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杀青,华美待定

那些被零散地安置在校园各个角落的树,在六月黏热的风吹来的时候以只剩绝望的方式苟活,像极了我们苦闷的脸和绝望的魂。我们背水一战发现该做的试卷还有厚厚一打不会的试题已经记满了几个改错本后疲惫得只剩下绝望的干涩的眼顺着被电风扇排挤出窗户的空气看到了三楼教室外面那颗春天才被移植到校园的不知名的树的叶子绝望的一动不动。我们都一样悲壮地绝望,在这个闷热的孜孜不倦的夏天。

模拟考的时候,英语那一科忘了用2B铅笔认认真真的涂答题卡上的课目一格,成绩单出来的时候不敢找自己的名字,得知自己已经被排挤到比自己想象的名次还靠后的下午,气急败坏地去食堂多啃了几个包子。当同学问起来为什么考的那么差的时侯,回答得声音洪亮,超过三年来任何一次被点名答到的声音,超过三年来任何一次被老师提问回答问题的声音,告诉他我英语选择题没分,要不然就怎样怎样

听说那个谁又是全班第一的时候,还是允许嘴角的皮肤抽动一下,流露出一点诡异的嫉妒又佩服的笑。佩服三年来一个人可以一直拿第一,嫉妒得想要超越,坚信着可以超越,事实上想要一步跨上前去到达的那个地方又岂止是班里的第一!应该是更高更远的一步。只是传奇从未能上演,我们都是被理想欺骗了的孩子,我们还要踏踏实实做一个差不多优秀的乖学生。

早晨楼道上背书的同学越来越多了,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的时候在他们旁边经过,无声无息地,听到了英语、历史、地理、数理化公式......听到他们简单的纯粹的呼吸声,感到他们都是追求上进在河面上的前途无量的鱼,看着蔚蓝的天空,呼吸自由,笑容明媚。

班主任是一个准时的人,他会不早已分不完一分地到达办公室,继而来教室监督我们上早自习以及班里的卫生。他关心每一次考试的班级排名,考得不好就找一群同学谈话,事实上我们班没有一次考得好,谁让我们班是普通版,人家班是精华版。他说你们听课要努力啊,不然就考不上大学了。我们私下里仍旧按自己的那一套,我们早就开始不听课,我们早就是最努力的做题的学生了,可是我们依然没有考好。于是这样的谈话变得无济于事,我其实想要告诉他我们需要谈心,我们可以聊聊么,可是我怕他会说我得顾及全班学生啊,不能只和你一个人瞎扯啊。老师永远比我们看得远,他能顾得了全局。可是大概从此时开始,我们变得疏远,好吧,我无法与你谈大局,我与你利益不同,我只是你旗下的一员小将,那好,我们什么都不谈,你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我也知道学习才是硬道理,谈什么都白费。

只是还只是差不多优秀,只是还考不了第一,哪怕第二第三呢!可是也甘于沉默,甘于刻苦,敢于相信笑到最后的才笑得最好相信自己手中握有最好的猎枪之类的鬼话。

也用闲暇的周日下午逛逛二楼的那个小书屋,书屋名字已经记不得了,高一高二时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里曾有自己坚实的三个站位,一个是辅导书站位,一个过期杂志站位,一个是新到的杂志站位。到了高三直接把腿迈到辅导书那块,看的眼花缭乱,随便抽出一本,乱翻翻,就出来了。不缺辅导书,缺的是踏实。是习惯让人坚定在一个区域还是想改变却无处改变无力改变于是只好来来回回无数遍。那些浮躁得想要飞起来的日子,可能把二楼的书屋当作了一个人的海市蜃楼,登过之后就会踏实一点。

二楼的小书屋应该依然人满为患,尤其是下午吃过饭的时候,熟悉的那个身形庞大面目恐怖内心却温和的店主正在烈日灼人的日子里刻板又不失礼貌地迎接和欢送着一批批的人来人往的时候是想到自己立世苍老已身过半百还是我们高中时惯用的词语?诸如,过客、浮生若梦、聚散皆有命,半点不由人。

临近考试的那几天按照学校的常年惯例放了假,老师也嘱咐只要安全有保证,就可以随便玩几天了,只是多数人选择了按部就班的复习,多记一个单词总比少计一个强,也许这一个就考到了呢,最后的最后,也免不了这种侥幸的心理。这就是人的属性或者弱点吧,很难改变。

天热的厉害,心不再浮躁,死水般安静。于是发现这样的复习只是做个样子,思想已经拴不住乱跑了。记忆里最深刻的不是什么动员大会、颁奖大会,所有时光的据点都落在了那个提着银行的红塑料包跑着来上课的英语老师的最后一节课。我记得那些朴素的直抵心扉的话语在心里搅拌,化作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在几十分钟的语重心长的告诫和期待里,我们一起重现了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关于这个有着冷幽默的英语男老师,不管曾经怎样肯定其教学能力却怀疑其教学方法,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是他带给我们一年来唯一一门课程的欢声笑语,而最后的我们,流再多的泪水也是值得的吧。

这一年的缘分叫做不舍。

想这些的时候风就开始吹过来了,六日的下午,夹杂着悲怆的激动的满怀期待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所有的修饰语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统一的正面的褒义的鼓励的,也许这就是我们狰狞了好久才换来的所谓的状态吧。尽管心里还是隐藏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两天过后人生的方向盘是依然向前打着还是重头来过都变成了渺小的微不足道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这是教育值得肯定的魅力。

七日早晨,醒的很早却没有以往的困意,早餐依然是面包牛奶,外加了一瓶矿泉水。从宿舍楼到教学楼几分钟的路程走得小心翼翼,这些迈步都将是自己在这个校园的尾声,不留痕迹的尾声,那就使劲的踩下去,每一次都触动到心底,顿时伟大的似乎有诗化的高贵的气质了。

三十个人的考场遇到了一个认识的非同班同学,我们是在打乒乓球的时候认识的,他是复习生,后来填志愿的时候问他考得怎样,他说是二本,我哦了一声离开。突然觉得高考极其残酷,罪大恶极却逍遥法外。

接下来就是模拟了无数次的真实的考试,写上姓名、准考证号、涂答题卡。那些走过来核对个人信息和填涂信息的老师的面部轮廓早已在脑电波中跌入低谷,不再起伏。记得的是写完语文作文后发抖的双手和激动的心情。那样一篇作文应该是给了很高的分数吧,在这样的幻想中结束语文考试。在楼梯口要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遇到了称不上喜欢却也鬼使神差的相遇过几次跟着她走了很远的的女生,在被剥夺了爱与自由的高三时代,这样的擦肩而过也注定只能是简单的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发展的潜力。

考完数学一起在宿舍吃饭的时候,他有说他考场的监考老师有一个是我们高一的班主任,产假结束了,他应该变胖了吧,呵呵,谁知道呢!

八日,《right here waiting》在广播里响起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考场了,这样熟悉的经典的英文歌在MP3还没有普及到我手里的时候显得那么细腻和忧伤。柔肠百转里看听力的剪影讲英语作文的内容建筑。

下午考完理科综合的时候,高考就真正的结束了,没有摔掉宿舍仅有的几个没有被偷走的暖瓶,没有疯狂的撕书,没有大声喊叫,没有上网玩通宵,我认为最顽皮最不用功最会玩的那个男生也不过是在打完篮球后疲惫地回家。我们都散了,连聚都没有聚。我们以为还有很多机会,可是,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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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由 嫣然 发表于:2020-09-29 12:15:02 。