动,所以经常受伤。可是每次做事情,我从来都无愧过自己。包括这次对河马,尽管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我走,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么的不容易。我抬起头看着为我包扎伤口的宁宁,用尽力气向她微笑,宁宁,你不要哭,我不痛。

你真是个猪!宁宁忿忿的骂着,眼泪却还是没有止住,总是认为你自己很勇敢,是不是?

我无声的笑了一下,宁宁,谢谢你。

伤口包扎好了,宁宁把我扶了起来。我靠着椅子强撑着站立着。宁宁转过了身,面对着河马。

老何,玩够了没有?

河马饶有兴趣的看着宁宁,宁宁,你想帮她?

宁宁坚定的点点头,是,我想帮她。我想让你放桑桑走。

说个理由。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

是的,朋友!宁宁突然激动了,和我在一个寝室呆了四年的朋友!这个理由可以吗?

河马不屑的笑了,这也算理由?

宁宁也笑了,老何,对你来说,也许不算。因为你们这些商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友谊这个概念了。我问问你有吗?你们之间有的只是利益、金钱、美色,为了这些你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当然,还包括转让彼此的女人。我问你,你给我们做的那个工程,是不是以我为条件的?是不是我老板把我tmd像商品一样转让给你的?女人在你们眼睛里面什么都不是,你们根本不会去爱上一个女人,却喜欢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着女人,对不对?

河马又笑了,宁宁,你真的很聪明。

宁宁又说话了,所以,既然不爱,你就放桑桑走,成全她。

我没有玩够呢。

我一下子又激动了,靠,你还想怎么玩?桑桑陪你!

你tmd闭嘴!宁宁回过头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又转过了脸,老何,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适可而止吧。

你是什么东西?河马骂到,我也根本没有把你放到眼睛里!

我蹒跚着挪了过去,一把推开宁宁,费什么话,想怎么样吧?河马,干脆点!

有个性!河马放肆的笑了,桑桑,最吸引我的就是你的个性。

你tmd的利索点,给个条件!

河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好,给你条件。你只要肯从这个房间爬到小区门口,我就放你走。永不纠缠!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气笑了,我指着河马骂到,靠,你以为我是一条狗阿?

我就是认为你是一条狗,而且是喂不熟的那种!河马说着,转头看着宁宁,加重了声音,我就是让你们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你tmd就是一个流氓!

你还真说对了,不是流氓我也不会混到现在。给你脸你不要脸!干脆点,没时间陪你玩了,你说,爬还是不爬?

我瞄着河马,我还给你说了,我今天不爬!

到底爬不爬?

你喜欢这样运动你自己运动,我绝对不会!

很好,那你就还这样呆着吧!呆到你想清楚为止!走!河马说着,挥了挥手,两个跟屁虫立刻向门口走去。

我心里憋得难受,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这是干吗?白白的被修理了,自己还扎了两刀,这几个东西毫发无损的回去了?怎么可能!

我在河马转身的一刹那,闭上眼睛,把水果刀狠狠地向他的后背刺了过去!

就是为他抵命,我也认了!

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到抓住我手腕的,竟然是,宁宁!

宁宁,你疯了?你为什么拦着我?

宁宁几乎是愤怒的摇了摇头,桑桑,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从来不用脑子?!

我也愤怒了,刀尖几乎就要挨着河马的衣服了,就这么前功尽弃?河马回过了头,看到水果刀,脸色立刻变的惨白。

宁宁,你不要管我!

我还tmd管到底了!宁宁边说边把水果刀夺了过去,扔的远远的。

河马脸由惨白转到紫红,他走到我身边,高高的举起了手,我抽死你!

宁宁一把抱住了河马的胳膊,老何,我替你打!

我吃惊的看着宁宁,宁宁真是说打就打,左右开弓,清脆响亮。我做梦都不会想到宁宁会这样打我,泪水立刻充满了眼眶。

好,你打吧,你打死我,总比他们打死得好。

我就是要打你,我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笨?总是要装的很勇敢?总是用自己的心思去想别人?总是那么单纯?总是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可不可以不勇敢?可不可以用用脑子?可不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像条虫子一样的缩起来?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

泪水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你可不可以不勇敢?桑桑,你可以吗?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宁宁已经面对着河马,老何,你说的条件算数吗?

当然算。

我来爬,让桑桑走!

我愣住了。

河马愣住了。

就连苦瓜还有灯泡也愣住了。

我亲爱的宁宁,我冰雪聪明的姐妹,我同一个寝室的老大,我睡在上铺的兄弟,我最顽固的情敌,就在这么多双目光的注视下,慢慢的慢慢的俯下了身体,然后跪倒了地上!

泪如血涌,再也收不住了,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宁宁,你这是干什么啊?

宁宁回头看看我,靠,你就这点出息!收起你的眼泪。

我模糊着眼睛喊着,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河马的声音也变了,竟然有点颤抖,好感人的友谊阿,我服!只要你从这里爬到房间门口,我就算栽了,不再纠缠桑桑!

宁宁问道,永不纠缠?

永不纠缠!

好,我爬.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宁宁向前弯曲着身体,这样美丽高傲的宁宁,她是真的要替我做这样屈辱的事情。我怎么可以让宁宁这样为我忍受侮辱?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宁宁,你给我起来阿!

宁宁一把甩开了我,走开,没你的事情!

我走到河马面前,再也顾不得自己泛滥的泪水,我哭泣着嚷道,河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很有意思吗?很好玩吗?你看看现在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她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你为她的孩子想过没有?想过没有?

宁宁突然颤抖着声音喝斥我,靠,别给我提孩子!

就在一切都乱了的时候,竟然听到门铃的声音!似乎是听到了房间里面激烈的声音,门铃声停止了,换成了焦急的敲门声。

宁宁抬起了头,幽幽的说了句,他终于来了。

他?

我扶起了宁宁。在河马的示意下,苦瓜打开了门。

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三六

进来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对,用漂亮来形容是不合适的,应该是非常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她已经不年轻了,40多岁的样子,短发,消瘦,白皙,身上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

她进到房间里,环视着四周,稍微的愣了一下。当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和身上的时候,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何,你是不是这次太过分了?

河马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女人微笑了一下,我来看看我的丈夫,有错吗?

河马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你身体不好,应该多注意休息。

女人走到宁宁的面前,你是宁宁?

嗯。

是你打的电话?

是你怀孕了?

嗯。

女人走到河马面前,摇了摇头,厉声说道,老何,你这次玩的真够过火的。收敛收敛吧。一个怀孕了,一个被你打成这样,你还是个男人吗?

河马低下了头,他竟然低下了头。

女人继续说道,河马,20年前,你是怎样对我信誓旦旦?我又是怎样和家人断绝关系跟着你这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来到这个城市?你又是怎样发誓要对我好一辈子?你变得太快了。这么多年,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为了面子,也就忍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遭报应的!

女人又走到宁宁和我面前,小姑娘,你们那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我不是为了你们而来的,我是为我的家庭。不说了,你们走吧。还有那个叫宁宁的,不要奢望生个孩子来挽留男人的心,不可能。他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连自己结发妻子都这样背叛的男人,你不要有希望了。把孩子做了吧。

我看着这个女人,中年女人,不卑不亢,冷静理智,真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丈夫,她怎样承受了这么多年。

我想要说些什么,宁宁拉了一下我的手。

谢谢。宁宁说完,扶着我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突然听到河马的声音,你们这样走太容易了。

女人突然走到河马面前,声音开始颤抖,老何,你说她们应该怎么走?怎么走?!

我在这个冷静的女人颤抖的声音里明白了,她的痛苦绝对不会比我们少!丈夫的背叛,当年即使第一夫人希拉里一直强撑着坚强,到最后不还是泪流满面?更何况这个平凡的女人,修养的再好,也不会沉默了。

河马看着她,你不要总是用以往的事情来压我,你去看看,我的圈子里面哪一个不是这样?

即使全部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是!不希望我的女儿一直尊敬的父亲是这样一副嘴脸!女人失控的喊道,老何,这么多年你想过你的女儿吗?你以为给她点钱,送她到美国读书就是给她幸福吗?我也不需要再忍了,你是不是希望她们给你的女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她父亲的行径再走啊?

听到女儿,河马的脸色竟然缓和了,还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最柔软的地方。河马这种人,竟然这样疼爱他的女儿。

河马挥挥手,你厉害!我让他们走,我们的事情,不要让女儿知道。

我在宁宁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回过了头,对着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女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说,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

宁宁把我搀到她的车上,我软软的坐着。宁宁没有说话,开着车从小区出来,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老大,你这样的表情真像老巫婆阿。

猪,宁宁说话了,你就是个猪,刚刚自由了,又贫嘴。

我也笑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感到自己就要低到尘埃里去了,宁宁说道,我不知道,河马有这么一个出色的老婆。可惜了,现在成了个不管不问的无聊太太。

有这么好的老婆还招蜂引蝶,我摇了摇头,真tmd鄙视他。

这就是男人。宁宁看透了一切的口气,有时候真让人感到绝望。

什么绝望阿?我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我到40岁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这么美。

臭美。

你怎么把她给搬来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呢?做什么事都动动脑子,脑子!我在河马的手机里面看到他老婆的号码,就存了。想着可能会用上。没想到还用上了。所有出轨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愧疚。

老谋深算。不过还好遇到这么个妻子,如果安小冉遇到那样的,就惨了。

边说边聊,我透过车窗看ZZ的风景。第一次发现,原来是这么的美!是秋天,高大的法国梧桐已经被风吹黄了树叶,有些在簌簌的下落。太阳高高的挂着,暖和却不刺眼。我突然压抑不住的兴奋,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桑桑是自由的拉!可以自由去爱,自由去追求所有梦想中的幸福!可以结束所有的肮脏和灰暗!结束所有的屈辱和下贱!我忍不住喊道,宁宁,靠着路边,停车!

宁宁白了我一眼,靠,干吗?

我想下来走走!宁宁,我自由了!

你tmd脑子一定进水了。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宁宁一说,我才想到自己的腿。一想到,腿就开始疯了一样的痛,我抽了一口气,快点开,你想让我残废阿?

你多勇敢,宁宁又白了我一眼,你就是个白痴。

说归说,宁宁还是加快了速度。

医院,一大堆的忙活之后,我乖乖的躺倒病房里。

宁宁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狠狠地说,听到没有?医生说,距离动脉就那么一点。你要是再牛一点,你现在不是在这里了。

在那里?我边吃宁宁削的苹果边问。

太平间,宁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白痴。

我看着宁宁,突然感到真的像姐姐一样的温暖。我暗暗的下了决心,我不要陈阳了。宁宁可以为我做那么多事情,我怎么能那么小气?

宁宁出去了一会,回来后给我枕边放下一沓钱。我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你要包我?

宁宁忍不住笑了,老四,你长成那样我吓都吓死了。你看看你的脸,是不是比西瓜还要大?

我尖叫了一声。

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现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以后还我。在这里好好治疗,老实呆着。注意不要睡着了,注意点滴完了叫护士换药。

你去干嘛?照顾我呗。

我去河马那里。

为什么?

宁宁长叹了一声,桑桑,安小冉说得对,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该我了。我不像你,只是单纯的包养关系。我们之间有利益关系,而且,我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会这样放手。更何况,我叫了他老婆过来。

我着急得看着她,那怎么办?

怎么办也要办。我不像你还有希望梦想,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宁宁带上门走了出去。我心里莫名的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七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还真幸福,拜宁宁所赐,搞了个单间,还搞了个特护。我笑嘻嘻的看着宁宁,老大,俗是俗了点,我还是要说,有钱就是好。宁宁伸手拍了拍我的脸,猪,我是怕你这张脸把人家都吓到了。

我用手摸了摸,老大,消肿消得怎么样了?

宁宁点点头,还可以,能看了,能看了。

我不屑的撇撇嘴,靠,我什么时候堕落到能看得地步了?

宁宁大笑。

看着宁宁给我削苹果,剥香蕉,心里暖暖的,有一个超级美女对自己这么好,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帅哥呢。就说那个给我治疗的医生吧,看到宁宁,眼镜片后面那双小眼睛亮得可以当台灯了。当然我也跟着沾光,被照顾的无微不至。

宁宁问眼镜,我妹什么时候能出院阿?

看到美女问话,眼镜笑得连嘴巴都要找不到了,不多不多,2个月吧。

什么?这还不多?我说了,用最好最好的药,最好最好的护理,要多长时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按您说的,最少也要1个多月。

谢谢了,到时候请您吃饭。

一说吃饭,眼镜的精神来了,见外了不是,到时候请也是我请阿。

眼镜走了,我郁闷的说,他算什么啊?也轮得到请客?

什么叫美女,看到了吧?宁宁笑嘻嘻的看着我。

切!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那是眼镜没看到病好的桑桑。

两个人就这样拌着嘴,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过去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陈阳一样。我突然有一种小小的奢望,能在这里住一辈子该多好,就让宁宁这样照顾着我,多美。

当我把想法告诉宁宁之后,宁宁的眼泪都笑出来了,靠,你想我还不想呢。合着我就是你一个老妈子,不发工资还往里面砸钱。

我讨好的看着宁宁,老大,让您破费了破费了。

宁宁摇了摇头,你怎么让人恨不起来呢?

终于忍不住问宁宁,老大,和河马之间怎么说的?

宁宁沉默了一下,没怎么说,我会处理好的。

我还不死心,宁宁,你就说说吗?要不,你跑了得了。

宁宁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靠,你没发烧阿?我为什么要跑?我这么多东西都不要了?我容易吗我?

我说,你tmd就是一个财迷心窍的家伙,肯定前生不是饿死鬼就是冻死鬼。

干吗说的这么难听,桑桑?宁宁瞥了我一眼,我这些东西都是劳动所得。车,房子,不是河马卖的,是我上个老板送的,所以不用还他。我是做了一点假账,但是我的大部分收入是我自己的工资还有签单的提成。还有,就算是河马给了我一部分钱,我为他这么工作也是应该的。

我五体投地的望着宁宁,老大,不服你还真是不行。我怎么学不会呢?

宁宁也笑了,你呀,少惹点事情就行了。

那你下一步该怎么走?

当然是和河马谈判,第一,我有他的一部分证据,他不会让我鱼死网破的;第二,我有他的孩子,最起码他不会像对待你一样对我;第三,就算是真的查账了,一个小小的财会,是不可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的,主要责任还是企业主,我顶多是连带责任;第四,他现在最重要要做的,已经不是怎么对待我,而是想别的办法,保护他的资产。

听着宁宁这么井井有条的分析,我简直惊呆了。在我桑桑的脑子里,从来不会这样一二三四的思考,总是走到哪里就是那里。我简直要崇拜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了。

你那天把我吓的,还以为河马真的不会放手呢!

我只是分析,宁宁叹了口气,我永远没有他老谋深算。我只是在赌,他有没有最后一点良知。

应该有,我说,看得出来,他还是蛮疼爱他的女儿。再怎么着,你也怀着她的孩子。

说到孩子,宁宁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恼怒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桑桑,也许你想不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现在竟然不是那么讨厌这个孩子了。我那天看杂志,上面说2个多月的宝宝,已经成形了,眼睛啊,小胳膊小腿阿,都有了。看到这里,我就想,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成形了。在怎么样,也是个小生命。如果要真做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我被宁宁搞的心里涩涩的,老大,不想做,就生了。怎么也养得起。我桑桑也升级作小姨了。

宁宁也笑了,你可别把孩子带坏了。

我大笑,宁宁,你最好快点把你的事情搞定。

宁宁点点头,我知道,我比你还着急呢。

这天正在休息,宁宁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干吗?我郁闷的睁开眼睛,人家睡觉呢。

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谁啊?

我向宁宁身后一看,靠,罗湖生!这小子捧着一把鲜花,帅帅气气的站在那里。天!我一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你干吗阿?宁宁不解的问。

还问呢,不活了,人家这么丑,怎么见人呢?太伤自尊了。

宁宁一把拉开被子,桑桑,你就装吧。

我嘻嘻的笑了,和罗湖生打招呼,帅哥来了。

罗湖生把鲜花插好,来到我的病床前,姐,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我故意的动了动腿,你看,踢球都没问题。

踢你个头。宁宁按住了我的腿。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问。

猪,你以为就你自己关心小冉阿?你不是让我经常去看她吗?你这段时间腿不好,我更要去看了。就遇到罗湖生了,就认识了。就这样了。

我笑了,看着罗湖生到肩膀的长发,弟阿,你头发再长点,就是我妹妹了。

罗湖生也笑了,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还会伤到腿?真让人操心!

不是,我刚要解释,宁宁忙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了。

不是什么?

不是让弟操心,是想让大家心疼心疼。对了,小冉好些没有?

提到安小冉,罗湖生的笑容收敛了,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不闹,总是微笑。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买了架古筝给小冉。唉,看着她弹古筝的样子,就心疼。怎么会这样?这么好的女孩。

我的心也痛了,浮现出当初去小冉家混饭听她弹古筝的往事,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罗湖生说,如果这样下去还不可以的话,我带她回千岛湖,也许离开这个城市,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其实,失去记忆对小冉未必不是幸福,宁宁说话了,即使记得了,除了伤痛,又会怎样?你要做的,只是让她重新爱上你。

罗湖生点了点头,宁宁姐说得对,所以我更要带她回千岛湖。

我望着罗湖生,弟,等姐出院了,再看一眼安小冉,你再带她走。

罗湖生又笑了,放心了,姐,等着你呢。

三八

日子过的真快,在宁宁的照顾下,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平平淡淡的,像头猪一样的养着身体。已经是秋末冬初,陈阳到南方也快两个月了。想起他,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难受,一刻都坐不住了,想着腿立马就好了,可以去找他。

可是看着宁宁,我总是想,是不是应该把陈阳让给她?可是,陈阳像一个禁区一样,我们两个都不敢轻易地谈及。

和宁宁无聊的时候,就会谈起在学校读书的情景,回忆一个寝室的姐妹。从老大说到老八,一个个的,仿佛在眼前一样。说起毕业的那天,毕业典礼之后,一块去ZZ最好的迪厅疯狂。几个小丫头,第一次打扮得那样炫,走到哪里都是回头率一片。疯了一个晚上,我记得我是喝了4瓶蓝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早上5点多。好几个都醉了也吐了。我给bb打电话,让他在学校门口接我。看到我的样子,他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宁宁问到,你刚说出来,你家bb气的差点吐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记得了。

你说,靠,没有音乐了还怎么和你跳舞?宁宁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

在彼此的笑声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些青葱岁月,莫名的想流泪。

宁宁收住了笑容,桑桑,告诉我,你有多爱陈阳?

这一个月里,第一次谈到陈阳,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说实话,宁宁看着我,我们不要虚伪。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很爱。

可以永不背弃?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他还爱我,我可以。

宁宁用手揉着我的头发,傻子,他怎么会不爱你?你们走的那天,我打了你。你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多心痛。就是那个眼神,让我快疯了。他从来没有那样心疼得看过我。他爱你。

傻子?想起来陈阳也是这么叫我的,心里立刻又难过了,我用手握着宁宁的手,老大,你对桑桑这么好,我们不要再为了一个陈阳闹矛盾了。我不要他,长的还没有罗湖生帅。

宁宁笑了,你就是那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爱和恨都写在了脸上。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

我嘿嘿的笑了。

别笑,我是说真的,去找陈阳吧,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好好的爱他。

我愣了,老大,开什么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桑桑,宁宁严肃地看着我,今天晚上是我和河马的最后一次谈话,成功不成功就在一念之间。他说要给我两条路让我选择。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如果不出意外,等一个星期后,你出院,我还可以来接你。

我紧紧地握住了宁宁的手,老大,你不会出意外的,不会。

宁宁深深的吸了口气,但愿吧。

那个晚上,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心里隐隐的,不安。我真的想逃出去,我怕宁宁受到伤害。就算宁宁分析得那么合理,可是河马那种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终于忍不住了。换好衣服,我偷偷的病房里出来。腿虽然走不快,碰到伤口还会隐隐的痛,别的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了。我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向外走。顺利的到了电梯上,心里暗暗得意着自己的聪明。一楼,电梯门开了,我跨了出去。正当我庆祝成功的时候,对面过来一个人。我只瞟了一眼,就吓得背过了身去。天呢,怎么会是眼镜阿?太恐怖了。可是不幸依然发生了,眼镜走到了我的面前,桑桑,你怎么在这里?

我下去吃点东西。

不会吧?你看看几点了?11点多了。回去回去。你姐今天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看着你点。我想你这么个小丫头还会翻天?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我求饶的看着他,大夫,求求你了,我出去一会。

不行!你出事了怎么办?回去回去。

眼镜根本不给我辩白的机会,几乎是押解着把我送到了楼上。还特意的去给护士台打了个招呼,这丫头,看紧点。我不服气的躺在床上,怎么出去都这么难啊?我又不是犯罪分子,用得着这么看着吗?

出去是没有希望了。我沮丧的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折腾的我坐卧不安。

我看到了大学的校园,乱哄哄的,很多人都在走。我刚起床,蓬头垢面的去赶第一节的课。心里还念叨着,老头子,千万别点名,千万别点名。可是转了一个弯,却突然找不到上课的教室了。校园里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了。我站在那里,心里发慌。拼命的找,拼命的找,怎么还是找不到阿?

正着急呢,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桑桑。我回过头,是宁宁。

老四,等着照毕业照呢,你怎么不去阿?

我拍了拍脑袋,可不是呢,忘了忘了,毕业了。

跟着宁宁,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才到了照相的地方。大家都在等着呢,从老二到老八,都是很着急的样子。我陪着罪,笑嘻嘻的站到她们中间。宁宁站在了我的旁边。

照了,照了。摄影师说着,看镜头,看镜头!咔嚓咔嚓的照个不停。我咧着嘴巴一个劲的傻笑,笑的脸都痛了。

照片出来了,大家都过去看。我拼命的抢了一张。照得不错嘛,我高兴的使劲看。却突然发现没有宁宁。我急了,明明刚才她还在我身边呢!

宁宁!宁宁!我大声地叫着,宁宁!宁宁!

老六走了过来,吵什么吵,她今天就没有照!

心里像被什么碰了一样抖了一下,骗人,她在我旁边呢!

怎么会没有宁宁呢?怎么没有呢?怎么哪里都没有呢?我急得的要哭了。我在校园里面穿梭,见到同学就问,看到宁宁了没有?看到没有?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桑桑,你没事吧?突然耳边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睁开了眼睛。

靠,原来是一场梦!全身已经湿透了,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晃动着的是眼镜模糊的脸。

你怎么一直叫你姐的名字?眼镜问道,8点了,护士该来给你换药了。

突然想哭,我一把拉住了眼镜的手,大夫,宁宁她不会有事吧?是不是?不会吧?

眼镜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我看她没事,你有事。

我固执的不放手,我说,大夫,你说宁宁没事,宁宁没事。

眼镜看我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哄孩子一样的说,没事,没事,宁宁没事。

我放开了手。看着窗外,一轮红日刚刚升起,夺目美丽。是一个充满朝气的清晨。可是,宁宁,昨天晚上你顺利吗?

三九

等待宁宁的日子里,是我24年来最难熬的日子。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挂念着她的安危。时间简直是以千分之一秒计算的,慢的几乎不能再慢。在病床上躺着,会突然的想坐起来。吃饭的时候,会突然的想流泪。原来,宁宁在我的生命里那么重要。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已经把她当做了亲人。晚上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的,都是那天她为我下跪的镜头。桑桑,你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人为你这样?

在第三天的中午,我再也忍不住了,给宁宁打了个电话。如想象中的一样,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例行公事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我知道,这就是宁宁的性格,她不愿意连累任何人。不行,我一定要走,一定要让眼镜放行!

眼镜来巡房了,我使劲盯着他看,看得他莫名其妙。

桑桑,今天我是不是特帅阿?

什么叫今天特帅,是从来就这么帅。

眼镜高兴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告诉你,你姐走的时候可是交待了,不会让你出去。

切,这么听我姐的话,是不是看上我姐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啦,醋了?

我才不醋呢。大夫阿,咱商量商量,你答应我出去买点零食,我帮你追我姐。

眼镜的小眼睛一下在更小了,眯的几乎看不到了,桑桑,你说的是真的?

有戏。我心里暗喜了一下,那还用说?你去问问,桑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真的也不行!眼镜的口气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丫头,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看着眼镜要出病房了,我急了,一把拉住了他,大夫,你就让我出去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这可是特护,比外面舒服多了。呆着呆着。

我站在了门口,堵住了眼镜的去路,大夫,求求你了,让我出去一下下。就一下。

眼镜生气了,你怎么这么不听医生的话?现在你的腿正在康复阶段,不能出去。出去有个意外,残废了你怎么办?

我也生气了,大夫,我还给你说了,我今天就是tmd残废了,我也要出去!

你怎么骂人呢?眼镜更生气了,你说宁宁那么懂事的姑娘,怎么有这么个妹妹?

好久没有骂人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指着眼镜,你今天让不让我出去,我tmd就是要出去。

说完,我转过身就走。眼镜一把拉住了我,你过来!

我不过来!

你过来!

我不过来!

我和眼镜像拔河一样在走廊上拉拉扯扯,不一会就有别的病房的人出来看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破医生吗?

你们看看,医生打人了,打人了。

眼镜气愤地盯着我,你不要血口喷人。

只要你放我走,我就不会喊了。

不放!不放!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不知道出不出人命,但是我知道我放你出去,是不负责任!护士,快,拉住她,疯了她,丫头!

几个护士走了过来,拼命的拉住了我。我像头疯了的野兽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她们人太多了,我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我真急了,吼着,再不放手,我就要咬了阿!咬了阿!

正在这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咬阿,有本事过来咬我!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陪了我整整四年。宁宁,是宁宁!

我回过了头,看到了宁宁,还是那么美丽高贵,她望着我,眼睛里充溢着满满的怜惜。

泪水不知道怎么就滑落了满脸,挡都挡不住,我看着宁宁,哽咽着说,老大,你真狠!3天没有一点消息。

好了好了,不要给我丢人了。回病房。

护士们放开了手,我突然有种做梦的感觉。不会是真的吧?

我张开口,使劲的咬了一口胳膊。真疼!

宁宁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猪,怎么了你?

我嘿嘿的笑了,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在病房里,宁宁把一大堆零食放在桌子上。都是我爱吃的,虾条、薯片、妙脆角、话梅、巧克力.....我看的心花怒放,真想抱着宁宁亲两口。打开一袋,嘎巴嘎巴的吃着,舒服!

眼镜讨好的看着宁宁,宁宁,你这妹妹可真不好管,费了好大力气呢。

我冲着眼镜作了个鄙视的手形,心里暗暗的骂着,怎么这些男人见了美女就都这样呢?

宁宁瞪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我,笑着对眼镜说,让您费心了。

没事,没事,下次你有事了,还让我看她。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记住了,我一个星期就出院了,你没机会了。

眼镜也喊了一声,记住了,不是一个星期,最少还要7天。

宁宁笑了,我也笑了。

眼镜出去了,关上门,宁宁坐在了我的床边,恨恨的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委屈的说,人家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啊跃偷P哪恪?/FONT>

什么梦?

我把梦告诉了宁宁。宁宁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靠,还大学生呢?信这个。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马哲我都是抄过关的。

安静了一会,我忍不住了,老大,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河马现在是坐卧不安呢,快查他的帐了。所以对我的事情没有你那么上心了。现在他连见个人都很小心。他给了我两条路选,一条是给他生下孩子,他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出国,但是孩子必须与他联系。另一条是,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不会给我钱,给我自由,不再纠缠。

河马怎么这次有人性了?

每个人都会有一点善良,桑桑。宁宁长出了一口气,你猜猜我选择了那一条?

还有说,第二条,你现在又不缺钱。

不对。

我瞪大了眼睛,老大,不要告诉我,你又一次选择了钱!

宁宁笑了,靠,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成这个样子了?我选择了第三条路。

什么路?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但是,不要他一分钱,而且,用我自己的钱出国,和他之间永不纠缠。

他同意了吗?

他为什么不同意?

我看着宁宁,真是个过于聪明的女人。她的智慧,我一辈子都学不会。

剩下的几天,我老老实实的在医院里呆着,无忧无虑的像头幸福过剩的小猪。这样的结局,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潜意识里,我又感到这样的幸福来的太轻易了,不那么可靠。隐隐的感到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那里不对劲。

宁宁也不经常的陪我,忙着把跑车和房子转手。丫头洋洋得意的看着我,老四,又是一笔收入啊。

看着她鄙视我的眼神,恨的我牙根发痒。

房子和车子短短的时间都有了买主,讲好房子在宁宁出国前交付,而车子却干脆的成交了。看着宁宁这么利索的办事,我奇怪的问,老大,你这么急干吗?

猪!当然要这么快。这些东西都不踏实,只有拿在自己手里的钞票才真正是自己的。反正又带不走,早点处理了早点放心。再说,还急着办签证呢。

我竖起了大拇指,高,我佩服!去哪个国家?加拿大,美国,英国,法国,罗马尼亚?

靠,怎么一张口就是这几个国家?我哪个都不去,我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鄙视你,买什么关子阿?哪里?

丹麦。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去那里?

那里有什么不好?宁宁的神情庄重了起来,那是我小时候一直想去的地方,我想让我的孩子成长在一个盛产童话的地方。不要像他的妈妈和桑桑姨一样,看到这么多的灰暗和悲伤。

心里又涩涩的,签证好办吗?

你有钱吗?有钱就好办。

要多久?

两个星期左右吧。

那么快?

宁宁拍了拍我的头,你以为是四五十年代啊?算算,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呆一个多星期。

终于在这天,我光荣出院了。宁宁打了一辆车来接我。坐上了车,我们向送到医院外面的眼镜挥手。

眼镜走过来,趴在车窗,看着宁宁说,我喜欢你,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

宁宁优雅的笑了,谢谢,我也希望。

我向眼镜挥了挥手,喊了一句,我可不希望再见到你!

车子开动了,我笑着看着宁宁,老大,你又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

四十

在宁宁家又修养了一个星期,腿差不多康复了,走路和常人一样,就是不能跑步,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宁宁用手点着我的脑门说,老四,幸好你没残废。我也笑了,老大,我就是富大命大,没办法。宁宁去丹麦的签证也办好了。万事俱备,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发展。

办好签证的第二天,宁宁有些心神不宁。我问她,老大,怎么啦?

河马说了,走之前去告个别,好歹他也是孩子的爸爸。

我吃惊的望着宁宁,他害你害的还不够吗?不要去了。

宁宁看着我,其实,无论他的人品如何,是否伤害过我,但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看来宁宁是决定了,我无奈的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宁宁笑了,你去凑什么热闹?怕你添乱。在家好好的等我。

我点点头,好,你去吧,中午我做饭等你回来。

宁宁拍拍我的脑袋,我一会就回来。

宁宁这一会儿,也太长了。中午过去了,饭都凉了,也没见宁宁的影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急忙挂了个电话。

老大,没事吧。

我没事,正在路上。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啊。

宁宁回来后,表情有点怪,她把门关好之后,说了一句话,河马被带走了。

带走?

就是被抓了。宁宁叹了口气,我去的时候,公司门口停了好多车,税务工商,还有警车。没敢进去,就在旁边等。好长时间,才见人出来。河马被几个警察带着,进了警车。

不会吧?这么严重?他为什么不走?

也许是没有走成,也许是正要走,也许是欲望还没有满足吧。

那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偷税漏税就够拘捕了,更何况,河马的集团可能有一点涉黑性质。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宁宁,不会吧?

我早就怀疑了。最简单的来说,用打手对付一个女人,限制她的自由,对于正常的富商来说,不太可能。你记不记得,他说过自己是流氓?而且他做生意也非常霸道,很少有人敢惹。不过这也是我自己分析的。

但愿不是吧,我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非常恨他吗?

我也搞不清楚,恨归恨,毕竟在一起也一年多了。

宁宁又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也搞不清楚,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感。最起码,我还用河马的钱做了点好事,也算间接的为他积了点德。

好事?我疑惑的望着宁宁,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宁宁好像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一样,用手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口,我说我做了好事了吗?不记得了。

我心里有点郁闷,真是的,宁宁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后天就要走了,我对宁宁真的有点舍不得。宁宁笑着说,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又不是生死离别。再说,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我闷闷不乐地说,我宁愿把陈阳给你,也不愿意你走。

宁宁拍了我一下,好了好了,下午去和姐姐去看看肚子里面的宝宝,再去买几件漂亮衣服,好歹也是去别的国家,总不能丢咱中国人的脸吧。

得了吧你,别给自己戴高帽子了,我笑着说,记得,你还欠我一套衣服呢。

宁宁也笑了,猪,你还记得呢。

一辈子也忘不了。

说笑着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宝宝很健康。宁宁抿着嘴微笑,我郁闷了,怎么这人还没做妈妈呢,就这么有母性?去正宏买衣服,挑挑选选的磨蹭到了晚上。这次不错,终于搞了几件衣服。看着我前后左右的照来照去,宁宁骂了句,靠,给你买还是给我买啊?快参谋一下呗。

走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整个街道上都是妖娆的灯光,比白天的ZZ要美丽好多。晚上的城市,多了一份妩媚和暧昧的味道。人流穿梭不停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表情,相同的是每个人的脚步都匆匆忙忙的。提着一大包衣服站在天桥上,俯视着ZZ,我突然有点感叹了,宁宁,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和故事?

夜风吹过来,已经很凉了,宁宁的长发在风中优雅的飘着,很美。她悠悠的说,你说呢?我其实是一个宿命感很强的人。也许,当结束一个故事的时候,其实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我点点头,老大,我也相信宿命,像安小冉的那个贪官,像不可一世的河马,终归是符合了善恶的轮回。

提到河马,宁宁又笑了一下,笑的有点苦涩,她用手指了指来来往往的人群,桑桑,你看,为个一个贪官,安小冉付出了疯的代价,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你为了逃脱河马,差点失去一条腿。对我们来说,是太轰轰烈烈了,也太痛苦了。可是,对这么多人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爱着的依然爱着,恨着的依然恨着,热恋着的依然热恋,失恋着的依然失恋,怕老婆的依然怕着,当第三者的依然当着。没有什么改变。

听着宁宁的感叹,我有点似懂非懂,我摇了摇头。

宁宁转过了脸,桑桑,在我们骂着河马、贪官的同时,很多人也在骂着我们。我们终归是被人所不齿的。其实,也不必太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自己觉得不快乐,就换另一种方式,无愧于自己就好。没有人可以做得到完美。

我点了点头,老大,我知道了。

宁宁笑着拧了一下我的脸,猪,你知道什么啊?其实,快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ZZ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就像老八说的一样。

我也笑了,老大,你都把我深沉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还怪想老八和姐妹们呢。

好了好了,不伤感了,回去吧,明天我们去一下我们学校,去一下那些学生时代经常去的地方,逛一下,我就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城市了。

我嘻嘻的笑了,老大,我也正是这么想呢。

从天桥下来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属于自己的空气。

晚上,帮着宁宁收拾着东西,很多都不要了,看着最后收拾好的一个旅游包,宁宁笑了,桑桑,转了一圈才回到原点,原来很多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我说,老大,好歹你还哄骗了那么多钱呢。

丫头说话这么难听,怎么叫哄骗,那叫赚。

我也笑了,老大,在丹麦,你可注意点,这么貌美如花,不知道多少男人想做孩子的爸爸呢。

宁宁大笑,这话我爱听,爱听。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宁宁的腿又压在了我的腿上。我费力的把腿抽了出来,老大,你烦死人了。

宁宁睁开睡眼,醒了,做早餐去。

我恨恨的说,怎么和在学校一个口气啊?年龄小就这么受欺负啊。

别废话了,快去做。吃完了去逛街。宁宁翻了个身,记住了,做好了叫我起床吃饭。

我点了点头,人在屋檐下啊,我就被你再蹂躏一天吧。

四一

那天整整逛了一天的街。先到了我们的学校,两年了,学校还是那个样子,美丽整洁。很多小师弟小师妹雀跃着从身边过去,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极了两年前的我们。巧的是,还遇到了曾经教过我们的一位教授。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看到宁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要知道,宁宁当年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和教授亲热的拉了会家常,告别的时候,老人家拍了拍我们的肩膀,都长大了,也都成材了,我们做老师的欣慰啊。我心里堵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看宁宁,她眼圈竟然红了。走出校园的时候,我们回过了头,初冬的太阳感冒了一样无精打采的挂着,高大的梧桐树在正在凋落着最后几片发黄的树叶。

后来我们去了光彩市场。那个地方,东西非常的便宜,一件要价100多的衣服,往往30多块就可以拎走。学生时代往往都是清贫的,一堆小丫头,总喜欢来这里逛街。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你来我往,喜欢的东西买到了,还可以节省不少money。一般买完东西后,就开始去吃小吃,记忆最深刻的是那种五颜六色的水果味的爆米花,每个人一袋,孩子似的开心。当然,高兴的时候,还会拍拍大头贴,互相吹捧着,特自恋。今天和宁宁再来这里,看着熟悉的一切,心情和过去是完全不同的。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失去了一定要拼命再去寻找。在大头贴前,和宁宁像过去一样的合影。一个一个的姿势,一个一个的表情,吐着舌头的,眨巴着眼睛的,做着鬼脸的,照着照着,眼泪突然想流下来,这样的日子再也再也不会有了。宁宁的离开,带走了我一半学生时代的记忆。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街灯亮了,宁宁望着我,还去哪里,猪?

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回去吧,你明天下午的飞机,好好休息休息。

怕什么?宁宁笑了,我舍不得走呢,要不,咱们去避风塘好了,那里可是我们学生时代休闲娱乐经常去的地方哦。

我点了点头,好,两年没有去过了,再去瞧瞧。

想起避风塘就想起了bb,刚恋爱的时候,舍不得分开,又没有太多的钱去高雅的地方happy,所以经常来的地方就是避风塘,可以消磨一个晚上。那里整洁干净宽敞,礼貌的服务生,幽雅的音乐,清一色年轻的孩子们,最开心的是,每个人十几块钱就可以随便的喝饮料。经常和bb坐着,一杯一杯的橙汁,可乐,雪碧,冰咖,奶茶,bb还一个劲的说,要是都和我们两个一样,老板早就停业了。凌晨的时候,总会在bb的怀抱中熟睡,每次醒来都会看到他心疼的目光。当然从这里回去的直接后果是,回到寝室倒头就睡,逃课逃课逃课。

走进避风塘的一刹那,记忆好象又回到了那个纯真年代。宁宁的目光长久的注视着靠窗户的座位,许久幽幽的说了一句,那是我和陈阳坐过的位子。

我的心,轻轻的动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了两杯奶茶两杯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问宁宁,老大,不走可以吗?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

宁宁笑了,轻轻的摇了摇头,猪,这是命中注定的。只有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才会开始我全新的生活。

你真的那么喜欢丹麦?

是的,喜欢。很小的时候,听童话《海的女儿》,当时我就想,有一天一定要去看看美丽的小人鱼。

我喝了一口咖啡,老大,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童话,过于的凄凉了,更可气的是,小人鱼为王子付出了那么多甚至生命的代价,王子还不知道。

宁宁看着我,猪,这才是这个故事最动人的地方。当你真正的爱上了,你就不会去计较付出和回报的比例。大四那年,我第一次遇到陈阳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就是你的王子,你为了他可以做一切事情,一切。

我看着宁宁,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坦诚的谈起陈阳,我问,你还爱他吗?

你说呢?

我叹了一口气,宁宁,其实你可以不必走,去找他,重新开始。

那你怎么办?

我这么貌美如花,聪明可爱的美女,当然不愁嫁了。

得了吧丫头,宁宁忍不住揉了揉我的脑袋,别装了,你也一样爱着陈阳。过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更何况我现在有着孩子。我一样的爱着这个孩子。

气氛一下子有些低沉,我赶快换了个话题,宁宁,咱们骚扰骚扰一下姐妹们吧,看她们在做些什么。以后你再打电话,可就是国际了。

这主意不错!宁宁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个女人,突然象个搞恶作剧的小孩,在晚上11点钟的时候,开始给姐妹们打电话。一个一个的接通,当听到我们在避风塘的时候,老五狂叫了一声,多替我喝几杯啊!打给老八的时候,老八的声音里面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姐姐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我刚喝的奶茶差点吐出来,靠,你怎么这么早?

老八的声音还是那样兴奋,因为我爱他啊,我知道你们来不了,请祝福我吧。

祝福你,老八。我和宁宁争着送祝福。

宁宁,老八的声音突然庄重了起来,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

还没等老八说完,宁宁接茬了,应该的应该的,太晚了,早点睡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宁宁,怎么回事啊?我还没说完呢。

宁宁突然隔着桌子握住了我的手,桑桑,答应我,找到陈阳,开始新的生活,象老八一样,要幸福。

我感到宁宁的手有一点点颤抖,我问,你这是在和我告别吗?

宁宁点了点头,还有,桑桑,那天在车站,我不该那么冲动,打了你,而且,毁了你的幸福,原谅我。

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宁宁,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宁宁微笑了,桑桑,真的很高兴能够和你成为这么好的姐妹。也许,人是有前生的,前生我肯定抢了你爱的男人,所以今生来还。

我突然感到眼睛里面涩涩的,太不习惯这种煽情场面了,我说,都怎么了这是,搞的都不象是我们了。喝杯啤酒吧,开心一点。

宁宁放开了手,用手抚摩了一下肚子,宝宝,你桑桑姨要把你从小培养成酒鬼呢。

我大笑,知道你现在不会喝的,还用宝宝做借口。

端起咖啡轻轻的碰了一下,我和宁宁都笑了。

宁宁看了一下时间,真快,都2点了,我们走。

四二

冬天午夜的街道上,出租车少的可怜,偶尔过来的,都已经有了客人。我和宁宁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说笑着,注意着身边过往的车辆,准备打车。不知不觉到了一条偏僻的街道,更加冷清了。当路过一个小胡同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女孩子的声音,声音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却要拼命叫出来的那种,隐隐的,却听不清楚。我问宁宁,老大,你听!

宁宁停下来听了一下,老四,怎么了,没声音啊。

我说,你再听,很微弱的,一点点。

宁宁摇了摇头,听不到,你是不是有幻觉啊?

我再仔细的听了一下,果然没有声音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听错了吧。

和宁宁转过身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听到一声微弱的女声。虽然微弱,但是在黑夜里却异常清晰。我猛的转过了身子,老大,没错,我过去看看。

宁宁伸手想拦住我,我已经向胡同跑了过去。

胡同很黑,街道上的灯光几乎没有关照到这里。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一个男人用手拼命的捂着女人的嘴巴控制着女人,另一个男人试图褪去女人身上的衣物。女人在拼命的挣扎,但在两个男人的面前,就象一只猎人手里的猎物!

热血突然涌了上来,烧的我全身发痛,什么东西!遇到我桑桑,怎么着,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tmd给我住手!

男人哆嗦了一下,停止了动作,当看到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小女人的时候,突然笑了。其中一个高点的狞笑着向我走来,丫头片子,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看不惯。没让我遇上就算了,遇上你们就倒霉了。

口气不小,是不是在少林寺练过?

别tmd罗嗦,放她走!

我不放,高个子一步步的向我逼近,我不但不放,我还要你陪着!

这个梦做的不错,我笑了,你过来,有种你们都过来!真tmd鄙视你们!

我的话激怒了两个男人,矮个子男人也向我走了过来,骂骂咧咧地说,靠,今天还真遇到雷锋了。我就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我象头疯了的小兽一样反击着,边胡乱的挥动着胳膊边骂,你们算什么东西?河马我都不怕,我怕你们!

我尽量的提高着声音,想尽量让街道上可能经过的人听到,突然看到那个女孩子被吓傻了一样的呆在那里,我心里那个气啊。

你怎么不知道跑?你快跑啊!我大声的喊着。

女孩惊醒了一样,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拔腿就跑,刚到胡同口,就被高个子拦住了,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我恨恨的骂,你tmd怎么那么笨?你不会大声地喊啊?

还没骂完,我突然头重脚轻了一下,被矮个子男人推倒在地上。

女孩边被高个子男人拖着,边大声地喊着救命。男人狠狠的一个耳光盖过去,你再嚎我打死你!

我坐在地上,看着矮个子狰狞着向我扑了过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他撕扯我衣服的一刹那,我想起了宁宁。宁宁,你千万千万不要来。千万千万。

就在这时,胡同口响起了宁宁的声音。清脆柔美,没有一点惊慌。

你们放开她们。

怎么又来了一个?矮个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也想过来陪大爷啊?

宁宁笑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犯罪!强奸!得不偿失啊。放开我的朋友,我给钱。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找?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两个人似乎被触动了,互相望了一眼。高个子问,你给多少?

你说多少?

5万!

太黑了吧?我身上只有3万。怎么样?

两个人又对望了一下,高个子又说话了,你骗我们怎么办?

很好办,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到像电视剧里面黑社会通常用的口气。我憋足了劲喊,靠,就是把钱喂乌龟了,也不能给这种东西!

闭嘴!矮个子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小婊子再咋呼我抽死你!

我和那个女孩被两个人带到了胡同口。路灯下,我看到了宁宁。宁宁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看到我完好无损的时候,她好象放下心一样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宁宁,把手里的包拉练拉开,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钱,放在了地上。

这是一万,先放一个。

我看了女孩一眼,说,先让她走。

高个子带着女孩来到宁宁面前,刚刚拿起了钱的时候,我听到了警笛急促的声音!

是的,是警笛!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宁宁一直在拖着,就是在等警察!

高个子声音突然变了,你tmd报警了?

报了,我就是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看到了警车。宁宁轻蔑的看了高个子一眼,你tmd是不是怕了?

婊子!男人抬手狠狠地打了宁宁一耳光,又向宁宁肚子上踢了一脚,宁宁倒在了地上。高个子回头招了一下手,快跑!

矮个子忙不迭的放开了我,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

而同时,倒在地上的宁宁也抱住了高个子的腿!

灯光下,我看到了宁宁痛苦的表情,看到了宁宁的身体下面,鲜血象自来水一样的流淌!流淌的那么快,那么急,很快就一片一片的,象要把宁宁淹没!

我突然怕了,我喊着,宁宁,血,血!

宁宁的手终于越来越无力,那个女孩子大哭着跑了过去,象宁宁一样,抱住了高个子的腿!

宁宁的手,终于放开了,她倒了下去。

警察来了。

歹徒被制服了。

我想赶快跑到宁宁的身边,双腿却怎么都不听话,脚下软绵绵的,根本挪不动脚步。女孩子走了过来,扶着我向宁宁走了过去。

那么近的距离,我却感到走了一个世纪。我在宁宁的身边停下,弯下腰,轻轻的抱起宁宁,怕弄痛她。宁宁温柔的笑着,很小的声音说着,桑桑,并不是你一个人很勇敢,我也可以。

眼泪突然汹涌而出,怎么都控制不了,象雨水一样的滴落到宁宁脸上,我哽咽着说,宁宁,你一定要挺住,挺住!

我感到自己疯了,我脱下风衣,试图用风衣挡住流动的鲜血,可是风衣马上就被血浸透了。我转过脸,大声的叫着,救护车呢?救护车呢?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同志,不要这么激动,马上过来!

我放下宁宁,恶狠很的盯着他,如果是你姐姐这样,你会不会不激动?会不会?

我冲到警车旁边,两个歹徒被两个警察押着,正要带上警车,我扬起手,想都没想,就向两个歹徒盖了过去。我靠,我tmd打死你!我抽死你!把宁宁还给我!我恨死你们了!我恨你们!把宁宁还给我,把宝宝还给我.....

我是疯了,我真的疯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如果我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杀了!

直到一个警察死死的抱住了我,我才有了点理智。警察一遍一遍地说着,你要冷静,冷静。

救护车到了,宁宁被抬了进去。我傻了一样的抱着她,用手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放开。

宁宁,宁宁,我不停的叫她的名字,我怕她睡过去,真怕。

桑桑,我没事,宁宁的声音那么小,那么微弱,你不是希望我留下来嘛,我,我明天是走不了了。

泪水像泛滥的海水,怎么都收不回来,我颤抖着说,老大,不要说话,好不好?保留一点力气,好不好?

宁宁又一次温柔的笑了,桑桑,我怕我会醒不过来, 你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幸福,象老八一样幸福。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老大,求你,别说话了,好不好,好不好?

宁宁终于一点点的安静下来,救护车的声音在冬夜里尖叫着,凄凉而刺耳。突然感到宁宁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心猛的一沉,我哭着大喊,大夫,大夫,求求你,快点,快点!

我求求你!

四三

我等在急救室的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手心里面紧张的都是汗水。天空一点点由墨黑转为蓝白,手术室的门一直没有打开。我不知道那扇门打开的话,会带给我什么样的结局。我不停的在心里面骂着自己,桑桑,你真tmd笨!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如果宁宁有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你就是个白痴,是猪!

突然感到自己的软弱,无法面对那扇门打开后的结局。我真的无法承受了,真的。我拿起电话,颤抖着拨响了罗湖生的电话,弟,马上过来,马上!

罗湖生的到来,让我稍微有一点的安心。

姐,不要这么自责,宁宁不会有事的,不会。罗湖生试图安慰我,一遍遍地说着,宁宁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大早上被我吵醒的男人,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弟,我真的恨自己,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宁宁就不会这样了。

罗湖生走过来,用手拍了拍我,姐,你不要这样,别哭了,没事。

这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我和罗湖生急忙走了过去。

大人脱离了危险,孩子没有保住。医生淡淡的说了一句,脸上找不出多余的表情。

这一句就够了,这一句对我来说,已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我看到宁宁苍白着脸在向我微笑,我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宁宁。

我说过,我没事的,哭什么哭,傻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时时刻刻的守在宁宁身边,不离开半步。失而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宁宁一点点的康复着,看着我诚惶诚恐的样子,总忍不住笑我,猪,欠我这个人情可是太大了,怎么还吧?

我讨好的看着她,你说怎么还就怎么还,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宁宁笑了,你啊,就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好了。

我知道宁宁是在开玩笑,可是,如果这样能真的和宁宁在一起,我愿意。

罗湖生也经常来看望宁宁,很绅士的,每次都带着花来,搞得宁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这是干什么啊,照顾小冉去吧。

我笑着说,好歹咱也作了回英雄。

更可气的是那个医生眼镜,竟然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点着我的脑门说,桑桑,你不是说不再见了吗?

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大夫,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啊?

眼镜的小眼睛眯得像一条线,我怎么说话了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姐了,这是上帝给我的机会哦。

看着他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在宁宁面前公仆似的忙来忙去,我郁闷的想跳楼。

每天晚上都守在宁宁的床头,看着她睡去,只有她睡了,我才会安心一点。可是更多次半夜醒来的时候,总会看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件衣服。终于有一次,宁宁给我披衣服的时候,我醒来了。

我看着宁宁,老大,我害的你没有了宝宝,你不恨我?

宁宁笑了,桑桑,你让我怎么恨你?让你不要冲过去,还是让你赔我一个孩子?

我,我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

其实,很多事情换一种方式,会解决得更好,桑桑,不要总是任性的像个孩子。

看着宁宁坦白的眼睛,我深深的点了点头,我会改的,老大。

宁宁又一次笑了,我可不敢奢望你会改,不过倒是奢望你不要像守着一个要死的人一样守着我,真不知道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我每天晚上行动不便的给你披衣服,我容易吗我?

嫌弃我了,是不是?

就是嫌弃了,怎么着吧?你要有眼镜的一半细心就好了。

我郁闷的嘟囔着,怕不是要让那个家伙做我姐夫吧。

宁宁使劲的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什么呢你?爱上了陈阳以后,我的感情就残废了。他使我失去了爱的能力。

突然想起了陈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终于在宁宁的轰炸下,在眼镜不耐烦地催促下,在罗湖生的关心下,我回了宁宁的家。有那么多人关心着宁宁,我也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下。

到了公寓,我一头栽倒在宁宁的床上,想把三四天来的睡眠补过来。真好,没有人打扰,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3点。醒了之后,我立马起床,到市场上买了一只乌鸡,准备给宁宁煲汤。自从照顾过安小冉之后,我煲汤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宁宁还没有喝过我煲的汤呢。把佐料放好之后,不一会,房间里面就开始弥漫着诱人的香味。我想着宁宁喝汤时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了。

汤在煲着,我无聊的翻着宁宁书架上的书,信手抽出一本《张爱玲文集》。我知道宁宁最喜欢的作家莫过于张爱玲了,她当年在在学校作文学社社长的时候,还大言不惭的说是沾了张才女的光。我一边翻书一边想着鸡汤,突然,一张信纸飘到了地上。我捡了起来,纸张的质量不是很好,皱巴巴的样子。我瞄了一眼,准备重新夹进去,可是突然被一个维族的名字吸引,阿依古丽!

这丫头啥时候和少数民族有关系了?

强烈的好奇心使我看了下去,这个叫阿依古丽的写到,谢谢宁宁阿姨,王恬老师说,没有宁宁阿姨的话,就没有古丽。我一定要好好学习,锻炼身体,有一天去ZZ看阿姨。信不长,就这么几句话,孩子的笔迹,非常的稚嫩。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这个宁宁,到底瞒着我什么啊?还有这个老八,你好好的让你的学生写什么信呢?有时间一定要问问。

不想了,不想了,汤应该差不多了。我把信纸又夹到书里面,准备把汤盛起来。

刚把汤盛好,我听到了敲门声。这是谁啊?这么不是时候。

我不耐烦地把门打开,看到面前的来客的时候,我呆住了,感到头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突然有些迟钝。

突然想起了安小冉的那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四四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检察人员!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英气逼人的站在那里,目光敏锐而犀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女人开口了,这是宁宁的住所吗?

我迷茫的点点头。

你是宁宁?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在何氏集团偷税漏税以及涉黑一案中,宁宁涉嫌做假账,现予以批捕,请配合检察机关工作!

我更加迷茫的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啊?要有证据的!

同志,男人开口了,当然是有证据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告诉我们宁宁在哪里?

我突然清醒了,我几乎神经质一样的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是批捕令!男人亮出了一个证件,同志,你应该知道包庇的性质!她目前只是嫌疑人,提起公诉后,法庭上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判决。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最怕的终于来了。我一直隐隐的不安,终于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控制不住的喊道,这是诬蔑!是不是那个姓何的说的?这是诬蔑!

请你冷静一点!女人说话了,法律重视的是证据,宁宁是其中几笔假账的直接负责人,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你们找的那个宁宁,我不知道在哪里。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这是包庇!换句话说,你这样做根本帮不了她,同时也害了你自己!

我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似乎要把我的心脏刺透。我试图勇敢的和他面对,可是慢慢的,我竟然有点害怕。在他的目光里,我一点点地卑微了下去,我颤抖着问,如果你们说的这个人,她为了救别人受重伤了呢?

两个人似乎愣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女人把语气放的温柔了一点,如果是这样,要先批捕,批捕后保外就医或者监视居住。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如果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你们还要把她带走?她是为了救别人成重伤的。即使是法律,也要有人情,是不是?

女人看着我,语气虽然柔和却不容置疑,这是法定的程序,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这种情况,可以在病好之前,监视居住。

那么病好了呢?一定要抓她吗?

男人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同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带我们去见她,这是在帮助她,也是帮助你自己。

在警车上,我看着这两个威严的检察官,心里一点点地冰凉。煲好的鸡汤还在手里,我不知道,如果宁宁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会不会喝下去。都怪我,真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宁宁已经在丹麦那个美丽的国度,怎么可能躺在医院里,又怎么可能会被批捕?

这是天意吗?宁宁,我怎样才能够帮你!

突然我想到了,不是电视剧里面经常有那种顶罪的情节吗?我为什么不能?我就说我是宁宁,他们还能怎么着?

想到这里,我喊了一声,停车。

两个人奇怪的对望了一眼,把车子靠着路边停下,怎么啦你?

我看着他们,坚定地说,我就是宁宁。

你就是?女人不相信的摇摇头,不像。拿出你身份证。

我没有。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

我刚才害怕,现在知道是过不去了,才说的。

哈哈,男人竟然笑了,同志,你也太天真了,我们有宁宁的资料,照片。我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做的是哪几笔假账?是怎么做的?金额多少?

我看着男人,张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尽快带我们去找宁宁,这是你唯一可以走的路。

眼泪突然想流下来,我发现我所谓的勇敢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没有一点作用。他们根本不给你勇敢的机会。

车子继续平稳的开着,距离医院越来越近。我感到心里那么难受,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根本透不过气来。我不能想象宁宁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穿着制服的检察官时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能想象那么多人看到这一幕的样子!即使再聪慧坚强的女子,也无法接受啊!

车子终于在医院门口停好,看着他们要打开车门出去,我木然的跟了出去。

在哪个病房?女人问道。

我手里保温瓶里的鸡汤还热着,我似乎还能闻得到它散发出来的香气。北方冬天下午4点的天空,阴暗,沉闷,了无生机,寒风呼呼的吹着,有点透彻心扉的感觉。我捧着保温瓶,呆呆的站在医院的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许多人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这样3个人,是过于奇特的一个组合。

在哪个病房?女人又一次问道,你不要企图再一次撒谎。

我根本没有这个企图!我突然激动起来,你们不知道宁宁有多好,为什么不肯原谅她呢?那么多犯罪的人,杀人放火的人,无恶不作的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抓,偏偏要和一个小女人过不去?

请你配合检察机关工作!男人突然严厉起来,不要妨碍公务!

我不会妨碍你们公务的,我知道即使我不说,你们一样可以找得到。我只是想请求一下,能不能让我先进去,让她安心的喝了鸡汤,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你们再进去?

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

眼泪不知怎么回事就涌了出来,我哽咽着说,你们不知道,她为救一个女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就是你让她逃走,她都走不掉的。我求你们给她这个机会,我求你们给她这个机会.....

女人神色缓和了好多,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快一点,我们在下面等你。

谢谢!我深深的对她鞠了一躬,转身向病房的方向跑去。

电梯,5楼,单间,502。我擦干眼泪,平静了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面罗湖生送的鲜花还在花瓶里面娇美的开着,看来是刚刚离开。眼镜正在床边,温柔的为宁宁剥着香蕉。房间里的暖气开着,宁宁在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我站在门口,努力的想微笑一下,却怎么都无能为力。

宁宁看到了我,猪,快进来,外面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不冷。

你提的什么啊?

给你煲的鸡汤。

鸡汤?眼镜转过身笑了,天呢,你会煲汤?以后要和宁宁沾妹妹的光了。

如果是以前,眼镜这样占宁宁的便宜,我早就翻了。可是,现在我一点拌嘴的欲望都没有。

我走过去,把保温瓶放好,慢慢揭开盖子,整个房间突然就香气四溢,有了家的味道。

好香啊,宁宁夸张的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有这种待遇,真巴不得天天让你煲汤给我喝。

只要你喝,我就愿意。我低着头,生怕宁宁看到我要控制不住的泪水。

你怎么了,声音这么小啊今天,淑女了?

我没有回答,把鸡汤用小碗盛好,放到宁宁面前,老大,你尝尝。

真的好喝,宁宁喝了一口,连连称赞,桑桑真的是长大了。先把碗放好,把手拿过来。

干吗?

傻子,冬天也不知道带个手套,看你手冻得,让老大给你暖暖,搞得欺负小孩子一样。

看你们姐妹情深的,什么时候宁宁能给我暖暖手,我就幸福死了。眼镜在旁边打趣道。

宁宁笑了,想的美啊你。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冰凉的双手在宁宁温暖的手掌里一点点地恢复着温度,我努力的想开心一点,可是我做不到。

你哭了?宁宁问。

没有。我抽出了手,外面风大,你快点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宁宁点了点头,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很香的样子。边喝还边抬起手做ok装,我问,真的好喝吗?

真的好喝,都说一百遍了,好喝。

看着宁宁满足的样子,我应该开心的笑一下,可是眼泪却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调皮的逃了出来。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怎么收都收不回。宁宁抬起头看到我这个样子,一下子吓坏了,桑桑,你怎么啦你?

真的控制不住了,我干脆的哭出声音,宁宁,你快点喝,你快点喝啊。你不要管我,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哭。

宁宁把碗放好,平静的望着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桑桑,告诉我。

四五

望着宁宁明亮的眼睛,我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我看了看眼镜,请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眼镜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走了出去。宁宁看着我,说吧,桑桑,到底怎么啦?

我艰难的张开嘴巴,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我担心地看着宁宁。宁宁的表情非常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大的精神波动。

宁宁,你怎么了?难受就说出来。

宁宁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桑桑。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却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

宁宁,对不起。

怎么了?老四。宁宁笑了,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两个捡黄金的兄弟最终被太阳炙烤而死。造成今天这一步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我哽咽着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在丹麦了,也不会躺在这里。

没事的,桑桑,去叫他们上来吧,还是要告诉你,你煲的汤真的很好喝。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推门走了出去。我看到了眼镜!眼镜有点木然的站在门口,一脸的吃惊。

我绕开他,向楼梯口走了过去。

眼镜跟了过来,他一把拉住了我,桑桑,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感到这句话是这么的熟悉。两个多月前,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在火车站问我,桑桑,她说得是不是真的?我点头,那个男孩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现在,有人问我相同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你都听到了,还问什么问?

眼镜难过的摇了摇头,桑桑,你们掩饰的真好。

我们什么也没有掩饰!我愤怒看着眼镜,我姐让你追了吗,让了没有?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姐一下子从英雄变成了罪犯,所以你难过了后悔了。没有人让你继续追下去,我姐也根本不会爱上你。你走,去找tmd白雪公主去吧!

眼镜盯着我足足有30秒,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大踏步的离去,没有回头。

我转过身,泪如雨下。

一切都是例行公事,面对着检察官,宁宁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问什么,答什么,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我脑子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也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们走后,宁宁无力的瘫软在病床上,脸色慢慢的变得惨白,汗水一滴滴的渗了出来。

我害怕极了,我着急的喊,老大,老大,你不要吓桑桑啊!

宁宁试图微笑一下,却没有做成这个表情,那点微笑僵在了唇边,更加的苍凉。她的声音那么的小,她说,桑桑,我想安静会儿。

我点点头,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我哪里也不敢去,在房间门口踱来踱去,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不好的预兆。我不敢想,宁宁会不会做出傻事。我不时地踮起脚尖,向窗户里面瞄一眼。还好,宁宁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像一座雕塑,没有任何的动作。

宁宁,你在想些什么?

当我第N次踮起脚尖的时候,我听到了宁宁的声音,桑桑,不要再看了,进来吧。

这个宁宁!我走了进去,宁宁微笑着看着我,不要担心我,这就是我的代价。

她就是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那么的有风度。

老大,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只要在我有病的期间,为我煲汤就好。你煲的汤挺好的。

我拼命的忍住泪水,点了点头。

眼镜都知道了吗?突然宁宁问道。

知道了,我回答。

他怎么说的?宁宁又问。

他,他说.....

我还没有说完,宁宁挥了挥手说,不用说了,我知道。这就是男人。不能埋怨他,追求一个人,他有知道这个人过去的权利。

我看着宁宁,病床上的她,依然那么的美丽优雅,这个聪慧的女人,有着我这辈子永远都学不会的从容。

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好像那两个检察官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好像我们都不知道宁宁伤好之后就要进到看守所里一样。彼此都小心翼翼的,留恋着医院里面剩下的日子。我尽量像大学时候一样,努力的讲一些并不幽默的笑话逗宁宁开心,宁宁每次也都很配合的大笑。可是我知道,她是伪装的,连我自己都知道自己讲的有多勉强,她怎么可能会笑的那么的开心?

日子就这样静静的流淌,宁宁也迅速的康复着。一个星期后,她甚至可以自己在走廊里面来回的走着散散步。我陪着她,有时候她会站在窗口,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冬天萧索的风景。看着看着,她会回过头,望着我微笑,桑桑,记不记得,几个月前的夏天,我们那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赖在床上还没有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后,我那样的惊喜。我记得在上岛咖啡厅里面,她优雅的微笑,讲着她和她的小白脸的故事。我记得她开着鲜红的跑车,香车美女,带着我从一条街道到另一条街道。我记得购物广场,她潇洒的挥霍着,光彩照人的站在那里。我记得火锅城里面,她淡施脂粉,长发垂顺,幽幽的讲着那个捡金子的故事。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对面的那个我,在那个火热的夏天,永远的小吊带,牛仔短裙,没心没肺的听着她说话,任性轻狂,勇敢单纯,没有太多的奢望和心事。

都过去了,不是吗?这个过程,是那样的艰难,我们像命运的棋盘上一个个的棋子,勇敢的试探着的向前走着,走错了那么一步,就输去了那么多的年华。看到我们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痛苦着、挣扎着,用生命、用理想、用爱情、用自由、用灵魂来作为年轻的代价的时候,命运这个爱做恶作剧的孩子在黑色的背景后偷偷地笑了。我们却哭了。真的哭了。有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付得起这样的代价。

好多次,看到眼镜从我们的身边走了过去。他停下来,想说点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低下头匆匆而过。匆匆而过。

四六

那是毫无征兆的一个下午,我和宁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我急忙跑过去把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跟着进来的,竟然是眼镜!

这个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眼镜好像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好长时间之后才向宁宁走了过去,把大束的玫瑰举到了宁宁面前。

宁宁也呆住了,愣愣的看着眼镜。

这个书呆子,看着站在眼前的宁宁,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比宁宁足足高出一头的男人,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面,竟然满头大汗!

大夫,你怎么啦?

别叫我大夫!眼镜回过了头,我有名字,叫我王鸣,或者,叫我姐夫!

眼镜和我拌过嘴之后,好像找到了感觉,深深的看着宁宁,声音坚定的说道,宁宁,我爱你。

我清楚地看到宁宁轻轻的抖了一下,她不相信一样的看着眼镜,你说什么?

宁宁,我爱你!眼镜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这么多天了,我一直不敢面对对你的感情。现在我想明白了,无论你过去是怎样的,无论你是英雄还是罪犯,是天使还是魔鬼,你就是你宁宁,这就够了!我爱你,宁宁!

面对着歹徒,面对着警察,神色都没有一点改变的宁宁,眼眶突然红了,她摇了摇头,王鸣,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只是你不敢面对!眼镜的声音激动了,你不敢相信我的感情是不是?我可以对着全世界宣布,我爱宁宁!

宁宁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滴落在玫瑰上。突然她一把夺过了玫瑰!在眼镜的惊喜还没有退去的时候,宁宁把玫瑰从窗口扔了下去!

我看到,那一大束绝美的玫瑰,从五楼的高度飘然而下,一个优美的弧线之后,再也没有了痕迹。

我呆了。眼镜呆了。

宁宁颤抖着声音喊道,王鸣,我不需要同情!我请你离开这里!

这个勇敢的男人沉静的望着宁宁,大声地说道,宁宁,你记住了,我不是同情,是爱!我知道你爱着别人,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爱上我,或者等到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没有任何原因!我根本没有想过你好还是不好,在感情里只有爱或者不爱!你可以拒绝我的爱情,但你不能拒绝我的帮助!

帮助?我迷茫的问道,什么帮助?

眼镜盯着宁宁,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眼镜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宁宁的泪水汹涌而出,她一头扑到病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号啕大哭。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不可遏制,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宁宁这么毫无顾忌的哭泣,哭的完全不像平时优雅的宁宁。

我的泪水,也涌了出来。

那天之后,眼镜又成了病房的常客。他即使是有任务,也会抽个时间过来。而且,他霸道的剥夺了我煲汤的权利。每次,他上班的时候,总会带着热腾腾的各种各样的汤。尝了眼镜煲的汤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煲的汤是那么的失败。真是奇了怪了,我煲的汤那么难喝,为什么小冉和宁宁都说好喝呢?郁闷。

宁宁的气色一点点的好了起来,身体恢复的更快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两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宁宁对眼镜的态度始终是冷淡的,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不喜欢。眼镜却像什么也没感觉出来一样,精神饱满的做着保姆的工作。很多时候,我看着眼镜一点点地把汤舀到碗里,用嘴巴吹得凉了之后,逼着宁宁喝下去。他不算英俊的脸上写满的是一个男人的耐心和体贴,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面总是暖暖的,感动。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吧,在一个人最低潮的时候,还能一如既往的守候下去。

终于忍不住问宁宁,老大,你会爱上他吗?

宁宁淡淡的一笑,你说呢?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总是要写第一次怎么怎么样。为什么呢?因为第一次的经历最为珍贵难忘,是不是,桑桑?

我一下子明白了,老大,你还是爱着陈阳?

宁宁摇了摇头,也许是吧,爱他成了我的习惯。即使得不到他,自己心里想着爱他,也感觉到温暖。但是,我并不讨厌眼镜,只是我不想把感激当成爱情。已经走错过一步,我再也不敢那么轻率了。

我突然想起了bb,想起了那些纯真往事。想到了陈阳,想到在一起卖衣服时候的种种。他们温暖的眼神一点点地向我逼来,突然让我喘不过气来。

真的感到,在命运的漩涡里,我们是那么的渺小,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眼镜在宁宁出院的前三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律师已经请好了。眼镜望着宁宁,宁宁,你的那些非法所得的涉安财产,还能全部追回来吗?

宁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能追回全部。

眼镜急了,宁宁,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关系到量刑的轻重。

宁宁说话了,我知道要那么多钱没有用,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了。

我也急了,老大,到底你干什么了?没见你多奢侈啊。

在我和眼镜的追问下,宁宁干脆保持沉默,最后连看都懒得看我们了,闭上了眼睛。

我这个郁闷啊,宁宁这是怎么啦?

突然我脑海里面出现了那封信,想起了阿依古丽这个名字,我脱口问道,宁宁,你认识阿依古丽?

宁宁猛地睁开了眼睛,桑桑,你怎么知道?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我接着说了下去,宁宁,你是不是把钱捐给了老八他们学校?

宁宁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么高尚。

骗人!我更加着急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老八!

我拿出电话,刚要拨号,宁宁一把夺了过来,你要干什么啊你?

我就是要打!你不说,我就自己问!

宁宁无奈的看看我,桑桑,我说。你不要打了。两个多月前,老八给我打电话,说阿拉山口的风又一次吹了起来,学校的其中一间老房子最终没有经得起考验,倒了。砸倒了其中一个叫阿依古丽的小女孩。本来读书就困难的孩子,更没有钱医治砸到的腿了。还有,孩子们都不敢再教室里面上课了,害怕。老八说着说着就哭了,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孩子看病。那时候我知道了陈阳爱着你,我很绝望,钱对于我没有更大的意义了。我就拿出几万块钱,捐给了那个孩子。再后来,肚子里的孩子又给了我希望,当我决定要生下他的时候,我又给老八的学校捐了二十万,用来修建房子。就这么简单。我不是高尚,也不是要标榜自己,我只是因为我的孩子,才同情着那些孩子。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个一贫如洗的家伙。

我长叹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镜的眼睛红了,他握住了宁宁的手,宁宁,尽管你一直在鄙视着自己,可是在我的心里面,你比任何女人都高贵。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四七

我记得那一天,冬天的天空阴暗的几乎要覆盖在人的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流毫不客气的袭击着这个城市。干冷的风象要把什么撕裂一样的疯狂的刮着,呼呼的,有着刺耳的声音。冬天是真的来了,几乎到了它最冷的时候。我裹着蓝色的羽绒服,看着同样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宁宁。她已经基本康复了,甚至比过去还要胖一点点。病房里,还站着罗湖生和眼镜。

宁宁走过来,抱了抱我,不要哭,桑桑不要哭。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顶多住几年就出来了,又是人生一笔财富呢。

我点点头,努力的控制住泪水。

宁宁又走过去,抱了抱罗湖生,帅哥,照顾小冉的同时还来照顾我,真的不好意思。

罗湖生安慰的拍了拍宁宁的肩膀,没有说话。

宁宁慢慢的向眼镜走过去,眼镜的镜片后面的小眼睛闪着晶莹的东西。宁宁抱住他,可是抱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松开。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我看着宁宁的背影,虽然她努力的控制着,却依然不停的颤抖。眼镜的声音有一点的暗哑,他紧紧地抱着宁宁,宁宁,我会等你。

宁宁的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突然她问道,我可以吻你吗?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

眼镜好像呆了一下,慢慢的,慢慢的,他放开了手,坚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如果这个吻是因为你爱我,我愿意。如果是报答,我宁愿不要。我要等到你爱上我,一直等。

泪水大颗大颗从我的脸上滚落,第一次发现,高高的眼镜竟然是那么的帅!

宁宁擦干眼泪,转过身,对着我和罗湖生温柔的笑了,该走了,我们。

几个人没有坐电梯,一步步地从五楼走到了一楼,每一步我都走的好沉重。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灰暗阴沉,透不过气来。倒是宁宁的神色,那么的从容淡定,好像她不知道 那辆警车就等在医院的门口。

如果这个楼梯,能够走一辈子,该有多好。

走到了医院的门口,那两名检察员已经在等着。我看着那辆警车,在冬天的风里,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我帮助宁宁整了整衣服,老大,没事的,我们的律师那么棒。宁宁微笑着点点头,答应我,桑桑,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我用力的点头。

宁宁转过身向罗湖生和眼镜挥过手后,平静的把手递给了那两个人。冰冷的手铐卡擦一声,铐住了宁宁柔美的手腕。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大。

宁宁没有回头,径直向警车走去。在宁宁进入警车的刹那,眼镜暗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宁宁,我等你!

宁宁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警车呼啸着飞驰而去,泪如泉涌,我倒在罗湖生身上,泣不成声,弟,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眼镜摘下眼镜,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突然叫了声,怎么下雪了?

我抬起头,灰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开始是细小的,但是很快就变得大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大二的那个冬天,ZZ下了好大一场雪,沸沸扬扬的,漫无边际,我们寝室的八个丫头,在雪地上撒欢似的奔跑,奔跑。鼻子嘴巴里面都是雪。还在操场上堆了好大好大的一个雪娃娃,娃娃的眼睛用的是宁宁呢子衣的扣子。那个时候,几米的漫画正在流行,宁宁看着雪人,脱口说了几米的一首诗:

当然知道

太阳出来时

雪人就会融化

还是忍不住 想拥抱你

大声地告诉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记忆一点点地,那么清晰,画面像特写镜头一样在我眼前晃动着,在漫天的雪花里,我突然像宁宁一样,大声地念出了这首诗。

宁宁,我想和你在一起。

宁宁,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个下午,我和罗湖生走出医院后,在漫天的雪花中,疯了一样的狂跑。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不时有人说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啦?

就让我这样的跑下去吧,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忘记了疯掉的安小冉,忘记失去自由的宁宁,忘记那个因为我而夭折的宝宝,忘记在遥远南方的陈阳,忘记所有的恨所有的爱,所有的痛苦和耻辱,跑到和所有的不幸擦肩而过。就让我这样的跑下去吧,桑桑,你怎么一直在哭泣?你怎么在这半年里面经历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准备流完一生的泪水来祭奠这样的青春?

姐,姐,不要跑了,不要了。罗湖生一把拉住了我。

我站在雪地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我说,我要疯了,弟弟,我要疯了!

心里憋得难受就喊出来,姐,喊出来!

我听到耳边罗湖生的声音,他大声地叫着,啊——!啊——!我爱安小冉!她为什么疯了?为什么?啊——!啊——!

我也大声地尖叫着,啊——!啊—啊——!啊——!宁宁!陈阳!啊——!

一辆辆汽车从我们身边慢慢的滑了过去,我tmd像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人一样,忘记了所有。

终于累了,罗湖生气喘吁吁的望着我,姐,还怎么折腾,我陪你!

我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走,去看安小冉!

四八

在等待开庭的这一个月里面,我经常去看安小冉。罗湖生在工作之余一直都呆在安小冉的身边。他会拿起画笔给正在弹古筝的小冉画好看的素描,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小冉讲他们中学时候的往事。很多时候,小冉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微笑,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的用手温柔的抚摸罗湖生的脸。我在旁边看着,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安小冉弹的最多的是《渔舟唱晚》和《春江花月夜》,总是很投入的样子,灵秀的脸上是陶醉的神色。想起来第一次在小冉家里的时候,她给我演奏的就是《春江花月夜》,是不是她一直惦记着自己美丽的千岛湖?小冉对罗湖生的依恋明显的挂在脸上,如果该来的时候罗湖生不出现,她就会坐立不安,心烦意乱。有时候,我会尝试着和她谈话,我会问她,你记的桑桑这个名字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微笑,你不就是桑桑吗?

我鼻子酸酸的,你还记得我?

她又笑了,是你自己一遍遍告诉我的,你怎么忘了呢?

看着小冉无邪的表情,我想,这样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其实,在我,宁宁和小冉之间,最幸福的莫过于她了。能够遗忘,是一件最难做到的事情。

罗湖生在的时候,我问他,弟啊,什么时候带小冉回家啊?

罗湖生看着我,等到那个贪官受到审判的时候,这是对小冉最好的慰籍。

我点头,我真的希望早点看到那一天。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中午,我和小冉正在吃饭的时候,罗湖生突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姐,姐!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热的天竟然都跑的出汗了,我一把拉住了他,湖生,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罗湖生挥动着手里的一份报纸,姐,姐,你快看,判了!

什么判了?

那个贪官啊,已经审判了!

我一把夺过报纸,在显著的位置,大篇幅的报道着这一重大事件。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当我看到以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判决时,泪水一点点的溢出眼眶。我看着安小冉,小冉,你真的再也不用怕了。

安小冉莫名其妙的看着喜极而泣的我们,你们怎么啦?

罗湖生走过去,一把抱住安小冉,小冉,我真的太高兴了。

在将近一个小时里,罗湖生拿着报纸一遍遍的为小冉读着这篇报道,我欣喜地发现,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安小冉竟然没有再害怕,她只是安静的听着。突然,她抬起头,问我,桑桑,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我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罗湖生心疼得搂着小冉,小冉,他和你没有关系,他根本不配和你有关系。

小冉用手轻轻的抚弄着罗湖生被风吹乱的头发,问,你和我有关系吗?

罗湖生重重的点头,当然有。

什么关系?

小冉,我爱你。

安小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湖生,我们回千岛湖吧,哪里也不要去了。

罗湖生轻轻的吻了一下安小冉的额头,什么都听你的。

告别的时候,罗湖生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姐,宁宁姐不会有事的。你也注意身体,你看看你现在都瘦的象鬼了。宁宁的案子结了,我就和安小冉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何氏集团偷税漏税及涉黑一案开庭审理。庄严法庭上,当宁宁被带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罗湖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姐,不要紧张。我看到宁宁的眼睛平静的向我们飘过来,当看到我,罗湖生,眼镜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她美丽的脸上闪现了一下。眼镜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大冬天的,他的手心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汗水。

我看到了河马,似乎苍老了很多,头发竟然也白了一大片。心里一下子五味俱全,毕竟这个男人曾经和自己距离的那么近,曾经给过我许多我梦想中的东西。我转过脸,看到了他的夫人,那个美丽高贵的中年女人,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还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到20岁的样子,明亮的眼睛里面闪动着泪水。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女儿。她紧紧地贴着她的妈妈,全身在轻轻的发抖。

当中年女人的目光向我瞟来的时候,我急忙转过了头。

带上来的还有好多人,很多我都不认识,那么多慌乱的面孔转过来,我模糊的看到了苦瓜和灯泡。

一切都是法定的程序。冗长的问话,激烈的辩论。我看到我们的律师文质彬彬的站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辩护着。我看到眼镜像虔诚的教徒,一遍遍的在胸口画着十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终于在那一刻尘埃落定。当法官宣读判决书的时候,我手脚冰凉的坐在那里,紧张的心似乎要跳出来。

何氏集团总裁,我曾经叫着的河马,因制作假账,转移账户资金,销毁账目,致使偷税漏税金额巨大,以及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数罪并罚,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宁宁,因作假账,导致部分涉安财产流失,但认罪态度较好,且有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2年。

......

宣判结束后,眼镜几乎脱虚的靠在椅子上。我的眼睛涩涩的,说不出话来。

宁宁被带下去的那一刻,深深的看了眼镜一眼。眼镜的眼眶红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桑桑,你相信吗?我一定要等下去。

我点点头,我相信。

四九

我记得送罗湖生和安小冉走的那天,是一个下午,很冷,风刮得很急。安小冉穿着白色的长款的羽绒服,带着白色毛茸茸的帽子,温温柔柔的向我和罗湖生微笑着。我看着她,乖巧的象不然纤尘的邻家女孩。机场的阳台很宽大,好像必须如此,才能盛得住那些挥别的姿态。我把一条粉红色的围巾,轻轻的为安小冉围好。安小冉温柔的看着我,明澈的眼神有着我看不透的伤感。小冉,就把我当作你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吧,我不再奢望你能够记得我,就像我不敢奢望我能找到陈阳。如果回忆起桑桑,就使你回忆起那些伤痛的往事,你还是忘记吧。只要你记的你身边那个英俊的男人,就已经足够。

小冉,我不知道所有的故事是怎样的开始,又是怎样的结束,我只是知道我的心已经变得像你一样,纤细而且美好。我想抱抱你,在飞机要起飞的那一刻,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拥抱。你的肩膀还是那么瘦弱,你背上的伤痕愈合了没有?这样的伤痛再也没有,再也没有了。从今以后,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孩,罗湖生会好好的照顾你。桑桑永远祝福着你。

起飞的时间快到了,我放开了安小冉,小冉,再见。

安小冉望着我,桑桑,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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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不敢面对离别,总是让我有太多太多的伤感。我拍了拍罗湖生的肩膀,弟,小冉交给你了,好好对她,我就不看你们上飞机了,保重。

没能罗湖生说话,我转过身就跑,我真的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泪水在转身的刹那,倾泻而下。

突然,我听道安小冉细细的声音,姐!

她在叫我吗?她有多久没有叫过了?我回过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孩泪流满面地站在我的身后,粉色的围巾在风中轻轻的轻轻的飘动。

她向我跑过来,抱住了我,姐!

宽大的机场阳台,似乎只有了我们两个,安小冉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一定是认得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熟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叫你姐。姐,记得我。

我拼命的点头,小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罗湖生走过来,小冉,飞机该起飞了。

我的视线里,模糊着罗湖生安小冉牵手离去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涌动着的,是说不清楚地感觉。

和眼镜去看宁宁。隔着一层玻璃,彼此看着。宁宁似乎瘦了,却一直在微笑。

拿起话筒,我听到宁宁的声音,桑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踏实。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认真的思考着感情还有未来。

我点头,老大,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从容的面对着自己,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桑桑,去找陈阳吧,我希望你们幸福。

我摇了摇头,宁宁,我会去找陈阳,尽管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还会不会爱上我。我只是,想让他给我一次解释和倾诉的机会。否则,对我们太不公平。

宁宁在那端轻轻的笑了,桑桑真的长大了。任何东西都不是我们堕落的理由,感情不是,金钱也不是。

我把话筒给了眼镜,眼镜深深的看着宁宁,宁宁,我说过,我会等到你爱上我。

我不知道宁宁在说些什么,可我清楚地看到,宁宁的眼睛湿了。

我记得眼镜最后的一句话,宁宁,你欠我一个吻,无论你爱不爱我,我要你两年后还给我。

宁宁低下了头,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从监狱走了出来,眼镜看着我,桑桑,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笑了笑,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去找那个什么陈阳?什么时候走?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好好照顾宁宁,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眼镜点了点头,我会的。

和眼镜告别之后,我大踏步的走着,从来没有的坚定。

理发店,长发一点点的飘落,像纷飞的蝶。长头发的理发师望着我,这么长这么柔顺的头发,可惜了。

我笑了,我从来都不能免俗,像那些失恋的孩子一样,希望着新的生活,从头开始。

头发一点点的短了,我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昨天晚上yoyo给我的电话。那是一个陌生的区号。她说,桑桑,你猜猜我在哪里?

我说,我怎么猜得到?

她说,我在广东DG的一家厂里面做着员工。那个游泳教练根本不是爱的我,他爱的是我的钱。他带走了我所有的钱,然后就蒸发了。

你恨他吗?

没有太多的恨。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残酷。其实我还要谢谢他,不是他,我根本找不到我自己。可能我还会在那个老男人的怀抱里,过着言不由衷的生活。现在虽然很累,但至少我拥有我自己。

yoyo,说的真好,至少现在,我还拥有着我们自己。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头发已经剪好,短短的碎发,像个街头俏皮的男孩。理发师笑了,小姐,你理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

从理发店出来,我抬头望了望北方冬天的天空,在想,是不是南方的天空依然晴朗美丽?

一周后。在去广州的班机上,一个短发的女孩静静的坐在窗口。那个叫ZZ的城市一点点的在视野里面变小,变得模糊。心痛一点点地在我的心中蔓延,就这么走了,这个带给我太多伤害和梦想的城市。安小冉,宁宁,yoyo,陈阳,罗湖生,眼镜,甚至河马,这些和这个城市有关的故事,都要被抛到回忆里面。

陈阳,原谅我,原谅桑桑对你曾经的伤害。原谅她到现在还是如此的爱着你。原谅她的冲动和孩子气。原谅她认为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月是她24年来最美好的时光。原谅她不能忘记生日的那个清晨你第一次的要了她。原谅她还能这样清晰的想起你的致命的眼神你温柔的手指。原谅她其实一直奢望有一天你真的有孩子了,能够取名字叫做陈桑。

陈阳,因为太爱,所以才要去找你。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亲口给你讲我的故事,宁宁的故事,安小冉的故事。我不奢望你能重新爱上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开口的机会。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面,反复出现的,是陈阳的那首诗:

海依然是那么蓝

如果此刻的你嬉戏在阳光的海面

请不要缅怀逝去的时光

并不是每段回忆都关乎爱情

海依然是那么深

如果此刻的你依然低落在黑暗的海底

请不要哭泣眼底的沙粒

并不是每个贝壳都会长成珍珠

后序

故事是应该告一段落的时候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初秋的风在窗外轻轻的吹着,电脑桌上,一杯菊花茶还有着一丝热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讲完了一个故事,也不知道,这个故事讲得是不是好听。我只知道,当我敲打出最后一个字符的时候,心中竟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开篇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交待清楚,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想应该用冰咖的语气写出点文字。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序。

首先,我要感谢众位版主,给了我一片空间,让冰咖的文字有了载体。从而,才使冰咖认识了这么多热心的朋友。

其次,我要感谢从那个炎热的夏天连载开始,一直关注的朋友,正是因为有了你们在一片骂声中给了我勇气,才使我坚持到了今天。

再次,我要感谢后来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的朋友,是你们给了冰咖从来没有的自信,使这么一栋楼,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谈论感情,甚至人生,让冰咖小小的心一次次地感动。

还有,我要感谢我亲爱的男孩,那个为我谱写了爱情童话的他,给了我精神上最大的支持。熬夜的时候,他总会轻轻的泡杯茶给我,眼角眉梢都是爱怜,让我觉的幸福。

最后,要感谢我自己,那么有耐心的敲打了这么多的文字,而且因为这些文字,又聚集了这么多素不相识的朋友。

现在对于大家问的最多的问题,冰咖集中的解答一下。

一:文章中的原型是谁? 故事是不是真的?

文章的原型是那些走错了路,在苦苦挣扎的女孩。记得很早以前,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聚会。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直率纯真,出口惊人。她走了之后,有人不屑的说,一个二奶而已。当时我就想,我要写写这样的女孩。后来听说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孩,后来又听说,女孩离开了这个城市。我想,这样的听说后面,一定有着动人的故事。任何人都有爱的权利,无论是二奶,还是妓女。在爱情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你可以歧视她们,却不可以歧视她们的感情。

在文章的一开始,冰咖就已经宣布,小说而已,虚构情节,不要对号入座。故事可以不是真的,真的是一种丝丝入扣的感情。如果大家都从中间领悟了什么,何必管它的真假?

二 故事的城市是哪个城市?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故事出来以后,转载的哪里都是,而且,对故事中的ZZ猜测有N个版本。郑州,南宁,甚至南京。故事发生在那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使故事有了一个活动的舞台。正因为这个舞台,才使我们的人物更加的真实。冰咖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对冰咖来说,每一个城市,都是一个故事。

金墉写武侠小说,笑傲江湖,金戈铁马,没有人考证过他会不会武功。鲁迅写《狂人日记》,没有人认为他是一个疯子。如此类推,冰咖亦如是。

三 冰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续写或者再写别的故事?

冰咖是谁?冰咖就是冰咖嘛。生于80年代初期的一个小女子。可能,你昨天就看到过我,与你擦肩而过。

冰咖可能会继续写这几个人后面的情感纠葛,也许会写另外一个故事。如果还有激情,如果还有感动,冰咖会继续努力的为大家奉献并不精彩的文字。呵呵,不知道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耐心的读下去。

另,冰咖已经将文章整理,在读书频道发布,将文中不太合理的情节也有所删减。网址http://www.dayulu.com 大家可以去看看,比较流畅完整。各大网站的转载,请注明原创 绝望的冰咖。

以此为序吧。如果看过之后还有人不明白或者还有人肆意的辱骂,我只能很遗憾的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一篇小说,如此而已。冰咖最后可以做的,只有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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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由 旭升 发表于:2020-09-30 12:1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