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用满腔热血施以援手,却成了一台任人乱戳的ATM机。人品是考核出来的,不是预感出来的。借钱是场赌,若不愿服输,就别参与。
今年流行几篇鸡汤文,大概意思是“不借你钱的不是真朋友”。
作为资深债主,我只想说:别扯淡了行吗?
今年讨了两次债,一次半年,总计5万块,不多不少。在软硬皆施不依不饶后,终于到手3万5。
那段时间,我在电话里求爷爷告奶奶,听筒里的声音从狡诈拖延,到冷言冷语。我丧失理智地发朋友圈痛骂,咽不下这口恶气。然后,引来一堆同病相怜的朋友,Grace就是其中一个。
“我今年借出去几万,那人说好一个星期还。”Grace说,“他开豪车住别墅,我觉得他肯定能还得上。”
是的,我们的判断都失误了。慷慨解囊时,内心无非两个盘算:一是我要不要跟你继续做朋友,别因为不借结了梁子,二是你有没有能力还,别做肉包子打狗的蠢事。
Grace的语气很平淡,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每天都定闹钟,提醒自己催债。我告诉自己,敌人在等我放弃,所以我不能罢休,要始终保持战斗力。他拉黑了我一次,微信和电话都联系不上了,我就想办法找到他单位,蹲门口等。”
“然后呢?”我为她的毅力折服。
“当天还了我一点,后来又没了动静。我妈妈住院,我把病床照发给他,浑身都是管子怪吓人的,我说我妈都这样了,你行行好吧,把剩下的给我吧,成不成?他说成,下午还,然后我就等到了现在。”
“你借了他多少?现在很缺钱吗?”
“经济已经回暖,不缺了。但我必须为自己的良心讨个公道——我为什么要把钱捐给一个骗子?这是对我智商的羞辱,我要找补回来。”
过万的都不是小数。但钱借出去,不关大小,都是份情义。江湖应急嘛。
我姐借给同事几十块钱,然后,那同事忘了。
我姐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能不停暗示。她同事在食堂吃肉,我姐啃着咸菜问:“你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呀?”那同事点点头,边喷肉渣边说“是的”。
说好的“明天还”呢?
他们都会哭诉自己的窘境,再信誓旦旦地给个归还日期。等拿到钱,就得了失忆症,或者干脆变身成无赖。
Grace跟我的遭遇一样,我们都收到了对方的打款截图,支付宝转账页面上输入了明确的数字,却没有“下一步”之后的画面。
后来,听说是“银行系统有问题,阿里巴巴有问题,网络有问题”,总之钱还是没到。然而我们一次次信以为真,不停刷着网银,期待余额突变。
那些欠债的人,用一张张空头支票,凿定你是SB的事实。他们觉得你不会饿死,也不会对簿公堂,顶多是缠磨啰嗦连环催。搪塞你就是,反正你没辙。
而你心心念念的是,这笔钱能换个6S PLUS,能去趟巴黎,能如何如何。你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足,雪中送炭后,自己结成了冰。
你用满腔热血施以援手,却成了一台任人乱戳的ATM机。
人品是考核出来的,不是预感出来的。
借钱是场赌,若不愿服输,就别参与。所以,我决定不再借钱给任何人。
纯洁的友谊不是“不差钱”,而是“别提钱”。
在我省吃俭用交房租的那年,有无数朋友问我借钱买车。我想说:按资本实力过日子吧,我没有义务提前完成你的梦想。
现在,我也许不在乎那点钱,但我更在乎你可能暴露出的猥琐面目。
所谓“借钱”,本身十有八九是不科学的。自己的窟窿自己填,没必要把谁拉下水。
所谓“情谊”,是根捆绳,对方会随时拎起它裹挟你,你万万不要接过来勒死自己。
我自食其力,一分一分赚入囊中。如果你嫌我“吝啬”而绝交,那么,我们原本就不该是朋友。你应了解我,知道写欠条会令你难堪,所以宁可拒绝;你应了解我,你以为我过得宽裕,即便是真的,也与你无关。在我最亲密的交际范围里,大家都是吃饭会抢着买单那种人。
所谓“大家”,寥寥无几。宁缺毋滥,能省去太多麻烦。
开始提到的Grace,就是这个小圈子中的一个。她在吐槽过后离开了我家,没多安慰什么。
三分钟后,我收到了她的微信。
“我悄悄在你被子下放了东西,别扔了!”
我掀开被子一看,下面有个鼓囊囊的信封。她趁我去洗手间的功夫,悄悄留给我一万元钱。
我忙问她怎么回事,她回答:“因为你是朋友,不想看着你因为损失钱财有丝毫节俭。我主动借给你钱,你暂且收着。”
我回复她:“作为一个同样被骗的人,你还散财给我,这不科学。”
她发了个笑脸,没有其他。我瞅着屏幕上的卡通小人儿,也笑了。
借钱还钱,碰到个有来有往、你情我愿的人,需要勇气和缘分。
这也许是万分之一的幸运,给我今年遭受的伤害以无限暖意。
为了不把今年的账本留到明年,我决定再为剩下的一万五做最后的抗争,然后,把他们在我心里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